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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乐乐过个新年了……”
曾慧敏在主冇席台上的话还没说完，下面就有些人嘀嘀咕咕地议论了起来……
“放假了？我们的工资怎么办？听说厂里已经没钱了，她该不会想就这么把我们打发了吧？”
“谁说不是呢……一年前的漂亮话可说得真漂亮，还职工小区呢，还年终奖金呢……亏我们这么信任她，原来全是骗人的！”
“工资都没发，家里都没钱买肉了……还快快乐乐过新年呢，她这是没事干了在消遣我们吗？”
大会堂里仿佛钻进了几千只鸭子，一开始还只是三三两两几句抱怨的声音，可没过一会儿，整个大会堂里就开始嗡嗡响了。
曾慧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皱着眉头看着下方那些正在议论纷纷的职工们，她有些按耐不住了，在主冇席台上重重地拍了两下，喝道：“都安静！”
门窗紧闭的大会堂里骤然响起曾慧敏的声音，倒是让大部分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曾慧敏紧锁着眉头说道：“我知道，因为厂里的工资还没发放，所以有不少人都在私底下散播厂子马上就要倒闭的谣言，弄得厂里乌烟瘴气、人心动摇……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凡是觉得酒厂要倒闭，觉得自己留下去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人，请站起来让我看看！”
台上曾慧敏话音刚落，台下立刻就响起了一阵吱吱吱的声响，最少有四百多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仿佛在向曾慧敏示威一般。
见到这一幕，曾慧敏被气得都有些发抖了，她微微拽紧了拳头，问道：“你们真的都是这么想的？”
“当然！”人群中，那个叫马慧菊的中年妇女大声地应道：“厂里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不是我们不愿意跟着你们干，而是你们连最基本的工资都发不出来，我们凭什么跟着你们继续干？大家都不是傻子，拿不到钱，谁给你卖命啊？
“就是……”“菊姐说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马慧菊的话引起了连锁反应。
但曾慧敏却坐在主冇席台上脸色不变地说道：“好……现在，老杨，麻烦你们把这些站起来的员工都登记一下。”
老杨是曾慧敏花钱请来的经理，跟了曾慧敏一年时间，倒也非常清楚酒厂的财务状况。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曾慧敏这是在干什么，登记或不登记，对一家已经濒临倒闭的厂子而言，有任何的帮助吗？但老杨有他的职业操守，他跟曾慧敏签了三年的合同，在曾慧敏主动提出解聘冇，或是停止发放超过两个月薪水之前，他都还是曾慧敏手下的经理，该做的工作也不会刻意的懈怠，老杨答应了一声，和几个工人一起开始了登记的工作。
整整二十多分钟后，这站起来的四百七十三个职工的名字都写在了一摞houhou的白纸上面。
曾慧敏接过了这些名单，然后才扬了扬手中的名单，点点头说道：“登记了名字的这些工人，我会按照最初合同上的规定，单方面与你们解除劳动合同，你们不仅可以得到本月的薪水，还能按照合同上的赔偿条款，得到三十六个月的薪水补偿……但是，你们必须搬出酒厂的员工宿舍楼，因为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是酒厂的职工，而酒厂也有权收回你们的宿舍住宅！”
这番话，曾慧敏说得斩钉截铁，可把下面的老杨给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了……
四百七十三个职工被集体解雇，根据酒厂的合同，这些职工们是在酒厂倒闭破产之前被解雇的，那就要支付最高的赔偿款，三十六个月的薪水补偿，按照一个工人平均每月三千的薪水计算，三十六个月的薪水那就是……十多万啊！！
现在酒厂已经油尽灯枯，哪来几千万赔给这些被解雇的职工？就算把厂子卖了，恐怕都很难筹集到这么大数额的一笔钱款！
老杨站在下面拼了命地给曾慧敏打眼色，想让曾慧敏改变自己的决定。
可曾慧敏却对老杨的眼色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地看着下面那些露出狂喜之色的职工，抬起手在虚空中压了压后，接着说道：“相信还有一小部分人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我可以给你们三分钟时间，在这三分钟时间里，你们依然可以向我提出解聘和赔偿的要求。”
正如曾慧敏所料，一开始那些还在摇摆不定的老职工们，也陆陆续续地又站起来几十个，最终……整个酒厂六百多名职工，愿意留下来和酒厂共度难关的却不到一百五十人，五百多人都列入了解聘的名单当中。
曾慧敏似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站起来说道：“五百一十三个，很好……现在，你们可以去找法务科的老张拿合同了，我已经交待过他了，他不会为难你们的，财务那边也已经进入结算的流程，你们会从酒厂带走五千多万的现金，祝你们好运。”
刚刚在登记册上签了自己名字的职工们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
可曾慧敏却在这个时候拍了拍手掌，然后说道：“另外，对于选择留下来的一百四十七位员工，我现在想说的是……恭喜你们，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第006章何必当初
“另外，对于选择留下来的一百四十七位员工，我现在想说的是……恭喜你们，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当曾慧敏的这句话在大会堂里响起的时候，那一百四十七个选择留下来，和五百一十三个选择离开的职工们，几乎全都望向了曾慧敏，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对曾慧敏的这句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五千多万的赔偿款足以成为压垮酒厂的最后一击重拳，在这种情况下，她又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曾慧敏直接无视了那五百多个选择离开的职工们的目光，她只是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那一百四十七个留下来的职工身上。
然后，刚才坐回去的曾慧敏，又从椅子上重新站了起来，她用双手撑在桌沿上，微微俯下冇身子说道：“因为昨晚我跟董事长先生经过深入的探讨之后，决定为选择留下来的职工每人分配两套住房，月基本工资在原有基础上上调百分之四十，且每年休假时间在现有基础上再增加十天带薪休假及一次免费出国旅游的福利……”
刚刚燃起了一丝希望的职工们瞬间跌落了谷底，选择离开的人，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而选择留下来的人，也不可避免地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如果曾慧敏这个时候说几句鼓舞人心的话，或许没有人会觉得不对，但如果这种时候曾慧敏还要继续打肿脸充胖子的话……也实在是有些让人寒心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马慧菊听到这话就撇了撇嘴巴，嘀嘀咕咕地说道：“讲大话谁不会啊……”
“呵呵。”脸上阴郁的表情几乎瞬间就一扫而光，曾慧敏像是个凯旋而来的女将军，站在主冇席台上大声地说道：“经过董事长先生的努力，我们酒厂已经成功融资一亿美金，也就是六亿一千三百万华国币！搁置了一年的职工小区建设计划，将在春节后十天内正式提上日程，这是真金白银的融资！！现在……我正式宣布，慧俊酒业有限公司将迎来第一次蓬勃冇发展的契机！”
“对于选择离开的职工，我只能表示心痛，而对于选择留下来的职工，我在这里向你们郑重的承诺，今天我在会上宣布的那几件事情，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落实下去，酒厂的发展需要有经验的老职工，但我们更需要一批能够在酒厂危急关头，还能留下来无怨无悔跟着酒厂吃苦的职工！”
看着下方那六百多张已经完全被震惊二字所填满的面孔，曾慧敏在这一刻充满了新生的喜悦，以及胜利的感慨，谁能想到眼看已经到了破产边缘的酒厂，回以这种令人始料未及的方式重新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罗俊楠说过，酒厂生产的药酒，会在一个月之内拿到所有的证书文件，也就是说，困扰酒厂长达一年的最大问题，也有了解决的希望。
而罗俊楠冇带回来的一亿美金的注资，将会为酒厂的发展插上腾飞的翅膀，对于这一点，曾慧敏深信不疑！
有些酸溜溜的职工在会后表示曾慧敏肯定在吹牛，但签字的时候，却也无可避免地犹豫了好久。
如果不是曾慧敏事先早有预料，早早安排了大量安保人员在签字现场维持秩序的话，恐怕很多选择离开的职工，都会犹犹豫豫的放弃签字的机会，想要留下来再看看酒厂后续的变化。
但对于这种墙头草，曾慧敏只有简简单单地一句话……“要么签字拿钱走人，要么不签字净身出户！”
五百多个人就这样半自愿、半强迫地在合同上签下了字，然后就被打发回家说是等着领钱吧。
在接下去的几天时间里，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在等着酒厂方面兑现自己的承诺，可却等等一天没有，等等一天没有……直到大年三十这一天早上八点多钟，酒厂财务室的王会计挨家挨户地上门通知了，王会计说，钱已经到了，大家可以去领钱了。
感觉自己脖子都拉长了许多的马慧菊是第一个冲进酒厂财务室的，结果一进门，她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钱！满满当当的全是钱！一叠一叠、一摞一摞堆放在财务室所有能够利用起来的空间当中，全是红灿灿的百元大钞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的马慧菊直接就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惊呆了。
但就在她抬不起头、张不开嘴、迈不开步的时候，财务室的一名男会计走了过来，冷眼扫过一脸痴呆样的马慧菊，打开手里的名单问道：“名字？”
“马……马慧菊……”
“月基本工资两千八，三十六个月就是十万零八百，加上你本月的工资，一共是十万零三千六百。”年纪不大的男会计拿着计算器噼里啪啦地就计算出了马慧菊应该拿走的那部分赔偿款，然后顺手递给马慧菊一张认领的单子，说道：“去那边签个字，按个手印，然后过来拿钱！下一个……”
马慧菊几乎是全程精神恍惚地办理完了领取赔偿款的相关手续，直到她愣愣的被人从财务室里赶出来，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十万三千六，赔偿款和工资都已经结算清楚了，可为什么她却感受不到半点的喜悦？
因为酒厂有钱了……那满满一屋子的钱，至少也得有几千万的现金吧？可酒厂居然就这样拿出来堆在那里，跟散财童子一样地给大家伙分钱，会计们脸上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一副打发要饭的模样……可这是十万多的现金啊！哪个财主打发要饭地要用到十万多？
最关键的是，他们虽然拿到了所有合同上规定的赔偿款，每个人最少都拿了十万，多的甚至将近十八万。
对于他们目前和以前的生活水平来说，这就是一笔让人几乎难以相信的巨款！
可是……那些选择留下来的人呢？他们虽然没有拿走十多万的赔偿款，可曾总在大会上讲了什么话？那是每个人都能领到两套员工宿舍房啊！不说工作待遇提升了一大截，就凭这两套员工宿舍房，怎么着也得值个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吧？
跟这些选择留下来的职工们相比，那些拿到十多万赔偿款的职工们却失去了所有庆祝的念头，他们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酒厂，这种心情上的大起大落，几乎快把他们逼疯了……跟两套房子和长久稳定的工作比起来，这拿到手的十多万赔偿款又能干些什么呢？
结果，原本在领钱的时候就已经患得患失，心里极不平衡的离职员工一路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门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家已经被人搬空了，所有的家具、电器都被人搬到了大门口，自家的大门上被人贴上了好大的一张红纸，上面写着限今晚之前搬离酒厂员工宿舍区的字样。
看到这些被放在露天下的家具、家电，看到门上贴着的大红纸，离职的职工们才猛的反应过来……今天是大年三十，根据他们和酒厂签订的合同，一旦拿到了合同规定的赔偿款，就必须在当天晚上十一点半之前从酒厂宿舍搬走……
有的人站在门口看着堆积如山的家具嚎啕大哭，有的人走进生活多年的房子留恋地抚摸着屋内的一切，也有的人跪在了家门口，捧着那冇沉甸甸的十多万赔偿款落下了后悔的眼泪……但事情已成定局，他们已经没有了后退的可能。
谁让他们忘记了当时是谁把他们从落魄边缘拉回来，给他们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份稳定的收入，许给他们美好的未来，承诺给他们完善的福利待遇？
酒厂遇到了麻烦是不假，但做人总得有个谢恩的素质，你不能吃饱了饭，就忘了一开始是谁填饱了你的肚子！
曾慧敏和罗俊楠就坐在酒厂外面马路边的一辆黑色保时捷跑车上，看着如蚂蚁一般蜂拥而至的小货车，看着那一车车被拉走的家具家电，哪怕是亲自做出这个决定的曾慧敏，都有些不忍心地闭上了双眼，她轻声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人都有惰性，也都有贪欲。”罗俊楠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曾慧敏，然后轻声地说道：“毁掉他们未来的，是他们自己的不满足，是他们自己的恩将仇报，落到这般田地，也只能算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能在离开之前拿到一大笔数额不菲的赔偿金，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嗯……”曾慧敏轻轻的点了点头，却不忍心再去看那些人离开时伤心的模样，她扭过头去朝罗俊楠说道：“走吧，找个地方吃饭去，今晚你要去陪你的父母，那么……早上和下午的这个时间，你是属于我的！”
“去哪？”罗俊楠闻言一笑，熟练地挂档之后问道：“旋转餐厅？”
“不……太没情调了。”曾慧敏皱了皱眉头，又忽然间展颜笑道：“我们去烧烤吧！很久没去烧烤过了，特想重温一下那种滋啦滋啦的感觉。”
“去哪烤？”
“去连云江吧！”
“呃……”连云江，距离升平市将近三百八十公里，而现在……是大年三十早上十点二十七分！
第007章我回来了
这或许是曾慧敏和罗俊楠走到一起后第一次小小的任性，罗俊楠满足了曾慧敏的要求。
三百八十公里的路程，在一路近两百公里的时速下，罗俊楠载着曾慧敏只用了两个小时就赶到了连云江冇的江边。
虽然时间已经正午，天空中也是艳阳高照，但大年三十的寒风却依然吹得人脸上生疼，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连云江全长110公里，两岸岩石陡立，层峦叠嶂，山水相映，景色秀丽，是西江行省非常有名的度假胜地，有个别称叫做“情人江，是许多热恋中男女经常光顾的地方，坐在河岸上看着江水，望着山峦，说不出的惬意与轻松。
但寒冷的天气却显然破坏了这种如诗如画的意境，江岸上基本没几个人在活动，偶尔出现一个，也是很快消失在了罗俊楠二人的视线当中。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曾慧敏却快乐得像是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她根本不在乎寒风，也不在乎两岸已经枯黄的景色，她忙前忙后地生火点碳，大呼小叫地刷油倒孜然，吃得满脸油光，却偏偏乐此不疲。
罗俊楠一直安安静静地陪着曾慧敏，看着曾慧敏脸上的笑容，连他自己的心情都跟着好转了不少。
在几串羊肉滋啦直响的时候，曾慧敏顶着一张已经花了的小冇脸望着罗俊楠，忽然说道：“这一天，我已经期待了好久了……”
“真的！”曾慧敏说道：“从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期待着你能有一天带着我到连云江来，什么人都不带，就我和你两个人快快乐乐地烧烤，高高兴兴地聊天……但我等了你两年，你却始终没有腾出过时间好好的陪过我……我不怪你，真的……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地学习，学习如何做你的贤内助，帮助你分担更多的压力。”
“但是我后来发现，自己的能力真的很有限，你还在升平市的时候，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帮你打理所有的产业，我也觉得这辈子就算这样过下去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我却发现你的心真的很大，你永远不会满足眼前的成功，你就像是一条腾飞的巨龙，无论我怎样追赶，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越飞越远，越飞越高……”
“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我害怕被你甩开太远，害怕有一天你会看不上我而离开我……现在，在连云江，这里只有你和我，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地位，究竟是什么？或者换句话说……我对你而言，重要吗？”
曾慧敏说得很认真，烤架上的羊肉都已经烤焦了，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说完之后就静静的看着罗俊楠，等待罗俊楠的回答。
而面对曾慧敏如此认真的态度，罗俊楠心底的某根弦却仿佛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自己究竟对曾慧敏冇做了些什么，才能让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望着满脸油光像是一只小花猫般的曾慧敏，罗俊楠深深的吸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罗俊楠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道：“你是我的宝贝，在我眼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几个人之一……慧敏，我是认真的。”
曾慧敏笑了，她毫无形象地大笑了起来，眼泪混着笑声，喜悦夹着解脱，原来……自己真的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