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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爱辕王?”强作莫然地盯着她,我眉目灼灼锁住她的眼脸,努力在她神情中捕捉遗漏地情绪,陡自见她失去笑容,不免鸷冷又道:“你喜爱他,所以甘心委身于那处,只想以忠心维持他对你的利用,只想他需要你,是吗?是吗?”我兀自提高嗓音尖锐质问。
她螓首回眸望着我,眼中那些诡谲的笑容早已不觉敛了下去,蹩见我直勾勾地目光又急急躲开,不免心虚道:“何必胡猜,不是所有人都配喜爱他的……”她目中一溜转,下一刻沉眸鸷冷地望着我尖声道:“而你如此有幸让王爷留意,便要一心相随,你却不知好歹伪心随王爷左右,究意有何用意,大婚将即,竟不顾后果断然逃脱,你到底作何思虑,先前随王爷百般想千般虑便是求王爷在意,可待到王爷要你,你却如避蛇蝎独行消失,是想赢得王爷的眼光还是刻意报复?”
这样醋意的质问直让我有些啼笑皆非,小二果真善于收买人心,可为何这般可怖的人物会有众多人物对他忠心,他究意有何魅力让别人心亦相随?思及心都揪在一处,便是怎样猜也想不透彻,但见若水直盯着我的眼脸,不觉眼中一抹淡淡异样闪过,若有似无的苦笑随即浮上唇角道:“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我站于何种立场,以何种心境对待辕王,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再强人所难迫使我回头,便是强行押我回去,也如行尸走肉般,如若你与澜小姐般喜爱辕王,中间何必再增添一个我,何必让我进退两难,我已退出便不想沉溺进去,请你放过我吧……”语间不免有所祈求,眸子也黯沉地深凝她。
若水目中一窒,秀眉愈皱愈深,且不答话只若有所思地回视着我,下一刻扯唇牵出一抹茫然的笑靥莫名道:“已难回头,一切都晚了……”说着闭目沉思,嗫喃着:“……你已尽数服下,这便是个劫数,难躲的劫数……你以为王爷是对你用情才要你,实是大错特错,王爷的心早被她人占了去,再容不下她人,若是活人还有处争议,可那人却是死了……怎样去与死人争……而你竟傻得以为王爷会对你有情……可笑,实是荒谬,耐何知晓他谁都不在乎,我却满心相送……这是错吗,当真错了吗?”
死人?莫非说的是红衣如玉,再者,小二怎会对我用情,他也不知我是谁,莫冉楼虽说我是由他牵引而来的那个灵魂,我却未曾信过,便是如他所言,我也是我,是另一个殷如玉。目光淡淡地拂着她略显迷茫的眉目,心中有一丝湛然,她终究也闯不过小二莫名其妙的魅力,且说小二拥有的是男性魅力,人格魅力实是不敢恭维,不过,小二至今仍对殷如玉不能释怀?哼,未能得到之物总是最好的,恰如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唇角冷冷牵起鸷笑,鼻间不屑地哼了声,下一刻盯着锦盒瞅了瞅,那莫名的惶惶不安又涌上心头。
泰然压抑下那莫名的惊恐,双手捧上那精致地食盒,手指竟有些颤抖,在细缝开合之间徘徊不定,竟怎样也不能打开,下一刻垂眉敛目盯着她道:“言尽于此,里面是何物,是吃食还是他物,为何凭此我便会随你回去?”
她蓦然抬眸与我相对,眼神中隐匿着令人无法窥见的嘲讽及冷笑,扯唇漾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长瞥着我:“竟还未打开,殷小姐胆子何时与鼠辈相提并论了,若你铁石心肠,此物到也无用武之地,只能喂狗,若你还有丝良心及友爱,此物必能牵你回头。”
我眉目犀利如鹰地望着她,虽是惊悚,却极力压下窜起的恐惧,她扬唇又道:“竟然殷小姐无胆打开,那我便亲口告之于你……”若水一顿,眼神逐渐变冷:“确切来说,是一根手指,肤若凝玉,脂若白雪,是怎样一只纤巧灵活的柔荑,可惜却断了一指,当真可惜……”说着眉目熠熠瞥了我一眼,眼中那不易察觉的冷意飞扬跋扈。
什么?我一愣,指尖凉地发颤,那锦盒被随即滑落,“砰”一声,重重敲击在心上,直牵扯的脸口隐隐作痛,强作镇定地试探问道:“你是何意,此内是何物,什么柔荑……莫非你竟将人手指砍了下来,真是残忍,你怀疑我的良心,我便告诉你,我有,我以良心活着,而你尖锐质问我时有无摸着自己的良心……”双唇咬的死紧,带着忿恨更渗着一闪而逝地惊恐,很可笑,我只能以怒吼来遮掩我此时内的恐惧,下一刻盯着食盒,心中已猜中七八分,却不能置信,只能再次问着,只希望她能否决:“是不是梅宝的,是不是你将她砍去一只手指?”
她平静地盯着我,下一刻面目狰狞道:“是,是我砍了,让她痛苦地呻吟不知有多让人快味,那一刀下去真像砍在你身上一般让人欣慰,可是我不能杀你,只能折磨她,那小东西却始终不肯叫一声痛,那脾性与你一般执犟,真不让人快活……”
“卑鄙,你还有何良心,竟如此视人命如粪土……你想杀我,想折磨我只冲我一人就好,何必牵连无辜……”目中早已模糊,只能仰首任泪水倒流,梅宝的眸子,那么纯真,梅宝嫣然的笑气,梅宝可爱的小虎牙……梅宝怕痛,那个不过就是被蜡油烫了一下,便抱着我痛呼了好久的梅宝,那个擅长女工却总被针刺到的梅宝,那个被刺后总抱着我大呼小叫的梅宝,那个待我掏心掏肺陪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才能哄住的梅宝……却因为我被砍了手指……很痛吧,梅宝,你在哭吧,你是不是在恨我……嘴唇不能自己的颤着,心中更是紧紧揪痛,喉间蓦地一哽,又有丝腥甜地气味涌上来,勉力吞咽了下去,只咬唇以刺痛维修残存的理智。
“你想怎样?”此刻的我,每一次呼吸都痛到不能自己。
她眼神疯狂尽显,蓦然与我相对,竟有些迷茫地笑道:“我奈何不了你,只能折磨你的人,那样便伤着你了……虽是可笑,何尝不是大快人心,你知我恨你多久……可又不知恨从何来,只能怨你不该出现在王府,不该出现在王爷身边,只怨你……只怨你……”她奋力摇头,额际散发落了她满脸,零乱地细丝粘着泪水尽显狼狈,可我却只想笑,只想笑啊,这小二究竟有什么好,这些女人都争先恐后执意将热心奉送过去受伤……
只是梅宝,苦了我的梅宝……是我连累她,让她承受本应是我该承受的痛,这乱局已压抑的我的心百转千回的疼,千疮面孔地痛……
“可是,我现下又不怨你了……”她诡谲地笑,梨花带雨的眼晶莹闪烁:“因为王爷根本不在乎你,你同样是棋子,只是太过实用了才与你亲近……而你,就快要消失了,我又何必自寻烦恼怨呢?谁都注定走不进去,可注定要先有人出来……而出来的恰巧是你,我真是开心,真是愉悦……”
呼吸一窒,眼中更为沉痛:“只是因为怨我,你便伤了她,你这般恨我,为何不恨澜小姐,你相貌绝雅又以大夫冠名,怎能做出这般残忍之事,我一直退避一直忍让,为何事事争对我,同样是棋子,就该互相怜悯,所有的苦我都懂,可你为何执迷不悟,你甘愿作一辈子木偶,而我不愿,我需要别人,也希望别人真心实意需要我,不是辕王虚假的嘴脸,他的心早不能分割给别人,你这般清楚为何还看不透,解决了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殷如玉……还有多少棋子,你一辈子活在这种氛围中不痛苦吗?”
“痛?”她垂眸冷笑,盈盈泪意在眼瞒中氤氲:“痛又如何,不痛又如何,只要他还需要我,哪怕被利用……”
我瞠大眸子不能置信望着她,心中更是震惊与撼动:“那你活着有何意义,你自己的支撑点又在哪里,如若有一天,他不需要你了……你会怎样,苦苦哀求他要你还是默默躲着哭泣?”
“哈……”她仰面冷笑,泪痕逐渐干涩,眼中迷蒙也换上一层平静地伪装:“这般言辞好像在怜悯我?为何不怜悯自己,自己性命堪忧了,还在劝说于我,真是愚昧,便是你看透了也不能脱逃,人是他的,性命也是他的,只能乖乖双手奉上,躲亦是无用……随我回去吧,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便会待你好些……那个丫头也不再伤害她,你已活不长久……只要嘴巴不利害些,我定会待你好的……”
喉中有些干涩,溢出的声音沙哑到连我也觉得难受:“为何我会活不长久?我如此年轻……精力旺盛,怎会短命,你在胡说?”
第109章 蝶婴
“胡说?”那素白的纤指篡卷着发丝,越攥越紧几乎使那发丝断裂才回眸讪笑道:“事实本就是如此,便如谁都不能走进王爷的内心一般……论起来,该是我怜悯你才对……你可知王爷留下何物给我,这般说似乎不对,确切说,是留下什么给你?”
“什么?”我微一挑眉,调整心态望着她,心中兀自猜测着,却丝毫不想知道答案,心臆间很是恐慌,却不知恐惧从何来,说不清是因为担忧梅宝,还是害怕自己果真如她所说的短命,我当真会早死吗?背脊不禁有些泛凉,勉力压下惊悚地望着她。没有广告的她牵唇轻笑,信步来到梳妆台前,自上攥着一枚纤巧圆镜道:“拨开你额际发丝,细瞧着眼角,会瞧见一只蝴蝶是不是……早已展翅起舞,是不是瞧见了,多美一只蝶子……”
蝶子,莫非那蝶斑翅膀已长出来了?我诧异着瞠大眸子,颤抖着手试探地拨弄着眼角垂顺地发丝,她轻瞥我一眼,唇角淡淡勾勒出一抹笑意,似是猜透了我的心思,纤指触及我的额,轻捏一缕发丝盯着铜镜中的我道:“是否瞧见了,人身上怎会生出蝶子来呢,你是不曾在意,还是装作不知,莫不是一丝感觉也没有,没有丝毫异样吗?可有腿下虚软,发烧,腹中类似胎儿运作……这些你都不曾感觉出来?”
闻言,喉中顿觉干涩非常,奋力咽了一口唾沫,生硬的牵扯着尖锐地痛楚,目光犀利地射向她,却一字也未迸出。
她只是笑,笑的尖锐及嘲讽,素白地指尖轻捏起我的衣衫,轻巧地牵扯自肩下,目中锐利地盯着我的背,惋惜地谓叹着:“你随王爷回行馆,晕迷间仍是吐血不止,血中有硬块已约微泛紫……这便是那蝶子所为……如此细腻的肌肤,精致的线条,可惜,算是毫无用处了,这蝶子已这般巨大,想多活些时日也难了,原本还能再活些时日,可偏偏不能……可惜可惜”。
她讪笑着,围着我直上下打量,被那异样的眸光锁住,我不甚自在的收扰衣襟,傲然回望着她,极力掩住心中疑虑及恐惧,腿下虚软无力,总是疲累,吐血……都是这蝶斑所致?莫非是种了毒,蓦然思及莫冉楼那日与我说的蝶婴……难道我当真种了毒?不可能,怎么会呢,我不曾胡乱吃些什么,也不曾得罪过人,怎么会莫名染了这种奇怪的毒,难道是占据这身子前,这身子便已种了毒?
“心中一定百转千回吧……这小腹似乎凸起了些,本是孕育后代的地方……”她猝不及防靠近我,五指收笼在我腹中抚触,黛眉一勾挑,红唇微翕竟有些讶异:“出乎意料,居然这般大了,这些时日想必你受了不少苦楚……”
“放手!”她抚过的地方如蚊蚁般叮咬,麻痒难忍,直至鸡皮疙瘩起了满身才推开她道:“你说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要胡言乱语,也不要碰我,你不是恨我,怨我,怎么又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实是言辞难却,你究竟安的什么心?你真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那日里见她,眉目清冷,高洁而不可侵犯地模样,想不到心理接近病态的疯狂,真是脑子有问题,为爱情而颠狂地女人脑子都有问题!
她怔愣地望着我,神情竟渗了些委屈:“我在可怜你呀,得不到王爷的心,却仍不能安稳活着,唯一剩下的利益只能是以性命相赠,实是可怜,我虽恨你,却也可怜你,可怜你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可怜你废尽心机仍是躲不去……你可知道这蝶子的来由及功效,怕是你知道了一定不能接受……我说是不说呢?”
我尚未听懂她在说些什么,但那句可怜我却是听的分明,微一咬唇,狠狠瞪起眼眶冷道:“不用你的可怜,也不用你那丝怜悯,你若是怜惜我,何必伤害梅宝,你若是不再憎恨我又何必告诉我,你的心思实是难猜,思绪也是怪异,你说了些么些费话就是要告诉我,我快死了,活不长久了,那又如何,我已死过一次,早看透这些,这蝶婴是怎么回事也不再重要,只是,不要伤害梅宝……她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狠瞪着她,指甲深深镶到肉里,确不觉得的疼痛:“不要再动她,我会随你回去,别再伤害我的人。”
她好似未曾听闻,喃喃着答非所问道:“你当真不想知道?”她瞥着我,下一刻又不问自答道:“此毒为蝶婴,说是毒不如说是春药的一种,此蝶婴有一个功效,量少可提升情欲,若是量多,只要行过房事,女方必能受孕……只是,服了此药却不曾行房便不妙了……”
“……怎么不妙?”我心绪激荡,莫冉楼竟猜对了,这蝶婴当真这般神奇?心中七下八下,却不知作何感想,只能顺着她问道。
“……此期间,蝶婴初凝腹壁,会有假孕现象,在此内若是行房,身子也会无事,若是不曾,待蝶婴扩散至四肢,会自腹部左右显现红纹,至此只需服些药物便可痊愈,只是殷小姐似乎也不曾……”她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往后,蝶婴至下而上扩致肺腑,红纹便逐渐长全,待蝶纹双翅丰满,服药之人便会全身溃烂,吐血至死,到时,便是华佗扁鹊再生,也无力回天……”她盯着我不能置信地眼眸苦笑:“我虽是恨你,却不曾想过要你死,只想让你难受,尝尽我所受相思之苦……若是那时你应了王爷,做了王妃,也可自保无事,而你却不愿,竟擅自逃离……莫非这是定数,是天要你死?”
我陡然一惊,侧过脸,努力调匀着呼吸,却是喉中哽咽,不能置信地抚着腹腔,那里曾有胎动,应该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怎会有蝶婴这种药呢,实是闻所未闻,这腹中当真不是生命,只是蝶婴做崇?我不信,不信……若这孩子不是小二的,为何他不承认,以他的个性决不会要私生子,决不能容忍自己的人背叛他……骗人,一切都是骗局……
“为何不再言语?是不信,还是不能接受?”她俯下脸来细望着我,怕我不信又道:“你最好是信我……这腹中当真是一无所有,只是蝶婴释放地瘴气,那胎动也是瘴气攥动,决不是胎儿所为,我现下当真不恨你,只在怜悯你……王爷对你无意,却还以剩余的岁月利用你……”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仍是一无所有,接受这个孩子时曾让我费尽心力,好容易与它融为一体,现下却有人对我说,没有,没有孩子,心中剧烈地扯痛,只紧紧捣住嘴唇,难掩凄惶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目光呆滞一瞬也未瞬。
“你都快性命不保了,又何苦在伤心,只剩下约莫两月了……便是你再坚强也决计挨不过的,不只蝶婴做崇,还有……我不说也罢,你节哀顺变,先随我回去乖乖待王爷回来处置,只要你顺从,我不会让你死的痛苦,一丝一丝毫也不会让你痛!”她似是想安慰我,却只将我的伤口愈撩愈疼,心中无力地想哭,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肯流一丝泪来。
见我纹丝不动,她语间顿时冷冽开来,先前淡淡地怜悯刹那全无,冷冷牵扯着我的衣襟道:“无论如何先随我回去!”我只呆滞地望着微凸的小腹,神情黯然,如木偶般被她攥着朝房外步去,幕色幽静,月如残勾悬于夜暮之上,冷冷凄凄,惨惨淡淡,我任她牵着脚步虚浮在她身后踉跄着……
“铮!”一丝银光迎面向我俩刺来,我只来得及抬眸,那银光已自若水脸侧划过,几缕断发飘飘荡荡自她耳畔滑落,脸郏细微的血丝已开始渗出,她惊恐地攥住我盯着暗处吼道:“谁?”
迎着月光,自暗处隐隐现出一抹精瘦的修长身形,与幕色融为一体的黑衣,若不是外披一件无袖素色长袍,定不能瞧出那处居然有人,殷红的腰带越来越刺目,那人手执软剑,缓缓举握至身前,剑身银亮地寒光印着那双深遂的黑眸,脸侧伤痕更添幽沉,冷戾之气周身骤现倏隐,红唇微翕道:“放开她。”
“你是谁?”虽是惊魂未定,若水却勉力自持攥住我的咽喉道:“无论你是谁,我今日都要带她离开,你若是上前一步,我不介意留她陪葬……你退后一步。”
“如玉……你怎么了?”他焦虑凝视着我空洞的双眼,眉目紧蹙却又拿若水无可奈何。
“……官然……”一见他担忧的眼神,我便彻底崩溃,蓄了许久的泪再也克制不住顺着脸郏炽热地滑落,难掩心头的委屈,轻唤了他一声便朝他奔去,手间却一紧,整个人便又被若水轻巧拉了过去,那双纤指冰冷地重落回我咽喉上,贴着我的耳背道:“无论如何,你须与我回去,我答应了王爷要好好看住你,便决不能失言,他吩咐之事,我每件都须做的极妙,虽是同情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