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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想着,你来叫我,定是有什么新鲜物件。巴巴的想早点见着呢!呵呵。”我喘着粗气回答道。
她见我没事了,复又笑起来,“今日没有稀罕物件给你看。今儿叫你,是来看大夫的。”
“看大夫?”我满是诧异。随着她往屋里走。
她见我还是喘着气,不敢快走,慢慢扶我移着步子,“老十四差了人打京里送来一个大夫,说是医术精湛的紧。就是宫里的老太医们十之八九也比不上。因是得了老十四天大的恩德,方才相熟。”
进了屋子,白哥奉上茶来,爱兰珠先上了一杯给我,方才自己取了,才接着说,“十四弟说他八哥自打上次一病,身子骨一直不好,所以让人送了来,给瞧瞧。说是顺便也给你诊诊。依的我说呀,竟是他八哥是顺便才是。怕是这个大夫,就是为了你请的。”
“好端端的看什么大夫?”我已经缓了过来,大大喝了一口茶,回道。
她微嗔的瞪了我一眼,“看你刚才那个样子,觉得老十四这个大夫送的好!”
两人坐着说笑了一会,爱兰珠叫了白哥去请大夫来,一面领着我进了东次间,命人放下珠帘来,让我坐在帘里头。帘外头放着一张紫檀方几,方几边端来一张圆凳。
不一会儿,白哥便引着大夫进来,爱兰珠满面堆笑迎了上去,对大夫说道,“乐二爷,这帘子里头是我妹子,年纪虽轻,身子却不大好。请您给诊诊。因不曾出嫁,面子又薄,故拿个帘子挡挡,您别见怪才好。”
大夫也是颇为客气,“福晋哪里话?连日来蒙福晋照顾。既是格格说身上不大好。福晋又放心学生,学生就给看看。”说着就坐下来给我把脉。
把好了左手,把右手。把完了右手,又要换左手。足足把了有半柱香的功夫。方问道,“格格平日是否容易气短?惧热却又畏寒?”
我还不及回答,爱兰珠忙忙应道,“我这妹子却是如此。”
大夫又沉吟片刻,再问,“格格平日饮食可好?睡得可好?月事可准?”
爱兰珠又抢着道,“我这妹子吃东西,心凶的很,看着什么都馋,都嫌少,可吃不得两口,就撑得吃不下了。夜里睡觉么……”
这会她想答也答不上了。可立马,明白过来,看向凝雪。
凝雪忙回道,“格格夜里睡得熟,可不安稳,翻身惊觉甚多。月事倒是准的。”
这大夫半晌不说话,欲说,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爱兰珠何其精明,向下人们道,“你们都下去吧!”
仆妇们呼啦啦的都退下,屋内只剩白哥、凝雪、春妮。
“乐二爷,您有话自可明说,即便是说错了,我也定不怪罪。”爱兰珠亲手给大夫上了一杯茶,说道。
那大夫站起来,先向爱兰珠作了一揖,直直立好,方才回道,“回福晋,依学生看,这位格格竟不像是未嫁之人。不但不是未嫁,还当育过小贵人。”
屋里五个女人都是一怔。
还是爱兰珠先醒过神来,笑笑的给大夫行了一礼。大夫吓得,慌得侧过身去,哪里敢受贝勒福晋的礼。
“怪不得十四弟千里迢迢特特送了您来,当真是神医。且受我一拜吧。”爱兰珠示意大夫坐下回话,“我这妹子却是已出阁,有过一位千金。您且说说,她是个什么病症?”
大夫在椅上欠了欠身,缓道,“这位格格是打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内弱而气血不足,加之往年当有气郁结于脏腑,看来虽近日有所调养,表症稍减,然……”
我也不是很懂他说的话,不过,依我看,这个年映荷的毛病,可能是先天性心脏病。我真是要感谢老天爷呀,那天救弘历弘昼,没有让我病发,淹死在湖里。太危险了。
爱兰珠听的比我还仔细,频频点着头,待大夫说完,便接了上去,“我这妹子,原先脾性却是不好,一丁点的事,放在心里排解不开,再遇所嫁非人,常年气郁不开。最近性子竟好了许多,故而表症有所消减。还请您裁夺着给用些平温之药。”
爱兰珠说着,亲自摊开早早备好的纸砚,请大夫开方。
那大夫恭恭敬敬速速写下药方,又说了许多需要注意之事项,便告退出去了。
大夫出去后,爱兰珠才过来挑帘让我出来。如获至宝般捧着药方,拿嘴吹干纸上的墨迹,方交与凝雪,吩咐道,“好生保管,叫奴才们抓了来仔细伺候福晋吃。若是福晋病好了,我当重重赏你。”
吩咐了凝雪,她才过来拉了我的手,说道,“好好养着!听我的!天大的事情,没有身子大!再不要为了芝麻绿豆大的事情,跟自己过不去。心里烦闷了,或可来我这里,或可叫人拿帖子来请我。”
我顺从的点点头。心里琢磨,她对我如此之好,是因为十四阿哥吗?如果她现在就知道,康熙五十七年,也就是明年开始,八爷党就会全盘转为十四爷党,她还会如此对我吗?她如此爱着她的丈夫,那样的结局,她会接受吗?将来,雍正登基,那么无情的打压她的家庭,她会恨我吗?不知道。一切都不知道。
◇◇◇◇◇◇◇◇
中秋近在眼前。天上的月亮就快圆了。狮子园的夜是美丽的、宁静的。虫儿低鸣,雀鸟还巢,湖面映月,桂树飘香。
第一次,没有带着凝雪、春妮,独自走在园子里。今晚,特别想自己静静。走至一颗桂花树下,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
从月亮里,我模模糊糊看见了我的亲人们,妈妈手里提着拖鞋,打开了家门,站在那个门洞里,探出大半个身子。餐桌上放着煮好的芋艿,烤的酥脆的烤鸭,玻璃汤锅里煲着浓香的热汤。
可惜,她再也等不回来她的女儿了。
“妈妈呀,对不起。你一定要坚强啊。”永别了,我的亲人们。
又模模糊糊的,我看见了他。我问他,“你知道吗?在这里,在三百年前,居然有一个伟大的未来帝王,跟你长得如此相像。但是,你们只是长得相像罢了。”
他笑着摇摇头。
我又想起了,多少年前的一个秋夜,桂花树下,我们两人并身站立,相约之后年年桂花树下看秋月。我问他,“你还记得吗?你对我说,你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的。”
他又是微笑着摇摇头。
看着月亮,我的眼泪悄悄地挂了下来。这样的夜晚,是最易相思的。我们两个隔着三百年光阴,可能,此生,再也难见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我喃喃的吟道。我问自己,我要去哪里寻他?从前,还可以期望天公作美,让我在哪个工作场合,不经意的与他巧遇。现在,却连这点盼头都没有了。
我放任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然后从下巴颌上滴落。永别了,我曾经的爱人。
“不用上穷碧落下黄泉,回京就能见着了。”一个恼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第七章 两处茫茫皆不见(下)
我抹了抹眼泪,恨恨的回身瞪过去。用尽我想象中最恶毒的眼神。
只见雍正也是独自一人,立在一片银白的月光下。双手背于身后,与我一样,抬头看着月亮。自说自话的说道,“我说,不用那么辛苦,上穷碧落下黄泉。回京不就见到了?”
回京就见到?难道,他知道十四阿哥跟年映荷?他怎么会知道?这种事,不是应该最后知道的才是他嘛?
“你,知道?”我诧异的问他。
“不是那晚你自己说的嘛?”他挑挑眉。
“哪晚?”我问。
“你寻短见那晚。”他低头以几乎低到听不见的声音回答,说完又沉吟了一会,才说,“那晚我也有不对。不该叫你去死。”
“你,是你叫我去死的?”原来是他逼死的年映荷。我心里恶心至极,恨恨道,“既不能接受,又为什么娶进门?”
“皇阿玛指婚,你要我抗旨吗?”他反问。
“不是你求来的?”我一直以为是他为了拉拢年羹尧向康熙求赐的婚事。难道是我冤枉了他。
“你可是未选的秀女,你道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居然自己去求赐婚。”他颇为不屑。
“实话?”
“实话!”
“奇怪,那皇上为什么平白无故赐一个侧福晋给你呢?”他们这些心眼多到跟星星比的主,我实在猜不透他们的心思。
“恐怕是因为顾忌老八吧。老八的势力实在太大,皇阿玛此举意在瓦解结党,平衡势力。”他如此坦诚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为什么,告诉我?”我不再只是侧头看他,转过身去,与他面对面。
他低头习惯性的拈拈扳指,“不想你恨我。我脾气不好,易怒,那晚激怒之下,气急而已,不是真想让你去死。你既不愿做我的侧福晋,那就权权算做一家人吧。”
“你,真的可以接受,我只是做个摆件?”我心里还是有些不信。
他笑笑,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不过是多养一口人,一口饭而已。”
“唉,”我叹了口气,想起了跳水救人,想起迎接圣驾,想起给阿哥拉架,“您这口饭,哪是白给的呀?!”
“呵呵……,”他看看湖面,也笑起来,“那就不说白养,就算我,府里多了个妹子吧。”
“妹子可是要出嫁的。有一日,你也能像嫁妹子那样,把我嫁出去吗?”我挑衅的一抬头。
“只这不行!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只要不违背妇德。别的,都随你!”他仍旧背着手,扔下我走回前殿去。
他这般以诚相待,倒叫我也不想骗他,我叫住他,“王爷。”
“嗯?”他停下脚步。
我想了想方道,“我刚才想起的不是十四阿哥。”
他转过头来,听我说话。
“只是一位故人,他与王爷甚为相像。”我说。
“一母所生,岂能不像?!”他好像认死了就觉得我在想十四。
月色里,他带着自己孤独的影子,一步一顿的背着我走远。
◇◇◇◇◇◇◇◇
年映荷上吊那晚,她跟雍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一定要知道。想着,我回头就往自己屋里走。这个事只有春妮知道,再无别人。只有去问她。
“春妮,春妮……”还未进门,我就叫道。
凝雪迎出来,见我慌急慌忙的,回话道,“福晋,春妮不在屋里。煎药去了。”
“去叫回来。”我吩咐。我一刻也不想等。
“是。”凝雪应道。忙转身叫了个小丫头子往外头跑,叫人去了。
我进屋坐在榻上,顺手拿起桌上的团扇一阵狂扇。心里燥热的很。
等了许久,小丫头才带着春妮回来。
我屏退了其他人,独留下春妮一人在房里,方才问她,“春妮,那天晚上,你可在场?我与王爷,究竟说了些什么?”
春妮故意装着傻,“福晋说的是哪天晚上啊?”
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骗的过我才怪,我虽不能跟康熙、雍正比,可我好歹也是玩心眼的主,捯饬捯饬她足够了。
我干脆明说,“我寻死的那晚!”
“那日,春妮并不在房里。”她回道。
我厉声道,“不许说谎!我寻死时你不在,我与王爷争吵你也不在吗?”
她吓得咕咚跪在了地下,“回福晋的话,奴才不敢说。”[517z小说网·。517z。]
“你给我细细的说。”直觉告诉我,那天晚上的事,我一定要知道。
她梗咽的说起来:她如何在门外听到年映荷与雍正争吵。年映荷如何将与十四相恋之事和盘托出,如何说自己生不如死,又如何悲恸说出自己不愿再做侧福晋。后来,暴怒之下,雍正又如何说出“不愿做侧福晋,除非你死”的话来。
她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我过去扶她,“你起来吧!”
却被她一把抱住,她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奴才求求福晋了,天大地大,没有自己个的命大,福晋无论如何,不可再寻短见了!”
我用力把她拽起来,向她保证,“你放心!那样的傻事,我不会再干了!”
谁知她浑身瘫软,又坐到了地上,抱着我的腿,一阵哀嚎。
哭了好一会,她才止住了。
我低□子替她抹眼泪,问她,“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今日也一并说与我吧。别等我下次一一再问。”
她道,“真的没有了。奴才是福晋出嫁时,才跟了来的,福晋未出阁前的事,却要去问凝雪姐姐了。”
◇◇◇◇◇◇◇◇
一日,正坐在屋里发呆,想着,年映荷、四阿哥、十四阿哥,这三个人的悲剧,究竟是谁的错。开始觉得是康熙的错——乱点鸳鸯谱。可想着想着,却又觉得,只能说是这个时代的错。
发着呆,见凝雪打外面领着个丫头进来,那丫头手上托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摞衣服。
凝雪带着丫头向我行礼,说道,“福晋,王爷谴了人来给福晋送新做的衣裳。”
她身后的丫头,又一屈膝,方说,“王爷说,请福晋试了尺寸,如有不妥,让人再拿去改。”
我起身走到里间去,春妮关了房门。凝雪带着送衣服的丫头跟在后边,进来伺候我试衣。
“福晋先试哪件?”凝雪问。
她问了,我方抬眼去看那一摞衣服。抖出第一件才发现,这个就是我最喜欢的那件圆衽绣荷花半枝莲暗花缎底氅衣,衣服是新的,但是与原来那件一摸一样。
再看第二件,正是那件右衽晕绿缎底绣蝴蝶的。
复又看见下面还有第三、第四、第五件。一一取出来看,第三件是湖绿缎织兰芝花样绣蝴蝶的夹里氅衣,正是秋天要穿的。
第四身,是青色缎地镶边如意马甲,内衬同色缎底人字襟绣荷花氅衣。
最后一件最是好看,我见过爱兰珠有一件相似花色的,却没有这件这般雅致脱俗。淡牙红流线纹缎底上绣着兰花式样。袖头、领口,滚着织金暗纹锦缎。
一件一件试过,尺寸都刚刚好。
待最后一件上身,才看见托盘底部的信札,封套上没有写启信人,我拿起来看,信封并未加封。随手抽出信纸,就一张纸,上书四字:赠一家人。
我忍不住笑起来,“呵呵。”想不到,这传说中冷面的君主,还有这等冷幽默。
送衣服的丫头见衣服尺寸都合适,便告退要走。我暗示凝雪拉住她,打赏了银两方才送出。
看看五身衣服,那第一、第二身,居然与我原来的分毫不差,遂问春妮,“春妮,王爷可曾来取过那两身旧衣裳做样子?怎么做的这般一摸一样?”
春妮笑着过来回话,“哪用来取样子。原来那两身,本就是王爷想出来,让人做了,送的。”
怪不得原来年映荷说死也不穿那两身衣服呢。原来是雍正设计了送给她的。看不出来啊。雍正还有这个才能和雅兴,设计衣服给美女穿。
忽的想起一件事来,一把抓住春妮,“你不是说,没有别的事情没告诉我了吗?那这件呢?”
她笑着狡辩,“这件不算。”
“怎么不算啦……”我跟在她后面不依不饶……
作者有话要说:静若絮语之星巴克的下午茶
两个自诩文艺小女子,两杯Grand的太妃榛果拿铁,或一个小时的倾谈,或几十分钟的小聚,于是乎,就有了这么一个《一别百年》的故事。
早春是个爽快、大大咧咧的女孩,因着职业的关系,平日里好似严肃无情,实则细心又温暖。她总说自己是初春里头出生的,因而带着早春的冷意。而静若总觉着,她的暖足以盖过她的冷,而她的才思她的腹中诗书,更是很少有人可以比拟的。
任何的事情总会有因由,而《一别百年》的因由,则是对于年妃的好奇。好奇这个年羹尧的妹妹,好奇这个雍正最小的侧福晋,和雍正之间,会是怎样的一段故事?而这种好奇,在得知年羹尧原属八爷党之后更是到达了顶峰,一个嫁给四爷的八爷党家人,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于是,不懈地翻查历史,于是,不死心地想找出更多关于她的记载和线索,可是一切都少得可怜,断断续续,无从串联。那么,究竟她会是个怎样的一个人呢?是因为她病着,所以年家获罪的时候她才得以幸免吗?可是,又为什么在那个时候给她晋位呢?年妃和雍正,雍正和年妃,他们之间,一定不会只是史书上那短短几个字,一定还有很多很多。
有时候,好奇会害死猫。而有的时候,好奇则会激发出人类的无限想象力。于是,就在无数个或阴霾或艳阳的午后,在无数杯咖啡的香味熏陶下,余星辰“出生”了。她带着早春和静若的期许,带着对于历史的不解和疑问,被送去了那样一段波谲云诡的时空里。她会继续年妃的路?还是带领着年妃得以重生?
一年最寒时,总在清秋节。
万物的萧瑟,慵懒的阳光,撑不起人们的活跃劲头,却足以加持我们对于这个故事所投入的所有心力。
这是一个诞生于秋天,发展在冬天的故事,但是它仍充满着暖暖的温情。无论是夫妻之间、亲人之间、主仆之间,如果你愿意慢慢了解,如果你愿意仔细聆听,你会发现,即使历史中没有那么多圣母,即使历史的争斗不乏血腥场面,但是历史的纠结、历史的无奈、历史的洪流一泻千里之下,已然分不清怎样才是最得我心。
余星辰带着对星巴克的思念成为了年映荷,年映荷用自制的奶茶勾起了康熙的往昔回忆。如果说,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