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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才比较保险。
李半夏未防他们听得不够清楚,反复重复了几遍。大家伙儿按她说的,一番工夫之后,动作协调一致地将刘东山放到了硬板之上。
紧接着,李半夏又用刘西山问人借来的带子,将刘东山的头、胸、腰、臀、大腿、小腿还有足部固定在了硬板之上。
刘西山和其他几个人尽管都看不明白,也都知道她是个大夫,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也就没有多问。
将刘东山固定好,刘西山和其他三个兄弟轮流抬着刘东山,走出了黄壶嘴。
李半夏走在前面,为大家打着灯,山路难走,她不希望再有个好歹。
几个人回到家的时候,村里听到动静的人家都赶过来了,马氏看到刘东山躺倒在床上,一下子扑倒过来。直问李半夏和刘西山,东山出了啥事了?
三个孩子一听他们爹出事了,哇哇大哭。跑到他爹旁边,一声声唤着“爹——爹——”
李半夏神情惨淡,心里也很担忧,但是她是个大夫,现在谁都可以失了方寸,唯独她不能。
让几个兄弟将人抬到了床上,小心放好,又让其他人都到外面去说话,让刘东山好好休息,她也好专心为他诊治。
天很晚了,大家虽然不放心,可在这里呆着也帮不上忙,就先回去了。
李半夏坐在床前,床上的刘东山面无血色,嘴唇因为疼痛咬得青紫青紫,马氏泪水一串一串往下落。刘申姜呆在房间的另一头,偶尔听到他传来的闷哼和叹息声——
刘银杏双眼通红,早晨的泪水还未干透,这会儿又重新涌出了新的泪水。
夏山香拉着他男人的袖子,一个劲地追问刘东山的情况。刘西山忙了一天,再加上担忧刘东山的伤势,此时脑子里嗡嗡作响,一阵头晕。
李半夏在床边坐了许久,马氏越看情况越不对。
拉起李半夏,问:“半夏,你跟娘说实话,东山的情况到底咋样?他这是……这是……”
“娘——”
李半夏忍着心底的哭声,不知该如何对他们说。她不希望这个悲惨的事实,由她这张嘴说出来。
她无法想象她接下来的这句话,会给刘家带来怎样的风波和震撼。因为就是她,也承受不了,更遑论娘和爹了——
“哎呀你这孩子快说呀,东山到底是怎么了,你想急死娘啊!”
“是啊,嫂子,你快说大哥是怎么了——”
“大舌头,爹爹怎么在床上躺着不动,我要爹爹起来陪我玩,陪我打尖尖——”
刘灵芝软糯童稚的声音传来,更令李半夏的心一阵刺痛。
刘当归和刘银翘也都在看着她,想知道他们的爹爹怎么样了。
“东山他媳妇,东山是怎么个情况,你直说吧~~”站在房间一角的刘申姜忽然开口了。
刘申姜,这个大家习惯上忘了他存在的、名义上的刘家当家人,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他“无为”了半辈子,对家里的事情也从不过问,多半都是让马氏做主,心思寡淡得快要赶上出家之人了。然而这一刻,面对着儿子的出事,他终于流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马氏哭倒在他的怀里,刘申姜不断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这么些年来,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等待昔日的战友之上,一直等着他们回来。他很珍惜当年的情谊,履行着他的承诺。
可他却忘了他娶她进门时对她的承诺,珍惜身边人。家里里里外外那么多事,都靠着她一人操持,刘申姜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这次儿子出事,他才意识到他还是他们的爹,她的丈夫——
李半夏在长长地沉默和犹豫之后,道出了刘东山的情况。
“东山,他的腿断了……”
142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142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东山,他的腿断了……”
此话一出,刘家顿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刘申姜的身体晃了一下,久久才站稳。马氏差点哭死过去,扑倒在床前,直哭东山以后该咋办?
三个孩子看奶奶哭得死去活来,哭声更加是震天响,李半夏忍了许久的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她已经有许多年,未哭过——
“半夏,东山的腿,有得治吗?”还是刘申姜率先反应过来,问她。
李半夏紧紧咬住嘴唇,断腿一事,若是在现代,通过做手术当然可以恢复。然而在医疗卫生条件简陋的古代,李半夏心里真的没谱。
一家人都朝李半夏看过来,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
李半夏痛苦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把握……”
马氏不愿相信,扑过来抓住李半夏的胳膊:“是啊,半夏,娘听大家都在传,你的医术可高了。你牛奶奶瘫在床上,你几针下去她就能走了,那东山呢,你把你那针拿出来给东山试试。说不定你给东山扎了几针,东山他也就能下地走路了,啊?”
李半夏泪如雨下,想极力安慰马氏,却不知从何说起。望着她充满希望的眼神,李半夏心如刀绞。
“娘,东山的情况和牛奶奶的不一样。我,一时真的没有办法……”
马氏脑中一阵晕眩,厥了过去。
“他娘——他娘——”刘申姜赶紧跑过来,扶起哭死在儿子床前的马氏,“半夏,你快给你娘看看。”
李半夏飞快抹了把泪,给马氏切脉。“爹。娘这是伤心过度,郁结于心,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刘西山紧张地打量着马氏,听到李半夏说她没事才松了口气。然看到床上的刘东山,郑重地对李半夏道:“嫂子,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大哥。大哥他不能,就这么躺在床上。他还年轻,人生还有许多路要走。家里也需要他撑着,他不能有事——”
李半夏点点头,泪水伴着点头的动作落到地上。
是的。东山不能有事,她绝不能让他有事……
“爹,你放心,东山的腿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我会尽己所能,帮助东山站起来。娘那边。你要劝她放宽心,只要东山一日没有站起来,我就绝不会放弃希望——”
这一晚,刘家所有人全都失眠了。即使是在深夜,也能听到从各个房间里传来的哭泣声和叹息声。
李半夏一夜没睡,坐在刘东山的床边守着他。三个孩子起初谁都不肯走。后来哭累了,慢慢睡着了。李半夏将他们仨抱进房间里,盖上被子。在他们的额头一人亲了一下。
今日,不仅对她,对他们,都是一个噩梦。
李半夏在他们床边坐了一会儿,刘灵芝哭得直打嗝。他还以为他爹永远都起不来,都不能给他打尖尖了。即便在睡梦中。还不时打着哭嗝。小胸脯高高抽起,久久才平复~~
刘东山在天快亮的时候醒了,身体痛苦地痉挛了一下,瞳孔张大,眼睛里尽是惊恐。
“东山——东山——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已经没事了……你回家了……你看,你已经没事了……”
李半夏抓住他伸出的手,紧握着他,用自己的力量安抚着他。
刘东山听到她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缓缓地回过头,凝注着她,动了动喉咙,艰难地唤道:“半夏……”
“是我,是我。”李半夏激动得眼泪盈眶,他总算是醒了。
一开始她还怀疑他从崖上摔下来,会有轻微的脑震荡。现在看起来,他的意识很清楚,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半夏……真好……”刘东山颤着手,抚摸着李半夏的脸。“我还以为,我这次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刘东山从没想过,这种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在他看来,他比她大好几岁,她在他眼里,就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儿,而不是一个妻子。
但是在死亡逼近的那一刻,脑海里闪过她的影像。摔下断崖的时候,他躺在地上,腿上的鲜血不停地在流淌,痛苦的湖水将他淹没了——
然而一想到她,一股悲伤袭来。
他不敢想象,他要是就这么走了,爹娘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还有她,她要怎么办?
她嫁给他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谁来照顾她?
别看她在外人面前一副能干聪明的样子,其实她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她总能把别人照顾得好好的,妥妥贴贴的,唯独不会照顾自己——
半夏晚上睡觉的时候老爱踢被子,没有他在她身边,被子还不知道被她踢到哪一方去。
她睡觉的时候不但爱踢被子,还极不老实。没有他在外面挡着,她很有可能会滚到地上去。
半夏每天晚上都会熟读医书,一看就是很晚。没有他在旁边提醒,没有他一遍遍催促着她到床上去睡觉,她的身体迟早会受不了的。
天气热的时候,半夏嫌水冷得慢,喜欢喝凉水。他见一次就阻止一次,把她按在凳子上,替她将茶水弄凉。
他还记得她喝着温热的水时开心的样子,她笑着说,他比啥“冰箱”都好使。他不知道冰箱是什么,但是却知道,看到她高兴的样子,他也很高兴。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
半夏喜欢睡懒觉,早上不喊她几遍她绝对起不来。慢慢的,他似乎抓住了她的脾性。给她留足了赖床的时间,通过口气的强弱变化,最终将她从床上“捞”了起来。
不过,事情还是有点失策。半夏赖床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叫她的回数也就越来越多。
她从不担心自己某天早上会睡过头,她说因为有他在,比啥“定时闹钟”还靠谱。闹钟会因为没有电池而停止工作,偶尔让她来个浑水摸鱼。而他呢,根本就不存在那样的情况。
刘东山越往下想,心里就越发的放不下心。
在这一刻,他最不放心的居然不是别的,而是李半夏——
143 这个家,还有我
143 这个家,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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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东山紧紧握住李半夏的手,想要起身抱住她,一动,却发现自己的腿不能动弹了。
“半夏,我的腿……”
“东山,你先别担心,你的腿……摔伤了,需要卧床修养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骨头愈合了,就好了。”
李半夏笑着让他放宽心,虽然她在笑着,刘东山还是看出了她神色里的躲闪。
“半夏,你有事瞒我?”刘东山回想着自己从悬崖上被人打下来的场景,浑身一颤,抱住自己的头直打哆嗦。
“东山,你怎么了?”李半夏紧张的问。
“半夏,你老实告诉我,我的腿是不是没救了……”
刘东山的情绪出奇的平静,他毕竟是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了。他这一生,已经经历了许多许多事,即使是面对下半辈子都得在床上度过,即使他此刻心乱如麻,他都没法在她面前表现出什么来——
何况,能捡回一条命,算不错的了。他能这样安慰自己吗?
“东山,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相信我,会有办法的。我保证,我一定会尽自己一切的努力,让你早日站起来,好吗?”李半夏焦急地抓住他的手,生怕他悲痛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
从她的反应来看,刘东山很清楚他腿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心中一阵剧痛,漫天的压力和痛楚向他身上齐齐压下来,刘东山放在被子里的拳头捏得紧紧、紧紧……
然而。看到李半夏脸上担忧的神情,刘东山慢慢松开了拳头,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你。”
李半夏欣慰地笑了,隐隐中有热泪流下。她还以为,刘东山遭逢此次变故,一定无法忍受,会像其他相同经历的人一样——性格暴躁,大发脾气,对以后的生活失去信心、自暴自弃。
还好。他没有——
但是李半夏也不敢太放松,东山之所以现在这么平静,很可能是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腿伤有多么严重。如果他知道了。他会不会承受不住?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快些想出办法来,她和他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由着命运和他们开这样一个玩笑!
“东山,你能告诉我。你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李半夏知道提起他的伤心事对他很残忍,可是她真的忍不住,她很想问一声为什么——明明是送一个醉酒的老人家回家,为何会伤成这个样子?
刘东山脑袋疼痛得厉害,白日那可怕的一幕又清晰地在眼前浮现——快如闪电的黑色巨人,漫无边际的荒山野外。无论他逃得多块,都逃不出那个大块头的手掌心。
掌风袭来,下一刻。他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跌到了山崖下——
临闭上眼之前,他仿佛看到了他挥舞着双拳示威的样子。随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左腿疼痛得厉害,鲜血汩汩流淌。他躺在那里,感受着死亡与自己越来越近。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东山,别想了,头痛就不要想了,我不问了。”李半夏后悔了,她不该这么快就向他追问这件事。他脑袋受到创伤,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
除了他的腿,接下来还得注意着他的脑震荡是否有加剧的迹象。
“不,半夏,我想告诉你,我想跟你说……”刘东山深吸一口气,“是野人!”
“野人?”
“没错,我把那位老人家送回家后,他留我在那里吃了饭,我吃完就离开了。可没走几步,后面有个长得异常高大,全身都被黑毛包裹的野人举着杈子向我追了过来。我拼命跑着,可是他跑得太快了,无论我跑得多么快,还是被他赶上了,最后被他打落崖下——”
李半夏摇着头,“野人,这太匪夷所思了。”
“是真的,半夏,我发誓我没有骗你。”如果真的有其他事瞒着她,那也是逼不得已,他答应过要为那人保守秘密,他必须得信守承诺。至于其他的,他没有对她说一句假话。
只是,刘东山的心底有许多的疑问。那个在黄壶嘴袭击他的人是谁,他为什么非要让他死呢?
刘东山心里也曾想过这件事是肖将所为,但是这说不通,他明明有机会杀了他的,关键时刻他留了他一条命。只是让他用他全部的亲人发誓,绝不会把这件事透露给第二个人知晓,他答应了。
肖将放他走了,还说以后他们会再次见面的,说得耐人寻味,他却无心多想。他不过是一个本本分分的老百姓,想过的都是一些平凡普通的生活,他不希望与他这样危险的人有过多的牵扯。
尽管刘东山的心里充满了无数的疑问,为什么他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能在顷刻间取了他这个大老爷们的性命?他简直不敢想象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也不想去想,他只确定一点——
这个人绝对是他惹不起的,而他的事也绝对是他管不了的!
“我相信你。”李半夏阻住他即将出口的话,她相信他,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她都相信他不会骗她。
刘东山朝她看了一眼,目中充满着谢意。
谢谢她这么相信他!他知道,这件事若是放到别人那里,一定不相信他说的。就是刘东山自己,当时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被他打落悬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半夏,天快亮了,你睡一会儿吧~~”刘东山伸出手,让她躺了下来。
李半夏不安地动了动,想要起来,又被刘东山按下去了。
她太累了,这一天为了他的事她一定操碎了心,如今又陪在他的床边守了他一整晚,就是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了。
“哎呀东山,你让我起来,我不能睡在这。我睡觉喜欢踢人,你腿伤着呢,要是睡着了把你踢了咋办?我还是去跟甜甜挤一挤,你安心睡,我明早再过来~~”
“不要~~半夏,不要离开我,在这里陪着我~~”刘东山将李半夏的脑袋箍在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好像一松手,李半夏就会从他身边飞走了一般。
“那你的腿……”
“没事,有你在,不会有事。”
“那你的腿还痛不痛?”
“不痛,你的止痛药很有效,已经好多了。”止痛药里还加入了适量的安神粉,刘东山刚才能睡得那么沉,也是因为有安神粉的缘故。
李半夏虽然还没想到办法根治刘东山的腿,但凭她对草药的熟知和了解,却可以让刘东山省去不少的苦痛。
明早醒来,她就开始想办法,一定会想到办法治好他的。李半夏在心底暗暗的发誓,她一定要让刘东山的腿恢复如初,绝不会让他下辈子都在床上生活!
李半夏没有再动,这个时候,刘东山不愿意离开她,她又何尝愿意离开他?
“你困吗,东山?”
“不困。”他已经睡了好久了,很清醒,根本就睡不着。
“我也不困。”乏到极致,反而就不想困了。
“那咱俩就这样躺会儿……”刘东山下巴在李半夏的脑袋上蹭了蹭,拉开被子,给她盖上。
惶恐和颓丧被他隐在眼底,消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刘东山忧心忡忡的眼睛注视着窗外的黑夜,不时低头看一眼趴在自己怀里的女人。
她嫁给他以来,他从没为她做过什么,如今只希望他能给她减轻点包袱和压力。他要让她看到他努力的生活,无需为他担心。即使他以后真的不能走路了,他还是希望在自己还能为她做点事的时候,尽力为她去做——
她的肩膀太过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