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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她、她过来了,快跑!”
怎想还没等她走近,几个娃娃一哄而散,跟见到瘟神似的跑得飞快。初然哪里肯放他们走,双脚一蹬纵身一跃就从那其中一个孩子头上跳过去,稳稳当当落到他跟前。
那小男孩还没看明白什么情况,就看得面前站了个人,吓得险些没摔在地上,手直指着她结结巴巴道:
“跑……跑这么快,你果然是鬼!”
“呸呸呸。”初然往地上碎了一口,没好气,“小娃娃家的,怎么说话这么没教养,左一句鬼右一句鬼的,你仔细瞧瞧,鬼会有影子的么?”
正巧今日有太阳,她身下的影子颜色虽然浅淡可瞧着的的确确是有,那男孩子定睛一看后才缓了口气,抹着额上的冷汗心有余悸道:“原来是认错了,可吓死我了……”
初然眉头一皱,忽而在他身前蹲下,问道:“诶,小孩儿,你方才说什么……有鬼,是什么意思?”
“哎,你……你还不知道啊。”那男孩儿心绪平复下来,慢悠悠对她道,“这屋子一直都闹鬼着呢,昨儿个又有鬼出现了。”
“瞎说。”初然听罢便摇了摇头,“这屋里前些日子还住了那么多的人呢,热热闹闹的,怎么会闹鬼。”
“哎哟,所以说你不知道啦。”小男孩晃晃手指,摇头摆脑地跟她解释,“宿家远近闻名,大伙儿都晓得。不过这宅子呀,他们家平时都不居住,不住人的时候一到夜里可吓人了,不仅有会飞的没脚的妖怪,还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你说恐怖不恐怖?”
“哦……这样啊。”听他说得是挺邪乎的,但初然可是亲身住了一个月,倒也没见着这些东西,只当是小孩子闹着玩。
见她表情上明显不相信,那男孩鼻中一哼:“你别不信,我可是亲眼所见,绝不打诳语。”
初然微微一愣:“怎么?你见过?”
“我当然见过,那次夜里我爬上那棵柳树想看看究竟,就发现……发现……”
他脸色赫然发白,继而夸张地做了个鬼脸:“发现一团漆黑的东西,正在那屋顶上蠕动呢。”边说边指着对面的墙里。
初然看去默默汗颜,那地方不是别的,竟是她的住所。
“总而言之,这宅子邪门儿得很。”小男孩拍了拍身上的灰,“听我娘说,很久之前这个地方起了场大火,死了好多的人。宿家别院就是在死人堆里盖起来的,闹鬼也难免。你要真不信,今天晚上就来看吧,保证我所言不虚。”
远处适才那几个小娃娃向他招手,他也不再搭理初然,转身就跑开了。
待得他走远,初然才慢慢站起身来,心里说是不信吧却又有点犹豫,她回头去看那红墙绿瓦,阳光普照下来,瞧不出有什么异样。
“骗人的吧……怎么会呢……”
为了安慰自己,她犹自喃喃道,不想话音刚落,身后却有人接话。
“骗什么?”
初然猛地回过头,正见穆信站在他背后,她吓了一跳,约摸是思索入神倒没发觉他走过来。
“作甚么?”看她满脸惊愕,穆信不禁笑起来,“我很可怕么?”
“不是啦。”初然忙摆摆手,“刚刚有几个小孩子同我说起,宿家的宅子里面在闹鬼。”
穆信眉峰轻轻一皱,语气不明的“哦”了一句。
初然歪了歪头看他:“你在这里住得比我久,你可曾听过?”
“嗯……”穆信摸着下巴闭眼沉吟了一会儿,“是有这么一回事。”
初然瞪大了眼:“啊?真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第四卷来了。
前方便是全文最轻松的一部分了。么么哒 ^_^
☆、【一言难尽】
蒸笼里白色的雾气腾腾往外冒,几个剔透别致的虾仁包躺在其中。食摊的老板夫妇将这两屉包子端上桌来,初然伸出筷子迫不及待的夹了一个。
穆信禁不住摇头提醒道:“别这么着急,还很烫……”
他“烫”字音刚落,初然就一口咬了下去。
“哇哇哇……好烫,呼,呼……”
“……”
穆信哭笑不得递上一杯凉水,初然赶紧大喝几口。
“都叫你慢些吃了。”
“我怎么知道这么烫的……”初然捧着茶杯,吐出舌头来想看看有没有生出泡——幸而只是微微泛红。
穆信拿她没办法,只好先将包子放到旁边凉一下,又叫了一叠芝麻糕。
“对了,你方才说,宿家老宅真的闹过鬼么?”她捡了一块糕点边吃边问。
“嗯……”穆信沉吟了片刻,“几年前我还在开封府做事的时候,是有听住在附近的百姓提起过。说夜里时常有动静,不过宿家有人住的时候官府也前去问过,都说并没发现什么异样,故而就不了了之了。”
“啊?”初然嚼了一半,觉得背后一凉,“也就是说这个鬼是在没人的时候才会出现了?那现在……现在我一个人住,夜里不会真的有……”
穆信摇了摇头,不等她说完就问道:“那你昨日晚间可有听到什么怪声响么?”
初然仔细想了片刻:“是没听见。”
“这不就行了。”穆信朝她一笑,宽慰道,“有时候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凡事都要眼见为实,既然你住在其中都不曾发现什么鬼怪,旁的人说什么话又怎么能当真呢?”
听他这么说,初然琢磨着也挺有道理的,只好不再提低头吃包子。
时候偏晚,店里的客人并不算多,将其他几桌的早点上齐,老板娘拿巾帕擦着手,目光却看向穆信这边,瞧得他同初然正相谈甚欢不由笑起来。
“穆大人这几日看上去倒是心情很好呢。”
“我也这么觉得。”一旁的食摊老板把碗筷收在锅旁,也点头应和,“从前不见他这么笑,近来却是时常与那小姑娘说说闹闹的。年轻人么,还是就该这般才显得鲜活。”
“这是好事。”老板娘将蒸包子的蒸笼掀开,热气缭绕,香气四溢。
“以往老见他阴着个脸,还以为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呢。”
街上阳光普照,鸟雀低鸣,一地细碎的明亮。
*
入夜已深,除了开封最为堕落的一条街之外,其余街道皆是一派安静,偶听得一两声犬吠。王府的巡夜侍卫才从后院门口走过去,穆信站在窗外看了一阵,见周遭并无可疑迹象,方才把窗放了下来。
时候已不早了,睡意上涌,他在床边褪了外衫,正要俯身去熄灯,突然之间屋外乍起一股阴风,登时把窗子吹了开来。穆信刚直起身子想要看个究竟,蓦地就有人从背后将他死死抱住。
来者不知是谁,穆信本能去抽搁在床头的剑,却听那人抖着声音,低低道:
“穆穆穆穆穆穆……穆大哥!有有有有……有鬼!”
“初然?”
回头看时才发觉身后是她,穆信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他慢慢侧身把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拿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吓成这样……”
初然面如土色,约摸是被骇得不清,连话也说不端正:“有有有……真真真……真的有……”
“有鬼?”
穆信略有些讶然,扶她在桌边坐下,初然不住点头,那模样分明惊魂未定。穆信只好给她倒了杯茶,一面又替她抚背顺气。
初然显然吓得不轻,抖着手抱着那茶杯足足呆了半柱香时间才缓和下来。
“可吓死我了,没想到真的有鬼,我再也不要回去住了。”
“你瞧仔细了?”穆信问她,“那真是鬼么?”
“千真万确的。”初然紧张兮兮地望着他,“昨夜大约睡得太死,今天我特意留了心眼,夜里也没关窗。一灭了灯我就听见床顶有‘喀喀’的声音。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就想起身来看,结果……结果……”
听她这口气,穆信也禁不住迟疑道:“结果?”
“结果我看见那窗外嗖的一下闪过一个黑影!”初然表情惊悚,拽着他衣袖,似乎光是想想都有些后怕,“随即我就从屋里出去想查个究竟,到底是谁在捣鬼,哪知到处都不见人影,反而听见草丛里沙沙作响,可是拨开又什么也没有。
宅子里除了我就没有活人了,我越想越害怕,索性就翻出墙,跑来找你了……”
穆信见她不过披了件薄衫子,大冬天的尚穿着里衣,想来是连衣裳也不敢回去换,他诧异道:“你从宿家跑来的?王府可隔了那边两条街。”而且还没被府里的守卫发现,也算是她运气好。
“那我能怎么办嘛。”初然哆哆嗦嗦地倒着茶,“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在那儿住着呀,万一……万一真碰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说到最后她没由来打了个冷战。
“不行不行,我不要回去住了,你让我在这儿睡一晚吧,好不好?”
再过一会儿就是子时了,外面又这么冷,的确没法子让她再跑一趟,穆信无奈地叹了口。
“那你快些上床休息,跑了那么远的路,小心又着凉。”
“哦……”
初然又喝了口茶水,方慢吞吞的往床上爬,穆信的被衾盖得并不如她的厚实,但摸起来倒是十分柔软,她将自己的外衫叠好放在床边,继而缩到被窝里只露出个头来望着他。
“那你呢?”
穆信正把剑收拾到一边,听她这么一问,只不明的“嗯?了一声。
“你不睡么?”
“你睡吧,我在床边守着你。”穆信吹了灯,和衣在床沿上坐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旁边。
今日无月,灯一灭屋内漆黑一片,一点微末的光芒也没有,初然歪着头去瞧,怎么也看不清他的侧脸。
她幽幽哀叹一声:“咱俩不能一起睡么?”
四周静默了良久良久,后者才不自然地轻咳了一下,身形微微动了动。
“……眼下还不是时候。”
初然顺口就问:“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
听他半晌不说话,初然侧了身睁眼去看那床沿上简约的雕花,忽而轻轻开口:“穆大哥,我问你一句话,你可不许生气。”
穆信在黑夜里点了点头。
“你问。”
“……我后来认真想了想,我还是觉得……嗯……你当日可是因为知道我得了不好的病,往后没有人要了,所以才说……才说了那样的话?”
穆信低头下去看她,表情不喜不怒。
“怎么会这么想?”
初然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她挠了挠耳根:“不是么?……你以前说的话,好像是因为有什么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完,所以才一直不愿成家的。”
“的确是。”穆信竟也没有否认,“不过我眼下不想做那件事了。”
“是很重要的事?”
“曾经是。”
初然越发不解:“曾经?……是什么事情,我能知道么?”
“……”窗外的风吹着树叶瑟瑟萧索,树影在地上映出昏暗的轮廓,阴冷的气息顺着窗的缝隙款款流入屋内。
穆信闭目沉默了许久,初然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昏昏沉沉的险些就快睡着,朦胧中却闻得耳边有人静静道:
“我曾经……做过一件错事,一件难以让人宽恕的错事。所以一直以来才在查那幕后的真凶,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太过凶险,所以眼下还不能让你知道……”
初然打了个呵欠,强打精神睁开眼:“那现在呢?你还会接着去做这件事么?”
“应该不会了。”穆信仍旧闭着眼,唇角却微微带笑,“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想法改变了不少。人不能一生活在罪孽和复仇之中,总有些别的什么办法来弥补的。”
“嗯,我也这么想。”其实压根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初然还是很给面子的附和着,“无论如何,自己开心就好了。”
“……等下个月,领了月俸我就向王爷辞行。你看如何?”
“好啊好啊。”初然忙欢喜道,“我早就在汴梁呆腻了。”
见她高兴,穆信也不由笑起来:“那你想去哪儿?”
这倒是个大问题,初然皱起眉凝神思考。
既然如今这么清闲,那得挑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才是。
“嗯……不如,不如去江南吧,你看如何?我早就想去尝尝那里的虾仁滑蛋了,听说特别好吃。”
“好。”去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他心中早已没有牵挂,若是此生就能这样陪在她身边,那也就圆满了。
如此一想,许多心结都已释然。
“行了,快些睡吧。明日我再陪你去看看那宿家的宅子。”
“哦……”
初然听话的闭上嘴,复合了眼睡觉。
一宿无话。
*
次日,清晨。
因为要护送王爷早朝,穆信每日都起得很早,虽不想扰了初然好梦,但恐留她一人在此,难免会惹人非议,只好也把她唤了起来。
匆匆洗漱完毕,初然来得匆忙,又没带什么衣服,左右没办法只能借着他的袍子先穿着。将要出门之际,穆信在门口犹豫了快半盏茶的时间,却没有勇气推开,直到初然提醒他,他才出门。
王府里平白多出个人来,也不晓得怎么给旁人解释才好。
好在初然也不是头一回来,府里认识她的都不少,一路走来虽无人怀疑,但因她穿着穆信的衫子走在他身后,不免让人议论纷纷。
故而尚没到王府门口,府里大老远跑来凑热闹的侍卫就已让穆信如芒在背,举步维艰。
“诶……你们两个。”前方拐角之处,恰碰见将去给王妃请安的温子楚,穆信顿觉得头又大了几分。
眯着眼睛瞧了瞧,又上前几步确认了一下,温子楚把那扇子“啪”的往手里一打,愣道:“你这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初然跟他“嘿嘿”了两声,脸上微红:“这个说来话长了……”
简单的把昨日宿府上闹鬼,自己披着个外衫狂奔两条街的光荣事迹告诉他后,温子楚险些没笑岔气。
“你啊你……我还真是想不到,看你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原来胆子这么小。”
初然暗暗翻白眼,嘀咕道:“我胆子可不小了,换成是你,只怕还还会吓成什么样呢。”
幸而温子楚的耳力不如穆信那般好,自没听清她这嘟囔的什么,偏头想了一会儿,方对穆信道:“你夜里要去宿府?可需要人手不要?”
“不用了。”穆信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用这么麻烦。”
“那随便你们了。”温子楚耸了耸肩。
朝他施了一礼,穆信刚要举步,突然想起什么来,他又侧过身,对初然道:“你是在王府等我,还是回……”
“王、王府……自然是王府。”不等他开口,初然就立马表示态度。
见她这模样,温子楚不禁汗颜,摇着扇子在一旁道:“穆信可不似你那么闲,你要等他只怕得等到傍晚了。”
不料初然倒是一脸不介意:“反正我也没事做。”
大约觉得她在王府里待着自己还要放心一些,穆信微微点头:“这样也好。”说罢就又朝着温子楚行礼。
“有劳世子了。”
温子楚:“……”
*
离花园不远的凉亭里,石桌上摆了一副还未下完的棋,温子楚靠着栏杆,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将半黄的竹叶推开来又拽回去,隔了半晌对面的人还没落子,他不耐烦道:
“你别不是又要我让几个子儿吧?”
初然抱着手炉,眉头深锁,冥思苦想。
“不要着急啊,让我再想想……”
“啧。”他摁着额头,满心无语,刚想出言讽她两句,抬眸见得初然一脸专注地注视着棋盘,心上不禁一软。
“喂……你、你和穆信……”他踯躅了半天,终究是道,“你们……要离开汴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穆大人的flag 高高立起
☆、【月下花前】
初然落下棋子,抬起头看他,然后弯起嘴角来。
“是啊,我打算去江南看看。”
石亭上昨夜的积雪突然簌簌落下,白雪反着日光,金灿灿的。温子楚看着地上的雪,随即也微微一笑。
“是么。”
……
果然如温子楚所说,整日里几乎都不见穆信身影,直到傍晚用了饭才看他一脸倦容的从小轩里出来。
初然在花园里看了一下午的书,这会子也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世子呢?”走近时才发现四周就她一人,穆信不由奇怪。
“他晚上还要去林家赴宴呢,所以就让我在这里等你了。”见他瞧上去似乎很累的样子,初然担心道,“你做什么去了?好像很忙的样子。”
“……不是什么大事。”穆信朝她一笑,“大约是昨夜没有睡好。”
今日早朝,庞太师派人告了病,温王爷恐其中有什么古怪,遂让他偷偷去太师府跑一趟。此地他虽不是头一次去,但戒备森严,且庞太师此人又生性多疑,并不常在一个地方多待,故而花了不少时间。
在卧房房顶上往下看时,庞太师的确是躺在床上气若游丝,那模样不像是装的,见得这副情景他方才返回王府。
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
花园的风有些大,初然耳边的发丝略略有些凌乱,穆信低头替她挽在耳边,目光瞥得藤椅上的一本书。
“你在看书?看的什么?”
“《神农本草经》。”初然递给他,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瞧瞧这些草药,以免下回又生了什么怪病。”
穆信赞同地点点头:“也好。”
日落西山,时候已偏晚,初然估摸着该动身去宿府了,可看他脸色不佳,又有些犹豫。
“你用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