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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看着四阿哥往这边走来,不光是栩桐松了口气儿,整个无竹居都跟着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上一次被爷看见整个无竹居的人在主子的屋子里开茶话会,这次可得好好的表现才行。
“给爷请安,问爷万福金安。”
栩桐最外面穿了件儿灰鼠毛的大衣裳,整个人毛茸茸的,包的圆滚滚的,行礼的时候看的四阿哥心惊胆颤,毕竟武氏那里,可是娇贵的很。
因此四阿哥快速的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了栩桐,顺势牵住了栩桐的手,语气有些温柔,“身子重了不方便,怎么还行这么大的礼?”
“桐儿这手都冰冰凉的了,快些进屋子里去吧。”
栩桐微微落后四阿哥一点儿,稍稍的低着头,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一点点的扫过了四阿哥的心尖尖,“哪里就这么娇贵了?孩子健康着呢,每天在婢妾的肚子里,动来动去的,活泼的紧……”
☆、111胎教
厚厚的棉帘子一掀开;满屋子的热浪扑来,栩桐舒服的紧;小声儿的呻、吟了一声,只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刚伺候着四阿哥洗了手;净了面,温热的帕子还捏在手里;四阿哥就好奇心起的翻阅了翻阅栩桐搁在小桌子上的几本读物。
“这是什么?”
栩桐微微的红了脸,在微黄的烛光下,有些许的红晕;让四阿哥看了心里痒痒的;十分的熨帖。
按说能让四阿哥好奇心起,栩桐也该感到骄傲了,可偏偏这几本书上都被栩桐画满了鬼画符;她的毛笔字也得可真心不怎么样,又是随手写的,她不敢用什么鹅毛笔之类的,这些不经意间想到的小故事挤的满满的,看起来有些邋遢。
“是《诗经》。是婢妾求了苏培盛,让他给捎过来的。上面这些小故事是臣妾闲来无事写上去的,为的就是念给小格格听。”
“小格格虽然还在婢妾的肚子里,可是已经能听见声音了,她喜欢听婢妾给她读诗讲故事,也喜欢听轻缓的琴音,所以婢妾每天都给小格格读读书、弹弹琴,她可高兴呢。”
四阿哥看着上面的字,又瞅了一眼栩桐面上的红晕,唇角带上了点笑容。
当初栩桐被皇阿玛赏给自己的时候,说的就是做的一手的好点心。虽说故事比较新奇,观点也十分明确,可字却真不怎么出众了,看这字儿写的,还有些缺胳膊少腿儿的,白瞎了这些小故事了。
只是他很怀疑,一个还在母体中的婴儿,能听得懂故事吗?还读诗弹琴的,就是刚生出来的孩子,不也是不懂事儿、不会说话的吗?
“是吗?还没出生的婴儿就能听得见声音了?也喜欢听故事,还喜欢琴音吗?”
虽然四阿哥不怎么相信,可是许栩桐却是知道,这胎教很重要,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婴儿是真的能听见,也能听明白的。
在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培养她的兴趣爱好,等到生出来,孩子更聪慧。
“那当然,每次婢妾给小格格读诗讲故事的时候,小格格都喜欢动来动去呢,弹琴的时候就更是如此,小格格高兴的不行。”
栩桐温柔的摸了摸肚子,每天晚饭后,小宝贝儿都变的很活泼,喜欢动来动去的,比别的时候要爱动弹的多。
“爷要摸一摸吗?小格格在婢妾的肚子里动来动去的,很活泼。”
栩桐倒是不怎么在乎肚子胀大之后的美丑问题,在她看来,在这个时候的四阿哥眼中,为他生儿育女,生下健康的孩子的女子最是漂亮,因为那隆起代表着他的子嗣。
到底四阿哥年纪还小,他以前的女人又没有给他生出过健康的孩子,对于这样的举动还有些陌生,但是栩桐看见了四阿哥眼中的跃跃欲试,果然,还是期待的。
栩桐脱下了大衣裳,只穿着软软的旗装,看着四阿哥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了肚子上,良久,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他踢了我一脚……,可真有劲儿……”
这是栩桐第一次听见四阿哥自称‘我’。
栩桐眼中的四阿哥一向是沉稳冷清的。初识时,他气质疏朗,如芝如兰,可宫闱里的日子分外的不好过,自从佟佳皇后没了,四阿哥就快速的长大,一天天的冰冷,笑意渐渐不达眼底了。
“爷要给小格格念念故事、弹弹琴吗?小格格极爱的。”
晚饭前后的时间,一向是胎动频繁的时候,栩桐乐得让四阿哥跟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搞好关系,自是要让四阿哥得到更多的回应才行。
在这古代却是跟现代不同,现代那盼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只为了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动那么一小下的二十四孝老爸,在这封建皇子府中是永远不可能了。
“既是爷的小格格喜欢,那爷就给小格格念一段儿吧……”
对于四阿哥会选择念诗读故事,而弃了弹琴,栩桐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弹琴,是雅致,却失了身份。
“阿玛的小格格睡醒了吗?……阿玛要开始讲故事了哦,今天阿玛要讲的是《萤火虫和小星星》的故事。天上,白云边,一颗小星星在一闪一闪的。地上,小河边,一群萤火虫在一亮一亮的。‘喂上来吧,我们来玩儿躲猫猫好吗?’天上的小星星把半个脸躲进白云里,向地上的萤火虫眨着眼睛……”
看着四阿哥越读越皱眉的样子,栩桐轻笑出声儿。
这些小故事都是她凭着记忆默写出来的,都是前世她整理过的胎教小故事。多多少少跟原来的有些出入,还改了改文化背景,倒也没什么拿不出手的,只是对于皇室来说,这些又是花又是草,又是小动物的,终究是不够雅致讲究……
“爷,咱们的小格格乳名就叫‘小星星’如何?咱们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这样叫着,到时候小格格定能记住她的名字的。”
听着四阿哥不停的念叨‘小星星’和‘萤火虫’,栩桐也轻轻的摸了摸动来动去的肚子,想趁着四阿哥高兴,给肚子里的孩子定下名字,别到时候都几岁了,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她这是女娃,可没有资格让康熙老爷子赐名儿。
“叫……‘小星星’?”
四阿哥不曾有一个健康的孩子出生,就是当初宋氏勉强生下来的那个,也不过活了不足一月就去了,一直也没个名字,更别说现在的人家哪里有给孩子起个胎名叫着的?四阿哥连想也不曾想过。
如今听栩桐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挺好,只是还是有些犹豫,这个‘星’字,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若真是个小格格也就罢了,到底是皇孙女,名字再尊贵也使得,可是要是个小阿哥,这名字可就太过了……
“《谢灵运诗集》中曾云:‘星星白发垂’。星星,犹点点也。婢妾就是想让小格格做婢妾身边的小点点,乖巧听话足以,这样也不行吗?”
栩桐并不怕四阿哥不答应这个名字,按理按规矩这个名字都合乎情理,并没有什么越轨,四阿哥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这个孩子,是她人生的星辰,是她的希望,是她的北极星。
四阿哥放在栩桐肚子上的手轻轻的摩梭了两下,感觉到手掌下面自家小格格的胎动,心中变得柔软。
他已经仔细的询问过方太医和陈太医了,既然桐儿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九成九是个小格格了,倒也没多少忌讳,反正就算是个小阿哥,这个名字也叫不几声儿的,在家里都称呼排行,出门都叫大名。
如此想着,也就放下心来,对上栩桐水汪汪的,满是期盼的大眼,轻轻的点了点头,松了口,“也没有‘不行’这一说,反正是个乳名,只在深闺中叫个一声半声儿,也没什么。就叫‘小星星’吧。”
“阿玛的……小星星啊,可是满意阿玛和额娘给你取得名字?小星星,小星星,小星星……”
听着四阿哥松口,栩桐只是笑,没多少别的情绪,她早就猜到了如此结果。
只是听着四阿哥口中的那声儿‘额娘’,栩桐却是轻轻的挑了挑眉,她如今连个庶福晋都不是,不曾上过皇家玉牒,就算是乌喇那拉氏开口让她自己养这个孩子,她也没资格听孩子叫一声儿‘额娘’的。
若是在她的院中屋里听两声倒还罢了,可若是出门还这么叫,就是不尊国法不讲规矩了。
她想让孩子叫她‘额娘’,她也不想让孩子被说不讲规矩,所以,在孩子生下来,会说话之前,她要当上庶福晋。这一筹划,……倒也便宜武氏静儿了。
“小星星果然是极喜欢爷的,听见爷说话,她就不停的动来动去,健壮活泼的很,定是个健健康康的……”
栩桐自然不会说这是她经过好长时间训练的结果,孩子自四个月爱动以来,栩桐每次晚饭前后总是弹琴念故事,还爱轻轻的抚摸肚子,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孩子自然有了条件反射,对四阿哥肯定‘喜欢’了。
她别的不求,可是她的这个孩子,四阿哥却不能不喜欢,孩子的成长缺不得母爱,也不能少了父爱……
“婢妾弹琴给爷和小星星听好不好?”
栩桐朝着站在门边的倩兮和盼兮点头示意,倩兮和盼兮对视了一眼,盼兮行了一礼,无声无息的下去准备了。
看着四阿哥脸上的疑惑,栩桐也不隐瞒,直接开了口,“小星星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听琴声的,这会儿定是没听见,又到了时间了,小星星着急了呢……”
栩桐是真的不清楚,孩子会不会因为今天听不见音乐而着急,可是她既然已经用了这么长的时间给孩子养成了这个习惯,她就不会随意破坏,四阿哥从来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孩子……
“你呀……”
“行了,不用你,就你那两下子,快别教坏了爷的小星星了。既是爷的小星星喜欢,那爷就弹给小星星听吧……”
反正是在自家侍妾的屋子里,弹琴是兴致,弹给侍妾听是雅事儿,弹给仍旧在肚子里的孩子听是父爱,他也没什么好推辞的,故事都念了,还不能弹琴了?
看着四阿哥在倩兮的伺候下又一次净了手,因为估计栩桐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焚香就坐在了琴前,栩桐扬了扬嘴角,蹲身行了大礼,语气飞扬,高兴得很,“婢妾代仍旧杂婢妾肚子里的小星星谢爷了。爷跟小星星父女情深,小星星还没出世爷就这么宠着了,这可如何是好?”
“小星星是爷的小格格,哪里有‘如何是好’这一说?再受宠也是应得的。”
“……爷说的是,婢妾谢爷。”
栩桐不再开口,舒服的倚座在榻上,摸着鼓鼓的肚子,歪着头看着四阿哥,静静的听满室的琴音。
……四阿哥果然是心情极好,极高兴的,琴声里都是欢快呢。
☆、112生产
一大早栩桐就起了身;换上了鲜亮些的橘黄色旗装,外面仍旧披着大毛衣裳;扶着倩兮和盼兮的手,打算去正院给乌喇那拉氏请安去;今儿……她的半年禁足的时间到了呢。
“主子,可走慢着点儿;这地上湿湿的,风又大,小心脚下。”
倩兮心细;扶着栩桐的胳膊走的又慢又稳;而盼兮就捧着一大摞栩桐禁足期间抄写的佛经,漂亮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的看着四周,眼中也不时的闪过警惕。
栩桐轻笑;“我没事儿,看把你们几个紧张的,我这肚子安稳的紧,你们还不知道吗?别大惊小怪的。”
可能因为怀孕,脸上原本的艳丽去了几分,倒是慈爱柔和多了起来,平时倩兮几个一直陪着倒没觉得什么,可其他半年不见栩桐的人乍一看之下却有些惊艳,倒真不枉费四阿哥后院第一美人儿的称呼,勾人的紧。
“婢妾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看着下首盈盈拜倒的李氏栩桐,坐在上首的乌喇那拉氏搭在椅背上的手紧了又紧,薄薄的唇抿了又抿,昨儿个夜里爷又歇在了无竹居,本来李氏栩桐今日解除禁足,爷过去歇一晚上很正常,可是这李氏栩桐颜色也太好了,让人这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一屋子的人眼神似有似无的都放在了栩桐的肚子上,一个个眼中晦暗难测,可脸上倒是一直笑盈盈的,姐妹情深的样子。
良久,“起吧,既然爷解了妹妹的足,妹妹就好好儿的养着身子,伺候爷才是正经。”
栩桐面容更显恭敬,轻轻的应了下来,“婢妾谨遵福晋教诲。”
随后,又是盈盈一拜,递上了一直由盼兮捧着的一大摞佛经,“福晋,这是婢妾禁足期间抄写的佛经,每一卷都是婢妾焚香沐浴之后,心神虔诚的抄写的,还望福晋笑纳,到时候供到佛前,也算是婢妾为咱们府上的一份心意。”
看着乌喇那拉氏收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她的位子上,现如今四阿哥府里只有一个嫡福晋,没有侧福晋、庶福晋,格格的位份已是福晋下面最高,以栩桐这样的资历,是直接坐在福晋的左下首的。
一早上栩桐都做了雕像,不言不语,她如今怀着孩子,可不愿意去做那争宠夺爱的事儿,乌喇那拉氏越来越会说话了,明明知道她怀着孩子,还说“伺候爷才是正经”,要是她真的不顾孩子,只为了伺候四阿哥,但凡孩子有一点儿差错儿,这大罪就落到她的头上了!
一个连皇孙都怀不住,只知道争宠的女人,那个皇子会看重?!到时候等待她的不是冷院就是彻底失宠!
“李姐姐,李姐姐,等等妹妹,咱们的院子靠的近,正好儿顺路,一直走吧……”
栩桐住了脚,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儿,就看见了急走两步,往她身前赶来的武氏静儿,“静儿妹妹……”
武氏静儿的肚子比她大一个月,现如今已经怀满了八个月,满打满算的进了第九个月了,按着栩桐的看法,武氏静儿的这个肚子也快生了,想满月生是不可能了,能怀满八个月整,已是栩桐偷偷用了桐花空间里上好的药材的结果了,只是……这虎狼之药有没有损了武氏静儿的底子,就不是栩桐能管得了的了。
“李姐姐怎么走的这么快?李姐姐的肚子也渐大了,还是小心着些好,脚下的路啊,坎坎坷坷,可不能不上心……”
武氏静儿上前两步,一伸手就想把手搭在了栩桐的手上,可是栩桐却快速的退了两步,整个人靠到了倩兮的怀里,就是不跟武氏静儿接触,一点儿情面也不留。
“静儿妹妹,姐姐因是头一次怀胎,为了小星星可是小心又小心,还望静儿妹妹别见怪。”
即使武氏静儿咬碎了一口银牙,也没有法子,当初她刚怀上孩子的时候就是用这个借口恶心李氏栩桐的。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栩桐睁眼说瞎话,脚步利索的离开了,而她却只能站在原地,想追也追不上。
“主子,武格格那边已经发作起来了,武格格被抬进了产房……”
栩桐练字儿的手突兀地停住,任由一大滴墨滴在了纸上,印了一滴墨痕,毁了一张好字儿,栩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心的依靠在软软的靠垫上,声音轻柔,“……开始了吗?好歹也怀满了八个月,进了第九个月了呢,孩子应该能多坚持些时日吧。”
栩桐跟武氏,有过合作,有过背叛,亲密过,疏离过,最后形同陌路,偏偏还姐姐妹妹叫的亲热。
栩桐下了十二分的力气保住了武氏的这个孩子,这个立马儿就要成了四阿哥的大儿子的孩子。若是没有栩桐,这个孩子许是早就去了地府,经了又一次的轮回了……
“主子,您小心着点儿,您的肚子也大了,可不能这么激动,对小主子不好。”
陈嬷嬷一把扶住了栩桐的小臂,有些担忧的望着栩桐,武格格怀的那个十有八、九是个男孩,而自家主子怀的,应该是个……女孩。
“嬷嬷,我没事儿。武姐姐比我先一步怀上身孕,咱们不是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了吗?”
栩桐轻轻的拍了拍陈嬷嬷的手,示意陈嬷嬷放松,紧张的可不是她,陈嬷嬷看起来比她还紧张呢。
“武妹妹肚子里的这个小阿哥自怀上就三灾八难的,可是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定是个有造化的,我心中早就有数了,嬷嬷别担心我。倒是嬷嬷,放松些才好,我的小格格喜欢屋子里轻松欢快呢……”
武氏的这个孩子是一定要生下来的,她从来没想过要给四阿哥生他的第一个儿子,在乌喇那拉氏之前生下的儿子,都是……活不久的。
乌喇那拉氏不会允许的,而四阿哥……在这个嫡子高于一切的年代,若是乌喇那拉氏给四阿哥生了儿子,那四阿哥就会对乌喇那拉氏的手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武氏的这个孩子,若不是栩桐下了大力气的保着,又用花花淘换来的秘药养着,早就流掉了,这个孩子能不能长大,到时候就看武氏的手段了。
“倩兮,吩咐下去,挡住福晋的手段,让四阿哥‘碰巧儿’挡住德妃娘娘派来的人,武姐姐的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倩兮的手微微紧了紧,还是不曾反驳,只轻声儿应了,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
栩桐跟了四阿哥也有六七年了,经营了这么久,要彻底挡住乌喇那拉氏的小动作虽然不怎么容易,可是耽搁一段时间,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乌喇那拉氏是嫡妻,是嫡福晋,手段当然要绝对周全才会使出来,她要的就是乌喇那拉氏的这份小心谨慎,……足够了。
“走吧,嬷嬷,脚上盼兮,咱们也去繁花园吧,武妹妹已经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