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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4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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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择平静地承受。

光明殿里一片哗然,惊呼之声不停响起。

教士们的神情不停地变幻着,极为复杂。

有的人很失望,有的人很欣慰,有的人很困惑,有的人很惘然。

陈长生愿意承受所有的罪名。

问题是,星空之下有谁能够给教宗定罪呢?

这不是圣人的自省,而是最冷酷的宣言。

人群里再次响起几声失望至极的叹息声,还有质问声。

陈长生握着神杖,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再说话。

凌海之王走到台前,取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卷宗,用双手展开,开始宣读。

随着他冷漠至极的声音报出一个又一个人名,大殿里的喧哗声渐渐停息,变得安静起来。

只剩下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

那些脸色苍白、看着便令人厌恶的天裁殿黑执事,从人群里带出了十余名主教。

主持教枢处事务的三位红衣主教之一被当场除去教职。

凌海之王的声音里依然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最锋利的刀子那般清楚。

他宣读了这位红衣主教的罪状。

这些罪状与今夜没有任何关系,但非常清楚,证据确凿。

那位红衣主教没有做任何反抗,平静地随着那些黑衣执事向殿外走去。

看着他有些萧索的背影,庄之涣等人神情微变。

殿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压抑,终于在某一刻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名已经被拖到殿门处的主教挣扎转身,望着台上厉声喊道:“您是要做一个冷酷的君王吗!”

人们听出来了,这位主教便是最开始质问陈长生的那个人。

陈长生没有回答,手握神杖,静静地站在台上。

庄之涣终于站了出来,平静行礼后说道:“是不是等大主教破关之后再作最后决议?”

无数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他的意思。

教枢处现在由茅秋雨直接管辖。

茅秋雨即将成为当前国教唯一的神圣领域强者。

庄之涣的这句话是提醒,甚至可以理解为威胁。

凌海之王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寒眸里现出一抹毫不遮掩的杀意。

庄之涣神情不变,只是看着陈长生。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桉琳大主教神情凝重说道:“圣人行星海之间,当如临深渊……”

“出自道源赋总览末则。”

陈长生没有让她把这句话说完。

他转身看着她说道:“这段道典说的是敬畏。”

桉琳大主教躬身应道:“是的。”

陈长生对她说道:“这方面,我比你做的好。”

桉琳神情微怔,然后看到了殿外夜色里的几个身影。

今夜梅川主教的遗体能够被运进离宫,便是因为得到了那几个人的帮助。

敬畏究竟是何物?星海?大道?还是亲人或者下属的生命?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叹息说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陈长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先前在石壁后,安华替他整理衣着时,颤着声音说了一番话。

桉琳大主教放弃了追问,声音微涩说道:“您决定怎么处置我呢?”

陈长生说道:“我说过,我愿承受所有的罪名。”

桉琳大主教感慨说道:“明白了,我会让出圣堂大主教的位置。”

她没有背叛教宗的意思。

今天是她第一次接受旧派的劝说,帮助对方做了一些事情。

因为她想看看,教宗陛下究竟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现在她看到了结果,有些感慨,有些失望。

不是因为自己被揭发,从而失去了国教巨头的位置,而是因为陈长生的处理太强硬,太冷酷。

她轻声说道:“这就是圣人无情吗?”

“不,有人想我变成枭雄,有人想我变成英雄,有人想我变成贤者,有人想我成为圣人。”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说道:“但其实我还是那个进京参加大朝试的少年道士。”

桉琳大主教认真问道:“既然如此,何苦如此?”

陈长生的眉头微皱,鼻息微粗。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出来,他这时候的心情非常不好。

“难道你们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从来都不是我自己想要当教宗。”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鬼主意。也许是师叔的,也许是梅大主教的,也许是师父的?”

“是他们要我来当这个教宗,在这之前,他们并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所以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希望我做的。”

他沉默了会儿,接着说道:“但这些事情并不是我想做的。”

“如果教宗必须是这样的人,那可能我不适合做教宗。”

他看着那些教枢处的主教们说道:“如果你们还有意见,就到此为止吧。”

光明殿里一片安静,鸦雀无声。

有的教士没听明白陈长生的这番话。

有的教士以为自己听明白了,却不敢相信。

凌海之王怔住了,司源道人瞪圆了眼睛,户三十二若有所思。

桉琳大主教有些茫然,心想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第1057章 光海的陛下

桔园里的灯光要比京都别处更加温暖些,可能是因为所有的灯盏上都套着桔皮的缘故。

徐有容站在窗前,背着双手看着园子里的那些桔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她的背影,莫雨忽然想起了圣后娘娘。

那些年,圣后娘娘很喜欢站在甘露台上居高临下看着京都,同样也喜欢背着双手。

莫雨的心里生出很多不安。

世间会再出现一位圣后娘娘吗?

她问道:“你为什么要见陈留王?你想做什么?”

徐有容没有转身,说道:“只是叙旧。”

莫雨声音微寒说道:“非要去国教学院叙旧?那你为什么又要杀了梅川?”

“以唐三十六的行事风格,你觉得他会让梅川活着?”

徐有容说道:“我不是国教学院的人,也不是离宫的人,更合适出手。”

莫雨说道:“你这样做可以理解为你对陈长生情深意重,想要替他解决麻烦,也可以理解为你想要激化国教新旧两派之间的矛盾,让他与道尊之间再无缓和的余地。问题在于,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徐有容转身望向她,平静说道:“你对陈长生说过担心我要替娘娘复仇。”

莫雨说道:“我不相信你会忘记,虽然你对他否认了。”

徐有容微笑说道:“既然如此,我这样做不是很应该吗?”

莫雨微恼说道:“但你应该明白,这样会给陈长生带去很多麻烦。教枢处没有资格让你做出交待,但他们可以要求陈长生做出一个交待。”

徐有容说道:“这很好解决。”

“是的,只需要不敬两个字就够了,因为在场的只有你与陈留王。”

莫雨看着她冷笑说道:“但你了解陈长生,你知道以他的性情根本不会这样做,那怎么办?他最后会被逼着成为他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徐有容说道:“他应该学会这样做,如果他想要成为教宗的话。”

莫雨说道:“如果他根本就不想做教宗呢?”

徐有容安静了会儿,说道:“那我就做圣女好了。”

……

……

离宫里发生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京都各处。

教枢处被清洗,这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但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依然有些令人吃惊。

更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桉琳大主教失势。

当初白石道人在汶水城被杀,已经让很多人震惊无语,只不过当时别有隐情,无论朝廷还是离宫里的教士对此都保持着沉默,但今夜发生的事情,则是很多人亲眼看见的。

所有人都以为陈长生回到京都后降下的第一道雷霆,震惊之余不禁生出很多感慨。

不愧是前代教宗指定的继承者,不愧是道尊的学生——面对陈长生的清洗,无论教枢处还是桉琳大主教竟然都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局势的表面平静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难以想象手段。

就在人们以为今夜这场大戏将会就此落幕的时候,又一道雷霆在京都的夜空里炸响。

那就是陈长生最后说的那句话。

到此为止?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对国教旧派的清洗就到这里了?

是说商行舟与朝廷对离宫的试探必须就此结束?

还是说……教宗的位置?

……

……

流言传来传去,就像风一样,再加上这数道雷霆,很快便驱散了京都上空的雪云。

满天繁星静静地看着人间,人间也多出了满天繁星。

数千名最虔诚的国教信徒,走出了家门,来到了离宫的前面,跪在了寒冷刺骨的地面上。

他们的手里捧着烛光,看似微弱,数千盏汇在一起,却极为明亮。

安华跪在最前方,脸色比祭服还要更加苍白,上面隐隐可以看见泪痕。

随着信徒越来越多,烛光也越来越多,直至要变成一片光海。

没有苦苦哀求的声音,但气氛却是那样的低落,不时听到哭声。

……

……

当梅川主教死在国教学院之后,京都里生出了很多议论。

那些议论自然对陈长生很不利。

今夜随着这数道雷霆以及离宫前的光海震动整座京都,舆论也迅速地发生着变化。

民众们早已忘了自己晚饭的时候说的话,愤怒地望向枫林后的教枢处、太平道的王府,甚至是皇宫。

这些暂时还没有破土而出的怒火,让居住在那些地方的大人物们生出了极大警惕以及恼怒。

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离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掌握所有的细节。

在离宫里的眼线以及现在已经归朝廷管制的数位天机阁聚星境画师,在这时候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充盈着圣洁光线的大殿里,陈长生站在最高处说的那句话,意思是那样的清楚。

……

……

“掀桌子不干,这又能威胁谁呢?”

天海承武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意味:“难道以为靠那些庸众,便能让道尊让步?”

……

……

“这招以退为进的手段,很是老辣。”

相王揉了揉了自己肚子上的肥肉,满脸愁苦说道:“朝廷总不好直接把这牌坊给拆了吧?”

……

……

对于陈长生的那句话,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这是圣人被险恶的时局弄的有些心灰意冷。

对大人物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他用来对抗商行舟与旧派势力的手段罢了。

而无论对此报以嘲讽或是感到头疼,大人物们其实都觉得这个手段很是厉害。

只有徐有容和唐三十六知道,这不是手段。

因为陈长生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真是这么想的。

……

……

徐有容说道:“做这些事情有违你的本心,与你的道法抵触,确实有些辛苦。”

陈长生说道:“这些事情我自己都不愿意做,又怎么能够看着你们帮我去做?”

徐有容平静说道:“也许我们就是喜欢做这些事情的人?”

陈长生说道:“没有人生来就喜欢杀人,喜欢争权夺势,喜欢尔虞我诈。”

徐有容淡然说道:“我刚出生的时候,也不喜欢打麻将,但那是因为我不会。”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说道:“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当然不会,因为不想当教宗,才会是个好教宗。”

徐有容说道:“就像你的师兄,他不想当皇帝,所以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殿外传来唐三十六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先走了。”她对陈长生说道。

陈长生说道:“师兄他是很好亲近的人。”

徐有容说道:“但我并不是。”

陈长生怔住了。

徐有容转身向离宫外走去。

片刻后,她来到了皇城前。

她要去见皇帝。

第1058章 年轻的皇帝

唐三十六走进殿来,冲着陈长生喊道:“那话是什么意思?”

陈长生说道:“就是字面意思。”

唐三十六怔了怔,问道:“为什么?”

陈长生说道:“我忽然想到,有可能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唐三十六用力挥手,说道:“以前我们在湖边就讨论过,年轻就是正确!”

陈长生认真说道:“这句话本身就不正确。”

唐三十六恼火说道:“难道你说的那句话就正确?”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说道:“我当时有些生气。”

唐三十六说道:“所以你说的是气话?”

陈长生应道:“可以这样说。”

唐三十六说道:“既然是气话,自然可以不作数。”

陈长生很认真地请教道:“为什么呢?”

唐三十六说道:“你我是人,人的气就是屁,气话就是屁话,屁话怎么能当真?”

陈长生说道:“屁有味道,气不见得有味道。”

唐三十六说道:“不管有没有味道,但肯定不会有他们身上那种难闻的老人味。”

陈长生想起来,苏离当年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得想办法让离宫外面的那些信徒起来。”

他不再去想那些问题,对唐三十六说道:“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唐三十六没好气说道:“系铃的是你,为什么要我来想?”

陈长生说道:“我不擅长这些。”

唐三十六环顾四周,问道:“徐有容呢?”

陈长生说道:“她去了皇宫。”

听着这句话,唐三十六神情微变。

陈长生问道:“怎么了?”

“昨天才回京都,今天她便先见了陈留王,又见了莫雨,这时候再去见陛下。”

唐三十六说道:“她见这么多人做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

……

大周的皇帝陛下很年轻,也很低调,极不显眼,甚至经常被世人遗忘。

到现在为止,他的存在对大周子民来依然像是一场大雾,没有几个人知晓他的名讳叫做陈余人。

现在商行舟已经很少对国朝大事发表意见,甚至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京都,而是在洛阳长春观中,谁都知道,他这是在为归政做准备,当然前提是他要解决国教的问题,但只要那一天还没有到来,当今大周最有权势的人还是他。

至于朝堂上的人事要务,也被陈家王爷们以及天海家等勋贵把持着。

年轻皇帝唯一做的事情,便是批阅各州郡部衙送进宫的奏章。

他也很少在宫里召见大臣,即便是被他亲旨召回京都的莫雨也只进过三次宫。

很多人以为这是皇帝陛下性情孤冷怪僻,不愿见人的缘故。

为何如此?因为他身有残障。

他不能说话,一只眼睛不能视物,缺了一只耳朵,瘸了一只腿,断了一只手。

如此重的残障,便是说一声残废也不为过。

但这个残废成了大周的皇帝。

因为商行舟的缘故,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说什么,更不敢表示反对,但人们想法也改变不了。

自余人登基以来,宫里宫外不知传出了多少流言蜚语。

有说他性情冷酷暴虐,以棒杀宫女为乐的。

有说他性情怯懦自闭,天天在宫殿里被宫女骑。

但这些人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年轻的皇帝只批阅奏章,深居幽宫。

但他登基不过三年时间,便迅速稳定了天海朝后的混乱局势。

朝廷政令畅通无阻,政治日渐清明,局势稳定,苛法尽除而律疏不懈,民众日子越来越好。

当前大周真可以用海晏河清来形容。

这样的皇帝怎么可能是个性情暴虐的昏君,又怎么可能是个性情怯懦的庸人?

包括白帝在内的很多大人物都非常清楚,这位皇帝陛下的治国能力与智慧绝对非同一般。

是啊,先帝与天海圣后唯一的亲生儿子,商行舟毕生理想之所寄,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人呢?

……

……

徐有容当然不会认为这位年轻的皇帝是传闻里形容的那般。

她也很好奇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年轻的皇帝回到京都登基之前,她已经听过很多次对方的名字。

在那些谈话里,年轻的皇帝被称呼为师兄,或者余人师兄。

在周园里的雪庙以及墓陵里,陈长生提到过很多次他的师兄。

那时候,陈长生还不知道她是徐有容,自然会隐藏什么,或者掩饰什么。

在那些谈话里,她听出了绝对的亲近与信任。

哪怕离开西宁镇已经多年,离开京都已经三年,陈长生对自己这位师兄的信任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除了天书陵那个夜晚,这对师兄弟再也没有见过面。

问题是,人真的不会改变吗?

徐有容不相信,尤其是她非常清楚那把椅子的威力。

就是余人现在坐着的那把椅子。

太宗皇帝那样的人为了那把椅子都会变得那般冷酷残忍,弑兄迫父。

圣后娘娘也同样如此。

年轻的皇帝是陈家的子孙,圣后娘娘的亲儿子,又怎么会是一个相信感情的人?

徐有容有些不安。

她要做的很多事情都建立在陈长生对余人的信任之上。

所以她要亲眼看一看,这个年轻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人。

太监宫女把她送到殿门外,然后躬身退走。

徐有容注意到那些太监宫女看着殿深处那抹灯光的眼神充满着敬爱。

她从小便经常进出皇宫,现在这里还有一座属于她的宫殿,她对这里非常熟悉,但她对这种眼神非常不熟悉。

这样的眼神不应该属于皇宫这样幽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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