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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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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行舟的视线穿透风雪,落在余人手里的那块玉佩上。

他知晓宫里的所有事情,自然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

他明白了余人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沉默了起来。

风雪不停,皇宫里的广场里积雪渐深,跪在地面上的太监宫女还有那十余位道人,就像是黑点。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商行舟终于说话了。

“就一次。”他看着余人说道:“只此一次。”

余人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商行舟接着说道:“但陛下你要清楚,这里是京都,不是西宁镇的旧庙,这是天下之事,不是我们师徒三人之间的事,这不是他忘了烧水煮饭或者打扫,你想代他受过便能受过,我可以不惩罚他,但还有别的人会替天行事,他一样会死。”

余人不这样认为。

他知道牧夫人去了离宫,铁树这样的绝世强者守在周狱外,还有小德、肖张,甚至还有汶水唐家。

但他还是相信陈长生。

因为陈长生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同伴。

余人很清楚,受自己的影响,师弟的话不多,也谈不上有趣,但以前在西宁镇,无论是去山里狩猎,去小溪下游捉鱼,还是去镇上买菜,他总能遇到一些愿意帮助他的人,那些人是猎户,是渔夫,都是些心存善意的人。

或者那是因为他们师兄弟,对这个世界自始至终,都存着一份无法抹灭的善意?

……

……

街头的厮杀声忽然消失。

那并不意味着战斗已经结束,因为风雪中能够清楚地看到,陈长生还站立着。

王破的手指很修长,显得很稳定,尤其是当他握住刀柄的时候。

薄雪崩离,露出那把铁刀真实的模样,依然在鞘中,不显锋芒。

但已经有了极大的差别。

先前这把铁刀安静地搁在桌上,现在则是被他握在了手中。

随着他的动作,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唐家二爷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铁树的眼眸里也闪过了一抹异色。

汶水唐家搬出了恩重如山四个字,居然还是不能让此人收刀?

“难道你敢对我出刀?”

唐家二爷盯着王破的眼睛说道,声音比雪还要寒上数分。

他代表着汶水唐家,代表着老太爷,代表着那座山。

王破站起身来,看着他说道:“我不会对你出刀。”

唐家二爷没有说话,知道必然还有下文。

果然。

“因为你不配。”王破说道。

从潭柘庙到雪街,从黄叶到风雪,王破来到京都的这些日子里,铁刀始终未曾鞘。

谁都知道,他是在体悟刀道,养蕴锋芒,他的这一刀,必然惊天动地。

除了神圣领域强者,谁有资格承受这一刀?

王破说唐家二爷不配这一刀,并不是嘲讽,而是实话。

实话最是伤人。

唐家二爷的脸色更加难看,接着却笑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笑是有声音的,哈哈大笑,充满了嘲讽。

笑声骤敛,他盯着王破寒声说道:“无论不配还是不敢,你若不出刀,终究还是无法解决今天的困境。”

这也是实话,王破若不出刀,如何能帮到陈长生?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王破的回答。

他握着铁刀向唐家二爷挥去。

如挥衣袖,如掸灰尘,如把厌恶的事物从眼前逐走,动作很轻,很不屑。

唐家二爷眼瞳微缩,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会对自己出手,真元疾运,脚踏积雪,化作数道带着金光的残影,向四周避去。

这些年来,他不像当初那般勤勉修行,但毕竟天赋惊人,又是唐家嫡传子弟,实力犹存,境界颇高。

他用的是汶水唐家的万金叶身法,须臾之间,可抵彼岸,是唐三十六都没能学会的绝学,虽然不及耶识步神妙,亦是很难看破。

无数雪屑溅飞,王破的铁刀落下。

铁刀就这样简单的落下,却隐含着无穷的变化。

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变。

铁刀在风雪里画出一道笔直的线条,简单而又清楚。

线条的前端,准确至极地击中了金光里的一道残影。

啪的一声,很是清脆,如同耳光的声音。

唐家二爷重重地摔落在了雪街上。

他的右脸红肿一片,唇角溢着鲜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片刻后,他才醒过神来,看着王破惊怒喝道:“你居然敢打我!”

王破看着他,没有说话。

几颗牙齿混着血水,从唐家二爷的嘴里吐了出来。

他用颤抖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更加愤怒,尖声骂道:“你居然敢打我的脸!”

“当年在汶水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很想打你。”

王破顿了片刻,说道:“而且是特别想打你的脸。”

第705章 铁刀的渴望(下)

唐家二爷有一张英俊的脸。

但当他习惯性地无声而笑时,总会显得夸张且滑稽。

王破不喜欢他那种笑法,因为那让他觉得很隐晦,似乎隐藏着很多看不透的情绪。

多年前,他初至汶水,在唐家的宗祠里第一次看到对方时,便不喜欢。

当时的唐家二爷,看着衣衫褴褛的王破,眼眸微转,无声微笑,就像看着街边的野狗,来篱下避雨的穷亲戚。

当时的王破,看着他的脸,生出一种极为强烈的冲动或者说渴望。

他想挥动手里的铁刀,把唐家二爷的脸与笑容尽数砸至稀烂。

但看在唐老太爷的面子上,看在账房先生这份工作的面子上,他没有付诸行动。

于是这份渴望便一直留在了他的心底深处,历经多年,亦未曾减弱丝毫。

直至今日,看到唐家二爷从街边的茶楼里推门而出,那张英俊的脸上露出无耻且无声的笑容时,王破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冲动。

恩重确实如山,但他的铁刀也着实饥渴了太久。

于是,他挥出了铁刀。

在汶水,他们都还年轻的时候,他没能把唐家二爷脸上讥诮的笑容打碎,那是因为他不想打,他在忍。

现在他不想忍了,想打了,那么自然便能打中。

唐家秘传的万金叶身法,确实难以捕捉痕迹,玄妙至极,但在王破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在汶水的第二个月,唐老太爷便去了账房,亲自教会了他这套身法。

他不需要出刀,铁刀还在鞘里,他便能打得唐家二爷说不出话来。

唐家二爷坐在雪地里,脸上到处都是血,眼里带着难以形容的怨毒情绪。

“我唐家是要保你的命……既然你不在乎,想要送死,那就去死吧。”

王破站起身来,重新握住了铁刀,还打了他一记,自然表明,他拒绝了汶水唐家的要求。

他要与陈长生一道杀周通,那么便要与铁树正面一战。

“还没有开始,如何能说是送死?”

王破看着唐家二爷说道:“这就是你不如我、不如荀梅,也不如肖张他们的地方。”

这个野花盛开的年代开端,写着一些了不起的名字。

王破、荀梅、肖张、梁王孙、小德……

很少有人还记得,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名单里还有个名字姓唐。

“他们和你一样,无论天赋还是机缘都不如我,一直没有办法追上我,但他们没有放弃,始终在追赶。”

王破的视线落在雪街尽头。

他知道小德在那里,肖张可能也会出现。

梁王孙避难回了浔阳城,而荀梅则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修道与战斗是同一件事,没到最后的时刻,便不能断定胜负。最终,荀梅在天书陵里追上了我,肖张,也依然保有着可能。”

王破收回视线,望向唐家二爷说道:“而你那年在汶水与我战过一场,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转而去猜忖人心,学习谋略……那便是认输。从那一刻开始,你就成为了一个废物,再也没有可能战胜我,这辈子都不如我。”

唐家二爷怔住,神情微茫。

王破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刻意嘲弄的情绪,只是在做冷静客观的判断。

但谁都能够从这番话里听出一种感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因为在他的话里,写满了无敌两个字。

这就是强者。

对对那些在世间同样享有盛名的对手,王破的境界或者要高些,但绝对无法碾压。

比如肖张和梁王孙。

但在真实的战斗里,他却从来没有败过,而且经常会以碾压的势态获得胜利。

就是因为在气势上、在意志上、在心态上,在对这个世界以及自我内心的认知上,他要高出太多。

看着王破,铁树面露欣赏,生出很多感慨。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但谁能在那些年里,对同代强者拥有如此大的领先优势,拥有如此的气魄?

更不要说,这数十年是野花盛开的年代,无数天才横溢的修道者,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

王破却凭着一把刀,把这一代强者或者天才,压制的艰于呼吸,难以出头。

除了周独夫,再也没有人做到过类似的事情。

欣赏与感慨,最终导致的便是整个世界的警惕不安。

朱洛不惜一死,也要王破去死,便是这个道理。

既然王破不准备听从汶水唐家的建议,那么他当然会杀死王破,甚至,他有些急着要杀死王破。

就像那天在潭柘庙里一样。

因为现在,他或者别样红或者无穷碧,都还有能力杀死王破。

如果再不快些,如果再过些天,如果再落两场雪,怎么办?

再过些天,再落两场雪,也许,他们就杀不死王破了。

这种认知,很是令人不安。

即便是覆盖着人间的星空,也会颤栗不安。

到那时候,人间真的会出现第二个周独夫吗?

不,哪怕只是设想,这都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铁树看着王破说道:“抱歉。”

无论是星空之誓,还是以大欺小,以老欺幼,还是说人族会殒落一位将来的巨人,都值得他说声抱歉。

王破没有回应他的歉意,因为在他看来,今天这场战斗自己不见得会输。

是的,整个大陆都不会认为他会赢,哪怕他是王破。

但他自己不这样想。

因为浔阳城里的夜雨很疾,潭柘庙里的落叶很美,洛水畔的寒柳重重,如雾一般,却已经遮不住他的眼。

王破举起铁刀,指向铁树,动作平稳而简单。

铁刀却微微颤抖起来。

那不是畏惧,而是战斗的渴望、挑望的勇气。

从潭柘庙到雪街,已经多日,他没有出过一刀。

谁都知道,接下来的这一刀,必将是他此生最强的一刀。

他与铁树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按道理来说,举刀便会触着铁树的衣衫。

但当他举起刀,他们之间便仿佛隔着了一条大河,很是遥远,铁刀根本无法触到铁树的衣衫。

这段遥远的距离,便是神圣领域与人间的距离?

他的铁刀能不能无视这段距离,落在星空之上?

没有人知道。

当王破没有出刀的时候,便有着无限的可能。

他出刀,便意味着无限可能性坍缩成一个真相。

整个世界,都在等待着看到那个唯一的真相,不知道下一刻,是谁会承受不住这个真相。

在这个时刻,铁树做了一个选择。

这个选择很简单,却代表着数百年的经验。

他选择出手。

不让王破出刀。

他决定根本不给王破出刀的机会。

无论这一刀的真相是什么,他都不想再看。

因为他本来就是杀死王破,而不是接王破的刀。

当他决定先出手,谁都没有办法比他更快。

除非他的对手也是位神圣领域的强者,或者是神圣化的徐有容或南客。

王破不是。

所以,铁树的手先落在了王破的刀上。

这时候,王破的刀依然还没有出鞘。

从天空里飘落的雪,忽然静止。

一道雷声响彻长街。

街道两侧的建筑尽数变成齑粉。

静止在空中的无数万片雪,也变成了粉末。

烟消云散,街上空无一人,王破与铁树消失无踪。

那道雷声却并未消失,而袅袅不绝,连绵而作。

最后落在洛水处。

第706章 王破的破(上)

今年京都的冬天,比往年要冷很多,尚是初冬,洛水已经结了冰,尤其是通渠门外的河面,冰面已经厚实地可以站人。

王破和铁树这时候便站在洛水的冰面上。

二人中间有一个十余丈方圆的破口,河水在里面荡漾着,黑沉无比,仿佛深渊。

那记响彻京都的雷声,起于雪街,最终便落在此处。

铁树负着双手,面无表情看着对面,仿佛先前没有出手一般。

王破的铁刀横在身前,衣衫被撕裂出很多道口子,尤其是衣袂、领口与袖角处,仿佛被狂风吹拂了数十年。

那些撕裂的口子里,隐隐可以看到血渍。

很明显,只是一个照面,他便已经受了伤,而且伤势看起来并不轻。

但铁树的眼睛里没有放松的神情,更没有轻蔑与不屑,反而更加凝重,甚至显得有些警惕。

王破横举着的铁刀,依然没有出鞘,刀鞘上可以看到几处清晰的指痕,甚至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弯折。

他还是没有出刀。

一位神圣领域的强者率先出手,他居然还不出刀。

这是非常令人不解而且震惊的事情。

更加震惊的是,他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还活着。

……

……

当初在浔阳城的雨街上面对朱洛,王破毫不犹豫动用了自己的最强刀法,斩出了无数道空间裂缝,才能勉强把朱洛的月华隔在雨街的那头。

今天在京都的雪街上面对铁树,他的刀连鞘都没有出,便能硬接住铁树的一招。

铁树与朱洛同是八方风雨,单以战力论,甚至还隐隐在朱洛之上。

这只能说明,这短短的两年时间里,王破的刀,已经比当初在浔阳城的时候强了很多。

铁树面无表情,心情却有些微妙。

不动刀,便能硬接自己的强力一击,还能站着,对方果然不愧是年轻一代里的最强者。

他不清楚王破在这两年里究竟获得了多大的进步,只知道对方比传闻里更强大,甚至比潭柘庙里时也要强大了很多。

这种提升速度,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他现在已经无法判断,王破距离那道门槛还有多远。

还是那句话。

——王破还是没有出刀。

“这是什么刀?”铁树忽然问道。

既然王破没有出刀,他这句话是在问什么?

如果这时候洛水两岸有观战的人,必然听不懂这句话。

王破懂。

刀是一个字,却可以有很多种意思。

刀的本身。

刀的招式。

刀的轨迹。

刀的道路。

他没有出刀,但已经出招。

这一招便是横刀。

王破的刀道,还有这招式本身的神妙,尽数蕴在这一横之间。

如此,他才能不出刀,便接住铁树的一次攻击。

铁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绝妙的刀法。

他问的,就是这一招的名字以及来历。

“我不知道。”

王破说道:“他没有告诉我。”

……

……

从魏府到北兵马司胡同还有些远,会路过洛水。

王破和陈长生先前一路行来,曾经在洛水畔驻足闲叙。

洛水畔有寒柳,有堤,河面上有冰,有故事。

在浔阳城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们没有说什么话,这一次他们在京都重逢,知道稍后便会再次分别,甚至可能是永别,所以他们聊了很多。

他们聊了聊王之策当年,说了说奈何桥今朝,还有彼此的过往。

看着他腰畔的铁刀,陈长生想起了周园里的那座陵墓,以及那座陵墓的主人,还有那座黑棺上面绘着的刀法,生出一种想法。

那套刀法无法口口相传,他只能把自己从里面领悟到的一些所得讲给王破听。

王破没有表示感谢,也没有拒绝,但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太感兴趣。

哪怕他明知道,那是古往今来最强的一套刀法。

因为他有自己的刀道,而且他的刀道与周独夫的一刀两断截然相反。

陈长生接着说道,自己在荒原跟随苏离学过剑。

世间很多修道者,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或者说,很嫉妒。

王破不嫉妒,因为他不喜欢苏离,但那毕竟是苏离的剑,所以他有些感兴趣。

尤其是当陈长生提到,他跟随苏离学的第三剑,事实上苏离也没有学会的时候。

他对陈长生说自己想学这一剑。

陈长生说好啊。

他们站在洛水畔的寒柳下,说了几句。

然后,王破学会了那一剑。

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三个学会这一剑的人。

而且他只用了几句话的时间。

不知道苏离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有怎样的心情。

那一剑叫做笨剑。

要学会这一剑,需要的是千锤百炼,需要的是不停单调枯躁的重复。

这一剑需要的不是才华,而是一种近乎愚蠢的坚持。

所以苏离无法学会这一剑,因为他太聪明。

按道理来说,王破就算天赋再惊人,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这一剑。

有意思的是,王破练刀的方法和陈长生练剑的方法很相似,就是一个练字。

在过往的数十年里,他已经挥过太多次铁刀。

现在,他只需要把剑当作刀,便能施展出这一剑,或者说这一刀。

于是,铁树那双可怕的手,也没能突破他的刀鞘。

“你输了,因为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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