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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夫人这么做,倒也不是与五夫人有仇,盼着五夫人早日与卓家断绝关系,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沈氏,当年大夫人没能阻止沈氏为卓芳涯聘到了高献陵的嫡幼女,如今卓芳涯自己不争气,把嫡妻气走,大夫人若还不抓住机会在五房的夫妻之间砍上几刀,怎么可能呢?
卓昭节对大夫人的做法并不奇怪,倒对沈氏的做法有些意外,道:“祖母居然会让这个步吗?”大夫人的用心,沈氏不可能看不出来,按着卓昭节的想法,卓芳涯反正还年轻,不怕将来没有子嗣,若是为了一个外室的身孕,与出身高门大户的嫡亲媳妇生了罅隙,妨碍到了卓芳涯的前程,岂不是因小失大?
游氏淡淡的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你那五婶把九娘都抱走了,这是摆明了不打算与你五叔过下去,自从她回高家之后,你当你这继祖母没有试图挽回过吗?这几日以来沈姑姑打着各种旗号往高家去了至少七八次,结果没有一次能够见到你五婶的,最近两次连你五婶的母亲都寻了借口不见她了,而且这个消息还是高家主动放出来的,可见你五婶求去之心已定,毕竟和你五婶过日子的是你五叔,偏你五叔对你五婶的离去根本就是喜出望外,这门亲事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你这继祖母自然也不想再搭上一个庶孙,到底是她儿子的骨肉呢!”
“原来是这样。”卓昭节点了点头,沈氏到底是这点年岁的人了,自有果断的地方,事既不可为,她当然也不会继续作无用功,之前不允许花氏进门,那是因为怕五夫人离了心,得罪高家,如今五夫人和高家都有和离之意,沈氏又怎么会亏待了自己儿子呢?
卓昭节又道:“只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给那花氏名份呢?”
游氏嗤笑了一声:“你这继祖母当年辛辛苦苦的才给你五叔娶到了你那五婶,结果因为这么个花氏失去了高家这门姻亲,她如今骂不到你五婶又不舍得说自己儿子,满腔怒火当然也只能对着花氏去了,若非这花氏此刻有孕在身,她今儿才进门说不得就被你继祖母先寻个理由打死了事呢!纵然如此,估计她如今这条小命也是被惦记上了,你等着看吧,等到了她生养的时候……”
到底卓昭节是有婚约的人了,游氏如今提起后宅里阴私手段,也不再讲究委婉,却是直接点出其中的残酷,惟恐女儿太过天真。
闻言卓昭节果然微微变色,但她到底不是胆小的人,一惊之后也就不当回事了,花氏到底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如今她要操心的是自己的事情,就换了话题道:“母亲,温家五娘子的生辰我不打算去了,到时候该寻个什么样的借口妥当呢?”
游氏对女儿这么快就决定和温坛榕疏远很满意,只是认为这样的躲避还是显得太过稚嫩了,提醒道:“你躲得了这么一回,往后呢?万一温坛榕打着与你亲近的幌子找上门来,你该怎么办?难道每次都不见?你有那么多理由吗?”
卓昭节闻言脸色一僵!
过了片刻她才勉强道:“青天白日的我不叫使女离我左右,料想也是无妨的。”
“千密一疏啊。”游氏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总这么叫她缠着不是件事儿,你再好好想一想吧。”
卓昭节郑重的道:“我会的。”想了想又道,“明儿还要打发人往雍城侯府那边送个信。”
游氏皱眉问:“怎么?”
“今儿个温六娘子给我帖子时,九郎也在旁边,他看过帖子后说要陪我过去,如今我不想去了,好歹告诉他一声。”卓昭节解释道。
“宁摇碧这么说?”游氏一挑眉,道,“他要主动陪你去赴宴?这小子……”游氏面上露出一丝赞许,道,“他倒是有心啊,不过你可也太木讷了点儿,连他都察觉到的事情,你自己居然还要我来提醒才察觉?真是糊涂!”
卓昭节听得心头一紧,失色道:“啊,他也察觉到了?所以才要主动提出来陪我去赴这宴吗?”
游氏哪里会想到卓昭节受之前公主春宴上面晋王小郡主和卓芳甸之间传言的影响,把事情想到了极为荒谬的地方去了?见女儿忽然之间花容失色,还以为卓昭节担心宁摇碧知道了温坛榕的恋慕,会有所摇动,便安慰她道:“你放心罢,他纵然知道,可你还没觉得呢,他不是就提出来要陪你了吗?可见温家六娘子固然有心,他却是无意的,终究如今他的心在你身上。”
担心卓昭节气恼之下对此事不肯罢休,一来丢了体面也失了风仪,二来这么做容易让宁摇碧与长公主不喜,游氏少不得又要提点卓昭节,“他的心既然在你这里,这种事情,装着糊涂就是了,万不可去问他,徒然使彼此尴尬。”
卓昭节认真的点了点头,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暗道,糟糕,从前我不知道这温六娘子的心意,只道她待我好是寻常小娘子之间的交情呢,不想她却是……怪道九郎在红药间里那么不给她面子,直截了当的就要赶人,后来我嗔他,他也不肯让我,原来是因为他早已看出了温六娘子对我的心思?
虽然卓昭节肯定自己绝对没有与温坛榕相好之意,但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温坛榕暗恋自己的小七娘,面对未婚夫察觉到有小娘子恋慕自己、却不便启齿的情况究竟觉得气短的,游氏的安慰和提点,听在她耳中,就理解成了宁摇碧如今很是怜爱自己,不会怀疑自己会为了温坛榕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这么想着卓昭节越发觉得对宁摇碧内疚,心想:“早知如此,今儿个在红药间,我做什么要主动去挽过温六娘子呢?后来九郎把她气走,我还帮着她说九郎,为了这件事儿还掐了九郎几回,不想他什么都没说——母亲说的极是,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多么的尴尬?唉,我实在是太错怪九郎了!”
卓昭节心中对宁摇碧的内疚简直没法描述,越发下定了决心要和温坛榕疏远,所以温五娘子生辰的事情她只吩咐阿杏随便备份礼,就丢到脑后了。
没想到的是,翌日她才处置了几件家事,正向赫氏请教着一些内宅管家的诀窍,外头双生子唧唧喳喳的扑进来,其中一个凑到赫氏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边说还边看着卓昭节,卓昭节心里奇怪,就见赫氏听完怔了一怔,拍了拍他,叫乳母之外的下人都出去了,这才低声告诉卓昭节:“无忧说,沈丹古在四房外遇见他,让他过来告诉我,说是阮家表弟在侯府外,似乎有事想寻你,却又不便进来。”
阮云舒虽然不是卓芳华亲生,但过继之后,如今也是卓家正经的外孙,然而因为卓芳华为了生母的缘故与敏平侯断绝关系,从此不踏侯府一步,他当然也没有再到过侯府。
这会听赫氏说了此事,卓昭节微微一惊,道:“难道大姑姑……”
“我看不像。”赫氏年长,又理惯了事情,经验比之卓昭节足多了,这会虽然心里奇怪,却并不认为阮云舒在侯府外是因为阮家或者卓芳华出了事,她道,“虽然大姑姑这些年来都没回过侯府,但和大房以及咱们房里的走动一直都没有断过,若有什么事情,大伯母和母亲不可能没有收到消息的,再说若是阮家或大姑姑出了事儿,阮表弟即使要寻咱们,那也自然是打发人过来,自己得在府里看着,陪好了阮姑父与大姑姑,又怎么会亲自跑过来?”
卓昭节想想也对,阮云舒是个温和的人,不是遇见了事情就匆匆而为的急性。子,阮家有事,以他的孝顺不可能离开卓芳华左右的,遂放了心,请教道:“那嫂子说阮表哥这是?”
赫氏看了她一眼,道:“我想阮表弟可能是自己有事情要请七娘你帮忙,七娘你这些时候又没去过阮府,所以他才亲自寻了过来,只是因着大姑姑的缘故,他也不好进来,只能在府外看有没有谁能带句话儿……不想倒是遇见了沈丹古。”
“阮表哥寻我有什么事情呢?”卓昭节疑惑的想着,但她从前虽然担心长辈把她许配给阮云舒,因此对阮云舒很是避见了一番,到底对这个表哥也没有什么恶感,何况还要念着大姑姑的情面,就起身道,“也不知道阮表哥在府外待了多久了,我出去看看。”
赫氏点头,扬声道:“坊外那家点心铺子的胡饼做的确实不错,只是这点儿小事何必劳动七娘亲自过去?打发个人也就是了。”
卓昭节知道赫氏这话是说给外头人听的,是交代自己忽然出府去的理由,毕竟敏平侯虽然没管大房和四房到阮府去的走动,但卓芳华可是从来连靖善坊都不进的,今日阮云舒过来,虽然没进府,但说出来终究尴尬,再者卓昭节这个表妹现在已经定了亲,再见男子,哪怕是表哥,总归要避讳点的,能有个正经的理由将来也不怕旁人说嘴,就笑着道:“左右我如今也没事,就当走几步罢。”
“你们两个还不快点谢过了姑姑?”赫氏一点长子的额,卓无忧立刻大声道:“多谢七姑,还是七姑疼咱们,我最喜欢吃那里的胡饼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阮云舒的托付
因为怕阮云舒等急了,误了事情,卓昭节看了看身上衣裙并不是不能出门的,就没回镜鸿楼,直接出了门。
侯府平常出入用的角门外,转上一条巷子,是一家极小的卖毕罗的铺子,铺子外系着一头青花骢,铺子里寥寥的席上只得一位客人,便是一袭青衫的沈云舒,比之从前所见的一贯的温和从容,此刻阮云舒似有些心神不宁,不时的眺望向铺子外。
看到卓昭节带着人进来,阮云舒如释重负,忙起身招呼道:“七表妹!”
“阮表哥久等了。”卓昭节施了个礼,好奇的在他对面坐下,道,“表哥忽然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阮云舒也不兜圈子,点头道:“正是有事想要托付表妹。”
卓昭节道:“表哥请说。”
“五日后是温家五娘子的生辰。”阮云舒爽快的说出缘故,道,“七表妹和温家六娘子交好,我想这生辰定然也是请了七表妹的,不瞒表妹,谢……阿谢她也被温家送了一份请帖,但因为……前两日有些事情,我恐怕温家几位娘子特意给她请贴,到时候会生出是非,阿谢究竟才到长安,温家五娘子这生辰又禁男子前去……我思来想去,特来请求表妹届时能够照拂阿谢一二。”
阮云舒开口就提温家,卓昭节这两日正为了如何疏远温坛榕而头疼,闻言就待要拒绝,但忽听阮云舒居然是为了谢盈脉来托付自己,卓昭节不禁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你……表哥……你……谢家阿姐……”
她惊讶之下显得语无伦次,阮云舒温和的笑了笑,平静的道:“我歆慕阿谢,已经禀告过父亲、母亲,来年会试中榜之后,便向屈郎君与伍夫人提亲。”顿了一顿,他又叹了口气,道,“是我仰慕阿谢在前,绝非她主动,但温家似乎有些误会……嗯,表妹与温六娘子关系甚好,或许她们念着表妹的面子上……”
“阮表哥!”听阮云舒口口声声、满心忧虑的为谢盈脉找援军,惟恐谢盈脉在温五娘子的生辰之宴上吃了亏,卓昭节目瞪口呆之后就是无语了,她郑重的打断了阮云舒的话,提醒道,“表哥大约不知道?谢家阿姐师从高人,当年我在江南尝为一女贼所掳,还是谢家阿姐出手救助的!”
虽然事情的真相是谢盈脉追杀失败……但温家那几位小娘子绑在一起,卓昭节敢打包票,谢盈脉连袖手剑都不必用,一只手都能把这班娇生惯养的小娘子们打成各种奇形怪状!
阮云舒笑着道:“我知道阿谢会武,但表妹请想,春闱要到明年,屈郎君如今尚未下场……”
卓昭节想当然的把谢盈脉当成了自己,被阮云舒这么一说才醒悟了过来,谢盈脉可不是自己这个侯爵嫡孙女,又有个致仕的翰林外祖父,未婚夫还是位世子——对温家几位小娘子没什么忌惮,若是被故意为难也不是不敢动手。
谢盈脉究身份不过是个寻常的平民女子,说起来所谓的曾经师从高人,那就是在江湖上经历过风霜,与时下高门大户以娇惯小娘子为荣的风气比起来,谢盈脉在长安贵女的眼里想当然是不够尊贵娇惯的。
实际上若非谢盈脉有个表姐,而表姐夫屈谈又和阮致相谈正欢,明科有中榜的可能,估计阮致和卓芳华根本不会答应这门婚约,毕竟士大夫之子,将来也是要走仕途的阮云舒,娶的正妻门第再低总也要是个书香门第,再不济也该是耕读之家,正经的良家正道女子才成,开琵琶铺子的女掌柜——纵然没入商籍,终究操持过贱业,也太叫人笑话了。
如今屈谈还没下场,只是个举人,根本就不被温家放在眼里,谢盈脉武功再高,难道还能斗得过宰相府?即使斗得过,也要连累了屈谈和伍夫人,屈谈上长安来可是要赶考的,谢盈脉跟着师父闯荡过江湖、自己为了生计开过琵琶铺子、杀过同门师兄……她的身世经历和所作所为没有一点是适合嫁给阮云舒的,两个人堂堂正正结缡相守唯一的指望就是屈谈。
毕竟谢盈脉如今也没有旁的亲人了,又是跟着屈谈和伍夫人的,她说亲时,自然也是按屈谈和伍夫人的身份论家世,屈谈从前是秣陵屈家庄里聘的夫子,去年中的举,如今是士子的身份,凭着他举人名头,即使之前家境清贫,说一句耕读传家也还过得去,那么谢盈脉作为他的妻妹,也能沾上些耕读之家的名头了,凭着这一点,她才能有嫁入士大夫门第的指望。
——这还是阮致和卓芳华不甚看重门第的前提下。
真正谢盈脉要与阮云舒门当户对,得屈谈春闱中榜,名次还不低,这样新科进士的妻妹嫁与同科进士为妻——倒是有传成佳话的潜质了。
总而言之,现下谢盈脉是在阮致、卓芳华这样格外宽容开明的长辈跟前才能有约定婚约的资格,根本没到可以用武力解决温家小娘子们的时候。
也难怪阮云舒要不放心了。
卓昭节对这个半师终究还是上着心的,而且之前为了表示自己不想嫁给阮云舒的态度,即使阮云舒并没有表现过明确的追求之意,卓昭节也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看不中这个表哥——这么做卓昭节并不后悔,毕竟她本来就对阮云舒无意,然而究竟是折了阮云舒的面子。
如今卓昭节已与宁摇碧定亲,再见到阮云舒也不用担心被长辈撮合,想起来前事也有心弥补,所以虽然之前打算好了不去温五娘子的生辰,免得生出波澜,但略作沉吟,还是爽快的答应下来。
她暗想着:“反正九郎陪我一起前去的,母亲昨儿个还说总这么避着温六娘子也不是件事儿,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叫她死心……好好的小娘子,还是寻个好的郎君嫁了好嘛,恋着我,到底耽搁了她……”
阮云舒见卓昭节满口应允,这才松了口气,很是感激的道:“多谢七表妹了,表妹将来若有什么差遣,还望莫要客气!”
“阮表哥这话说的,谢家阿姐可也算我半师半姊呢,有人想要为难她,我怎么能看着?”卓昭节摇了摇头,想到温坛榕,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含蓄的提醒,“对了,温六娘子是好的,只是……表哥还请留心,让谢家阿姐莫要与温六娘子走得太近!”
她这么想,是觉得温坛榕现在虽然一颗芳心系在了自己心上,但……谢盈脉也是个美人,而且还能文能武,弹得一手好琵琶,可别被觊觎了去!谢盈脉若是被温坛榕看中,可不像自己这么好收尾啊!自己都要头疼温坛榕刻意的亲近呢……
阮云舒闻言一愣,他向来温文尔雅,却也不是傻子,卓昭节这么一说,顿时就想到了卓昭节之前与温坛榕姐妹相称,断然没有为了谢盈脉可能会在温五娘子的生辰上吃亏就把温坛榕提防上的道理,既然如此,那么估计卓昭节不是在温坛榕手里吃过亏,就是被得罪了。
“七表妹放心,我回头定然如实转告阿谢。”阮云舒暗想,自己这七表妹虽然天真了些,但历来备受宠爱,又是雍城侯世子的心上人,这样都能吃了亏,这温六娘子实在不可小觑,得格外叮嘱谢盈脉谨慎才是……
阮云舒在敏平侯府外与卓家人照面到底尴尬,说完事情就匆匆告辞走了,卓昭节自去买胡饼,不想买好了胡饼回府,却在角门处和沈丹古撞见了。
两人彼此招呼了一声,沈丹古瞥一眼阿杏提着的胡饼,微微一笑,道:“可是为无忧与无忌两位小郎君买的?”
卓昭节笑着点了点头,心照不宣道:“不然我还没留意过这家铺子。”
“附近几个坊都在那里买胡饼,皆因这家做的酥脆可口,却又不甚油腻。”沈丹古笑了笑。
卓昭节道:“我倒还没尝过,一会试试看。”又问沈丹古,“我当沈家哥哥在水荭馆呢,怎么会也是从外面回来?”
大概在别院的时候留了阴影,如今明知道卓昭节是顺口叫的,这一声“沈家哥哥”仍旧叫得沈丹古面色僵了一僵,才淡笑着道:“哦,我方才是出门的时候,走到那边巷口,忽然想起来有东西忘带,折回去了一次,这才重新出了门。”
这就是说他是特别为阮云舒去传话的?
卓昭节心想沈丹古倒也奇怪,若说他是个不记恩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