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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放在心上就好。”林大夫人不再多言。
一行人下了山,直到用了晚餐后,林大夫人笑容之间,依旧有些不能开怀。饭后,她招过林宜佳,让她陪着自己在附近散散步。绕着山脚不远,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波光粼粼。
“娘还在为番薯的事情不开心?”林宜佳轻声劝慰道:“爹也不是不作为,不相信您。问题是现在没有找到番薯种子,爹也无可奈何。”
“宜儿,在广州的时候,娘其实已经让人向那些西洋人重金下了收购令。”林大夫人道:“商人重利,我想,他们早该将那作物弄来了,但我却一直没有收到消息。”
“为什么?只因为我们从广州离开之后,再没有人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我是心血来潮罢了。”林大夫人神色有些暗淡:“如果我是男子……”
最后这几个字她说的很轻很轻,轻到了不想让林宜佳听见的地步。林宜佳心神震动,下意识地咬住嘴唇——幸福如自己的娘亲,居然也有意难平的时候!能说出“如果她是男子”这样的话!
“这个世界,对女人太不公平了。”林大夫人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忘掉了刚刚所言,拍了拍林宜佳的手,笑道:“所以,娘真心希望你能够有爱的人……恩,不怕爱错了,只怕没有爱过。爱错了,和离从头再来就是,娘总会支持你的。”
林宜佳被林大夫人说的更糊涂了:娘亲这是怎么了?自己还没成亲呢,怎么连和离两个字都放在了嘴上!难道自己的娘亲忘了,和离是天底下最难的事么?就算能够成功,那其中种种……
林宜佳不知如何搭话。
林大夫人似乎也意识道自己说错了话,道:“娘今天也不知为何,心中乱的很,若是说错了话,小六你自己记得不能听。唉……”难道是这些年自己过的太顺遂了,以至于忘记了身在何处,妄图去求什么自我价值?
真是脑袋坏掉了!
只要自己一家人能平安喜乐,她管它别人家屋漏无粮!
不过……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女儿倒是有抱负的。看林宜佳运作庆丰年既赚得大钱又做了好事的本事,林大夫人心中欣慰难言,道:“你父亲他兴趣不在农事之上,他如今更关心的是蜀山书院。而宜儿你已经让庆丰年上下都十分的忠心敬服,所以娘想将寻找番薯等作物之事拜托给你和庆丰年。”
“娘……”
林宜佳正不知说什么,林大夫人摆摆手道:“你相信娘,娘所说的绝对是真的。而你既然想做事。娘总是支持你的。不过,你既然下定了决心,将来就不要怕有人闲言碎语难听就是了。”
“不会。”林宜佳咬了咬唇。道:“谢谢娘。”
所谓闲言碎语,不过是对她的婚事有碍罢了。而她本身对将来所谓的“良人”就没有多少期盼。又怎么会在意那些闲言碎语?再说,她经营庆丰年,平日也都是掌柜们出面,她又不用抛头露面站柜台,谁能说上什么……
林大夫人很是欣慰,让林宜佳扶着自己漫步而行。
想当年,她就是没有一个肯支持自己的父母。而冯家也当不了她肆意折腾的依仗。更重要的是,她遇上了林世卿,遇到了她的良人,便一心一意为林氏妇。养儿育女,操持至今。她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既然她的良人志趣不在农事,她就不应逼于他,而是与他志趣相投。热心教育事业。夫妻之间,和睦之道,不就在一进一退之间么?
回到马车之后,林宜佳便将番薯之事记在了心中。
她找来纸笔,很快写好了一封信。封上口,让蓝田找人送了出去。庆丰年因为从南洋收粮得到了巨大的好处,林庆掌柜便更加注重跟南洋人的交流。这是一片终年丰收的大地。林庆掌柜未必操之过急,在沿海不远买地建了一个大庄园之后,就又陆续发现了几种当地水果,如香蕉、芒果、猕猴桃、菠萝、西瓜,龙眼等等。这些水果并不是在大显盛京虽然不是罕见之物,但价钱却是不菲。而在当地有些地方,这些东西居然在树上烂掉也没有人收!
只是,这些水果虽然短期内不易损坏,但却撑不住长期运输。眼看着这么多的财富在自己眼前烂掉,林庆掌柜找来不少人想办法,终于让他找到了几种办法——
一是连枝采摘,挑七八成熟的采摘(反正那些果树遍地都是,将树枝砍下来也不算个啥);二是做成各种水果干;三是他从西洋人身上学的,就是酿成果汁低温存放和制作成果酱出售!
庆丰年运到盛京的第一批鲜果,就得到了贵人们的追捧,虽然途中有烂掉了一些,但还是赚翻了!其中的利润比粮食的利润要高出十倍不止!
林宜佳不吝称赞了陈庆掌柜,并在询问了林大夫人的意见之后,给了陈庆半成的股份,并允诺他,他的儿子中若有资质不错了,准其脱籍并同林家子弟一同读书。
林庆夫妻当即感激涕零,心中将林宜佳当成了天一样的尊敬!
既然主子想要那什么种子,管它是什么,要立即给主子找到就对了!
林宜佳写出了信之后,也就梳洗休息了。
这封信很快到了陈庆掌柜手中,信中内容也为某个人知道了。
番薯?
这是什么东西?
杨广北盯着那素描画看了一会儿,才承认了自己不认识此物,对来人道:“你亲自去广州去找,多在洋人之间问一问。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才回来。”
“爷……”来人为难地道:“不如让下面人去办?爷,最后府上又不太平了……”
应庆帝即位,尤其是他下旨迎娶元心郡主为后之后,武兴候府表面上的平静不免有了裂痕——元心郡主是现任武兴候杨二爷所出之女,而眼下杨二爷困在了京城,杨三爷却掌握了西北军的八分权柄!西北军又是杨家的跟本所在!若杨三爷赢了同西凉的战事,声望就是一时无两!西北军就会只认他一个杨家人了!
虽说表面上,杨三爷依然对杨二爷执礼甚恭,但他到底不是长公主的嫡子,同杨二爷不是一母同袍!
人心叵测,又加上前任武兴候的嫡公子如今的杨广北已经低调地长到了十八岁……
就算杨广北从不提爵位之事,但换成任何人都免不了要想:谁会不想要爵位呢?更何况那爵位本来就是自己的!杨广北的低调,说不定早就在一些人眼中有了特别的意思!
这个时候,这一位可是杨广北的左右手,他怎么能离开!
“子丑,按我说的办。”杨广北道:“这里还有寅一看着,出不了乱子。”杨广北挥手道。
子丑似乎有些无奈。抱拳离开了房间。
出去之后,他找到房间外小厮打扮的寅一,道:“我走了。你多精心一些。唉,主子这是被那位迷住了……这什么番薯一点芝麻大又碰运气的小事。随便派个人去不行么?真是的。”
“你再胡说,小心我到时不救你。”寅一警告他道:“主子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你赶紧找到这玩意,赶紧回京才是对的。以我看,你别忙着出京,先去将这图画给那几个洋人看看……盛京不是来了个什么时节团吗?说不定他们手上就有这东西。就算没有,只要他们能说出出处……主子知道了。也许就不让你出京了。”
“对呀!”子丑一拍脑袋,道:“我这就去问去。”说罢,他再不逗留,很快离开了。
杨广北铺开画布。调好颜料,提笔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又闻到了那淡淡的却诱人的幽香,盈漫在他的心中。片刻之后,他突然睁开眼睛,飞快地在油布上涂抹起来——今天。他终于以虔诚的态度,完成了他的第二幅作品。
寅一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低头凝神。直到杨广北呼气搁笔,他才开口道:“爷,老祖宗让您过去一趟。”
“知道什么事情吗?”杨广北问道。他早上才去看过长公主。
寅一摇摇头。道:“老祖宗发话之前,候夫人和三夫人前后脚都探望了老祖宗。”
难道是那两个妇人搬弄什么了?杨广北若有所思。他早年父母不在,长公主却是护的紧,两个婶婶待他,说好听是不远不近的,说难听点儿就是当他不存在,连表面功夫都做的极少,全像陌生人一般。兄弟姐妹中间,除了同元心郡主能说上几句话外,其他人都是了了。
收好了画,杨广北出了自己的院门,三步两步到了慈心院。
“祖母,您找我?”杨广北行礼之后,坐在了长公主身边的矮凳上。
“恩……祖母就想看看我的乖孙。”红月长公主目光慈爱,一双布满斑点的手摸上了杨广北的脸。
“没想到,这才一眨眼间,我的乖孙已经长大了……”红月长公主眼中起了点水雾,叹道:“这些年,我不让他们接近你,让你孤孤单单地长大了,你可怪我?”
杨广北摇头,微笑道:“我有祖母疼爱就够了。我知道祖母都是为我好。”
“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好。”红月长公主泪水涟涟:“当年,我将这武兴候的爵位给了你二伯而不是给你,又大话说等你长大了再替你谋个爵位……就是想让他们不为难你一个小娃娃……又怕他们不死心,干脆就下严令,不准他们接近你……”
她是皇室公主,看惯了各种无情争斗。
若不是她这么安排又做出了这样的承诺,杨广北怕不能好好长大吧!若不是她将他的亲人们都远远隔开,怕也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广北就出了“意外”吧!一个小孩子,十几年里,意外有的是!
幸好,杨广北终于平安长大了。
而且,也很懂事,能理解她那么安排的苦衷,不会怪她。
“祖母实话跟你说……”红月长公主叹息道:“若是先帝还在,祖母是有五分把握能给你讨个爵位的。因为先帝年幼的时候,在宫中生存不易,祖母我照顾了他许多,他也十分尊敬我这个做姑姑的。而且……”
而且,红月长公主隐隐觉得,老侯爷的死,同景和帝未必没有关联。景和帝定然是愧疚于她的。她别不多说只要一个爵位,景和帝应该会答应她,算作补偿。
但这个原因却不好告诉杨广北。
红月长公主还不知道,杨广北已经知道了全部的隐秘,并一手策划了景和帝的死。杨广北安静地坐在那里,只当没有在意她的话外之意。
红月长公主继续说道:“但如今,我却没有那份把握了。”
应庆帝已经算是她的孙辈,情分早就淡了差不多了,至少值不上一个爵位了。
红月长公主泪水模糊,满心愧疚望着杨广北:“小北,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祖母没有本事,更不能出尔反尔让你二伯将爵位还给你……”
杨广北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手不让她多说,道:“祖母,孙儿并不想要什么爵位。孙儿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也很怕麻烦,还是不要爵位的好。”
瞧着红月长公主一脸不相信,他又微微笑道:“祖母,要不,您将多给些钱财补偿孙儿?孙儿要一辈子衣食无忧,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呵呵。”
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
杨二爷可也是她的亲儿子。她不能亏了他。而对于杨广北……谁叫那时候杨广北太小呢?她护着这个孙子长大,已经是不亏大儿子了……
红月长公主眨了眨眼睛,道:“小北,你真这么想的?”
197 元心
“真的。”杨广北淡淡微笑,笑容真诚。
“祖母,您看我文不成武不就的,又不耐烦朝堂上那些事儿……我有自知之明,就想做个富家翁。”杨广北自己有产业,而且产业不少,其实是看不上武兴候府或者红月长公主的私产的。但他坦言放弃爵位,若再无钱财上的要求,只怕不能令人放心吧。恩,所以,该不客气的时候,千万不能客气。
听说,林伯父要办蜀山书院,而且有教无类,吃住全免……想必要花费很多银钱的吧。自己得了额外的钱财,正好能支持林伯父,恩,那她会很开心的吧……杨广北走了一下神,又继续说道:“虽然二伯父不说,我其实能感觉到他很疼我的……咱们杨家和睦,不是比什么都好?就算是为了祖母您开心也好,孙儿也宁愿不要什么爵位的。”
“小北……”红月长公主泪水盈盈。自打老侯爷走了之后,她还没有像今天这么感到暖心过。这孩子果然是她亲手教养大的,知恩图报……心中一高兴,老人家不免拍板道:“你祖母手上钱财铺子不少,今天就做主了,就留给你一半!”
一半么……
杨广北没有在意,装作很高兴地样子,谢过了红月长公主。
红月长公主是有封地的。当然,这封地,在她离世之后都是要被收归国有的,杨家是得不到的。不过这封地好几十年的出产绝不是小数目,再加上红月长公主从前的嫁妆,往日收到的贺礼以及宫中给的赏赐……她一半的钱财,很不少。
不过,话又说回来。
这都是她的私产,而不是武兴候的财产需要众人怎么分配,她的私产。完全是想给谁就给谁,想不给谁就不给谁,别人谁也管不着!而现在呢?她一辈子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个人所有给两个儿子一人一半就完全算是平分了。根本就没对爵位做出任何的补偿!
而老太太之所以觉得给杨广北足够多,那是因为她的孙辈比较多一些——杨二爷有嫡子二人嫡女一人,庶子一人庶女二人,也都是她血亲孙辈!
杨广北心中有数,却也不真心追究这个——他又不是缺衣少食,都是一家人,有必要为钱财弄的不和吗?哪怕是为了老太太高兴多活些日子呢?
至于他的二伯……他没有说假话。杨二爷的确是十分心疼他,避开二婶娘私下里照顾他很多。只是叔侄二人一在西疆一在京城,显得有些生疏而已。似乎,杨二爷也没有让人知道他们叔侄感情不错的打算。不仅瞒住了他妻子,也瞒住了他的几个孩子。只有唯一的嫡女元心郡主同杨广北相熟一些。
想到元心郡主,杨广北转换话题问道:“祖母,大姐的日子定下来了没有?我想去看看她。”
红月长公主没有不应的,笑容慈爱。道:“准日子没定呢……你去瞧瞧她也好,她上次还在祖母面前问过你,说你好些日子没去瞧她了。”前几任大显的皇后出身都比较低,不过是一般出身的书香之后。而武兴候府能出个皇后,在红月长公主看来。这是对武兴候府的重视,是对她的重视。
至于外戚做大的论调——杨家血脉中不是有皇室血脉吗?还能不放心?再者,应庆帝想要坐稳这个皇位,是少不得武兴候支持的。
杨广北便告别了红月长公主,在侯府几个转弯,到了元心院。
元心郡主听到动静迎了出来,看见杨广北,光洁的脸颊上出现一丝惊喜,道:“小北来了!快坐!”
杨广北极少到她这里来,也从不到她的闺房中去。杨元心便拉着他坐在院中假山边上的一处石桌椅上,旁边围摆着十几盆菊花。时令正好,菊花开的极美。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我几次派人到你那,都说你不在……”杨元心问道。
“姐姐有事找我?”杨广北比杨元心只小几个月。他坐在那里,见自己问了之后,杨元心握着茶盏微微愣神,不由暗中仔细地看了她几眼。
她似乎有些不高兴?像是没有将要嫁给九五之尊的该有的喜意和兴奋,更少了往日的明媚爽朗,眉头之间有了不少郁色……似乎,也消瘦了些……连服装也换了素雅的色调。
那属于武兴候府元心郡主的精神气都不见了。
从前,杨广北从不关注某位女子的神态脸色,猜想她们的心思。但自从除孝之后,他便关注起这方面的学识来,只希望届时能读懂她的心思。寅一说,像他上次那边大胆直接是不成的,会吓了人;追求姑娘家,要心细体贴不着痕迹地循序渐进才是正经法子。
杨元心微微低头未愣了一会儿,随即撩了一下耳边整齐的头发,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多看看你。来年我进了宫,想要出来就千难万难了。”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怅然。
杨广北心中一动,低声问道:“姐姐不想进宫么?”
杨元心闻言震惊地看了杨广北一眼,久久没有说话。这就是默认了。杨广北皱眉,心中盘算起来——当时在皇宫确定新帝的时候,杨二爷是出了大力的。而新帝即位之初立足不稳也没有什么大威信,的确需要武兴候府的支持。另外,杨二爷也要借应庆帝压制杨三爷……
杨广北一瞬间想了很多。
他本来是不欲理会这些的,因为他二伯父是个很谨慎的人,既然允许自己女儿进宫,就应该有很大把握保证应庆帝在将来位稳之后不会猜忌武兴候府……他现在只想如何娶上自己看中的妻子,也已经决定很快就往庐州去游玩了……
但眼前这一位是他的姐姐。正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姐姐,他才觉得,这偌大的侯府中,除了祖母外,他还有别的亲人在。
“小北,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在第三个地方过过夜。要么是侯府,要么是国公府。”定国公府是她的外家。杨元心神色中带着不甘的迷茫和向往:“我真的很想知道,盛京外的天空是什么样子。我想知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