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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益善。
那些废料虽然只是边角,料子却是上等的,卖这么个价钱,掌柜也没亏,转手能卖得更贵。
京中多得是钱多人傻的贵人,忽悠一下,买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芳春感慨道:“掌柜是个善人,见奴婢说手头紧,长辈又得了重病,要贵重药材吊着命,便把价钱一再提高。不像那些黑心的,随便一点银钱就想打发了奴婢。”
崔琉娘不想给她泼冷水,却更不愿意看见芳春给掌柜哄得团团转,下一回只差没白送给对方了,仔细解释道:“这些废料都是上等的,戒面的雕工又是一流,掌柜一点都不亏,还能让你觉得欠了人情,下一回便会高高兴兴压低价钱给他送玉饰,自然是乐意的。”
芳春大受打击,皱着小脸好不可怜。
“一回生两回熟,下次你就知道,掌柜都是生意人,从来不会做赔本生意,大可不必替他们担心。”崔琉娘安抚了她几句,也不打算让芳春出门太频繁,叫人怀疑就不好了。
加上雕工需要集中精力,足足三天没睡好,崔琉娘也有些扛不住了,恨不得睡个昏天地暗。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含着水珠,低声道:“我去睡一会,别让人来打扰。”
芳春伺候崔琉娘上榻,后者没多久就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去。
她是真的累了,这个身子骨之前大病了一场,也还是虚弱,底子到底不足。
要不然那个混得风生水起的前辈哪里肯离开这个身体,让自己趁虚而入?
当然,所谓风生水起,也不过是那位前辈自我良好罢了。
崔琉娘醒来的时候已是天黑,她只觉喉咙干涩,闭着眼低声一唤,没听见声响,一杯温水已在唇边,她下意识地喝完,又一杯递了过来。
她摇摇头,睁开眼看见的不是意料之中的芳春,而是一张平凡无奇的清秀面孔,不由大吃一惊:“叶公子?”
这个男人真是神出鬼没,三天两头把崔府当作自家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崔琉娘心里窝火,却知道叶纪泽之前曾救过自己,也算得上是救命恩人,只得压下火气。
“叶公子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解惑?”
叶纪泽每次来,总是有关于玉饰的疑问,这次只怕也不例外。
却见他微微一笑,犹如春风扑面,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眼熟的锦盒。
崔琉娘嘴角的浅笑有点僵,等锦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三个戒面的时候,她顿时无语了。
让芳春拿出去卖的小东西,这么快就找到了冤大头?
她忍不住问道:“叶公子从掌柜手上买回来,花了多少银子?”
叶纪泽惊讶地挑眉,没想到崔琉娘看见锦盒第一句问的是此事。
他淡淡道:“玉料上乘,雕工一流,纹理活灵活现,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上品。若非周少爷跟掌柜有几分交情,这戒面还真买不下来。花费不多,掌柜仁厚,忍痛割爱,周少爷只出了一千两银子。”
崔琉娘眨眨眼,原来冤大头不是叶纪泽,而是周家的少爷。
叶纪泽又扫了眼崔琉娘露在锦被外头的指尖,伸手轻轻托在掌心里。
指头磨破了皮,细嫩的肌肤泛着红,显然是长时间握住刻刀造成的。
原本他心底的几分疑虑不由提起,崔琉娘分明不是经常握着刻刀的,雕工却跟十年的玉雕师傅不相上下,难道真是天赋异禀?
第三十七章 大好机会
崔琉娘莫名其妙看着叶纪泽握着自己的手不放,尤其还在指腹的地方轻轻摩挲,痒痒的触感叫她不由瑟缩了一下,急着抽回了手。
她皱了皱眉头,不悦道:“叶公子大晚上翻墙进来,不会只来确定这些戒面是我的吧?”
深知叶纪泽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必定有十足的把握,崔琉娘也没遮遮掩掩的,直接承认了下来。
叶纪泽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个崔家嫡女实在出乎人意料之外。
府外有传言,都说崔琉娘水性杨花不说,还是爱攀富贵的,认识的都是少见的达官贵人,又唬弄不少书生对她青眼有加。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他都觉得无风不起浪,兴许崔琉娘的确是嫌品爱富的,以为自己接近她必定不易。
谁知道这个姑娘每每做出惊人之举,却实实在在叫他得益。
只是跟年轻男子独处一室,衣衫不整,崔琉娘却丝毫不在意,面上连一点赧然都不见。
叶纪泽挑眉,或许她早就习惯了?
他松开手,明确地答道:“崔姑娘的指头没有茧子,显然不是常年握刀的,只是这戒面上的雕工,没十年苦练是下不来的。”
崔琉娘笑笑,不在意地摇头道:“若说小女子我天赋异禀,即便不用苦练也能雕工一流呢?”
叶纪泽显然是不信的,崔琉娘却也不算说谎。
当年她只学了一年半载,就进展神速,教导的雕工师傅都摇头离去,说是再没有什么能教自己的了。
殊不知崔琉娘一旦喜欢上什么,就全身心投入,几乎算得上是废寝忘食。
日日夜夜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钻到里面,哪就不能比常人学得更快?
其实崔琉娘被困在一方之地,没有人陪她说话,教导的师傅除了授课别的什么都不敢说,也不能多说。
她只能把精力放在这上面,好忘记自己被囚禁的事实。
叶纪泽捕捉到崔琉娘一闪而过的黯然,心下惊讶。
他清楚崔家对这位嫡女并不重视,远远不及崔明珠,却也不至于冷着饿着。
只是手头上能用的银钱,怕是不多的。要不然崔琉娘也不会冒险雕刻戒面,放到朱雀街上去卖。
叶纪泽没再纠结她会雕工的事,反倒问起:“崔姑娘怎会想到让丫鬟把此物送到朱雀街的百宝斋去卖?”
崔琉娘好笑道:“我不知道什么百宝斋,只让芳春把锦盒送到最热闹的朱雀街,挑最大的铺面进去卖罢了。”
闻言,叶纪泽眯起眼道:“崔姑娘虽说甚少出门,怎会连庆国最有名的百宝斋也不清楚?尤其百宝斋在京中可是赫赫有名,不少贵人也喜欢到百宝斋里挑选。”
他环顾一周,指着角落的香炉道:“若是在下没看错,那该是百宝斋里的银鎏博山炉,底盘为金,成色较深,是年代不远的古物,放在房间里赏玩也是富贵人家常见的。”
崔琉娘诧异,她瞅着那巴掌大的香炉,倒没想到居然是一方古物。
她眨眨眼,或许能把这香炉弄出去卖掉换些银钱来花花?
叶纪泽不过一个眼神,就看出了崔琉娘的打算,莫非这崔家嫡女连一点体己钱都没有,只能把主意打在这上面?
他笑着摇摇头,直接了当地道:“这些古物每间店里都有记录,卖到谁家去,掌柜心里有数。姑娘若是把香炉变卖,没半个时辰,掌柜就清楚姑娘的身份了。”
崔琉娘偷偷让丫鬟去变卖戒面,分明是不想让人知晓身份的。
叶纪泽可谓是一阵见血,崔琉娘心下叹气,想要穿越后立刻就发大财,显然是一件痴心妄想的事。
这些戒面能卖出去,也是因为没有记录,雕工很新,分明是刚刚雕出来的,掌柜这才放心地手下。
不然如此来历不明的玩意儿,若是从哪个达官贵人家里的逃奴偷出来变卖的,掌柜要是被当作同伙,那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也是百宝斋来头厉害,若非如此,平常小店的掌柜显然是不敢收下的。
这也是崔琉娘让芳春送去最热闹的街道找最大的店面的缘由,铺子大,又在最好的位置,肯定是有大靠山的。
既然有靠山,这么一点小事自然不会放在眼内。
“姑娘若想要赚些银钱,在下倒也能指一条明路来。”叶纪泽把锦盒收起,便没继续说了。
崔琉娘深知这男人是等着自己求着他,可是她还没缺钱到要求人的地步,更不想跟叶纪泽扯上关系——所谓的明路,必然没有好事!
她当下摇头婉拒道:“多谢公子美意,我不过雕些小玩意换些小钱罢了,万万没想过赚一笔大钱,引人瞩目。”
动静太大,别说杜吟秋,崔老爷必定是不乐意看见的。
这个身体的前辈闹出那么多事由来,最近好不容易消停,崔琉娘还想着过阵子便能风平浪静,慢慢淡出所有人的视线,不至于叫自己一直处在风口上,当个可怜的出头鸟。
叶纪泽看出她的小心思,嘴角微微一勾,明明是略微清秀的面容,居然叫崔琉娘看出几分惊艳来,真是见鬼了。
只是他开口,从来没有温柔可言,实在是步步逼近:“姑娘还打算让丫鬟偷偷去卖这些小玩意?不说掌柜已经起了心,就是买下戒面的周少爷也是四处打听。再去卖一次,在下保管那丫鬟被拿下,姑娘也是逃不过去的。”
崔琉娘听得蹙眉,周少爷不是伤了脑袋,不在家好好养伤,居然跑出来断了她的财路!
不过周家要是发现了芳春,自然就明白在背后的人是她了。
周家知道了,崔家还会远吗?
她轻轻叹气,忽然觉得赚点小钱也如此艰难。只是能赚上一笔,也足够自己挥霍好一阵了。
“多谢公子提醒,我必定是收心养性,让丫鬟别再出去惹人注意了。”
叶纪泽哪能放过崔琉娘,笑了笑道:“姑娘用一套旧刻刀,想必是不趁手,看看指尖都被磨出血了,难道就不想换一套更好的刻刀?”
崔琉娘不得不说,这男人真是最好的说客,总能一下子就抓住对方想要的。
叶纪泽说得不错,这套刻刀太钝,又是用旧的,十分不趁手,叫她伤神得很。
但是新的刻刀,不用他说,崔琉娘也明白手头这点看似是巨款的银子,买下一套估计也是不够的。
崔琉娘不过一刹那的迟疑,叶纪泽就清楚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姑娘不必忧心,此事不难,只是到百宝斋走一转罢了。事成之后,不但送姑娘一套新的刻刀,再奉上一箱子玉石,如何?”
简单走一转就能得了这些东西,有如此便宜的事?
可是一套新刻刀已经让她心动了,加上一箱子极难拿到的玉石,崔琉娘不由心痒痒的。
她的用处大着呢,不然叶纪泽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闯进来让自己帮忙。
有利用价值,叶纪泽就会保住自己这条命,更不会轻易暴露了她。
思及此,崔琉娘心里便有了决定,却不想让叶纪泽以为他轻易就说服了自己:“既然如此,让我考虑考虑。”
叶纪泽点头,妥协地后退了一步:“若是姑娘允了此事,便将一把剪刀放在窗台上便可。”
说罢,屋内的烛火一灭,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黑夜之中。
崔琉娘下了榻,撩起帘子看见外间的芳春在小榻上睡得香甜,这才放下心头大石,回去歇下了。
只是辗转了一夜,她思前想后也不明白叶纪泽究竟想要她做什么。
而且自己就算同意了,随随便便出门,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芳春出去,倒还好。杜吟秋不至于为难一个丫鬟,但是让她出去,就不是那么容易松口的了。
崔琉娘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窗台上的剪刀,不知道叶纪泽究竟用什么理由接她出门呢?
芳春红着脸,小声告罪道:“奴婢昨夜不知为何睡得特别沉,还请姑娘降罪。”
“你也是累了,我身边除了你,也没什么得用的人,少不得让你多费心。”崔琉娘不介意地安抚了她几句,叫芳春满脸红晕,这次不是羞得,而是激动的。
“奴婢以后定然是更尽心地伺候姑娘,有什么事,姑娘只管吩咐便是了。”
崔琉娘笑而不语,看着芳春这个小丫头一脸激动,暗叹这个丫鬟什么都好,就是太单纯了些,耳根又软,明明是客气话,却都记在心上了。
不等她感叹,便见林嬷嬷撩起帘子笑着道:“百宝斋发来帖子,请老夫人和夫人一并过去。可惜老夫人身子有恙,夫人便请姑娘换一身,一道出门去。”
崔琉娘惊讶,叶纪泽的手脚够快的,昨晚她才答应,今早就有帖子过来了。
她装作懵懂道:“昨天没听说过百宝斋送帖子来,是今儿的事?”
“可不就是了,百宝斋的二掌柜亲自过来告罪,说是底下的小厮偷懒,居然弄丢了一张帖子,今早才发现纰漏,这边亲自过来请了。”林嬷嬷十分骄傲,百宝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如今二掌柜亲自过来,给了崔家体面,龚丽馨要不是病得厉害,只怕是爬也要爬过去的。
如今倒好,却便宜了崔夫人和眼前这位不得宠的姑娘了。
可惜崔明珠也是病怏怏的,林嬷嬷暗叹两人真是不凑巧,把这好好的机会拱手让人了。
第三十八章 鉴玉杯
崔琉娘夜里想了许多,却没想到居然光明正大的从崔府的大门口出去。
坐上马车,她还有些昏昏然。
叶纪泽果真厉害,居然能请出百宝斋的二掌柜亲自到崔府来送帖子。
杜吟秋打扮挺当,已经坐在马车上了,看见崔琉娘,面色冷淡地叮嘱道:“怎么穿得这般素净,难得出门,很该好好装扮才是。”
她挥挥手,让芳春回去拿来崔琉娘的妆匣子,瞅着里面没多少的首饰,不由皱了皱眉,随手指了一支簪子,示意芳春帮崔琉娘戴在发髻上。
“你年纪也不少了,等会在朱雀街的铺面挑一副头面,没得让人以为崔府的嫡亲姑娘连一点光鲜的珠宝首饰也没有。”
“是,娘亲。”崔琉娘心里惊讶,杜吟秋自从掌家后似乎底气足了。
以前可不会过问她的首饰盒,如今是想着府里的银钱虽说没直接捏在手里,但是动用一点也无妨,所以立刻给自己谋福利?
崔琉娘心里立刻否定了,杜吟秋要是关心这个女儿,早就该关心了,何必拖到现在?
她瞥了眼站在马车外低眉顺眼的林嬷嬷,忽然明白刚才那番话不是跟自己说的,那是敲打着这个龚丽馨跟前的心腹嬷嬷。
崔府嫡女的首饰匣子匮乏得惊人,说没人悄悄克扣那是不可能的事。
每一季府里都要分发衣裳和首饰,崔明珠总是拿大头,崔琉娘只能拿到这个小姑挑剩的。
如果说是龚丽馨授意,那就是林嬷嬷亲自执行的了。
刚开始估计也只是稍微克扣一点,随了崔明珠的性子来。
到了后来,只怕是越发过分,才让崔琉娘的首饰缩水成这样。
别的就算了,要是把该给她的玉饰给拿了去,崔琉娘心里就不痛快了。
只是杜吟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崔琉娘也摸不清这个便宜娘亲究竟是拐着弯帮自己谋福利,再顺便出气,还是仅仅看这个林嬷嬷不顺眼,敲打一番?
不管是哪一样,对崔琉娘来说都没有坏处。
芳春替她戴上簪子,小心翼翼地跪坐在马车的角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没得惊扰了崔夫人。
杜吟秋说完便闭眼歇息,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
林嬷嬷早就是人精了,听着杜吟秋的话,垂着眼不吱声,手脚麻利地上了马车前头,催促马夫出发。
她明白杜吟秋掌家,如今是崔夫人掌家,龚丽馨即便是老夫人,但是有孝在身,也不能时常出门,崔明珠就更加是了,在府里打扮得花枝招展。
以前崔夫人没有机会出门,崔琉娘亦然,首饰衣裳被人克扣,都在府里呆着,倒也无妨。只是如今一年过去了,崔琉娘不必为老太爷守孝,时不时会出门,没有得当的衣裳和首饰,出去便会被人笑话。
到头来,丢的可是崔府的脸面,受罚的不会是老夫人,只会是她们这些下人。
林嬷嬷不蠢,反而很聪明。
她看清楚崔府里能说得上话的是龚丽馨,而不是面前的崔夫人,所以一直在老夫人跟前讨好着。
果不其然,跟着老夫人,吃香喝辣的,如今稳稳是掌事娘子的领头,得到的好处更是多不胜数了。
可是林嬷嬷也清楚,老夫人再厉害,却越不过崔老爷去。
若是崔夫人出门丢了崔府的脸面,崔老爷第一个便饶不了自己。
杜吟秋不管是好意还是故意,既然当面提点了自己,林嬷嬷还真不能当没听见,左耳进右耳出,以后吃亏得便是自己了!
说她多忠心老夫人,那也未必,不过利字当头。但是若说老夫人对自己这个心腹有多维护,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出了事,第一个被推出来挡灾的,必然是自己这个心腹。
老夫人会帮忙遮掩,替林嬷嬷向崔老爷求饶?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说龚丽馨不会对崔老爷卑躬屈膝,再就是为了一个下人得罪崔当家,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崔老爷再不喜欢管后院和府里的琐事,却不等于他就丝毫不在乎。
让老夫人掌家,可不是让她胡来的,关起门来不管,出了大门让崔家丢脸,那就是打他的脸,才不会给龚丽馨和林嬷嬷好果子吃。
既然杜吟秋开了口,林嬷嬷一副毕恭毕敬的迎着两人下了马车。
崔琉娘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个嬷嬷之前对她冷着脸,对杜吟秋也恭敬不到哪里去。
不过几句话,杜吟秋就把这个嬷嬷收复了?
她暗自摇头,估计是装模作样,免得杜吟秋出手收拾而已。
林嬷嬷是个聪明人,在府里八面玲珑,自然不会当面得罪死了崔夫人。
百宝斋门口停满了不少马车,密密麻麻的几乎看不见缝隙。
崔琉娘戴着面纱,跟在杜吟秋的身后进了百宝斋。
这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