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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闹不是办法，你得想想法子，让她安静下来，不然让旁人瞧了去……哼哼！”桑嬷嬷冷哼了声，续道：“到时候，你可别把我给抖搂出来。”
“桑嬷嬷说的哪里话，这点小事情小的还能搞砸了不成……”那男人擒住了小舟的双腕，桑嬷嬷从怀里摸了块帕子堵上了小舟的嘴。
☆、第五十一章 迷香
“我说孙五啊，这可不是我桑嬷嬷不肯信你，实在是这件事可大可小了，你要万一出了个什么岔子的话，别说是你了，连同我在内，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省得不。”桑嬷嬷冷冷的提醒道。
“省得省得，这理儿我都懂。”那个矮小的男人，也就是孙五嘿嘿笑，眼球转动的很快，似乎是想起什么，便又开口说道：“哎桑嬷嬷，我想起来了，我这还有点迷香，不过有点儿猛，怕伤着小姐。”
“呸呸呸！”桑嬷嬷眼皮儿一跳，连忙白了那孙五一眼，“什么小姐不小姐的，这不过是个被打傻了的小丫鬟，你可得给我记牢实了。”
“对对，这是小丫鬟。”孙五一听便明白了，连忙跟着附和。
桑嬷嬷瞥了孙五，“别耽搁了，给她多喷点，别半路上醒了。”
孙五点头，让桑嬷嬷帮忙按住小舟，然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了迷香和火折子，对着小舟的脸喷了一大口迷烟。
小舟的身子一怔，脑袋一晃，随后便瘫软了下来，眼睛也缓缓闭上。
“桑嬷嬷您瞧，行了。”那孙五讨好的对桑嬷嬷说着。
“你确定你这迷香真的好使吧？”
“那是自然，就是头牛也就两口的事情，何况是个几岁的孩子。”孙五有些不高兴的摆摆手，表示自己的迷香绝对可靠。
见他这样，桑嬷嬷这才点点头，伸手捏着小舟的下巴瞧了瞧，确定这孩子的确真的昏迷了，这才放下心来，道：“唉，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个，傻了还要占个位置。也得怪你那死去的娘，为什么非要将你生的早那么几天，若不然，我们夫人也犯不着跟个傻子过不去不是。”
末了，桑嬷嬷啧了一声，从袖里掏出了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递给了那孙五。
“这孩子虽然有点傻，但瞧着还算俊俏，你给她卖的远一些，少图方便，就近丢了。”桑嬷嬷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毕竟这孩子只是犯病了，没准哪天就醒过来了，还是卖的远些好，以后就是醒过来，一个孩子也找不回这里。
“这是自然，您老还不放心我嘛，哪次我给搞砸过？”
“如果她半路醒了，闹腾的话，你知道怎么处理的。”
“省得。”那男人把昏迷的小舟抗在肩膀上，打算出巷子。
“放下放下！你这样扛出去像什么样子，要是被人瞧见，还不生疑？”桑嬷嬷连忙拦住了他，让他将小舟抱在怀里，这样便是让人瞧见了，也好说是孩子逛上元灯会乏了，这才要抱着她回去。
“成，您老说怎么咱们就怎么。”那男人赶忙改扛为抱。
桑嬷嬷眼珠子一转，又开口说道：“对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切忌莫要伤了她的性命，闹腾的话就多喷点迷烟，准老实。等卖了之后，记得回来告诉我卖给纳地的哪户人家了，晓得吗？”
“这样不是很冒险吗？还算干脆些的好，免得以后生出事端。”孙五做出个手起刀落的手势，眼睛都不带眨的，显然他帮着做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这是打算给我们夫人积点阴德，免得折了福气……哎，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记得这件事情就行，事情完了就来我报一声，我这可还有赏钱呢。”
“多谢嬷嬷。”孙五一听到赏钱二字，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条细缝。
“成了，别耽搁了，快些个，瞧瞧今个能不能出城。”桑嬷嬷催促着说道。
“好嘞！”孙五将小舟往上颠了颠，然后左右看了下，见四处无人，便疾步走出去，几个转弯，不见了身影。
瞧见孙五抱着小舟走远，那桑嬷嬷这才松了口气，她当然不是真的帮小舟，留小舟的性命。
她之所以会这样违背谢玉娘的命令，自然是有自己的盘算，毕竟这事儿是她出的电子，也是她找来的孙五。
不败露的话还好说，要是有个万一，那主子自然是得弃车保帅，她这样做便是要给自己留个后手，主子的把柄在手上，便不怕被主子当了可有可无的棋子，想要在这种大户人家生存，总是得多点心眼才好。
身一扭，桑嬷嬷往史府走了过去。
再说孙五，他抱着小舟，一路拐来拐去，可以说对各个街道胡同了如指掌，最后又是几个拐，到了来到了一个巷子里，往里走了走，敲了三下门，两重一轻。
没过一会，里面传来个男人的咳嗽声。“谁啊？”
“这位大爷，我这有上好的枇杷膏，对咳嗽很有效，要不要来点。”
里面没应声，但没一会，一个镶了大黄牙的男人打开了门，一眼就瞧见了孙五怀里抱着的小舟，便把手中的灯笼往那照了照，“呦，孙老五，你这是哪找来的枇杷。”
“哪来的你甭管，只问你收不收。”孙五轻车熟路的进门，把小舟放在了院子里靠墙搁着的破旧牛车板上。
那大黄牙等孙五进来后，举着灯笼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这才把门板关上。
“收，当然收，不过你得保证这孩子没啥毛病。”
他可不管这送来的孩子是哪来的，就担心这孩子是有毛病，被家里人给丢出来的，那样的话，他还不够搭药费的呢。
“听人说，是有点傻，但我瞧着还算机灵，你给她卖远些，有的是缺媳妇的，只要能生孩子，谁管她傻不傻。”
大黄牙一撇嘴，仔细看了看小舟，心说这衣着打扮倒像是好人家的孩子，想来不是家中养活不了丢出来的。“怪水灵的，是啥来路？”
“你就甭问了，咱们可不能管这些个事情，要命的。”孙五摆手，不肯说。
大金牙眼一瞪，刚才那股子和气也没了，“你要不肯说个明白，我大金牙可不敢收，你赶紧的带走。”
他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一听大金牙这么说，孙五有点急了，他就指望这大金牙帮忙卖呢，不然他又没啥门路，往哪送都不晓得，更别提卖出个好价钱了。
“好好好，我告诉你就是了。”孙五实在没办法，只能把桑嬷嬷说说给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第五十二章 逃跑
“金爷别多心了，这孩子吧，其实就是某个大户里的家生丫鬟，本来挺伶俐的一个孩子，但谁曾想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孙五赔着笑说道：“这不，他们家主子下手重了点，就给打傻了，怕留府上吧，旁人会说闲话。”
孙五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大金牙便不耐烦的抬了下手，示意他无需再继续说下去。
“孙五，你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这孙五说的虽然顺口，但那衣服在那摆着呢，还有那打扮，哪里是个小丫鬟能穿戴的，何况还是个傻丫鬟。
所以大金牙根本不信孙五的说辞，鼻子一哼，又冷笑道：“我大金牙走这一行也有些年头了，啥没见过，你这话充其量也就只是骗骗不懂行的。”
末了又加上一句，“赶紧把这孩子带走，打方才我就总觉得这眼皮子在一直在跳呢，我看这孩子准是不对劲儿。”
“啧啧，金爷瞧您说的，你就信我这一回，我保证，这个孩子绝对没问题。”孙五赶紧地劝，见大金牙依然不肯松口，思索着问题出在哪里，最后一咬牙，做了个手势，“要不，咱们这个价？”
大金牙还是摇头。
孙五有些泄气，这个价格已经是他心里最低的底线了，若不是怕惹恼这大金牙，他才不会那么快抛出自己的底价。“金爷，咱们可是老交情了，我这要不急需银子还债，你就是给我这个价，我还不一定卖给你呢。”
“嘿！我还不要你这个人情了。”大金牙心说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于是将他往外轰，“你赶紧地抱着那孩子，谁给你的钱多，你就哪去，别耽误我休息。”
大金牙啐了一口，絮絮叨叨着这赚的还不够打个牙祭的，居然还磨磨唧唧的惹他心烦。
“哎，这大半夜的，我还能去哪啊，要不，金爷您给个数吧。”孙五叹气，他哪能真再抱走，所以只能认了。
大金牙咧嘴一笑，见好就收，也不再将人往外轰了，比划了个手势，“一个傻闺女，给你这个数就算是照顾你了。”
一瞧见大金牙给的那数，那孙五差点没气的背过去，但也只能低声下气的跟大金牙商量。“金哥您看，要不再加点吧，这大老远的给送来的，没个功劳也得有份子苦劳不是。”
“爱卖不卖，不卖给我的话正好，金爷爷我还懒得兜这趟子远路了呢。”大金牙摆手，示意哪凉快哪呆着去。
孙五变了脸色，见大金牙咬死不肯让步，便服了个软。“哪能啊，金爷别那么大火气，我卖了还不成嘛。”
“就我说的那价。”
孙五一咬牙，点了点头，面上还有几分不情愿。
“好，咱们验了货，就给你拿钱去。”目的达到，大金牙心中一喜，不再拿乔，要知道这丫头虽然傻是傻，但是相貌生的好，年纪虽小也看的出是个美人胚子，若是送到花坊ji寨去，不晓得得翻出几倍去。
孙五有些丧气，本以为这孩子能卖的多些，没想到只是这个价钱，好在还有赏钱，也不算太亏。
二人往牛车走去，这一瞧，都傻了眼，孩子不见了！
原来，打从一开始，小舟便是装出被迷香迷昏状，因为她一听说迷香，便早早的屏住呼吸，怕的就是吸入了迷香。
一路装出昏迷状，一直到刚才被丢在破牛车上，见那两人在讨价还价，她便悄悄的爬起来，慢慢顺着墙翻了过去，她的动作轻，那俩人又没曾猜想她是醒着的，争的脸红脖子粗的，也自然没注意到这些动静，所以她才能跑掉。
“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啊！”大金牙狠狠一咬牙，心说这叫什么事情啊。
“等等。”孙五拉了大金牙一把，跟他比了个手势，“金哥，我也不瞒你，这孩子若是……咱们就得这样给处理掉，不然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孙五那意思便是，你得帮我，不然我肯定将你也扯出去。
“嘿，你这孙老五，真是缺了德了。”大金牙一听他这样说，知道这次麻烦大了，恼怒的啐了一口，恨自己怎么就让这人给赖上了。
“你还傻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先去追！”
大金牙啐了声，那孙五便追了出去，大金牙自个转到了屋后把养的两条大黄狗给牵了出来。
墙头很高，小舟回头看了眼还在讨价还价的二人，又低头看看黑漆漆的墙头这边，最后一咬牙，跳了下去。
在往下跳的时候小舟是尽量往道中间跳过去，为的就是不要跳在放置在墙边的杂物上，可她还是落在了一个尖锐的石头上面，脚下一晃，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才没有发出声。
所以当大金牙和孙五发现小舟不见的时候，小舟已经一瘸一拐的跑出了巷子。
大金牙牵着两条大黄狗出巷子的时候，一个出来泼洗脚水的胖女人对他嚷嚷道：“大金牙，这大半夜的能不能让你那两只狗别总吠，没瞧见这啥时辰了？还让不让……”
她话还没说完，那大金牙居然将手中的绳索一撒，那两只咧着嘴，口水直往下滴的大黄狗就冲那胖女人冲了过去，吓的那女人连盆都不要了，赶忙跑进了屋，把门板关上。
“大金牙，你这缺了德的，不得好死啊你，等我男人回来了，非让他把你养的这两条狗的皮给剥了不可……”
女人在屋里吓的是破口大骂，屋外大金牙在外面直咧嘴笑，等大黄狗们在门外抓了一会门板，大金牙这才吹了声口哨，继续追小舟去了。
等他走远了，那道门才稍稍打开条缝，左右看看后，才敢出去把盆捡回去。
“你又欺负赵年的媳妇，不怕他回来跟你没完啊。”在对面二层小楼上，探出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手里还抓了把花生米，显然是把刚才的那一幕瞧了仔细。
大金牙抬头一瞧，原来是土汉的那个风骚小媳妇，便咧着露出黄牙：“土汉媳妇，可是寂寞了，要大爷我去安慰安慰你啊。”
☆、第五十三章 糊涂
“去你的，真是好心让你当了那驴肝肺了。”土汉媳妇媚眼一扫，娇嗔一声。“奴家这是担心你，你又不是不晓得，那赵年虽然是个杀猪的，但是和那礼部的赵大人家还是沾了远亲呢，你这样欺负他媳妇儿，也不怕赵年去找了赵大人，让赵大人封了你那破落院子。”
听土汉媳妇这么一说，大金牙不但没觉得怕，反而是嘿嘿一笑，“这天子脚后跟的地，随便拉个人出来，哪个不是跟当官的沾点亲带点故的，莫说她家那口子只是跟赵大人同姓不同宗地远亲了，便是他们是亲兄弟，我大金牙也不会怕。”
都城这地界便是如此，随便抓个人出来，身后的族谱都一长串儿，哪能没个亲戚是当官的。
听大金牙这么说，土汉媳妇顺手砸了个花生米过去，也不晓得丢去了哪里，娇啐了声：“就你能耐啊。”
“对了，别说这个了，我正巧有个事儿得问问你。”
土汉媳妇“嗯”了一声。
“你刚才不是一直在这嘛，有没见到一个女娃娃跑了过去？穿戴的还不错的样子，大概有这么高的样子。”大金牙比划了下小舟的身高。
“女娃娃啊？”土汉媳妇略微思索了一下，伸手向南边一指，“刚才倒是瞧见了个小丫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我也没能瞧仔细了。”
大金牙一听，立刻唤着自己的两条大黄狗往那边追去。
“哎，你追个孩子干嘛？”那土汉媳妇在后面低喊了嗓子，那大金牙就跟没听见一般，这让土汉媳妇娇嗔的跺了跺脚，“这挨千刀的。”
关了窗子，土汉媳妇有些不自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坐在了铜镜前左右看了起来。
在大金牙和孙五二人到处找小舟的时候，小舟正在巷子间穿梭，心里盘算着，看看能不能找到姬廉府上，虽然是这样想，但她也知道都城很大，这个想法基本是不可能的。
每走到一个巷子，她就会从袖口撕下块纱来，丢在角落，为的就是扰乱那二人。
最后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只能找个大树，爬了上去，打算歇一歇再跑，打了个寒颤，抬头看天，本还算晴朗的天色变的沉重，她的眼皮子也跟着发沉起来。
再说此时史家，这上元佳节的，一屋子的嫡系子孙媳妇们都是要聚在一堂与老夫人一起吃顿饭的，这菜还没上齐，那边就接了消息。
自己那嫡长孙女不见了。
那老夫人一听小舟在上元灯会上走失了，气的直拍椅子扶手，手指伸出来指了半天，愣是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夫人莫要生气，别气坏了身子。”坐在一旁的史四娘帮老夫人顺背，软声劝着。
“我怎么能不生气，啊？”
“事已至此，您就是再气再恼，那孩子也回不来不是，倒不如瞧瞧有没啥法子补救才是正理。”史四娘说着，眼儿将面前的人一一扫了去，目光从地上颤抖着的陈嬷嬷，到最后落在了正拿帕子拭着眼角的谢玉娘身上。
谢玉娘拿着帕子的动作略怔了怔，但很快就放下了帕子，来到老夫人面前便跪了下来，老夫人一愣，“这是在做什么？”
“回老夫人话，玉娘实在是愧疚，若是玉娘不是忽然感觉有些晕眩，便早早的回来，或者应该走的慢一些，甚至是让桑嬷嬷去寻了她也是好的。”谢玉娘脸色满是愧疚之色，眼儿也红通通的，显得好不可怜。
“这事儿容后再说，老2，还不快些把你媳妇扶起来。”老夫人有些不悦，
旁边沉着脸的史清名上前将谢玉娘扶起来，二人略退半步，立在了一旁。
“若让我说，就得怪这陈嬷嬷，若不是她撒了手，那孩子哪能跑没了影，我看那孩子准是被人牙子给拐了去。”
老三媳妇手一指那跪在地上的陈嬷嬷，声音有些略高，“兴许就是这老婆子见财心喜，将那孩子给卖了，想着咱们老夫人仁慈，肯定不会怪个有些年迈老迂，就动了歪脑筋，不如把她交给官……”
老三媳妇正说着，忽然感觉旁边的老大媳妇扯了扯她的袖子，她这才发现老夫人的不悦神情，赶忙止了声，往后退了退。
“先将这陈嬷嬷带下去，要打要罚，留明个再说。”史清名挥手，示意将人先带下去，毕竟现在让她再跪在这里也没用，徒添闹心。
“唉，那孩子。”老夫人面上有些痛心，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这样丢了，怎么可能不心疼呢，何况还有个姬廉在后面，这让她怎生不着急上火呢。
见她这般，一屋子的儿孙一个个全都垂了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提了出去。
那老三史清振却不同，非要冒出个头儿，“依我看，咱们现在就派出人去，不就是条街嘛，咱们多派些人沿途去找便是，如果实在找不着，我就去找舅舅，让他派官兵去找，别说是个孩子了，就是只苍蝇，咱们也能给翻出来。”
说完这话，史清振还去瞧那老夫人的脸色，指望着那老夫人能赞自己一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