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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不答反问，“蛮牛，若是大人真的和四圣地决裂，站在蛊门一边，你当如何？”
蛮牛拍了拍胸脯，“还能怎样？大人说要打谁，俺就打谁，管他娘的是蛊门还是四圣地！”
阿哲笑了笑，却又叹了口气，“我们可以这么想，但剑道宗的许多人，可不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大人，毕竟和当初五大圣地合攻剑道宗不同，这一次面对的是蛊门，数千年的仇恨和怨念，无数剑道宗先辈的鲜血和性命，决定了那些人不可能站在蛊门一边。”
蛮牛说道，“哪来的那么多的仇啊恨啊！”
阿哲说道，“你能够和你的杀父仇人做朋友吗？”
蛮牛一怔，陷入了沉默。
阿哲终于转过身，看向那些在雨幕中的剑道宗修者，“这些人对蛊门的仇恨，可比杀父之仇还重啊！”
这名强力控制住沼泽新城的年轻强者转过头，看着镜像中的云默，喃喃自语道，“大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啊？！”
云默一挑长剑，黑色的剑锋在身前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说道，“既然要用剑，为何又要犹豫？”
五长老咧嘴一笑，微讽说道，“我可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说着就这样平平淡淡地一剑刺了出去。
这一剑很平直，没有丝毫花哨，也没有剑意波动，更没有剑气剑罡，甚至还显得有些笨拙。
如果不是速度有些快，倒像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剑道弟子刺出的一剑。
等待了这么久，酝酿了这么久，期许了这么久，这名五长老居然就使出了这么简单的一剑。
这一剑，不要说是云默，恐怕在场绝大部分修者，都能够轻易避开或者挡下。
因为五长老这一剑，实在是太弱了。
白小白微微皱起了眉头。
而围观的那些蛊门修者，在短暂错愕之后，则发出了阵阵嘲讽的嘘声。
不过也有不少的人，注意到了云默的严阵以待，看着满脸严肃甚至是紧张的云默，这些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面对这么弱的一剑，云默为何还会如临大敌？
而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咦了一声。
五长老那把以玄冥真水为引，用秋雨化作的剑，旁边出现了另一把剑，亦是如此平直的递了出去。
“咦，怎么回事？”周围许多人，不愿意就此离去，这等大战，观一次等于提升一次内心的感悟。
而就在这把剑的不远处，又有一把剑迅速形成。
几乎就在眨眼的功夫之后，五长老的身体周围，凭空生出了数百把剑。
紧接着，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又有上千把剑生出。
“雨停了！”
有人惊呼。
众人这下注意到，头顶除了铺天盖地的剑，哪里还有那恼人的秋雨？
而视力更好的人，便会发现，不是雨停了，而是天上的雨，全都变成了那剑。
当年五大圣地合攻剑道宗的时候，云默一声剑来，数千把剑修的长剑出鞘，气势恢宏，而此刻，五长老只是简简单单的递了一剑，没有向谁借剑，整片天地却被无数的剑充斥着。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飞剑，所有人都陷入了集体的呆滞。
五长老嘴角翘起一个得意的弧度，说道，“我无需向谁借剑，因为这天地万物，都能为我所用！”
他持剑的右手骤然加速。
无数的剑，呼啸着，从四面八方飞向云默。
剑身挤着剑身，剑尖连着剑尾，密密麻麻，满目都是剑光，满耳都是剑风呼啸。
整个天地间，除了剑，便再也看不到其它任何东西。
很快，这无数的剑，便来到了云默周围，形成一个直径达到七八百丈的巨球。
以无数剑组成的巨球不断缩小，向内压缩。
除了剑与剑相撞发出的清脆剑鸣，整个天地间便再无其它声音，显得很是诡异。
第864章 剑球碰撞
那密集的剑鸣声，如同无数小鬼在窃窃私语，让人心烦意乱。
啪的一声。
一滴雨水落在了一名李子望的眉心，带着丝丝的凉意，这名鲤鱼跃龙门的蛊门弟子一愣，视线从那几乎占据着大半视野的巨大剑球上移开，看向天空。
秋雨纷洒而落，似有天上仙人在慷慨的洒着无数的晶莹珍珠。
再次出现的秋雨并没有引起众人过多的关注，因为那巨大的剑球已经缩小到了极致。
剑鸣声，已经变成了让人头皮发麻的挤压声。
人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儒道尊宫的五长老，无疑是强大的，现在这种情形看来，他的强大，甚至比起白小白来也毫不逊色，若是儒道尊宫的长老都以实力排序，那前面四名长老，又会强大到多么可怕的程度？
想到这里，许多蛊门修者，都是一阵胆寒。
再看向那漂浮在半空中的中年修士时，心中便生出了难以驱散的惧意。
那剑球直径，已经从最开始的七八百丈，变成了如今的三十多丈。
这么多坚硬如百炼玄铁的剑，压缩到如此程度，足以想见最中心处的云默所受到的恐怖压力。
一滴红色的液体，从巨大剑球中心处渗出，流在最下方，混合着雨水滴落。
腥味传了出来。
那是一滴血。
是一道血痕。
很快就变成了一条血柱。
蛊门众人心中一凉。
“这数万剑的致密强大压力之下，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块九天玄铁，也要被压成齑粉了吧？”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沉默中带着死亡带来的压迫感。
“云默！”白小白狂喝一声，状若癫狂，闪电般撞向那剑球。
五长老冷哼一声，“马上就轮到你了！”
说着右手一挥，剑锋切开十几滴秋雨，向着白小白斩去。
与此同时，数百把剑凭空出现，刺向白小白。
见云默生死难测，白小白已失去了镇定，手忙脚乱的应付着那些飞剑，短短几息时间，身上便多出了七八道伤口。
雨幕中，一名中年模样的男子看着这一幕，轻轻的叹息一声，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你已经有了三绝剑，却终究还是没能够绝情啊！”
正是白小白父亲的男子缓缓抬起了头，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轻声说道，“难道真要将太上忘情簪拿回来？可那鹤妖如今在无妄之海营救梦晶妖尊……”他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又摇了摇头。
拦住白小白之后，五长老转身看着那巨大的剑球。
悬浮在半空中的剑球表面，是一把把突兀的剑，仿佛尖刺一样，显得很是森然，而最下方，鲜血渗出，混杂着冰冷的雨水源源不断的流下，汇聚成一个红色的坑，如同某种图腾，显得很是诡异。
这一幕，仿佛某种祭祀仪式。
感受着从剑身传来的微弱气息，五长老显示有些意外的怔了怔，然后森冷一笑，说道，“真是命大啊，这样都不死，不过也到此为止了，我再送你最后一程吧！”
说着松开右手，手中剑飕的一下飞了出去，刺入那剑球之中。
五长老张开右手，手心向上，骤然一握。
咔咔……
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摩擦挤压声从剑球之中传来。
几乎压缩到了极致的剑球，再次缩小。
所有人都是心头一紧。
鲜血从剑球中流出来的时候，蛊门修者就对云默没有抱希望了，此刻白小白被阻拦，五长老再放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众人心中，云默已然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然而就在这时，五长老却是皱了皱眉，眼中满是疑惑，紧接着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握到一半的右手，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阻力，再也难以紧握。
一阵卡擦声从剑球中响起。
紧接着是一声咆哮。
因为隔着无数的密集的剑，所以这声音有些变形，让人闻之生惧。
而这些剑，也跟着咆哮的频率震动，仿佛一个喇叭，将这道咆哮声放大了数倍。
于是整个天地间都是愤怒的咆哮。
一些隔的近的修者，直接被震的七窍流血，内脏破裂。
人们纷纷痛苦的向后退去。
剑球没有继续压缩，反而在膨胀变大。
五长老的右手也跟着缓缓张开。
那比常人宽泛的眉眼，也因为皱眉而聚在了一起
他的脸上，渐渐地有汗珠渗出。
而体内的寒意，迅速将这些汗水冻结成了冰晶。
寒意散发，周围的秋雨也变成了冰晶，噼噼啪啪落在地上。
又是一声咆哮，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有强大的妖兽要破球而出。
直到这时，人们才隐约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妖兽的咆哮声，而是龙吟。
愤怒至极的龙吟。
五长老这才想起，之前和云默交战之时，那条阴阳斗龙不知去到了何处。
再看看从剑球中流下来的血，落在地面，所过之处，全都被腐蚀的如同经受了数万年的风吹雨打。
只有龙血，才有如此恐怖的破坏力！
五长老心中一沉！
情急之下，猛的张开口，一滴红枣般大小的玄冥真水出现在口中，向着那剑球飞去，没入其中。
然而下一刻，他的心中却生出了一种极其不安的预感。
又是一声龙吟。
和之前的龙吟声不同，这一次没有愤怒，而是带着兴奋和惊喜的情绪。
紧接着，剑球又是一颤。
一把剑猛的倒飞而出。
五长老虚握的右手，食指处出现了一条细微的伤口。
又有两把剑被震飞。
五长老手心处生出两道交叉的细小伤痕。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撞击声响起。
接连不断的剑被震飞。
接连不断的伤口出现在五长老右手上。
剑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便小，五长老右手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如同有顽童在白纸上肆意乱画。
伤口虽小，但架不住如此庞大的数量。
越来越多的伤口，让他手上的皮肤裂开，接着是肌肉撕裂成碎片，接着是经脉破裂割断。
五长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变得血肉模糊，痛苦的大声嚎叫，但这并不能阻挡那些伤口的增加。
很快，他的右手上，就只剩下了森然的白骨。
随着一声欢快的龙吟声响起，早已不堪重负的剑球轰然炸开。
上万把剑骤然飞向四面八方。
五长老的右手手骨瞬间化作无数齑粉。
阴阳斗龙翻腾着巨大的身体，看着五长老，发出雄浑的生疏的人声，“还有玄冥真水吗？再给我喝点！”
云默站在龙首，抱着黑巨，面无表情的看着五长老。
五长老脸色苍白如纸。
第865章 五长老
玄冥真水乃是天地至寒之物，哪怕五长老是它们的拥有者，使用时也要小心谨慎，所以当这些宝贵的玄冥真水竟然被阴阳斗龙吞掉之后，心中的震撼便可想而知。
“怎么会如此？”
七长老以束仙绳位居第七，魏苍海凭借子午奇画多年位于第六，而他的最大依仗就是玄冥真水，居然没有发挥大作用。
脸上已经没有血色的五长老看着阴阳斗龙，眼中满是仇恨的怒火，但不知为何，他只是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愤怒，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于是场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着一切的改变，都太过突然，在场许多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沼泽新城，城头上，山一般雄壮的蛮牛松了口气，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年轻人，说道：“俺就说了，大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听也没听过的家伙打败！”
不过话虽这么说，刚才云默被无数剑围困的时候，那些鲜血如一条小瀑布一般流出来时，哪怕是神经大条的蛮牛也几乎快要被心中的担忧弄的窒息。
眼看着云默安然无恙的再次出现，阿哲脸上没有半点欣喜高兴的表情，反而变得更加凝重。
蛮牛疑惑问道：“怎么了？”
阿哲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一个五长老就如此厉害，若是前面那四名长老都来……”
剩下的话，阿哲没有说，哪怕是只长肌肉不长脑袋的蛮牛也听出了这话代表的含义，看着半空中那镜面境，突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雨依然在下，伴随着清冷的秋风，黄叶在秋风冷雨中飘落，蛊门之中，许多的修者都感觉到了一阵寒意，来自这秋风冷雨，也来自那可怖的推测。
见到云默安然无事，白小白这才稳住了心神，破开这数百把飞剑，来到云默身旁，担忧的问道：“云默，没事吧？”
云默微微一笑，算是做了回答，接着便将白小白护在了身后，看向五长老。
他和五长老之间，再无他人。
白小白微怔，懂了云默的意思，迟疑片刻，退到了一旁。
虽然平日里总是英气逼人，但她也是个心细的女子，既然云默要单独对战五长老，多说无益。
见到这一幕，五长老怒极反笑，说道：“别以为占得了一时便宜，就能够对付的了我！”
他看向阴阳斗龙，脸上再难掩饰凶戾之色，毫无征兆的，数百把剑凭空出现在阴阳斗龙四周，闪电般向着阴阳斗龙刺去。
与此同时五长老身形一闪，几乎在一瞬间就来到了阴阳斗龙龙首之前，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柄巨剑，猛地向前刺去。
阴阳斗龙下意识的向后一缩。
但脑中突然响起云默的传音：“勿动！”
虽然有些不解，但阴阳斗龙对云默无比信任，克制住心中惊惧，没有动弹。
云默双手结印，弯下身，右掌拍在阴阳斗龙龙首上。
赤红色符文出现在阴阳斗龙头颅之上，瞬间蔓延至全身。
下一刻，数百把剑，刺在了阴阳斗龙身上。
五长老手中的那把剑，也刺入了阴阳斗龙头颅。
阴阳斗龙咆哮一声。
五长老双目血红，爆喝道：“去死！”
双手骤然发力，长剑再次向前递出。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云默已经一剑刺了过来。
五长老没有避让。
黑色的剑锋，来到了他的胸口。
五长老不退反进，双手再次发力，将整个剑身都贯入龙首之中。
而与此同时，有咔擦一声脆响从他胸前传来。
无数道细密的裂纹，出现在他的胸前。
黑巨破开了那道由玄冥真水构成的防护层。
五长老胸口一痛，脸色大变，慌忙收回手，双手夹住黑巨剑身。
然而就在双手接触到剑身之时，陡然冒出一阵白雾。
五长老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怎么会？！”
云默没有丝毫迟疑，手中的两个魔纹漩涡极速旋转，狂暴的力量汹涌而出。
噗嗤一声。
黑巨没入五长老胸口。
五长老痛苦的哀嚎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一张口喷出一滴玄冥真水。
云默猛地侧身，玄冥真水如同箭矢一般，击在了他的左肩。
径直透肩而过。
左肩上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
五长老一脚踢在云默小腹，将云默整个人踹了出去。
黑巨从他胸口抽出的同时，云默顺势一搅。
五长老脸色苍白，鲜血狂喷而出，胸口中心被黑巨搅的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森然白骨和跳动的心脏。
若是黑巨再前进一寸，便能够刺破他的心脏。
五长老忍着剧痛，调动灵力修复伤口，但下一刻，身前便是一黑，却是去而复返的云默一剑斜砍而来。
五长老连忙伸出右臂格挡，叮的一声响，黑巨砍在他手臂上，手臂上的玄冥真水防护层上，裂纹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开去。
五长老整个人也如同被重物撞击，倒飞出去。
云默如同跗骨之蛆欺身而上。
手中黑巨不断挥舞，五长老此刻也估计不了太多，以玄冥真水幻化成各种各样的兵刃法器，和云默战在了一起。
但和之前不同，此刻的他，已经明显的落在了下风。
被云默一脚踹在肩头，五长老坠落在地，滚出去四五十丈，撞垮一栋宅院，站在废墟之中，面色狰狞，对着云默狂吼：“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如何能够破开我的玄冥真水防护？！”
回答他的，是一声龙鸣。
五长老看向本应该死去的阴阳斗龙，脸上已经露出了疯狂的神色。
阴阳斗龙用并不熟练的人语说道：“真是愚蠢啊！大人的玄冥真水少的可怜，我垂涎了好几年，也只能喝到一滴，今天却托你的福，喝了这么多！”
它打了个嗝，寒霜从它口中喷出，无数的秋雨瞬间冻结成冰晶，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而刺在它身上的那数百柄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水。
“玄冥真水我都能够直接喝下，你那些以玄冥真水为引，用秋雨所化之剑，又如何能够伤的了我？！”
阴阳斗龙看着五长老，龙眸中满是讥讽之意。
阴阳斗龙说完，便不再理会他，身形骤然一变，变成筷子般大小，钻进云默左肩处的那个空洞，将身体盘着，呵出一口灼热龙息，被冻结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开。
阴阳斗龙说道：“大人，我还需要时间吸收你体内的玄冥真水。”
云默点点头，撕下一块衣摆，将左肩包裹住，用嘴和右手打了个结，抬起头，看向五长老。
毫无征兆的突然从原地消失。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便出现在了五长老头顶。
一剑拍了下去。
第866章 收手？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不是刺，不是撩，不是切，不是砍，不是任何剑招。
此刻的云默，根本就没有把黑巨当做剑来使用。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