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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钰心坎一阵哆嗦,心中将小白骂得半死:“做戏啊,懂不懂什么叫做戏,只是要你假装咬一下,能糊弄过去就行。”宋钰脸上却笑着向月娇说道:“不碍事,只是昨天晚上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被一只虫子叮了咬了一下,可能是伤口感染的缘故。”说罢还伸出手腕,露出手腕上那刚出炉的血窟窿道:“就是这里,说来奇怪,在伤口已经两天了,居然还没愈合。”
月娇才轻松地吐一口气:“我这里有点师兄给的药剂,他说这是专门治疗……虫子咬过的创伤。”
服了那贴药后倒真的立竿见影,不日便全愈。只是宋钰这回口袋里没有钱,每天几乎是数着口袋过日子,既然离开雍锦坊,大娘没有登门邀请,他也就没有回去的道理。
月娇这两天也来得少了,小妮子的心事都挂在脸上,也不如以前般活泼,更多时候是托腮蹲在旁边发呆,要不然便是要宋钰一遍遍地为她弹奏着‘天仙子’,月娇还找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理由:“因为那时候,先生特别的专注,特别好看。”
“这个词不能用在男性身上。”宋钰纠正着,看了看窗外那一弯月牙:“我在帮你准备跳月节的词曲呢。只有三天时间了,有些紧!”其实对宋钰来说,词并不难,脑袋里装着许许多多的歌词,难在千百首歌中要为月娇挑一首可以量体裁衣的曲子,难在要将那一个个音符给填在纸上。
“是啊,只有三天了。”月娇不由自主地感叹着,她不敢朝宋钰望去,眼神闪烁躲避。
宋钰忽然一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第二十六章 磨刀求财
“如何能不记得?当时人很多,我和先生差点撞在一起,那时候先生一袭白衣,在人群中卓尔不群,只是眨眼间大家又都各自散去,当时先生压根没有回头,就像在躲着什么。”
宋钰对月娇的话只是哂然笑笑。
每年五月的第五天,都是天关城的传统节日。
这一天晚上夜色漆黑,天边不见一丝光亮,从无例外。据说三千年前的这一夜,幽月魔神宇王的妻子一手挑起了百族内战,巧合的是,仙魔之乱平息也是在很多年后的这一天。
后来,北域帝国各个地方都有在这天举行一些庆典活动,活动中人们载歌载舞。
到下半夜,消失在天空的月亮便会羞答答的露出头来,也预示着这一年的称心如意。
“这次又是什么词牌名?”月娇好奇地偏着脑袋,却看见雪白的纸上连一滴墨迹也没有,还道是先生重病的缘故,小声安慰着:“其实不用着急,想不出来也没关系,那曲‘天仙子’很好。还有上次,先生酒后唱的那歌也不错,我看你还是好好休养身体吧。”
宋钰板着脸孔,极度无耻地道:“我能写出更好的作品,写出让你真正令天关城震惊的词曲,跳月节是一场盛会,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听见你的歌声。然后是海口,最后你的歌声响将彻于北域帝国。那时候,当在一定范围形成影响力,你的名字就会在所有人茶余饭后之间传递着,成为贩夫走卒、帝王将相的谈资,你会有无数的拥护者,巡演和推出新的作品成为你唯一的事儿,会有人散尽千金求你浅浅一笑,你会发现,你以前觉得只能仰视的人,比如罗家那位大小姐,你已经站在了比她还高的地方。对了,你还需要一些噱头,需要一些炒作的方法和手段,要让所有人都对你保持一种新鲜感和话题感。这话题有好有坏,让人们乐于去谈起你,乐于去揣摩你。”
“你也会遇到很多的麻烦,也许是你以前想也没想到过得麻烦,这时候你需要勇敢一些站出来,面对困难的时候不能顺从,当你征服了一个个的困难的时候,如果你某一天忽然响起儿时伙伴或者曾经某段你以为你已经忘记的经历什么的,那也代表着你年纪大了,该真正休息了,该嫁人生子过安逸生活了。”
“先生。”月娇娇嗔的声音打断宋钰的臆想,将一碗姜汤递过来:“咱们还是先把跳月节过了再说吧,扬名其实并非我本意,只要能随时想起你的时候就能见着先生,或者是细风微雨的早上、或者是阳光绚烂的下午、又或者是月色皎洁的夜晚。”
宋钰心头一动,望着月娇脸上那浅浅的酒窝,忽然有喝酒的冲动。
和这一盏豆火比较起来,罗家可谓是灯火辉煌,重重叠叠的院落间廊道交错,无数家仆穿梭往来,家族气运彰显无疑。
高矮起伏的庭院中,有座翘角小楼高耸其中,和周围热闹气氛比较起来,这里却显得格外冷清,甚至是没有丝毫灯火,但并不意味着这里是最松散的地方,因为这里是罗家的权利中心,甚至是罗家嫡系子女,在没有家主召唤的情况下也不允许轻易进入。
因为,这里是危楼。
不是楼宇将倾的危,每一个刚进入罗家的新人都会被反复提醒:“无论那栋楼着火还是坍塌,都与你无关,不要以任何理由试图接近它。未经邀请而擅自靠近的人,从来都没有活下来的,包括大小姐和离家出走的少爷也必须遵守。”
罗天舒是罗族现任家主,尽管他还不足五十岁,可他掌控罗族已经有二十多个年头。熟悉他的下人都知道,家主喜欢站在漆黑的危楼中,眺望整个罗族。
有下人说,家主这是在思考和制定贸易战略;也有人悄悄议论说是家主这是缺乏安全感,只有危机感强的人才喜欢独处暗地。
下人的议论总会以不同的方式传入罗天舒的耳中,他没有去试着改变,也没有一正谣言的打算,一如既然地独处暗处,也许这些人说得对,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要在这里与人相见。
至从他这次回来后,已经连续在危楼里呆了好几个晚上,他要等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又是一夜将要过去。”夜晚的寒露将罗天舒身上的锦缎也湿透,就在他自言自语的打着呵欠的时候,身后适时传来一个轻微的咳嗽声。
声音轻到只有他能听见,随即便迅速消散在黑夜中。
“弱水在罗族外插了很多眼睛,要想不惊动他们,需要花一些时间。”黑暗中那声音平淡而冰冷:“自从六年前海口城遇袭后,有人向弱水投诚,这其中不难保证有人知道你与影牙的关系。”
“可惜是凉茶。”罗天舒熟练地到了两杯茶。危楼的每一样物件的形状、大小、位置都在罗天舒心中,所以他不需要灯光就能熟练而准确地摸到茶壶,自己端起一杯茶轻轻泯着:“你不该怀疑我,罗家与影牙从来是唇齿相依。”
“但你也有存在别的心思。城卫司姓花的是我们共同要对付的人,但不代表着你就可以借此靠近柳家,任何掌握着天罚的人都会成为你的敌人!”
“不能以点概面。我遭遇刺杀城卫司没有驰援,我相信这只是姓花的一人的打算。”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磨刀恨不利,刀利伤人指;求财恨不多,财多恐害己。一个罗家的财富可以支撑天罚落到天关山脉最北面,更不用说剑宗的山门了,你心里也明白,城卫司装作不知并非偶然,也许还有他们在其中扮演角色的可能。”
罗天舒没有否认:“作为一个商人来说,如何使这份家业更辉煌是我的责任,罗家与影牙只是伙伴,不是上下属,不需要你拉提醒我该如何做。搭上柳箴言这条线,会使罗家成为北域帝国的皇商,而不单单只是偏居一隅的小商会,作为父亲而言,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幸福,他的夫婿能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有着光环一般的地位,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家族走得更远、更长久。”
“你是在暗示我影牙只是一只不敢露面的老鼠?”
罗天舒补充道:“一夜之间,弱水几乎全军覆没,再没有六年前那风光辉煌的情形。你们影主一家人都死了,他的贸易也都被别的世家、商号瓜分。你们新的首领就算再厉害,失去了收入来源也只能一直雌伏着。没错,罗家有点点钱,但不代表可以将这些钱拱手相送。我要的是什么你也该知道。”
“影牙存在于北域帝国多少年头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这样的庞然大物你以为会因为一次打击就倒下?而且,少主已经出现了。”
罗天舒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我不能这样被弱水一直盯着,再有三天便是跳月节,历来都是由我罗族把持,我必须参加,虽然城卫司会负责安全,但那里毕竟太远,天罚也鞭长莫及,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听说昨夜,石家锻织坊老头子死在他小妾床上,这天关城表面上风平浪静,夜晚却是龙蛇翻滚。晚上处处都是凶险,那些钱庄、粮行的人现在都不敢出门,所以这时候,我更要出现。”
“好!”那人想了想道:“首领日前也来过天关城,他也希望我们能一挫弱水锐气,最好是将花蝶也引出来。”
“还有一个夜叉,你们要当心。”
“我自己会考虑。”那人略微沉吟着,全城都知道夜叉和花蝶不是一路人,罗天舒不会不知道,他这时候说这话,可是有些玩味的意思。那人犹豫了一下道:“城卫司姓花的这条命很硬,可能会付出很大的牺牲,这事一了我该不会再出现,除了做眼睛之外,我还有我需要面对的事,这些年的合作,临了送你一个忠告:别小看了那些不起眼的人。”
危楼又陷入沉静中,直到天色微亮,罗天舒才披着一身夜露离开危楼,五丈外的屋檐下有一着糙衣的下人微微颔首道:“丁账房正等候老爷召见,我安排他在杏花阁候着。”
第二十七章 一个凝望,造就一个传说
罗天舒吩咐着:“嗯,我先过去,你去给庄娘招呼一身,要她弄点早饭过来,少放些糖,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这口味也不知道换一下。”已经习惯了老爷这样说话的下人只是厚道地笑笑,从他跟在老爷身边就听见老爷这样抱怨,但也只是发发牢骚向怨妇一般地抱怨着,见着庄娘的面还得一个劲地称道着:“就喜欢这个味,几十年了,从来都没变过。”
罗天舒快步来到杏花阁,丁账房连忙躬身行礼。
“丁胖子,咱哥几个就不用客套了。”罗天舒打着手势要丁账房免了虚礼,自己随便地找了凳子坐下来,用手揉着发麻的双腿:“到底是上了年纪了,想当年咱哥七人去爬虚无峰,一个个腿肚子发酸也不肯服个嘴软,最后还是唱戏的青衣脸儿身子金贵,都要到山顶了才抱怨了一下,结果我们哥几个一齐将他轰下山去打酒上来。”
“青衣脸儿那是故意的。”丁账房堆着一张满是褶皱的笑脸:“他以为瞒过我们所有人,结果一个也没瞒过,他啊,就喜欢耍些小聪明。以他的天赋,若是将心思多放一些到修炼上,何至于枪折人亡。”
“是啊,那懒货最先撂挑子闪人,却要我们哥几个一辈子念着他,算计一辈子也就最后这一算盘把我们真正算计了。”正说着,先前被叫去厨房的那下人已经端着早饭进门。
早饭很快被摆在并不大的圆桌上,清淡、简单。
罗天舒自己端了一碗:“石头你也别走了,难得坐到一起,刚才我还和丁胖子说起青衣脸儿呢。”
“回忆。”那被叫做石头的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因为你老了。”
“是啊,老了。”罗天舒拍着发福的肚子:“这身修为现在已经完全荒废,这次回来的路上又将老七、老二折了进去,这买卖不划算啊。若是我能在年轻二十岁,那里轮得到花蝶、夜叉这些跳梁小丑出头。”
随即,三个都是年纪半百的人开始在那里回忆,无耻地相互吹捧。真正说话的是罗天舒和丁账房。
石头坐在板凳上便如庙里的泥人,连眼都不多于眨动。
两个胖子一番追忆风花雪月后,罗天舒就得意地笑了:“说到底还是你们自己太丢份,当年天关城第一、第二的美人都被我抢了回来,青衣脸儿和丁胖子为庄娘打得头破血流,到最后便宜了我,若不是觉得愧对雅丹过世的娘亲,恐怕你们这会见着庄娘要叫一声‘夫人’了。”
丁账房思绪一变:“最近雍锦坊出了一个新人,真人没见过,但市井街坊都在传着这女子的名字,头两次登台都被人给搅和了,算是虎头蛇尾,没过几天却以一曲‘天仙子’令在场众人刮目相看,老爷那时候还没回来,可惜了那场盛会。”
“听说过。”罗天舒点点头:“听说当时天仙子一曲竟让刘安静不敢落笔,府里那些下人背地里也都哼着这歌。后来听说还是有胆大的,居然也送了那歌女一首赠言诗。这诗我倒是在雅丹房间里看到过,不像是姓周的穷酸手笔。”
如果有雍锦坊的女子听着罗家家主将她们爱戴的周大家唤着穷酸,估计少不了一番抗议。
“并非是‘北国佳人’的作者大胆,实则是因为‘天仙子’本就出自他手。”
罗天舒听闻大为惊奇:“天关城什么时候出了如此了得的大家能人?以前并不曾听过。”
“‘仗剑携酒江湖行,多少恩怨醉梦中?’这不是咱七兄弟当年做哪些自以为快意恩仇,实则上龌龊无耻的行当,也就到了我们这年纪才会明白一个道理: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
“江湖?”石头心中暗自回味着,似乎在那里听过。
丁胖子一边说一边偏着脑袋回想,似乎又什么东西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始终没有抓住:“这人本是小小琴师,弱冠之龄。据说‘天仙子’是他为祝贺那叫月娇的女子十六岁生辰的时候随手而作,不过无论是‘天仙子’还是‘北国佳人’对诗词一道的掌握上已经达到你我所无法理解的高度,若是青衣脸儿还在,恐怕非得大叫着相见恨晚一类的话。”
“这么年轻!”罗天舒起先并不在意,任何时候、某个领域总会有惊人的东西冒出来,他也只是粗通文墨的人,这个年纪的人无一例外喜欢一些富丽堂皇的辞藻,能洗尽铅华呈素姿者,纵观大荒三千年,可谓是不多见。
石头一直专注着碗里的米粥,本就不算多,三两口就能灌下肚子,但他硬生生地用筷子一点点夹着送入嘴里,以此来发这无聊的时光。
在丁胖子第三次结巴说话的时候,石头那一直埋着的脑袋霍然抬了起来。
丁胖子记忆力极好,二十多年前,一人一刀一马追杀移沙族千里,任凭那些移沙族人如何改头换面藏在人群中,都能被丁胖子给揪了出来,一揪一个准,靠的就是惊人的记忆力将所有移沙族人面孔记住,如拨沙寻蓖麻般将移沙族人给刨了出来。
一顿饭吃得虎头蛇尾,丁账房要回到寒门营业,先离开。
罗天舒皱着眉头道:“他失忆了。”
石头没有说话,只是肯定地点点头。
“查。这几天他见过的人,去过的地方。”罗天舒握着肥大的拳头在桌子上重重擂了一下,丁账房的记忆很不错,几十年前的事他都还记得,唯独在说到天仙子的时候就出现了断层,这显然不正常:“还有,帮我邀请月娇姑娘来府上。”
石头坐在凳子上没有半点反应,杏花楼内却响起另外一个慢吞吞的声音:“我去查,请人我不会。”这声音说完又消失于平静,似乎这里一直只有罗天舒、石头二人存在。
“先生,江湖在什么地方?”走神的月娇忽然问道。
宋钰此时正坐在门槛上,在月娇面前已经彻底没有了风雅可言,一只手端着茶杯一只手使劲在脚趾间搓揉着:“江湖不是地方,江湖是人、是恩怨,就在篱笆外面这条路上。”
“仗剑携酒江湖行,多少恩怨醉梦中。如此豪迈的词句很难想象尽然出自先生之手。听我一个哥哥说,这世间有一群人,他们不被外人所知,他们纵剑而行,可以追星逐月踏云蹑雾。一挥剑,连山也能劈开;一跺脚,连大地也颤抖,这些人,有仙有魔,凡人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路边野草而已。”
宋钰回头一笑:“也许我便是那脚踏仙剑的剑侠,正在辗转于红尘中找那让我应劫的人。”
“先生,你说人有没有来世?”
“有!”宋钰肯定地点头,忽然又停住了。他自己一直否认着宿命论,然而自己这一番异世为人却不正是宿命的造化所致,随即又道:“大荒世界有着许许多多的神,有的掌生有的掌控疾病,有的掌控死亡,据说在文昌帝国的雷泽地带,有一个掌控着轮回的神,所有的人死后都会被那个神扔进下一个轮回之中。轮回神是一个糊涂神,他要善者下一世成为恶人,作恶者下一世则需要用善缘来弥补,有情者要被拆散,无情者下一世则可能爱得肝肠寸断。也许两个陌生人只是因为一个凝望,造就了一个传说,有的人等待一千年,却落得独自寂寞。”
“一个凝望,造就一个传说?”月娇脸上有向往之情,随即上前也坐到门槛上:“如果认识月娇会让先生陷入万劫不复,先生会如何想?”
宋钰笑笑:“怎么会?”
月娇话题一转,忽然问道:“先生可知道跳月节的由来?”
宋钰点点头,将所知道的典故说了一遍。
这也难为了宋钰,来这世界不过一年时间,对跳月节所知基本上从书上看来。
月娇笑笑:“这是指官方志上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