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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刺猬一般的马车中响起了箫声。
但闻惨呼不断。但密如雨点的箭矢却不见分毫减少。
一扇一箫的两人渐渐力不从心,露出疲态。莫子邪听闻箫声渐低,不由得紧张地询问:“你还好吧。”
一手握箫。另一手则抓住莫子邪的小手,紧紧的,但冰冷无比。
双手抓住慕容松的手,试图温暖那冰凉。
车顶之上的司徒寒动作也缓慢下来,额上冒出了细微地汗珠。
突然只见,箭矢骤减。
林中冒出一人,银色地面具在日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辉。
“想不到会在此地见到故人。”血隐徐徐踏步而来,红色地眸中饱含笑意。
司徒寒一跃跳下马车,“真是好巧。”
“不过。若非这般巧合,我们怕是要葬身在此无名之所了。”抱拳,对血隐一揖。
“司徒兄何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几位可是要回京城?我地马车在前,可要同行?”血隐提高了声音。
司徒寒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察觉到慕容松身体不适,莫子邪体贴的搀扶他下马车,换乘血隐之车。
宽大的马车中承载四人亦是富富有余,慕容松上车后就闭眼调息,血隐看向他地眼光有些异样。但视线很快就被莫子邪吸引。
司徒寒在一旁介绍:“这位是莫子邪,我表弟,另一位则是他认的大哥,司徒寒。而这位,则是血隐。”对于血隐,司徒寒不愿多说。
莫子邪假模假样的作揖:“幸会幸会,刚才真是多谢兄台。”
慕容松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这位小哥天庭饱满,一脸福相。”血隐率先开口。
莫子邪诧异的指指自己的脸。笑道:“你说我有福像?”
“正是如此。“血隐点点头。
莫子邪摸摸自己的脸蛋。随后说:“我也这么觉得。”
司徒寒在一旁大笑,而血隐则微笑着说:“小哥风趣的很。不知可有兴趣算上一卦?”
“算卦?”莫子邪疑惑的问。
血隐点点头:“不错,权当路途消遣罢了。”
莫子邪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好啊,不过”犹豫地看看对面的司徒寒和血隐两人,小声支吾道:“不知血大人的车上有糕点蜜饯没有,在下腹中有些空虚。”
司徒寒微微一愣,旋即大笑。
血隐隔着面具看不清脸色,轻咳一声,吩咐车夫递进来一些干粮肉干。
莫子邪脸色微红的接过,只咬肉干。
见血隐手中把玩算卦的物什,边放下肉干,偷偷在慕容松身上蹭蹭手,开口道:“先算卦吧,我需要怎么做?”
血隐递给莫子邪奇怪的几个小东西,黑色的,如羊角一般,“你只需将东西随意抛下即可。”
莫子邪双手合拢,摇晃几下,随意的扔下。
拍拍双手,抓起肉干继续咀嚼。
不想,血隐脸色一变,看向莫子邪的眼光大有深意,很快地捡起那几个物什,表情严肃的对莫子邪说:“可否再试一次?”
对指头,又晚了。喵,厚脸皮继续要票,爬走。
第三十七回 圣女
众人一愣,慕容松也睁开了眼睛,双目如刀,警惕的注视着血隐。
面具下的红眸闪烁,血隐一声轻笑:“这位小哥,刚才一卦似乎有些诡异,似有性命之危,不若再来一卦,或许有些差错在其中。”
虽说不迷信,可是心里仍有些疙瘩,莫子邪急忙摇手:“不用了,要是算出真有性命之危,我心里会更不舒服的。”低下头继续撕下一丝肉干,放在口中慢慢咀嚼,似乎没有刚才香甜。
血隐似有不甘,但见蜷缩蜗牛一般的莫子邪,笑着收回占卜物什:“也罢,也罢。”
司徒寒静坐一旁,若有所思,瞧向莫子邪的眼光也有些异样。
四人静坐无言,只闻马蹄踏踏之声。
清风楼。
莫随风打着哈欠,嘴里叨咕道:“唉,终于打烊了,一天天这么累,非得要求小公子给加钱不可。”
在一旁擦桌子的莫细雨将抹布对着他的脸一扔:“别不知足了,快干活,要不老掌柜的又催了。”
刘富趴在椅子上,累得不起来,老掌柜的还在柜上拨弄着算盘对账。
将抹布回扔,莫随风乐呵呵的去关门,不想台阶之上竟然有漆黑的一团。
打着灯笼凑近一看。一张苍白地脸抬起来。脸上还有一团红色。“啊。鬼啊。鬼啊。”将灯笼扔在地上。莫随风大呼小叫地急忙关门。心怦怦直跳。
刘富直起身子。双目放光:“哪里有鬼?”
老掌柜地抬头一看。轻轻摇摇头。接着拨弄自己地算盘。
莫细雨又将抹布扔了过去。“你又胡言乱语些什么?真有鬼早把你吃了。”
“我没胡说。真地有鬼。脸色苍白。上面还有血迹呢。”莫随风扯这脖子喊:“我怎么也是乞丐中最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地一个。相信我。没错地。”
刘富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兴致勃勃地打着灯笼打开大门。
莫随风急忙躲到不起眼的角落,而莫细雨则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
“水。水。”低低的声音在空无一人地街巷中响起,阴森恐怖。
乐天只觉后背发凉,但还是壮着胆子凑上前去,乌黑的头发披散着,隐约露出苍白的脸,还有隐约的红色。
狠狠一脚踩上去,听到痛呼。
刘富长长吁了一口气,对躲在房门后面的两人招招手:“别怕了,这个是人。”
“刘公子胆子真是太厉害了。小的真是无比地佩服啊。”莫随风凑上前来,马匹拍得很及时。
“水,水。”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刘富的脚。吓得他大声叫妈,手中的灯笼也落地。
一旁的莫细雨皱着眉头,仔细打量半天,轻声说:“翠花?”
“翠花?”众人围住这团黑乎乎的不住蠕动的东西。
老掌柜凑过来,拍拍莫随风的肩膀:“还愣着干吗,还不赶快将人抬回去。细雨,你快去准备水,然后去叫大夫。”
众人顿时一通忙活,待大夫过来瞧后。开了一幅药方,语重心长的说:“纵使长相丑陋,你们也不要太过刻薄,让她多多休息才是。”
“刻薄,我们不知道对她多好。”莫随风在一旁愤愤不平的说。
大夫捋了一下花白地胡子,义正严词的说:“她明显是劳累过度,纵然丑陋,可也不能以此为理由将人当牲口用。”
“孙大夫,可能此间有些误会。我们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您放心吧。”老掌柜过来打圆场。
“哼。”大夫一甩袖子,气哄哄地离去。
刘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捅捅掌柜的胳膊:“您说这翠花去哪了,怎么搞成这样?”
“谁知道呢,还是等她醒过来再说吧,可怜的孩子。”老掌柜叹了口气,弯着腰下楼。
月明星稀。墨门一如往昔般平静。
穆秋墨穿上衣服。从乐天的房中走出,迅速的移动。在黑夜中留下几道残影。
乐天披着衣服,倚着窗户,对着那离去的身影露出一抹冷笑,“又到了十五么?”
日升月降,晨曦之时,穆秋墨悄悄的潜回房中,大手一捞睡熟的乐天,手不安分的上下游走。
在光滑地肩头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舔到一丝腥甜。
乐天吃痛轻呼,不想还未叫出声,唇便被堵住,灵巧的舌头大肆掠夺。
彼此纠缠,不知疲倦。
太阳高悬,乐天尽管****酸乏,却还是拿着剑来到了坟场。
小丫鬟恰巧经过,见到了自己朝思慕想的容颜,但很快的低下头,红着脸匆匆而过。
午时,一辆豪华的马车从官路上疾驰而过。
慕容松闭着眼睛继续养神,而一旁的莫子邪则睡得正欢,头靠在慕容松的肩膀上,檀口微张,不时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见血隐红眸不住地打量莫子邪,司徒寒疑惑的问:“血兄缘何对表弟如此感兴趣?”
“此子绝非凡人。”血隐红眸闪烁,嘴角挂笑。
司徒寒则狂笑不止:“此子不凡,此子不凡,血隐大人当真好眼光啊。”
许是大笑声惊醒了梦中的莫子邪,只见她猛的站起来,不想碰到了马车顶部。
“哎呦。”抱着脑袋的莫子邪疼得眼泪都流下来,慕容松睁开眼睛,伸出宽厚的大手仔细的替她轻揉。
“表哥,你没事笑什么啊?”莫子邪撇着嘴,声讨罪魁祸首。
司徒寒展开纸扇,在胸前轻轻的摇晃:“表弟,你怕是睡糊涂了,我何时笑过?”
如果眼睛能杀死人的话,那慕容松现在肯定被万刀砍死,凌迟处死。
眨巴眨巴眼睛。莫子邪嬉皮笑脸地凑到了司徒寒身边:“表哥啊。”
用扇子隔开不断靠近地莫子邪,司徒寒不耐烦的开口:“有话直说就可,表弟你靠过来地干什么?”
只见莫子邪两眼发红,鼻子一酸,抽噎着说:“表哥嫌弃我了,以前表哥总是说我长得好。还说我可爱,最是喜欢和我亲近。”
“可是,自从表哥长大以后,就只会夸女人可爱了,不仅不和我们亲近,连靠一下也不许。有人说表哥你是重色轻友之人,我说啥都不信,现在才知道,表哥你不是重色轻友。你是重色轻人,不要说我这个表弟了,是个人都被你无视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莫子邪弄得司徒寒目瞪口呆。
明明是乱七八糟地言语。却偏偏引人遐想。
血隐看向司徒寒的目光中也多了些玩味,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小哥不用伤心,想来司徒兄必不是见色忘仁之徒,只是和你比较熟络,言语间才会随意一些。”
莫子邪接过手绢,胡乱的在脸上擦拭,抽噎不止。
嗅到一丝异味,慕容松睁开眼睛。紧张的看着莫子邪。
哭得正欢的她没有注意到,鼻子下面流出一道鲜血。
“血。”慕容松紧张的说。
莫子邪只感觉鼻子下面有暖暖地东西流过,拿起手帕,只见鲜红一片,不由得大呼小叫起来:“啊,血,流血了。”
血隐笑道:“小哥不用如此紧张,许是焦躁上火导致火气旺盛。”
莫子邪一边拿手绢堵住鼻孔,仰头止血。心中暗骂:血又不是从你身上流出的,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慕容松则紧张的看着莫子邪,见鲜血浸湿了手绢,又从衣服上撕扯下一块干净的布,递了过去。
过了一会,鲜血渐渐停止,莫子邪也无心报复,静静的靠在车壁上养身补血。
空中,一只白鸽带着满是鲜血的手绢飞向远方。
南朝皇宫。
御书房中。一位浊世佳公子坐于案前。奋笔疾书,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说不出道不明的潇洒大气。
“禀告皇上,血大人的飞鸽传书送到。”
玉萧寒没有停下手中连贯的动作,温润如玉地声音传出:“放在一旁。”
“是。”
约莫片刻,对案上的字画满意的点点头,将毛笔置于架上,方拿出那竹筒中地密信。
展开细读,面带诧异,神色凝重的起身,转动书房中的花瓶,开启密道之门。
金银为路,珍珠做墙,奢华典雅,这是南朝历代皇室的宝藏,亦是南朝龙脉所在。
一股泉水安静的流淌,从不外溢,循环而流,生生不息。
只见南朝皇帝玉箫寒跪于泉眼之前,双手捧出沾满鲜血的手绢:“第三百八十七代子孙,玉氏萧寒恳请列祖列宗明示,是否圣女现世?”
将手帕送入泉眼之中,顿时金光大显,不见手帕踪迹。
一朵洁白的莲花缓缓绽放,圣洁典雅。
玉萧寒大喜,规规矩矩的叩首三下,“感谢列祖列宗显灵,圣女现世,则江山大统指日可待,愿列祖列宗保佑子孙,完成玉氏千年心愿。”
缓缓起身,仔细看着那朵圣洁的白莲,想碰触,却怕亵渎,嘴角挂笑地玉萧寒转身除了密室。
只是,在他退出房门的一霎,白莲转黑,妖娆妩媚。黑光白光交替萦绕,莲花色彩不明,忽黑忽白,忽明忽暗,一直规矩的泉水竟然还是急剧的翻腾,似要外涌,但随着莲花枯萎暗淡而渐渐平静下来。
我是废材,又晚了,望天,哭。
三十八回 暗潮汹涌
如玉般温润的玉萧寒走出密室,一回到御书房坐于案下,奋笔疾书。
一个衣着素净的宫装女子静静的在一侧磨墨,黑色的墨汁淡淡的化开,浓郁的颜色。
约莫一炷香后,玉萧寒停下了动作,对着宣纸微微呵气,“严肃,等墨迹干了,给血大人送出去。”
“是,主子。”恭敬的福身,宫女将宣纸拿去晾干。
一向温文尔雅的玉萧寒今夜有些异样,独上西楼,仰望星空,感慨万千。
圣女显,四合统。
玉氏祖先传下来的祖训中曾经有此一条,千年前,曾经有一位圣女显世,各国为争夺圣女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北朝第五代帝王玉枫智勇双全,用计抢得圣女归,四合第一次统一,但一场大火之后,圣女消失无踪,而玉枫则发疯拔刀自尽。
熊熊大火燃烧了七日七夜,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刚刚一统的盛世再次分崩离析,又成四合对立之势。
一千年,一千年后的是否又要迎来一个大统之世,笑意在脸上浮现,满是自信。
“主子,夜凉了。”不知何时而来的贴身宫女严肃给玉萧寒呈上披风。
微微的咳嗽几声,挥挥手,玉萧寒笑道:“无妨,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主子今天好雅兴。只是。夜深了。您该歇息了。”严肃表情严肃。不解风情。
“罢罢罢。这就回去。”淡雅一笑。转身回房。但严肃却觉脊背发凉。暗自庆幸主人心情不错。
人言玉萧寒乃四合最强地北朝之君。暗中操纵血龙门。定是个满面胡须。豪放粗犷地北方大汉。谁知确有一副如此孱弱多病地身躯。温文尔雅地公子模样。对人总是和善地笑。但跟在他身边七年地严肃知道。主人无论何时都会笑。越是生气。言语越是和善。笑容越是灿烂。
轻微地摇摇头。严肃加快步子跟在主人身后。
清风楼。
随着一声低吟。翠花缓缓地睁开眼睛。被莫随风莫细雨两人四目吓了一大跳。
“啊。”尖叫才响了一般,便被两只大手给紧紧捂住。
莫随风小声说:“你别喊啊,要不别人以为我清风楼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营生呢。“
“就是就是。二楼还住着客人呢。”莫细雨也点点头。
老掌柜地咳嗽一声:“胡闹什么,翠花才刚醒,你们不要吓到她。”
刘富过去拉开两人的手。不想才松开,翠花又大声痛哭起来,不得不自己双手捂住她的嘴。
双手得闲的莫随风嘿嘿的笑道:“刘公子,您要是想帮忙直说啊。”
“就是就是,刘公子对清风楼事事必定躬身而为,真是清风楼之福啊。”
捅捅说话之人,莫随风闷闷的说:“臭小子,不要抢我地台词。”
“你们统统给我闭嘴。”火冒三丈的刘富双手捂住翠花的嘴巴,只感觉双手湿漉漉的。似乎有什么眼泪鼻涕之流的粘了上去。
老掌柜轻叹一口气,“你们都别胡闹了,翠花啊,现在楼上有客人在,夜深了,大声声张怕是不好,你有什么委屈,和老掌柜的好好说说,别哭了。”
见翠花点点头。刘富赶紧松开她的口,急忙找布擦拭双手。
“对啊,到底怎么回事啊?”莫随风莫细雨也凑了过来。
不敢大声哭喊,低低抽噎的不止的翠花断断续续地开口:“那日,两位小哥人手不够,我就去前面送菜,不想,不想见到了。”
“见到什么了?”莫随风莫细雨异口同声的问。
“我和父亲本是来寻亲的,却久寻不得。不想在清风楼碰见。他见了我分外高兴。邀我共餐。”
“然后呢?”刘富凑了过来。
“只是饮下一杯薄酒,当我醒过之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浣洗局地大通铺上。我想回来,不想那里的管事却说,我已经被卖掉,得一辈子在浣洗局浣纱洗衣。我试着逃跑,不想被抓回来,打得遍体鳞伤。”翠花边说变撸起袖子,露出了道道鞭痕,“伤刚好后,我就不得不早起晚睡,没日没夜的干活。直到前几天,浣纱局中来人闹事,我才趁乱跑了出来。只是身无分文,又找不到回清风楼的路,只好一边乞讨一边寻找。”说道伤心之处,低声痛苦。
老掌柜深深的叹息:“孩子,委屈你了。”
莫随风莫细雨两人对视一望,垂下了脑袋。
刘富则听得津津有味,这简直比说书的还精彩,而且是发生在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例子。
“翠花,你好好养伤,你叔父不仁不义,这种亲戚不要也罢,以后清风楼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莫随风大声说。
“是啊,孩子,以后清风楼就是你地家。”老掌柜也赞同。
刘富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上好的丝帕,递了过去:“别哭了。”
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翠花抽噎着说:“各位的大恩大德,翠花永生难忘,只是,还有翠花还有一事相求。”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