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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大的场地,在这话音落下的同时,忽然死一般寂静,众人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她,这个天神一般地女子,大秦国师!竟然就是秦皇拜为国师的向氏神女!
人群中有人忽然痛哭出声“神女,救我们!”
“国师!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灾民们向她涌过来,看着身边人头攒动,一旁的严林紧张地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却听白韶卿又道:“从今天开始的一年里,我会在这里陪伴大家共度难关,让我们万众一心,齐心合力,共建家园!”
灾民们自受灾以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逃到这里后却被拒之门外,眼看着身边的人陆续死去,所有的希望都已断绝时,却忽然有人站出来宣布会和自己一起共建家圆,原来那个家,还有希望可以回去!而说出此话的,是大秦国师,是神女!这怎能不教人欣喜若狂呢!
众人忍不住高呼万岁,却见白韶卿伸手一展,示意众人安静之后,她又道:“今天开始,每日都会施粥,你们饿的太久,要活命就要一步步来。大家不要争抢,就待在原地,宁城里地方有限,这么多人涌进去也不是办法。你们暂且忍耐几日,我会帮助大家在这里搭起帐蓬,先安心养好身体,咱们群策群力,相信人定胜天。”
看众灾民听了这些话,果然安静了许多,白韶卿这才抬步朝城门走去,几个先行探路的侍卫自城门下走来,在严林身边说了几句话。严林皱眉道:“国师,这延宁守府不肯开城门。”
白韶卿抬头朝城门望去,只见城门上伏着不少人头,正朝自己看来,目光一触,又都逃似的缩了回去,她打量着这高约数丈的城墙,心下暗自琢磨,没想到宁城守府居然敢不开城门,先前通报的侍卫必然已经出示了关防印信,守府也应该得到了圣旨,可他依然敢这么做,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了。
她对着城墙退开几步,沉吟片刻,将两个装扮成侍卫的向氏弟子叫到身边,耳语一番,那二人对视一眼,又看看城墙,都是点头答应。严林在一旁只是纳闷,不知她要干什么,只见那两个向氏弟子各自从腰部拿出一个黑皮袋子,在白韶卿的注视下,二人忽然朝着城墙一跃而起。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这城墙足有二十余丈高,怎么可能跃的上去,这念头才一落下,便见那二人果然只跃起约有丈二的高度便落下地来,可二人落下之后,却又是轮番跃起,只是这一次,距离比刚才居然高出了丈余。
就在近万人的注视下,眼看着这二人就在一次次地不停跳跃再落下,所跳的位置也越来越高,最后几乎靠近城顶的刹那,城墙上的人大声呼喝,像是要将手中的利器掷下,这二人却也与此同时都落下了地来,并且不再跳跃。
众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们在搞什么玄虚,正嘀咕间,却见城门下忽然传来两声奇特的呼啸,眼前烟幕闪过,有什么东西嗖地一声自那二人手中飞蹿上了城墙。
而与此同时,严林忽然惊呼出声,他就站在白韶卿的身边,此时却见她随着那两个向氏弟子朝城墙上发了什么东西之后忽然朝着城墙跃起,并在城墙上不知什么位置微微一顿,身形立刻二度拨高,而此时也有许多人看到了白韶卿白衣飘飘朝往城墙上越跳越高的情形,众人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几乎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少说也有二十余丈的城墙,这位国师居然在每一次跃起之后还能跳的更高,眼看着她越来越靠城墙,城上的守卫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全无察觉。众人提心吊胆地看着那个白衣身影渐渐临近城墙,若大的广场上静的就像幕穴一样。
城墙上好似终于有人发现了异样,有人探身出来,高声大叫,可是才叫一声,这人的声音已经赫然而止,而白韶卿的身影已经稳稳地立于城墙之上,雪白的衣襟缓缓飘动,众人依旧哑口无声地看着她,仿佛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神邸。
城墙上的人瞪视着她,好一会才愣过神来,正要冲上,却听她喝道:“国师在此,你们还敢忤逆犯上?”众人一愣,方才先是被一阵忽然蹿上来的烟幕熏的头晕眼花,转眼功夫却见这人已经站在了城墙上,看到她露了这非凡的一手,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上来的,可是想到她就是向氏神女,大秦国师,众人不约而同的都是心里犯怵,眼珠转动,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才好。
白韶卿冷咧的目光转向众人,郎声道:“拒难民在外,是宁城守府之错,不是你们,如今秦王都已下令要收难民入城,你们还要一错再错吗?你们真的就忍心看着这些百姓活活饿死在眼前?你们难道没有父母妻儿?宁城难道永远也不会遇到天灾?你们就不怕祸事轮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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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却道痴心苦有爱方知恨艰难
022 难题
四周陷入一片静默,过了片刻,便听得铛鎯一声,有人将兵器扔在地上,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越来越多的人做了相同的动作,白韶卿目光在众人脸上一转:“护城军统领何在?”
众人中一个黑胡子慌忙上前拜倒,她又道:“将守府关进郡衙,打开城门。”
黑胡子一愣,慌忙应着去了。不一会,城门大开,城外的灾民却因为白韶卿的交待没有动弹,便是有些忍不住要冲进来的人,白韶卿也亲自在门边劝说他们。城内的百姓见难民没有涌入,先安了一半心来。又因城门打开,看到了众难民的惨状,不少百姓已经主动将家里能吃的东西拿出来,白韶卿却又让严林将这些人拦在了城内,以免这点为数不多的食物引起灾民的欲望,引发哄抢。
在灾民们的翘首期待中,果然过不多时,城门下支起百余口大锅,热气腾腾地煮起粥来。
另一边,严林也安排下去,随行的侍卫将隐匿在山道上的马车赶下,招集城里的男子,在城外搭建帐蓬,这一番忙碌片刻未停,到天色全黑时,因为人数实在太多,帐蓬才搭了三分之一都不到,分粥倒是可以进行了。数百民妇人一字排开,将家里所有能盛食物的器皿都拿出来,难民们还能够走动的,就自行前来领粥,不管吃饱只管平均,一人到手都有一碗。
整个城里城外一片灯火通明,城内所有的大夫都由两个向氏弟子安排引领着给伤患者就地治病,到此地步,虽然能在帐蓬里安睡的不到一半,可人心到底算是勉强安定下来,严林一边督促帐蓬的进展,一边又按白韶卿的吩咐将宁城的护兵防线延至城外,将难民所在的大土坡也护在其中,再遇到外来难民时,可及时分流安排。忙活了好一阵,想起秦嘲风的叮嘱,他朝着她所在的中帐而来。
为了方便安抚灾民,白韶卿拒绝了住进府衙的请求,而是在城墙边的一处民宅院里安顿下来,这个院子本来就小,此时更是拥坐着不少百姓,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国师的入城也被传的神乎其神,也许在百姓心中,已经认定国师是一个神女了。
严林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白韶卿将面前一堆手掌大小地铁锥般的物事各放进两个黑皮袋里,这个东西严林见过,正是那两个向氏弟子攀跃城墙时用过的。看他一脸疑惑地样子,白韶卿道:“向氏每年都要从神山峭壁上摘采许多星莲制药,星莲生长的位置很是难摘,所以向氏弟子从小就要学会用这个峭钉,打在崖壁上得以借力。”
严林这才明白了,心中对向氏的惊畏更是剧增,朝她看了一眼,说道:“眼下大局总算是初步安定下来,国师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也是一番忙碌。”他话没说完,却见她已经站了起来:“你去安排一下,我想见见本地的土豪士绅。”
“嗯,”严林应了一声,却又有点犹豫不决的模样,看他有话要说,白韶卿便又坐回原位,详细问起。此趟严林只算是个副使,因此心下琢磨了一番,便坦言道:“国师若是想向他们征集赈灾的银子,我倒认为为时尚早!”
“可是地方的灾情也不能全依赖着朝庭,我来时已经翻阅过此地的税录,宁城这样的富饶之地,世富大家不在少数。只要能动员他们,安抚难民就会事半功倍。”
“此话不假,可是国师可知道宁城为什么迟迟不开城门?就连圣旨到了,也敢装聋作哑?”
白韶卿一愣,目光停在他脸上片刻,深思道:“他是在保护这些大户?”
“不错。这些地方大户是本郡的六成赋税所在,灾民饿死事小,可是完成不了朝庭每年的税款却是大事,因此这个蒋守府才会有这样的胆量,就是告到陛下面前,他只要保住了这些人,也是罪不至死,而且即使他削职为民,这些巨富感激他的帮助,自然也定能保他平安快活的过完下辈子。”
白韶卿毕竟涉世未深,这一路走来,她翻看所有的卷宗税录,从中寻找可以就地帮助灾民的办法,可却谁知开头就遇到这么大的难题,与此事相比,惊世骇俗地硬闯城门倒变的微不足道了。
严林看她深思不语,便再劝道:“此时你刚刚强行进入城里,那些巨富们必定惊魂未定,对你这个国师,排斥远远多过佩服,你若是此时召见他们,恐怕收效甚微,更有甚者,还会激起他们的反抗。”
白韶卿起身一鞠,道:“多亏严司马提醒,天颜险些犯下大错了。”
严林倒被她这大礼吓了一跳,忙道:“国师事事都是为了灾民着想,我身为副使自然应该从旁协助,国师这样,我可是不敢当的。”
白韶卿语气诚恳:“若是此事没有你的提醒,才刚刚起手的局面也许已经毁于一旦了。这事我要好好想想,严司马有什么主意也只管直说就是。”
严林应了,正要退出来,抬头看她单手支着下巴又开始翻开案台厚厚的卷宗,眼前一张绝艳的面容一闪而过,随即又想起秦嘲风的话来,只得轻咳一声,道:“国师。陛下交待了的,你……是时候……休息了。”
白韶卿一愣,抬头和他对视片刻,忍不住笑道:“原来你不仅是我的副使,还是天颜的管家呀?”
严林苦笑道:“陛下叮嘱了的,我还得记下你每日的作息时间,回朝禀报呢。”
白韶卿听他这么说,倒是安静了片刻,才道:“这个作息时间,回头我写给你好了。”
严林实在是搞不懂他这个陛下,他日防夜防,将当时目睹向天颜真容的几个护卫往死了叮嘱,要他们立毒誓不能透露此事,照说秦王应该对此事绝无所知才对。可是看他的情形,却是依旧对这位国师关注之极,谈论起她时的模样眼神,几乎到了宠溺的地步,难道他印象中的那一张丑脸居然也能撩动他的心吗?
可是和这国师这半月多的相处,严林这一看法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动摇,她的身上似乎确实有比容貌更能吸引人让人感佩的东西,和她在一起,会让人不由的受到她的影响,自然也会发自内心的想要亲近于她,这些可和她那张掩盖着面纱的脸全无相干。
无情却道痴心苦有爱方知恨艰难
023 商贾
第二日,天色才显微亮的时候,白韶卿巡视的身影已经在城门中央徘徊了。
淡淡日光的照耀下,灾民的现状更是让人忧心。那一张张了无生气的面孔,双颊深陷,额角发黑,干涸地双唇开裂出灰败的肉色,看的她心里阵阵抽痛。
大多数人都一动不动地佝偻着身体躺在泥地上,父母护着孩子,丈夫护着妻儿,头肩相依,靠在一起。平坡两侧已经建起了密密麻麻的帐蓬,累坏了的士兵们也偎着帐蓬睡的正沉。
她在众人中间小心翼翼地走过,每一步踩下提起,都怕打扰到这些好不容易才能安心睡觉的人,可即使如此,她的裙摆还是拂过了一人的手臂,这人嘀咕一声,睁眼后却是一惊,呆呆地看着正慢慢走远的白色身影,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一骨溜地爬起身来,大叫:“国师!”
白韶卿因他这声叫喊停下脚步,回头便见身边越来越多的人陆续醒来,看到是她,都是俯身就拜,她慌忙去扶,又哪里扶得了这许多,何况大多数人看到她的手伸到,都慌不迭的朝后挪开,好像生怕弄脏了她一般。
白韶卿无法,只是略为安抚他们几句,询问一下病患者的情形,她温柔的声音包含着怜悯善意,众人仰头看着她,虽然距离这么接近,却依旧怀着对神灵地崇敬目光,得她纤手安抚过的人,更是泪如雨下,感激涕零。
过不多时,严林便匆匆赶来,他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宁城的那些士坤们要求面见国师,态度却傲慢顽劣,想到这许多人的犀利目光,严林心里很是不安。
白韶卿将城外的安排又重新落实了一番,责令今天日落前必须要让所有人住进帐蓬或是分派到民居中,又查验了粮食,看着大锅再度沸腾,这才和严林一起回到小院。院外停放着十数顶华丽地轿子,每辆轿子身边都站立着衣着光鲜地面带傲色的轿夫。白韶卿远远对着这他们看了一会,这才走进屋里。
看她进屋,十数个男子站起身来,却并没有行礼的意思,只是拿眼看着她,有几个人甚至是一脸不屑地瞪视,白韶卿从容坐至案前,待这些人落座后,只是在每一个人身上仔细打量,却不开口。
众人等了片刻,眼神交换,当先一个蓝衫男子道:“我们都是什么人想必国师已经知道了,我们今天来此,就是想问问国师,蒋守府何罪之有?国师要将他关在府衙。”
“是呀,将这么些个难民安置在城外,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我们的生意还怎么做呀?”
“要是让人抢了毁了,这损失要由谁来承担?”
有一人开口,众人都跟着叫嚷起来,一时间屋里顿时一片噪杂。
白韶卿始终淡淡面对,即不说话也不生气,由着这些人大叫大嚷,严林看她不支声是以也没有多话。众人嚷了片刻,发现眼前这个国师竟像是个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倒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话声终于渐渐轻下,直至悄无声息。
白韶卿这才道:“宁城守府犯的不过是小事一桩,本国师略以惩戒,十日之后便会放他出来。”
连同严林在内的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惊,众人都知这守府实是抗旨,经她这么一说,倒使得他们原来想好的措辞没有了说话的地方。
白韶卿目光停在那个最前面的蓝衣胖子身上,将他打量了片刻,笑道:“这位可是林丰荫林员外?”
林丰荫一愣,点头道:“不错,想不到你这国师倒识得我。”
“本国师之所以能认出你来,是因为在出京时,曾和陛下一同查阅过这些年宁城的税录,你的广林字号遍布全国,便是周边几个郡里,每年的税首也总有你名列前茅。陛下对你大加赞赏。”
没想到皇帝都知道自己,此时在同行面前,林丰荫顿感脸上有光,不由得胸脯一挻,笑道:“那是自然。”
白韶卿又道:“广丰号为朝庭如此尽心竭力,陛下已经决定要为你建牌楼记功。旨意大约再过十数日便会到了。”
一片惊呼声此起彼伏,林丰荫更是惊的嘴巴张大说不出话来,白韶卿含笑道:“本来一到此地,就应该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本国师忙于灾民安置的事,是以耽搁了。”林丰荫双手大摇“不碍事不碍事。”说罢眼珠乱转,却又有些不安心地道:“照理说这么好的事落到头上,草民应该感恩图报,可是这些年……那个灾荒连连,生意也是一落千丈,嘿嘿,国师想让我拿出多么银子来赈灾,可得先给草民一个准信。”
此话一落,十数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白韶卿的身上,呼吸声都有些急促,却见她微微一笑,伸出纤白的一个手指一摇,声音清脆“分文不要。”
此言一出,屋里顿时一片死静,众人不敢置信地瞪着她,眼睛都有脱眶之险,正在责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什么问题,却听她又道:“本国师决不会代朝庭向你们强行征集赈灾款项,勤俭方能至富,你们的家业来之不宜,本国师即为守秦平安的向氏神女,自然也要保你们的平安,大富即安嘛。”
众人错愕地看着她,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不约而同的都是欣喜若狂,这样的话从国师嘴里说出,岂非就是代表了圣旨!众人互望一眼,这才伏身叩拜,又大谢天恩的感激了一番,这才陆续离开。
严林等众人一走,就立刻道:“你果然不找他们要钱了?”
白韶卿看他一眼:“说出去的话哪能更改?”
“那……那牌楼的事呢?”
“昨日夜里发的七百里加急,二十日之内,必定回来了。”
“你……是呀,陛下自然是会答应的,只是赈灾款一事,你这消息放出去,这些富商再也不会拿一个子出来,咱们光靠朝庭的银子,可撑不了多久。”
白韶卿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时,却微微一笑“到时候他们会自己送来的,何必我们去要?”
严林一愣,她却已经越过自己走屋去了,虽然满心疑惑却也不得不自后跟上。
无情却道痴心苦有爱方知恨艰难
024 奸商
十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