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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入君怀-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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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他猛地打断我,身形一动,眨眼间人已经从椅子上起身掠到我面前。

他蹲下身扳过我的脸,唇边轻轻勾唇一抹笑,只是那嘴角勾起的笑意一直没有蔓延进眼底,一字一句,“你既然猜到,还把东西让出去?”

神色有些恍惚,我垂眸,“汐月也没有本指望自己还能活多久,可他的命——”

清脆的一巴掌,打得我脸一偏,里头牙齿磕到肉,嘴里腥甜之味蔓延。

南宫汲花阴沉着面色,眼睛牢牢锁住我的眉目,声音冷冷地,“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为了让你能多活一日,废了多少心血?”

心里涩然。

我抿着唇,不做声。

“枉我辛辛苦苦、没日没夜的给你配药、找药,而你,竟一点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他嗤地一声笑出声,手轻轻在我刚刚被他打过的那边侧脸上拍了拍,凤眸微挑,语声柔和,“小四儿,二哥好不容易配好能彻底治好你的方子,什么东西都准备齐全了,而眼下就只差那一味药。”

我心底一个激灵,“二哥……”

他凝眸笑看着我时,剑眉飞扬斜斜入鬓,俊美明艳无比。

他的手柔和抚过我的侧脸,嗓音柔和清朗,魅惑人心,“疼吗?二哥方才下手重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红了肿了,别人不疼,二哥心疼。”

他没说一句我就愧疚一分。仿佛有无数只触手,密密在心底滋生蔓延,一个接一个,酸软疼痛的感觉,顷刻间由心肺传到四肢体八脉、周身各处。

唇瓣咬了又咬,再开口时语声哽咽,“二哥……还有二十鞭。”

南宫汲花眸光猛然一凝,暴怒,“若不是我叫人有意放水,你以为你撑得过前头十鞭?!”

心里一沉,他说的没有错,前头十鞭子打在背上虽然痛,却力道均不大,软绵绵的十鞭子,连外衣都没划破,更不用说受伤了。

强抑许久的感动悲酸尽数梗在喉间,抵得我喘不过气,一句认错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咬咬牙,干脆倔强说着,“汐月也没叫二宫主手下留情。”

“混账!”他眼中怒意腾腾,一把夺过随花手里的长鞭。

长鞭破空,还未真正打下,背脊就是一凉。鞭子带着凌厉的劲风回来,单薄的衣服经不住这突如来的罡势,迎风一裂。

“啪——”

我双手撑地,倒抽一口凉气。火燎火燎的辣和痛,从背脊传遍全身,撑在地上的手隐隐地不受控制发着抖。

空气里开始可以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血腥味。

身后传来的话语冰凉,“跪好。”

我咬着唇,动了动肩,勉力使双手离地。只稍微一动,后背的伤口被带动一扯,我拧着眉,倒抽一声,“嘶——”

从双手离地,到背再挺直,这个过程好似特别漫长,双臂还在发颤,膝盖磨着粗糙的地面,疼痛不已。一时间,额上已经涔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好不容易直起背,下一鞭又马上挥过来。

“啊——”再忍不住的痛吟出声,整个身子往侧一倒,直接摔倒在地。我知道南宫汲花让我在庭院里受罚,就是想让那边房里的人听到。我已经极力忍着不叫出生了,可到底没有那么坚定的意志,这种痛,怎么样也忍不住。

“起来跪好!”

手握着拳,极力想要起来,可背脊的痛就像被万虫啃噬一般,疼得人脑海一空。

第十三鞭重重落下,我肩膀一抽,半边身子都麻。

第十四鞭、第十五鞭、第十六鞭……

一次次地跪直身子,一次次地摔倒在地,脑海里混混沌沌,满心满肺只有一个“疼”字。耳边缭绕的是鞭子狠狠划破皮肤,清脆的响,和自己控制不住的痛喊。

汗水早就黏紧了衣服,慢慢慢慢的眼皮发沉,浑身酸痛发麻虚软无力。

隐隐约约见到汐华过来挡鞭子,被南宫汲花呵斥住。

再然后,听得汐华控制不住情绪的惊呼,“她身下也在流血!”

明明已经失了意识,听到这句话时,心中陡跳,震惊不已。

眼前一片黑,我想要睁开眼,可是,怎么见不到光亮。

身子一阵热,一阵冷。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迷糊中,有人靠近,有人离开;有人往我嘴里灌着那些我平日里最不喜欢喝的苦涩汤药,有人小心的为我解开、脱下被血和汗水紧紧黏在身上的衣服;也有人温柔、仔细地一遍遍擦拭着我的身子;还有人在我耳边喃喃说着什么……我好想听清楚他们说的话,可是脑海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

文章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重色轻兄的臭丫头

用布包着的煮熟鸡蛋揉着脸,整个身子趴在床上,浑身不着一缕,仅用一床薄被盖住了下身。

药粉匀匀细致洒在后背的伤口上,每一次粉末落下,辣辣的疼过后是冰凉冰凉的痛,身子控制不住的一颤。我咬着唇,握着鸡蛋的手紧了紧。

“这药上上去虽然疼些,但好得也是最快的,你忍着些,这药上完还有另外一层药膏抹上,这样才不会留疤。”汐华盖好手里的瓷瓶,起身到一旁的脸盆架子边净了手,又不知从哪拿了一小盒子药膏过来。

浑身虚得厉害,我没什么力气地继续拿鸡蛋揉脸,忖度了半会儿开口,“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清凉的膏药抹上,汐华的声音在后,“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在想着别人?”

心底紧了紧,突然的慌乱,“是不是那印中香没取出来?是不是他症状加剧了?还是……”

背后抹药的力道陡然一重,我疼得拧紧了眉。

“放心,那边没事,一切顺利的很。印中香刚刚被取了出来,眼下那边正在熬药。”

我松了口气,“那便好。”

汐华的声音沉着,话里满是不悦,“一醒来就只着急问别人的情况,也不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抿抿唇,咧唇笑了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一条命,反正已经折腾成这样了,便是在坏,也不过是眼一闭,腿一蹬,最后装进棺材里,让后人逢年过节上几炷香罢了。”

背后再次一痛,我倒吸一口凉气。

“哎呀你轻点!”

“方才这话若是让你二哥听去了,保不准直接把你从床上拉起来,再拿鞭子狠抽一顿。”

我无所谓的笑笑,“那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我那二哥平日里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发起脾气来,可是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背后抹药的手指沾着药膏对着伤口直接摁下去。

“嘶——”我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痛叫着扭头,“都叫你轻点了,你怎么还——”

话到了一半生生顿住。

人比花美俊无瑕,红衣男子,一手拿着药盒,另一只手的手指上还沾着药膏,南宫汲花此刻眯着眼睛带笑看我,说出来的话语柔和似风,“你刚说谁奸…淫掳掠?说谁杀人放火来着?”尾音微微一扬,森寒森寒的。

我肩一颤。然后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没穿衣服,伸手勾了被子就要往身上盖。

被子还没盖上就被南宫汲花一手抢了去扯回原位,“刚上了药你就要捂着,不想好了是不是?”

“你怎么进来了!我……光着呢。”我拧着眉,脸埋在枕头里,连着耳根子都火烧般的烫。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什么样的女人身子我没见过?还稀罕你的?”南宫汲花大大方方的坐到床沿上,继续在我背上上药,这一次,明显比之前动作轻了许多,“没良心的小丫头,从小到大哪一次你惹事挨打关黑屋不是我偷偷摸摸去给你疗伤擦药的?当时都不嫌弃,怎地现在倒顾忌起来了?”

我哼了哼,扭头过去看他,“你还有脸提以前?从小到大我哪次被关不是替你背了黑锅?”

南宫汲花眸中粲然,慢慢勾了唇,药盒在我额头一敲,轻笑,“傻丫头。”

我揉揉额头,心中突地一涩,眸里黯了黯,不说话,任他为我细致在背后上着药。

“四儿,别怪二哥下手太狠。兄妹四人,你是最小的,也是唯一一个妹妹。即便不能捧在在手心怀里好好疼着,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有那样轻生的念头。二哥之前……太生气了。”

指腹的微粗,药膏的柔软,配着那清凉清凉的感觉缓缓渗进皮肤,那感觉有点疼,疼中却有甜蜜,更多的是还微微泛着酸,我抿着唇,只感觉眼前迷蒙。

我吸了吸鼻子,将脸埋在枕头上蹭了蹭,“二哥……”

“嗯?”

闷着声音,“对不起。”

他哼了声,“一声对不住就好了?”剑眉飞斜的下边目里是深黑深黑的颜色,恶狠狠的声音,“若再让我听到你那些个丧气话,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我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了。

南宫汲花继续给我上着药,时间突然之间变得好漫长,冰冰凉凉的药膏慢慢盖过背后火辣辣的疼痛,慢慢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在感觉自己快要阖目睡去时,南宫汲花起了身,将药盒放到一边,拉过我的手为我诊脉。

逆着光线,我看到他脸部的轮廓被窗外射来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好看极了。

他目视了片刻,将手收回,“身子无碍,这几日在房里好好待着,哪里也别去。三日之后,估计背后就能结痂,到时候再同我一道回殇清宫去。”

我垂了垂眸,低低应了一声,“哦。”

他斜睨过来,“怎么,不甘愿?”

连续几日寒症发作,再加上今日挨了顿鞭子,我的身子大不如前。南宫汲花话里的意思,是要把我放到身边好好调养一阵。可是……上官若风那边,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我眨巴眨巴眼,“那走之前,我能去看看他吗?”

南宫汲花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不能。”

我撅嘴,委屈着声音,“二哥……”

“撒娇也不能。”

“二哥!”我皱眉,硬着声音,“你不让我见他,我就不吃不喝不睡觉不上药!”

他目一寒,“你敢!”顿了顿,他挑眉,眼底温柔,一颦一笑便是慑人的勾魂,“还想挨鞭子是不是?”

我身子一颤,弱弱低唔了一声。

南宫汲花看了我许久,眼底颜色愈见似夜暗沉,“罢了,到时候我把他揪来看你便是。”

我闻言眼前一亮,欢声大呼,“谢谢二哥!”

他睨我一眼,没好气一句,“重色轻兄的臭丫头。”

我低目微笑,正欲抬头望他再说些什么,却见他此刻低眸望着我,光华流转的目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惘然。

方才只欢喜了一瞬,眼下心情旋即又黯然下来,想及醒来之时瞥见换走的衣裙和亵裤上头鲜艳的红,我脸一白,“二哥,我是不是又怀上了……然后,孩子没——”

“别胡思乱想,你什么事都没有。”他堵住我的话,顿了顿,尴尬一句,“不过是葵水来了。”

虽然日子不大对,但料想到这个月葵水确实没有来,我松了一口气。南宫汲花别的一句不再多说,只是沉寂看了我许久。

文章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休书

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胡乱顺了顺散乱着的长发,刚推开门就被人拦住去路。

随花的脸上永远都没有几分别的表情,“四小姐您伤势未愈,二宫主吩咐过,不准您出去。”

“你让开。”

随花垂目,挡在门口,不移让半步。

“你——”

“四宫主,请回房。”

我握紧了些手里的字条,转目想了想,咬牙开口,刻意压低了声音,“让开,我要如厕。”

随花依旧面无表情,“房内有尿壶。”

脸一红,柳眉倒竖盯着他,“谁愿意养伤的一方一股子屎尿味!”

随花低目,掩唇轻咳了声,侧身让了让。

心中一喜,面上不表露半分,冷着声音一句,“不准跟来!”

随花颔首,果真在原地一动不动。

运力足尖轻点,我瞧准了机会往院落那边飞身过去,当随花察觉时,我人已经到了两方分界处。随花看着我的方向皱了皱眉,眨眼间身形一动,人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方才动了内力,眼下胸口闷得有些难受。

看到华景疏,我便急急忙忙跑了过去,手里的纸条子望他面前一摊,“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不愿意吃药?”

不过小半日不见,华景疏的面上却有些许憔悴,头发几缕从冠里垂散下来,长袖高高挽在胳膊上,狼狈不堪,没好气的道:“那犟脾气真伺候不了,就差没打晕他直接灌了!”

“那你怎么不打晕他直接灌呀!”

他瞪我一眼,“打晕他?有本事你试试?”

再见到上官若风的时候,他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个黛青盒子反复看着,神色微僵,目里若有所思。

我端着药碗在门口看着,心里似有哪个地方悄悄然动了动。那个盒子我再熟悉不过,来弋城的头一天在店铺里买下得碧青簪子,一直没寻着合适的机会给他,之后又发生了那样的事,这根包好的簪子落在了房里,而现在,却被他自己先找着了。

“那根簪子……”心里念着的话不知不觉的就脱了口,反应过来时,上官若风已经回神闻声朝门口看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入目的容颜看得我微微失了神,明明不过一日没见面,可这张脸,却怎么也看不够。心跳不知觉的加速加快,微垂了眸子,脸上蓦地涌上一层潮红,扭捏着的声音细细:“那根簪子,你喜不喜欢?”

他没说话。

我忍不住抬眸看他,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里的锦盒搁到了一旁,眉宇间皱着,“你来干什么?”

我一愣。

脑海里思维千变,却怎么也想不出他怎么还是待人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我、我来给你送药。华景疏说,你怎么也不肯喝。”我忧心着,提步正要迈过门槛——

“出去。”冷冷淡淡一句话,不带半点情面。

刚跨过门槛沾地的脚一僵,我一脸莫名,“我只是要给你送药,没有别的……”

“我叫你出去!”他陡然厉喝,手在桌上一扫,桌上的黛绿锦盒应声掉到地上,锦盒打开,里头的簪子滚了出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滚落到我脚边。

心弦一颤。

“你还在气我?”我小心看他,连话也说得小心翼翼,“我说过,你不喜欢我哪里我都可以改,可是这药得来不易……这药我已经端过来了,你即便不想见我,好歹也把药喝了。”

“这药你拿走。”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之前给你端来的都被你摔了,这是刚刚熬好的药,用的最后一点印中香,只有这一碗了。”我期期看他,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若无其事淡淡出声,“你拿什么身份给我送药?”

“什么……什么身份?”我直愣愣地看着他,讶异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满是疑惑,“我是你……”

“我记得我说过,你若敢取盟主印,上官夫人这个称呼也就别要了。”他冷冷偏头过来,目里冰凉。

我心里一悸,端着药碗的手抖了抖,褐色的滚烫药汁从碗里洒了点出来到我手上,火辣辣的一疼疼。

我直愣愣的看着他,满不置信,将手里头的药碗小心搁到地上,才起身开口,“你说什么?”

他目光在我身上一掠扫过,凛凛寒寒如峰上白雪,从一旁的凳子上拿起一张素色信封,上头,是一个大大的黑色“休”字。

我足下一软,眼疾手快的扶住门框,惊骇看他,“我以为……以为你当日说的是玩笑话。”

他捏着那信封从椅子上起身,向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俯视我,语声凉凉,“我对你说过玩笑话?”

写着“休”字的信封塞进我手里,我低目看着这上头未干的“休”字,这东西,分明是刚刚写好的……心里一乱,撕开外头的信封,里面是白纸黑字,薄薄的一张纸。

上头的字迹苍劲有力,我再熟悉不过,上头写着:

“上官南宫氏汐月,妇德有亏,多有过失,屡教不改……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生死不论,再不相干。”落款是他的名字。

简简单单一张纸,我盯着上面的字,反反复复看了许久。脑海里一片白,好一会儿才怔怔抬眸看他,“你……不要我了?”

他避开我的目光,唇角紧抿如薄刃。

“这张不作数,没有任何印鉴盖章,什么也不算!”当着他的面,一张白纸撕成两半,再撕,再撕碎,再再撕碎,“当我什么也不懂是不是?七出之条我犯了哪条?我没有过错,你休不得我,若执意要休,需受尽族里九九八十一鞭。你以为随便拿一张纸写几个字就能糊弄得我了?”手一扬,白花花的纸片舞在空气里。

他淡淡看我一眼,从袖里再拿出一封同样写了休字的信封,“知道你会撕,你撕一封,我写一封。”

我怔了怔,扯过他手里的信封,看也不看,直接撕成好几块,盯着他,“你没有理由休我!”

“你要理由?”他目一沉,斜目过来,“昨日,你同谁在一起待了一整个晚上?!”

文章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女主反扑成功

“昨日,你同谁在一起待了一整个晚上?!”他出口的话语冰凉,缭绕人我耳,只觉心肺之间突然有某处被利刃割划,疼痛过后,流血不止。

我一震,骇然凝望了他,连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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