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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纪泽既是世家出身,又斩断了跟明安候府的关系。更是熟悉权贵的为人处事,跟他们周旋并非难事。
整个庆国,除了他,只怕没有谁适合担当此任了。
皇帝需要一把利刃,一柄尖刀,狠狠刺入这些世家彼此之间牢不可破的链条。
难得有叶纪泽这把再适合不过的刀刃,他哪里会轻易放手?
就算叶纪泽后悔了,想要退出,皇帝第一个不会答应!
只是崔琉娘关心他的话。还是叫叶纪泽动容。
自从养父去世,他身边只剩下一个罗嬷嬷了。
可是罗嬷嬷自认身份有别,跟叶纪泽总是保持着适当的主仆距离。很多事他不能对罗嬷嬷开口。
如今多了崔琉娘这个知心人,叶纪泽不由想起阮掌柜的话。
或许阮掌柜说得对,成亲后身边多了一个人,感觉其实并不坏。
成亲,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反而更好。
“这话只跟我提一提便好。以后再也别说了。如今查出是明安候府的事,我更不可能退出。我等这个机会。已经太久了。”叶纪泽唇边依旧噙着浅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宛如万年冰封。
崔琉娘忽然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人,仇恨兴许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成为叶纪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带着仇恨生活,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
尤其明安候十几年来过得不错,身边有美貌体贴的妻子,有了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甚至已经请示了皇帝,世子的名衔早早就尘埃落定,没有什么比这些更如意的了。
反观叶纪泽,不但早年就逃出来,为了躲避险些饿死,幸好遇到了罗嬷嬷,后来是他的养父,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崔琉娘甚至不敢想象,若是没遇到罗嬷嬷,叶纪泽会不会就这么带着仇恨,然后死不瞑目?
她摇了摇头,轻轻叹道:“夫君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就是,我绝对义不容辞。”
“这是自然,夫妻同心,我绝不会吝啬开这个口。”
叶纪泽的话似乎没有不对,却叫崔琉娘听着怪怪的。
她恍惚觉得,两人这对假夫妻,其实就像真的一样。
崔琉娘心下苦笑,这怎么可能。可能叶纪泽摘下了面具,自己被那张眉目如画的面庞给蛊惑了,听着叶纪泽随口说的一句话,心底隐隐带着几分喜悦。
她低着头,勉强压下心底的异样。
从一开始自己就该明白,他们不过是合伙人的关系。
等有一天,叶纪泽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哪一天,会多久到来。
等如今的事情一了,崔琉娘琢磨着能不能到处游历,看遍天下宝玉,也不枉穿越一回。
指不定有一天,她还能回去原来的世界?
但是那个叫自己痛不欲生的世界,崔琉娘是宁愿直接往生轮回,甚至下十八层地狱,也是不乐意回去的。
“在想什么,这般出神?”叶纪泽不知道何时凑近,崔琉娘茫然地抬头,嘴唇不经意间在他脸颊擦过,连忙尴尬地往后退了退。
“既然已经确定是明安候,夫君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背后之人隐藏得太深,如今动手未免打草惊蛇,得不偿失。”叶纪泽笑着摇头,明安候只是靶子,他就算拿下,那些被敛走的财宝怕是夺不回来的。
如此大的损失,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住,更别提是明安候府了。
叶纪泽也不容许自己有这么大的失误,不过再等一阵子而已,他从来都很有耐心。
等风声一过,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敛财,好弥补这阵子的损失。
狠狠捞一笔之后,再迅速把财宝转移,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伎俩。
叶纪泽等的,就是这些人防备减低的时候。
再者,如今还只是猜测,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明安候是绝不会承认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同榻而眠
“此事多得阮掌柜四处奔走,这才能查出来。毕竟他身份在那里,各家的玉铺对阮掌柜算得上是敬重,有什么压箱底的货色都会先拿出来给他过目。”叶纪泽指头在桌上点了点,又道:“夫人可是记得阮掌柜几次带回来的玉器,其中几件却是伪造的?”
崔琉娘点头,阮掌柜不知道从哪里淘回来的货色,有几件正好被她碰上,便指出了伪造的痕迹:“阮掌柜这是故意到处搜罗玉器回来,却是给夫君提供线索?”
叶纪泽点头:“每一家玉铺背后的主子都不同,阮掌柜特意挑了我选出来的几个世家名下的铺面走了走,顺手每家都带一件掌柜极力推荐的玉器回来。”
极力推荐的,自然是利润最高。
崔琉娘挑眉,这法子当真好得很。掌柜为了赚钱,当然是想要把玉器卖一个大价钱。
阮掌柜财大气粗,自然是一头肥羊,谁都想把东西卖给他。
利润最高的,不外乎是玉器品质最好,又或是伪造的假玉,成本低,差价高,掌柜心里头肯定清楚。
她不由猜测道:“买来的假玉,难道都是明安候府名下的玉坊?”
“货源究竟从哪里来,只有掌柜心里头清楚。我使了点手段,这才让人打听出来。的确是几个小玉坊,却并非明安候名下,甚至是毫无瓜葛,是国公府里几个主子跟前面子大的奴才花钱偷偷置办的。”叶纪泽用的自然是非常之法。威逼利诱,无论什么样的法子,撬开对方的嘴巴就行了。
崔琉娘能想象得出来。打探的过程肯定并不十分愉快。
不过几个国公府的奴才,也有银钱置办一个玉坊?
这真是十分耐人寻味,不知道这些奴才私下贪了多少银钱,才能办得起来。
玉坊不同于其他,首先要置办玉料。
矿场就那么几个,玉料千金难得,没点关系打点是拿不到的。就算再劣质的玉材。也得一笔不少的花费。
还有雕刻的师傅,烧玉的师傅。哪个都缺不得。
这些有名气有手艺的师傅早就被各大家族给供起来了,要请来一个就不容易,就算请来了,也是天价一样的月银。
就算在国公府里再有体面。到底是奴才,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瞧着就像是有人借着几个奴才的名义,被点好处,挂在他们名下,好跟自己摘清关系。
这一招倒是高明,谁都只会想着会不会是奴才背后,跟国公府也沾了关系。
听闻国公府三房新娶的媳妇是个厉害的,花费如流水。吃的用的都要极好,睡的是白玉床。喝的是三百里外的清泉,爱吃的是八百里外的桂枝。
更别提是穿的云纱衣裙,首饰都是一等一的好。听说钗子上的东珠足有婴儿拳头大。在阳光下褶褶生辉。
榻上四角都镶着夜明珠,帐子是用银线刺绣,床头凸雕的凤凰展翅却是纯金打造的。
光是听着就叫人咋舌,也不知道这位三夫人是什么品味,简直像是暴发户一样,把最贵最好的东西都摆在跟前。把屋子妆点得金碧辉煌,吃用都要求极好的。说是神仙一样的生活也不为过。
如此奢华的生活,光靠三老爷那点俸禄,就算国公府有底子,也是耗不起的。
偏偏已经几年了,三夫人照旧过着奢侈的生活,那么银钱从哪里来?
别说是其他人,连崔琉娘有时候都会怀疑国公府暗地里是不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要不然怎能一直过着如此挥金如土的生活?
如今国公府的奴才都能在外头置办玉坊,实在财大气粗,说不是主人家在背后支持的,她都有些不信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对方给了国公府莫大的好处。
拉拢国公府的人坐在同一条船上,谁都不能出卖谁了,自然帮忙瞒得死死的。
“国公府倒是大胆,过得如此奢靡的生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私底下赚了大钱吗?”崔琉娘疑惑,难道他们就笃定皇帝不敢动手?
叶纪泽嗤笑一声道:“国公府有恃无恐,当年国公爷救过先帝,立了一功,还因此瘸了一条腿。先帝感念他的恩德,便破例赏了国公爷,得了第一个异姓爵位。后代即便要降一级,也是莫大的恩惠了。国公爷的夫人当时随军,皇上出生,是她奶到了三岁。路上艰难,找不到奶娘,皇后又没有奶,羊奶又进不了口。皇上险些就饿死了,幸好得国公爷夫人帮忙。”
两口子对先帝和皇帝都有恩德,皇家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动了国公府。
这也是背后之人最谨慎又得意的地方,若是皇帝对国公府动手,那就是忘恩负义了。
天大的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皇帝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卖玉器敛了些钱财,却是几个奴才置办的,国公府最多是默许了,又收了奴才的供奉。
若是出了事,国公府也能说跟他们没关系,推到几个奴才头上不就完了。
皇帝也拿他们无可奈何,更何况是叶纪泽?
“皇上不能动手,所以要夫君来做这个恶人吗?”崔琉娘嘟嚷着,总觉得叶纪泽当这个黑脸,没得什么好处不说,却惹来不少麻烦,简直跟靶子一样,不停在拉仇恨。
倒是皇帝就轻松了,在背后等着结果,自有叶纪泽挡在跟前做出头鸟。
叶纪泽倒也没那么傻,真的不顾一切去当这个恶人:“若是只有我自己也就罢了,如今还有夫人在,我自然有所顾虑。”
所以这个恶人。他不来当,自有人来做。
崔琉娘眨眨眼,不明白叶纪泽的意思。他只是笑笑道:“夫人只管等着就是了,很多事不必我亲自动手,也有人愿意代劳。”
自愿,还是被迫,那就不是他要担心的事了。
叶纪泽难得卖了个关子,崔琉娘听得云里雾里的。
只是之后不停旁敲侧击,叶纪泽是铁了心不再透口风。叫她心里像猫爪挠过,又痒又难受。却也无可奈何。
等崔琉娘垂头丧气地去云墨院去见杜吟秋,看看她对院子是否满意。
杜吟秋一见她,赶紧把人拉到内室去,低声问道:“你的元帕放哪里去了?我让双燕去问罗嬷嬷。只说昨晚叶大人没让人进去,也是不清楚的。”
闻言,崔琉娘不由头疼。
他们两人昨晚一个睡榻上,一个睡软榻,虽然不知道最后怎么躺在一个床榻上了,估计叶纪泽是听见芳春的脚步声,未免别人怀疑这才睡上来的。
相隔老远,别说睡一起,连衣服都没脱。哪里的元帕给杜吟秋看?
崔琉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胡诌道:“娘亲。昨晚我来葵水了,肚子疼,也就没有跟大人他……”
杜吟秋皱着眉头,一脸担忧道:“是不是着凉了,可有让芳春煮些红糖水来暖暖肚子?不对,我明明记得你之前是月初来的。怎么又来一回了呢?”
说了一个谎话,还得用别的谎话来圆。崔琉娘尴尬地开口道:“是女儿以为又来了,肚子坠坠地疼,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却没事了,葵水也没来。”
听了她的话,杜吟秋真是恨铁不成钢。
好好一个洞房花烛夜,该是互诉情意的好时候,偏偏崔琉娘突然肚子疼,估计没跟叶纪泽说几句话,自己就径直睡过去了。
“今晚说什么都要好好打扮,错过了洞房,怎么都得不上。哪有新娘子成亲后,至今还没把元帕收起来的?”杜吟秋絮絮叨叨,生怕崔琉娘年纪小,不知道轻重。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天黑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尤其睡觉前特别不爽利。”崔琉娘只想着把杜吟秋接过来,好避开崔府的风波,倒是忘记了这个便宜娘亲十分关心自己的亲事。
如今简直是逼着她去自荐枕席,让崔琉娘实在是哭笑不得。
“这是怎么了,一到晚上就不舒服?不行,哪能炜疾忌医,赶紧请郎中过府来瞧瞧。”杜吟秋急得不行,莫不是之前没注意,让崔琉娘得了什么隐疾不可?
要是被叶纪泽嫌弃了,崔琉娘这个正室的位子就不一定能坐稳了。
不能同房,叶纪泽就有理由纳妾,就算不纳妾,也能收几个年轻漂亮的通房丫鬟,到时候吃亏的总是崔琉娘了。
“女儿才进府,这就让郎中进门来,总是不妥当。”崔琉娘绞尽脑汁,好歹是把杜吟秋劝住了。不然她把京中有名的大夫都请进叶府来,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急病,没几年好活的。
她原本就是装病,要是请来的大夫看诊之后没瞧出什么来,又正好被外头有心人给知道了,传到崔老爷耳边,怕是后患无穷。
那个难缠的便宜爹爹正生疑,崔琉娘好不容易把杜吟秋接过来,自然不给崔老爷把她接回去的机会。
谁知道崔老爷会不会借杜吟秋来威胁自己,好叫叶纪泽不得不出手帮忙,助纣为虐?
杜吟秋也想到崔琉娘之前以生病为理由把自己接过来,要是大夫看出她是装病,可不就坏事了?
这不行,那又不行,总不能把病给耽搁了。
她满脸愁容,崔琉娘连忙安慰道:“娘亲别担心,怕是女儿刚到叶府,也算是松了口气,身体以前的毛病倒是出来了,养一养便好。”
听罢,杜吟秋不由内疚,以前真是忽略这个女儿良多。只盼着如今开始补偿,也还来得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假戏真做
杜吟秋在叶府吃喝都是上好的,罗嬷嬷亲自挑了两个伶俐的丫鬟去伺候,也没糟心的崔老爷在,更不用管家,舒心极了。
于是她一颗心全扑在补偿崔琉娘身上,这一顿是鸡汤,下一顿是人参汤,还有雪莲和血燕,务必把最好的都用在女儿的身上。
崔琉娘被补得小脸红扑扑的,浑身都跟烧火一样,夜里辗转难眠,别提多难受了。
偏偏她还不是一个人独睡,夜里翻来覆去的,闹得叶纪泽也睡不好。
几天下来,崔琉娘憔悴了,叶纪泽虽说看着像没事人一样,眉宇间也凝着两分疲倦。
杜吟秋还以为两人夜里闹腾的厉害,拉着崔琉娘的小手叮嘱道:“虽然年轻,又是刚进门,可也要仔细身子骨,别胡闹太厉害了。也不要事事顺着,偶尔也得婉拒一番,不然可要吃不消的。”
崔琉娘听得无奈,知道杜吟秋是误会了。
误会的结果,就是杜吟秋一再催着自己要元帕。
实在没有办法,这天夜里,她把洁白的元帕拿了出来放在腿上,瞥见一旁叶纪泽揶揄的神色,自己也颇为不好意思。
叶纪泽还开玩笑地问道:“夫人这是打算补偿为夫的洞房花烛夜?”
崔琉娘瞪了他一眼,左看右看,拿着刻刀不知道该往哪里动手。
要是在手腕,那就太明显了。指不定会被杜吟秋发现。
要是指头,会不会痕迹太小,看着让人生疑?
她把主意落在自己的腿上。要是脚踝有了伤痕,不注意是发现不了的。
只要一个小小的口子,对行走应该没有大碍。
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不是伪造玉器,反倒是伪造落红,崔琉娘真是哭笑不得。
眼看她要对自己的脚踝动刀,叶纪泽连忙拦下。皱眉道:“不必如此,交给罗嬷嬷想法子便是了。没得伤了自己。”
罗嬷嬷?
崔琉娘一怔,没想到叶纪泽连这样的事都会告诉奶嬷嬷。难怪罗嬷嬷看自己的眼神总透着一丝古怪,原因却是在这里。
既然有人代劳,她也就不用操心了。
罗嬷嬷果真办得妥妥当当的。先是从厨房拿了鸡头,夜里点了几滴在元帕上面,再搁了一晚,瞧着实在没有一点破绽。
再由她一大早收到锦盒里,悄悄送去给杜吟秋看了,自己的便宜娘亲这才消停,也没再补一堆汤汤水水逼着崔琉娘喝了。
崔琉娘总算松了口气,再喝下去,她肯定得流鼻血了。
可是收了元帕。杜吟秋又开始盯着自己的肚皮了。
这天才擦黑,她就笑着离开,低声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了。最近天凉,我早睡得很,入夜院子就落锁了。”
言下之意,不管两人闹出多大的动静来也没关系,杜吟秋早早睡下,肯定什么都听不见。听见了也只会当作没听见。让他们随意就是了。
崔琉娘实在是拿杜吟秋没办法,被她催着回房。自己跟叶纪泽大眼瞪小眼,好不尴尬。
她摸着鼻子,无奈地道:“娘亲难得过上舒心日子,什么都不用愁,反倒开始关心方方面面的小事了。”
“岳母大人也是为了我们好,叶府的确冷清了一些,人丁并不兴旺。”叶纪泽低头对崔琉娘笑了笑:“若是可以,为夫也想府里能热闹点。”
崔琉娘被他说得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道:“大人是不是弄错了,当初成亲前,你却不是这么说的。”
叶纪泽眨眨眼道:“当初说的是让夫人进门来,我不再娶其他人。既然要一起过日子,为何不真的就好好过日子?这辈子我只有夫人,夫人也只有我,如此不好吗?”
假戏真做吗?
崔琉娘皱了皱鼻子,有种被忽悠着上了贼船的感觉:“大人这是打算出尔反尔?”
“我原本就没打算成亲,跟夫人在一起算得上是破例。既然破例了,何不就继续破例?”
叶纪泽根本就是狡辩,偏偏崔琉娘还反驳不得。
虽然两人私下有约定,但是外人瞧着,她已经是叶府的女主人了。
就连杜吟秋也是这么认为,崔琉娘总不能否认,毕竟她跟叶纪泽的交易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到头来,她竟然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不得不从了叶纪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