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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中生着一堆火,两个男子坐在火堆旁吃着“黄瘟牛”的牛肉,喝着烧刀子。
“大哥!”终于一个男子快被这沉闷的气氛憋疯,忍不住说道:“你还没说为啥要我来这里呢。城里住着多好,至少不会用手抓牛肉,会有女人含着满满一口酒,然后喂我……”说道得意处,那浓眉大眼的男子哈哈一笑,狠狠地抓起几片牛肉往嘴里塞。
“李老二,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女人肚子上。”
“那也是一个风流鬼。”李老二不以为然:“你还没说为什么呢?”
“公子要我们退下来,这事你自己就没认真想过为什么?你脑子并不笨,偏偏什么事都喜欢问别人。”
“太累。大哥,你就直说了吧,别像个老娘们撒尿一样,滴滴答答偏是不来个痛快。”
“公子这是爱护我们,为咱们保命。如果罗家是软柿子,自然是由着我们折腾,这本来就是公子最初的意思。当初将罗天舒连同身边的那几个高手调走,就是为了能在天关城放开手脚玩一把,但形势急转下,罗家尽然变出了一大堆银子,咱们再闹下去就是无理取闹了,就会被人注意到。”
“无理取闹就无理取闹呗,罗家那几个护卫家丁还不是任我们拿捏的软柿子,再说有公子在城里坐镇,有倪爷这个雷鸣期高手在,真要不好玩了,将罗家连锅端了就是。”
“如果罗家还有高手在呢?”
李老二顿时愕然,随即干脆地摇摇头:“罗家家底早被我们了解个七七八八,以前也许罗家真会藏拙,弄几个不露面的高手在罗府蹲着,上次从海口回天关城的路上,罗天舒遇刺杀折进去两个帮手,现在在他身边就只有石头、丁胖子以及逢四,上次帮罗家挡灾的剑宗弃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他敢露面,也一样不会改变什么,因为剑宗也有人来了天关城。”
“上午乌木堡这些公子哥趾高气昂地用马车从寒门拖了十万两银子走,下午那八个世家都客客气气送了好几百万回来,乌木堡身边那个长随被开了颅,以乌木病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却不敢多说半个字,你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想过。”李老二点点头:“就是白天跟在罗掌柜身边那个年轻书生玩的鬼把戏,真要是我,我一只手就能将那书生脖子捏断,这世上再多的道理、再多的阴谋诡计,到图穷匕见的时候还是要用拳头来说话。”
李老二将手里酒壶递过去,随即说道:“我叫你大哥,不是因为好多时候你考虑事情比我想得稍微多一点,而是因为你比我早出生了那么半个时辰。但话说回来,就是因为你这样多虑的性格让你分心了,修为一直都还是跨入先天门槛的境界,而我却已经是雷鸣期,以修为而论,实在是你该叫我一声哥……”
一只手稳稳接过李老二手中的酒壶:“是嘛,雷鸣期修为却要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风餐露宿,听不得小曲、喝不了花酒,凭什么倪伟可以扛着一柄剑在大街上横冲直闯城卫司不敢拦他,凭什么倪雒华背着手游山玩水,身边那些世家公子还要热脸贴冷屁股地去献媚讨好,恨不得将自己的童养媳都送过去暖房?换着是我我也要抱怨。”
李老二忽然像被踩着尾巴的花猫一般,陡然跳了起来,他身子才刚蹦离里面半尺,那只抓着酒壶的手忽然就拽上他腰带,将他硬生生拉回地面:“别着急,我又不是妖怪。”
李老二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大哥,对方一样是满眼惊诧,对这个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出现在面前的男人感到万分不解,以李老二修为而论,就算是完骨期的高手也不可能轻易出现在身边而无所觉。
“是不是现在还有用一只手将我脖子捏断的打算?”宋钰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喝酒壶里的酒,只是把玩着酒壶:“你往身上抹了一些鱼鳞、收敛了眼神里的精光、甚至还在指甲里故意藏了污垢,往人群中一丢绝对是不起眼的角色,正常人都不会注意到那样卑微的升斗小民。坏就坏在这只酒壶上,从百器堂飞出来的一只蚊子,也是无价之宝,这样的酒壶更不可能死有钱就能够卖到的。”
你道是月黑风高深密林,何妨我吟啸徐行?
第四十一章 非常可乐
李老二盯着宋钰厉色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本来想问问诸如幕后主谋是谁、为什么针对罗家这样的话,然后提着你去与那主谋对质,但现在才发现这样做没有意义。罗家现在使从山野进入沼泽的肥鹿,没有倪雒华打主意,也会有张雒华、王雒华这些人露面。”
李老二和自己大哥对视了一眼,随即双臂舒展,猛然抱住宋钰的腰如天坠陨石般朝身后的一棵树上撞去。
李老二明白,这个罗家下人既然能无声无息靠近身边,身手必然不逊色自己,他甚至不敢冒险和大哥一起联手御敌,反而是死死搂住宋钰的腰,脚下骤然发力拽着宋钰朝大树撞去,只要不是完骨境界的修行者,在自己这连掀带撞之下,必然会腑脏移位,甚至是肝胆破碎也有可能,还能顺带着给大哥争取逃命的机会。
李老大没有犹豫,也没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要与自己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壮举,他身躯如夜宵一般朝着相反的树林投去,几个闪烁间便失去了踪迹。
宋钰不能对手完全撞上自己,抬手往李老二肩胛处微微一按,对方哎呀一声手臂再不受控制,随后被宋钰轻飘飘一掌推倒在地。李老二一屁股座在地上,口鼻间尽悉涌动着鲜血,但他却兀自大笑着:“大哥会将我的死讯转告给公子,你也离死不远。”
“是吗?”宋钰又坐回地上:“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如果真能给你大哥争取到生机自然是一件高尚的事,如果你大哥也没逃掉,那你不是就白死了吗?”
宋钰话音未落,李老大身躯颓然地倒飞回来,滚落在李老二身边,紧随而至的是另外一道白色人影,白影点尘不惊地落到宋钰对面:“你就这么有信心我会出手助你?”
“一路上你都跟在我后面,我甚至故意卖了很多破绽给你,但是你没有出手偷袭,那么必然不会是敌人,所以我就干脆再堵一把,不如此你又怎么会露面?”
“我叫夺人,月娇的师兄。”那白衣男子神情平淡,却又保持着一种自命不凡的气度,蓝正眼也不看剩下的李氏兄弟。
“夺人?”李老二忽然大叫起来:“你敢如此对我兄弟二人,暗算同门可知道是什么下场?”
“我的同门只有三人,这三位都已经死了。你,不够格!”
宋钰微微皱眉,夺人的出现是他压根没有预料到的,他还以为是君岳安插的眼睛在自己身边,监视着自己一举一动。其实他也能理解君越这种想法,如果易地而处,宋钰一样不会容忍银牙正统继承人活在这世上,甚至他还会做得更狠辣更无情,甚至是早中晚一天三次暗杀,不达目的不罢手。
夺人死化蝶之后天冠城最有名的杀手,宋钰做杀手的第一天晚上,老刀把子就告诉他杀手的一些禁忌,其中那个就有夺人,但眼前这人绝对不会是影牙的眼睛,如果有眼睛被插进弱水,断然不会在这时候睁眼,为了和宋钰见一面而冒险暴露自己,怎么算这都是亏本买卖。
“你不像是替月娇来找我报仇的。”
“不是。”夺人很干脆地回答着:“找你帮忙报仇。”
“没兴趣。”宋玉毫不犹豫地拒绝着,他不是路见不平便拔刀大喝:“秃那蟊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占民妇”这样的大侠,所谓报仇就是无休止的给自己找麻烦,他连宋时关的仇都懒得去报。
“那天亮之前,倪雒华就会知道你杀了他的两个狗腿。”夺人不轻不重地说着:“不要把我与这两个脓包一样对待,你留不下我。”
“是吗?”宋钰抬手往李老二胸口一按,随即又收回来想泯两口酒,装作高手风范,可是看了看还沾着牛肉碎末的壶口,最后只得将整个酒壶都丢入火堆里。
夺人抛过来一个小酒壶:“我有洁癖,酒壶从来都是用新的。”
“谁知道有没有毒。”宋钰甚至不愿意挨着酒壶,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着的棍子,将平飞过来的酒壶拨向李老二。夺人可是在标准不过的杀手,谁知道有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伎俩。
李老二本能地抬手去挡酒壶,手才刚抬起便觉肺腑处如真元陡然失控,逆转着向体外飞窜,瞬间便已从毛孔中钻出来,随即他整个人都化作一团紫焰。
夺人一闪身退出好几丈远,脸色刹那间变得毫无血色,惊疑不定地说道:“你不是宋钰,你是……是……”
李老大望着一瞬间就被紫火吞噬的兄弟,如同躲避瘟疫般拉开自己和弟弟之间的距离,半晌才从嗓子里念出一个令人生畏的名字:“夜叉!”李老大觉得造化弄人,自己一辈子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算是每迈出一步都要在脑海中算计再三,以确保对自己没有任何损害。哪里自己流年不利,只是陪着公子来这里闹一闹,聚集起一群人向罗家要债,居然能遇上这尊杀神。
宋钰平静地望着夺人:“如果你没有害我的打算,我是不会向你出手的,就当给月娇面子,当初我没照顾好她。”
夺人还是站在好几丈外不言不语,眼神中警惕味更重。面对着夜叉,由不得他不警惕。
宋钰嘿嘿一笑:“连你也不信我,我口碑有那么差吗。”
终于,夺人还是悠悠地说了一句:“确实不怎么好。”
“那你可以走了,不要打扰我。”
“不甘心!”夺人摇摇头,目光渐渐被坚毅的神色所取代:“如果你出手,这事一定能成。”
“杀谁?”
夺人没有回答宋钰的话,而是踩着枯叶徐徐上前,抬掌拍在李老大天灵上,对方头颅应声而碎,甚至是连惨叫也来不及便死了个通透:“他是弱水的人,这算是我的投名状。”
“倪雒华也是弱水的人?”
“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说过,不过弱水三千,就算是夜阑陛下承认自己是弱水的人,我也觉得有可能。”
宋钰不停地将枯枝叠加到火堆上,火焰在眨眼间便窜出一人高,人站在旁边也能感觉到肌肤上那轻微的灼痛:“这整片树林已经没有第三个人,可以说目标是谁了吧?”
“我师父——乌蛮。”
“对不起,我帮不了。”能调教出夺人、破天、划地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庸人,而且乌蛮的名字在杀手界可谓是一个怪胎,他的亲传弟子不清楚数量,但记名弟子便有好几百人,而且他一直都不反对他的那些弟子用什么手段来向他发起暗算,这样的人必然是每一个举动都能做到滴水不漏,杀这样的怪物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你昨天用神念小小惩戒了一下那几个世家子弟,看得出来你神念一途还有太长的路要走,如果按部就班地修炼,正形这道门槛就要花费你十年光阴,如果不得法甚至这一生都只能在这到坎前止步,神念修炼比真元修炼更难。乌蛮当初灭我全族便是为了夺取家族至宝五色莲,如果你帮助我,我可以助你达到神念圆融的境界,节省你十年之功。”
“乌蛮还真是自大到了无知的地步,如果我灭了你族人,必然不会留着你活在这世上,更不会引导你修行。斩草除根这样粗浅的道理难道他不懂?”
“我的神念是传承至家族秘本,乌蛮当初以为可以从莲籽上找到修炼神念的法子,可惜他弄巧成拙一把火将我家老祖宗的棺材烧了,这传承算是断了。”
“不是还有你吗?你不就是一本活着的秘本?”
“须得神合境界才能在我心神处孕育出可以传承下去的莲籽,这是他留着我的原因,我心神处莲籽眼下已有光晕透体而出,随时有跨入神合的可能,一旦神合便是我命陨之时,为了避免被乌蛮察觉,我每日都在散功。”
宋钰被夺人这话呛得无语,他每天不敢有片刻停息的修炼神念,结果效果平平,眼前这怪物却还嫌弃进境开快在拼命散功,正常人修成形正要十年之功,从形正到神合恐怕也得再耗十年不可,这家伙容貌轻轻竟然能随时跨入这道门槛,这让他想起了力鬼口中的李浣,看书写字也能养出浩然气、看出个雷鸣期的剑客来。
什么时候绝世天才已经变成了街头大白菜,这和开挂作弊有什么区别。
宋钰下意识摸了摸袖口,却这才想起小白那家伙好像还被自己用血虹压在一块青砖下,自己有神龙宠物、有阴阳世家的《碧落赋》、有登神五炁之一的真阳炁,想来也算不比这些妖孽差吧,想到此处宋钰心里终于平衡了一点,这才点点头:“你有什么计划,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地点选在那里?”
“还没有。”
宋钰再次气结,干脆不在搭理这大半夜还穿着雪白衣服,臭屁轰轰的家伙,蹲下身子在李老大身上摸了一整,摸出几张银票出来,随后宋钰将真阳炁灌入对方体内,便在轰然炸响中被紫火吞噬。
“想好了就去找似锦巷的馄饨摊等我。”宋钰起身消失在树林中,心里却在哈哈大笑:“力鬼啊力鬼,小爷这可是给你拉业务来了。”想着一声雪白的多人坐在脏不拉几的小吃摊上的情形,宋钰就觉得非常可乐。
第四十二章 白衣送葬
夺人蹲在两具焦碳的尸首面前仔细打量着,那瞬间紫火发作得极快但也消散得快,就像燃得正旺的灯芯被忽然剪断埋进沙土中一般迅速熄灭。密林中却还残存着紫焰澎湃时候的气息,轻轻地灼着夺人暴露在外的皮肤:“敏捷的身手就算可以练出来,但他如何做到同时兼具真元和神念这两种迥然不同的修行方式?可以让人从体内喷涌出紫火,这难道就是将神念和真元柔和在一起的效果?”然而最令夺人感到畏惧的还是宋钰那可以收敛一身气息的方式,最初他以为宋钰只是稍通一点神念,邀请宋钰来帮忙暗杀乌蛮纯粹是要他作炮灰。
一个连形正境界都还们踏入的神念师想要刺杀天冲期高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一飞冲天,云泥两隔。
宋钰仅仅是一拍一挤便将李老二制服,在夺人看来整个过程平淡无奇,却不知这平淡无奇中却包含着宋钰原来那个世界中一种包涵“儒、墨、道、佛”的拳法,刚才那两记便是这套拳中最凌厉的手法,被称为撑斩,若非亲身体会自然不能知晓那一斩之威。夺人本就疏于拳脚,更是所知有限,就算是段天蓝这样用剑高手也不见得能感受其中真味。
乌蛮便是凭借强悍的天冲之境才敢无视于任何人的刺杀,甚至还鼓励自己弟子对他发起刺杀行动。宋钰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超出了夺人的预料,更没想到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夜叉,宋钰如果真出手相助,胜算甚至超过和破天、划地联手,但夺人又觉得有种开门揖盗的感觉,心中忽然警觉:“和影主同姓?”随即他又将这念头打消,因为影主有一个百废之体的儿子,这在弱水甚至是那些宗室、天阙世家中都不算什么秘密,如果宋钰这都算废物的话,整个大荒就没有正常人了。
夺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分别在两具尸体的头、胸、四肢各滴了几滴乳白色的液体,便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用神念操控着李家两兄弟干枯的尸体凭空而起,飘落在火堆中央,身躯逐渐被火焰吞噬。
罗府的葬礼如期进行,一路上都出奇的顺利,再没有人围堵着要求兑换银契,也没有痞子泼皮胡乱生事,罗雅丹沉默地走在送葬的队伍中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几口棺材被平稳地抬着放入墓穴中,心有戚戚问道:“这些人都是一直跟随着父亲,跟随着罗家多年的人,竟然就这样说走便走,你说人的性命是否生来就被注定?老天爷什么时候想起了便一招手,下面的人就必须要一刻不停的离开这个世间,无论你是在睡觉还是正想着享受天伦。那些飞来横祸的一幕幕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缘故?”
“委实是小姐太过慈悲。”宋钰老实地做着自己一个扈从的本份,双手下垂,低着头站在罗雅丹身后,做下人不只是要把事做好,还得时不时的拍上一点马屁,拍马屁也一样得有技巧,如果一味夸赞罗雅丹的美貌,这只会适得其反,偶尔表达一下自己和主人之间不同的见解,不沦为应声虫才是长久之道:“将命运好坏都怪在老天爷身上,想必上天也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只是这些人的死是人祸,并非天意。小姐如果真不希望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便要努力图强,做到比西林倪雒华倪公子还富裕,那些宵小如果还要打罗家主意,就得掂量掂量。”
罗雅丹苦笑一下,所谓书生意气也许便是宋钰现在这样吧,那些每日走街串巷、官道上熙来攘往的人,那个不是想着挣更多更多的钱,但真正富裕起来的百不过一,余者九十九最终都成了路边的垫脚石,沦为官道上的一缕尘埃。如果赚钱能那么轻松,世上那些门阀世家就不会如现在这样稀少。
宋钰似乎并不知道罗雅丹已经在心中给他打上‘华而不实’的标签,反倒一本正经说着如何如何经营,也不管罗雅丹那爱理不理的态度:“这次罗家所遇的麻烦,其实完全可以避免。古人言:得道多助,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