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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若这教唆只有那会百戏的女子也就算了,偏偏宋维仪也被卷了进去!
这可是游家豁出嫡亲幼孙要保的前程远大的郎子——毕竟游煊担了所有责任,还能说他小孩子家不懂事,放到大理寺去判断,游家如今陪人上京求医、主动赔偿弥补,也已经没什么可挑剔的了,但宋维仪被捅出来就不一样了,任谁都会怀疑这是宋维仪或嫉妒或怨怼或怀有种种不可告人的恶意,故意为之!
甚至那百戏女子指不定也被怀疑是宋维仪收买了去利用游煊的!
虽然宋维仪是秣陵解元,但正因为他是解元——这样的荣誉背后不仅仅是嫉妒,还有许多士子及其家眷会抱着会试之前干掉一个解元是一个的想法,毕竟举国才子如云,汇集长安,但每科取士,也才三百不到罢了。
江南的解元,可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能够将这么个对手在下场之前就解决,除了极少数真正光风霁月、或者对自己实力有极大信心的士子外,谁也对宋维仪身败名裂被取消下场资格乐见其成的。
察觉到卓芳甸的确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卓昭节脸色却沉了下来!
“威胁?”卓芳甸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道,“小七娘疑心倒是不轻,只是你如今却疑心错了,你若是不肯听这件事情,才是留着一个威胁而不自知呢!”
她慢慢摇着宫扇,悠然道,“这么说吧,如今是你最好的解决这个威胁的机会,过了明年,一切都很难说了,不,不用过到明年,再晚几日,恐怕即使我不告诉你,这件事情也会在整个长安传开……到那时候,你的外祖家精心挑选的郎子宋维仪,会有什么下场,小七娘你猜也能猜到吧?”
卓昭节沉下了脸:“你凭什么这么说?”
“本世子答应了,你说罢。”宁摇碧忽然道。
“九郎!”卓昭节一皱眉,宁摇碧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无妨的,不过是让陈家与欧家把庚贴退回去,也未必一定要大动干戈。”
卓昭节气道:“若是旁人早就算计好了——”
“算计我?”宁摇碧哑然失笑道,“你放心罢。”
他虽然没多说,但既已坚持答允,卓昭节也无可奈何,只得恨恨道:“小姑姑如今可以说了罢?”
卓芳甸好整以暇的道:“其实我先说事情,难道不是诚意的表现吗?小七娘也把我想的太坏了点,你不在长安长大,大约不知道,满长安谁敢蒙骗雍城侯世子?好啦,说正经的——说起来呢,这件事情其实和你还是有点关系的。”
卓昭节怔了一怔,道:“你是说那柄匕首?”
“哦,我说错了,是和两年前还在你身边的那两个大使女有关。”卓芳甸自己剥了个菱角吃了,惬意道,“你也不要听了这句话就露出懊悔之色,我知道前两日赫氏生辰,你从江南带过来的使女似乎遇见过那个叫……叫明吉是吧?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个明吉绝对不会告诉你真相的,这也不奇怪,她如今性命又不再捏在你手里了。”
卓昭节凝神片刻,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合与明吉吗?但这两个人从前与煊郎也没仇怨吧?”
“煊郎就是你那表弟吧?”卓芳甸得意一笑,道,“也许没有仇怨吧,但这件事情其实应该怪你,谁叫你让那两个使女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而后又把她们活着放了出去?”
“小姑姑,如今九郎还没开始动手!”卓昭节见她只顾兜着圈子戏弄自己,不禁微怒着提她。
卓芳甸看了眼正向自己投来冷冷一瞥的宁摇碧,也收了讥诮之色,淡淡的道:“我也没说错,两年前,你外祖父家的一个小娘子,就是你的表妹之一……应该是三房里的吧?应该是位嫡女,预备要从林鹤望的两个交好未娶的知交好友里选婿是不是?”
“嗯?”卓昭节听得此事,微微惊讶,飞快的思索当时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想来想去,当时班氏和游家三夫人虽然在宋维仪与麻折疏之间有过争执,但对外可没弄出什么事情来呀!
这个争执……传了出去又怎么样?又不是游灵在这两个郎君之间游移不定,长辈为晚辈挑选夫婿时有些商议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古往今来有几个人给女儿、孙女择婿时是随便挑一个、急不可耐把事情定下来的?
何况以游家在秣陵的地位、以游灵的才貌,挑挑选选那也是应该的。
卓芳甸唇边露出一丝冷笑,道:“你大约没觉得当时有什么不该叫使女知道的事情,但换一个人来想就不这么认为了,本来按照你那表妹的生母的意思是选麻折疏这个人的,可你外祖母却定了宋维仪!麻折疏出身商贾,家里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改掉商籍、让他得以进入书院读书,自然是指望他能够光耀门楣的,因为麻家商贾出身的关系,他一向都很被一起读书的人看不起,但如果他能够娶到翰林、哪怕是告老翰林的嫡亲孙女儿,接着又与咱们卓家扯上了关系,往后的路要好走多少?你外祖母坏了他的好事,他能不怀恨在心吗?”
“竟然是他!”卓昭节被卓芳甸提醒,几乎是立刻想到了两年前的那一幕——
难得离开三房的四表妹游灵带着三夫人跟前的使女踏进缤蔚院,淡淡的请求自己陪她到前院去一下,原因是三夫人看中了麻折疏,却不被班氏同意,所以想让卓昭节陪游灵去看一看人,指望晚辈看中之后到班氏跟前祈求了改变班氏的主意……
那一日,知道游灵的来意后,卓昭节觉得应该寻个正经的理由,免得被人猜疑去前院的目的,所以她以游灵的口吻给白子华写了一封信,让游灵抄了一遍……当时伺候笔墨的正好是明合与明吉!
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言的地方,大凉风气开放,虽然婚姻大事还是要父母做主,但除了极少数迂腐人家外,寻常人家给女儿物色人选时,总是要让女儿亲眼看一看、询问一番意见的,像之前白家吕老夫人借口做寿为秣陵门第仿佛的人家做媒,不就是特别让出园子让没成婚的郎君、娘子在园子里彼此了解么?
所以当时卓昭节自然不觉得需要特别瞒着明合、明吉,她记得自己陪游灵到前院时,带的也正是这两个使女。
不想后来明吉成了麻折疏的妾,显然是她把麻折疏差点就可以成为游家女婿的事情,告诉了麻折疏,从而引起了麻折疏处心积虑的报复!
但……卓芳甸这番话虽然言辞凿凿,可卓昭节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照小姑姑这么说,这麻折疏,是为了没能与我四表妹定亲所以怀恨在心,要报复游家,但如今来看,他虽然设计我六表弟确实报复了游家,但为什么又要扯上林鹤望?林鹤望可是他的知交好友!”
不等卓芳甸说话,卓昭节又沉声道,“不要说什么麻折疏因自己出身商贾,所以嫉妒林鹤望已久!按我来看他更该嫉妒与怨怼的该是宋维仪才对!而且麻折疏既然心存功利,为没能攀上翰林家做下这等恶毒的报复,那就更该看重林鹤望这个朋友了,毕竟林家是书香门第,林鹤望才学也好,若非破了相,中榜之后,亦对麻折疏有好处!”
卓芳甸吃了几片嫩藕才淡笑着道:“确实如此,但你不会知道,造成麻折疏彻底没能攀附上你外祖家的人,正是林鹤望!”
卓昭节一惊:“什么?”
“或者说,是林鹤望的妻子白子华。”卓芳甸似笑非笑的道。
第二百零四章 幕后真凶(中)
“白姐姐?”卓昭节眉一蹙,“小姑姑如今既然要说出来了,又何必如此云山雾罩?”
卓芳甸看了看水轩外,道:“好吧,实际上事情还是很复杂的,我听人从头到尾说完了,也不是什么都清楚,也许你比我更清楚这其中的曲折,毕竟两年前你可是就在秣陵——两年前,游家要为你那嫡出的四表妹议亲,当时宋维仪和麻折疏都有可能,这件事情在你的使女后来遇见麻折疏透露之前,就被林鹤望觑出了端倪,并在私下里和白子华说起过,只不过他也吃不准游家到底看中了谁,虽然他和麻折疏关系不比和宋维仪差,但你也知道,他自己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总归有些自矜出身和门第的,宋维仪虽然景况不如麻折疏优裕,到底是大族子弟,游家又是秣陵城里一等一的书香府邸,所以照着林鹤望的猜测,自然是宋维仪的可能更大一些。”
卓昭节蹙着眉听到此处,就问:“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林鹤望与这两个人关系都不错,以这两人的出身背景,能够娶到你那四表妹都是高攀了的,他一个好心,就想帮忙探出游家看中的到底是谁,好让那人心里有数,时机合宜了就去提亲,也免得误了这件好事。”卓芳甸悠然道,“但这种给女孩子议亲的事情,没成之前一般是不叫郎君们晓得的,倒是小娘子们,因为在后院,更可能在老夫人那里听到风声,而林鹤望是男子,他当然不好向你和你的表姐妹们打探消息,但他已经成婚,这件差使,自然交给了他的妻子白子华!”
见卓昭节面露回忆之色,卓芳甸继续道,“反正白子华在对你们姐妹的旁敲侧击中,也不知道怎的,就认为游家看中的是宋维仪,根本没想到麻折疏也在人选之列,她把这个结论告诉了林鹤望,也符合林鹤望之前的揣测,所以林鹤望当时就把事情存在了心里。”
卓昭节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自己或游灿等人什么时候对白子华透露出过这样的倾向——两年前与白子华说的话,当时又觉得有什么特别紧要的,她哪里还记得?
再说那日白子华的揣测也是极轻率的,卓昭节也不过是问了句宋维仪的剑技,白子华回头就告诉林鹤望游家看中的是宋维仪,其实是先入为主、早就在心中认为游家只可能看中虽然一时落魄但却是正经大族子弟的宋维仪了。
她没有想起来,只得继续听卓芳甸说下去,卓芳甸道:“后来到了去年,林鹤望、宋维仪、麻折疏一起过了乡试,宋维仪还得了解元之衔,尔后就请了他们的老师、即怀杏书院崔山长到游家提亲,解元求亲,又本是游家内定的人选之一,自然是一求一个准……”
“小姑姑不是说,麻折疏本也有这个机会?”卓昭节皱眉问。
卓芳甸讥诮一笑,道:“是啊,本来在你身边伺候过的两个大使女,明合与明吉,是在两年前就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被从你身边打发走的,对不对?这两个使女,叫明合的两个多月前死了,你可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卓昭节如今没心思和她玩猜谜,便冷声道:“还请小姑姑示下。”
“她是偶然发现了明吉曾经引荐入游府伺候过几日的所谓远房表妹,原来就是秣陵通缉过的女贼……陈珞珈!”卓芳甸慢条斯理的道,“本来她这么去告诉了游家老夫人,也不至于就死,偏她一时糊涂,知道明吉做了麻折疏的妾,麻家可是秣陵府都有名的巨贾,思量着借此与明吉讹一笔钱财傍身,于是,麻折疏请了陈珞珈出手,让她猝死了,她又不在你身边伺候了,谁家会为了个寻常的下人费心呢?就当暴死处置了。”
卓昭节脸上变色,道:“你还没说麻折疏恨上林鹤望的事情!”
“别急,我正要说到。”卓芳甸嘴角露出嘲色,道,“明合是因明吉而死的,但明吉为什么会做了麻折疏的妾,又说出来游家选婿之事,你不想知道吗?”
卓昭节蹙着眉:“小姑姑还请快点说的好!”
“这个明吉去年的时候就被游家放出府了,但似乎你并不知道,到底是伺候过你的使女,当时你还在秣陵呢,却一点风声都没叫你听到,你难道不好奇这其中的缘故吗?”卓芳甸反问。
“小姑姑!”见她这么东拉西扯,卓昭节不禁微微动了气!
卓芳甸哼了一声,才道:“这些都是有关系的,你急什么?明吉之所以会被放出府,是因为她被你外祖母跟前一个得脸的嬷嬷的侄孙瞧中,想求去为妻……”
卓昭节正忍无可忍的想让她说回麻折疏,不想卓芳甸接着说的却是,“但那个嬷嬷却看她不上,所以在你外祖母跟前给她求了个恩典,把她放出了府。”
“……”卓昭节呆了一呆,道,“是周嬷嬷要明吉出府的?不是说明吉不愿意嫁给周嬷嬷的侄孙,所以到我二舅母跟前求了情、外祖母和二舅母念她伺候过我,放了她出府去的吗?”
“那时候你还在秣陵呢。”卓芳甸用看呆子的目光看着她,道,“你身边不是还有明吟和明叶两个大使女,是和这明吉一道伺候过你的吧?如果她不愿意嫁给那个什么侄孙,放着你这个旧主不求,去求你的二舅母?你身边会用这么傻的使女?”
卓昭节一噎,道:“照小姑姑这么说,那么为什么后来明吉被放出府却没寻我?”
“放她出府是主家的恩典,难道她还能过去和你说她很委屈?”卓芳甸讥诮的道,“何况,你那个周嬷嬷,乃是你外祖母的心腹,她看不上明吉,在你外祖母跟前说话把明吉放出府,就是不想她再和自己侄孙有什么,明吉若是去寻了你,你让她在府里留了下来,还不是落在了周嬷嬷的手里?难道游家的家是你当的?你当你一个外孙女能在游家当家作主了?就算你当的,周嬷嬷这样的老人,想冠冕堂皇的玩死一个小小使女还不简单?”
她慢条斯理的道,“除非你可以立刻为她寻个好人家,尔后把她嫁了,不然她去求你也不过是在你那里拿点儿好处罢了……事实上,周嬷嬷既然要打发她走,又怎么会不和她说清楚去找你的下场?这种老夫人跟前的老嬷嬷……嘿嘿,就好像你们没人敢小觑了沈姑姑一样,你觉得我身边的使女是更怕我还是更怕沈姑姑?虽然我是她们的正经主子,可她们若是做的不好,我虽然罚,也是明着,但若她们得罪的是沈姑姑,沈姑姑表面上什么也不说,若有撞她手里的机会……你如今已经定了亲,我不信四嫂没和你说过这些弯弯绕绕。”
“明吉得罪不起周嬷嬷的,既然找你也没什么根本性的扭转,她当然不敢再去找你,免得激怒周嬷嬷、回头零零碎碎的被收拾!秣陵府里游家可是一等一的大户了,是她一个小小使女能抵抗的么?”
卓昭节脸色阴沉了片刻,道:“那她怎么遇见麻折疏的呢?”
“这就要说到这几日被四哥与四嫂连亲眷一起请到四房里做客的谢娘子了。”卓芳甸说到“做客”二字时,有意咬重了字,淡淡的道,“明吉是个孤女,当初你外祖母选她伺候你,大概就是做好了让她陪你北上的准备的,所以挑了她这样出身的使女,她被放出府后,自然是没了去处,结果这时候遇见了那谢娘子。”
卓昭节皱着眉——难道谢盈脉……
她正犹疑着谢盈脉到底是哪一派的人,好在卓芳甸已经继续说了下去,“那谢娘子与你有旧,认识明吉是你身边的使女,闻说她被放出府,又无处可去,就收留了她下来。”
“谢娘子收留过明吉?”卓昭节吃了一惊,“怎的她没有告诉过我?”
“恐怕是这谢氏自以为高风亮节,怕告诉了你有施恩的嫌疑吧。”卓芳甸唇边噙着一丝冷笑,道,“又或者明吉求了她不要告诉你……毕竟谢氏在秣陵也没有什么靠山,或者说她的靠山大概就是你,她也不见得得罪得起周嬷嬷,你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一会自己去问她一问,不就成了?反正现在她正在四房里‘做客’呢!”
卓芳甸又拈了个菱角吃了,嘴角微翘,道:“如今你知道明吉怎么成了麻折疏的妾了吧?陈珞珈最恨谢氏,她到了谢氏身边,哪里能不被陈珞珈留意上?陈珞珈自不知道她是因为曾是你的使女、所以被谢氏收留,见到谢氏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来,觑了个机会就把明吉弄到手,打探缘故,明吉么,落到女贼手里,为求活命,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叫陈珞珈晓得了她曾经伺候过你,如今又在谢氏身边,新仇旧恨的就迁怒到了她身上……”
“等一等!”卓昭节诧异的问,“陈珞珈从谢娘子身边掳走了明吉——难道她把明吉送给了麻折疏?这是为什么?还是……她到秣陵,与麻折疏有关?而且明吉既然被谢娘子收留,她忽然不见,谢娘子会不疑心?”
卓芳甸闻言,却看了眼一直默默在旁替卓昭节剥着菱角的宁摇碧,如今他手边的银碗里已经堆上冒了尖的菱肉,只是卓昭节尚无空暇——卓芳甸嘴角一勾,道:“小七娘,你的福气可真好!”
她这句话显然不是夸奖,更多是揶揄,无非是觉得卓昭节这么愚笨居然还被宁摇碧倾心上了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冷不防宁摇碧放下正在剥的菱角,冷冷扫了她一眼,卓芳甸一皱眉,只得敛了揶揄之色,淡淡的解释道:“明吉本来就是孤女,她被谢氏收留的辰光也不长,两个人根本还不怎么了解对方,而且谢氏也不可能收留着她一辈子,总归她是要谋取条出路的,所以陈珞珈劫。持她后,大致问了问,让她留了封书信说另有去处,谢氏自然也就相信了,要知道谢氏收留她是看在你的份上,可明吉一来那时候也不伺候你了,二来她一个小小的使女,谢氏有必要怀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