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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热烈鼓掌。因为是第一节课,其实没做什么实验,师生互相介绍了一下,朱洁如就给学生发了个大纲,讲解了一下,又给了几个网站链接,让学生去买白大褂什么的,就下课了。
朱洁如很关心地问:“听说你住得很远,有人送你回去吗?”
他如实相告:“没有。我准备就在实验室睡一晚。”
“那怎么行啊?我载你回去吧。”
他再三推脱,朱洁如一定要载他回去,他只好从了。
上了车,他说了地址,朱洁如似乎对那块儿不陌生:“那是很好的小区耶,但是好远的呀,如果你没车,会很不方便的,因为我们实验课都在晚上的。你怎么想到住那里?”
他把住房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朱洁如说:“如果她有车借给你,就很好啊。你有驾照吗?”
“没有。”
“很好考的,我可以教你开车。”
“谢谢。我还没最后决定在那里长住。”
“那里很好的呀,干吗不在那里长住?”
“你觉得像她这样免费让我住她的房子,是不是有点儿太……”
“太好了,好到难以置信的地步了?”
“呵呵,就是这个词。”
“没有啦,你住不住那里,她都要付那么多房贷的啦。她让你住那里,还可以省掉剪草和扫雪的钱,也满合算的呀。我刚来的时候,住在一个教友家里,也是免费的,我都不用给他们剪草铲雪的。”
莫非美国真的有活雷锋?
朱洁如说:“你们大陆来的人,可能受过很多欺骗,都爱把心门关得紧紧的,不相信别人的善意,总是把人想得很坏。”
他嘴里嗯嗯啊啊地支吾着,心里却想:开始了,开始了,台湾开始反攻大陆了。忍住,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朱洁如建议:“你应该到我们教会来走走,你会有很大改变的。我们每个星期天都有活动,还有午饭吃,如果你想参加,我可以来载你。”
他慌忙推脱:“目前我还没有这个打算。”
“不慌呀,你可以慢慢考虑,什么时候想去,告诉我一声就好了。”
他好奇地问:“你们教会是不是给你们分配了招募教友的任务?”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这么热情地要载我去教会呢?”他说完这话,就发现自己真的被朱洁如说中了,遇事总爱往坏处推测别人的意图和用心。
但朱洁如并没利用这个事实来进一步反攻大陆,只说:“我想让你找到主啊。”
他赶快声明:“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29
宇文忠跟朱洁如道了别,看着她的车消失在黑夜里,才转过身,走到门前,掏钥匙开门。但门已经开了,是格蕾丝开的,她把他让进门,说:“刚问老杨要了你们实验室的号码,正要打给你呢。”
“是吗?有事吗?”
“看看需不需要去接你呀。”
他受宠若惊:“真……真的?为什么?”
“你没车嘛,公车也停开了。谁送你回来的?”
“一个同学,我给她做助教,刚一起上完课,她送我回来的。”
“怎么不叫她进来坐坐?”
“她……呃……没说要进来坐坐……”
“还没吃饭吧?”
“吃了,带面包去学校吃的。”
“吃面包也叫吃饭?再吃点儿,我做了好多菜。”
“不用了,我不饿。”
“客气什么啊?来来来,先上楼洗手更衣,然后下来吃饭。我一个人吃没意思,就当陪我吧。”
他一边洗手一边挣扎,想到艾滋病和勾引之类的事,他是真不想吃这个饭,但她发出了邀请,他又拿不下面子拒绝,只好下楼去,准备坐那里陪她。不吃,干陪。但他一下去就把艾滋病忘到脑后去了,那满桌的色香味啊,太勾引人了!
他已经好些天没正儿八经吃过饭了,都是面包牛奶火腿肠地瞎对付,那哪叫吃饭啊!现在看到这满桌珍馐,他肚子里的馋虫全都苏醒过来,蠢蠢欲动,哪怕吃完这顿就死,他都愿意。
格蕾丝做的菜还真不错,中西结合,有一个西式的生菜沙拉,像是手撕的,不知放了什么作料,挺好吃的,她说这是她的独创;还有一个西式的浓汤,有点儿酸味,有点儿奶油味,也挺好吃,她说这是她老公的独创;有一盘中式炒菜,大概放了很多干辣椒,满盘都是红星星,她说这是她老家的菜;另有一个带甜味的菜,她也说是她家乡的菜。
他好奇地问:“你家乡在哪儿?怎么你的家乡菜又甜又辣?”
“其实是我父母的家乡。我爸是J市人,支边的时候去了我妈的家乡H省,他以为会在那儿待一辈子,就在那里结了婚,生下了我。但后来政策改变了,支边的都开始返城,他也有了回城的机会,但我和我妈都没有J市户口,不能进J市,他就要跟我妈离婚,说是假离婚,等他把户口迁回J市就想办法跟我妈复婚,把我们娘儿俩接到J市去享福。”
他几乎能猜到下面的结局了,不禁替她难过。
但她好像并不在乎,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后来他们就离了婚,我爸就回到了J市。”
“但他没跟你妈复婚?”
“没有。”
“也没把你接到J市去?”
“没有。我爸以前在J市就有一个女朋友,他支边后,那个女朋友就嫁人了。等他回到J市的时候,正好,那女人离婚了,他们就又在一起了。”
“你妈妈就是为这事积郁成疾的?”
“也不算是为这事。这事当然是个很大的打击,但我妈是得癌症去世的。”
“癌症也有很大的心理因素的。”
“的确是,但更多的是基因问题。你爸爸妈妈呢?他们都好吧?”
“他们都是农民,一辈子都很苦,也没什么传奇。”
“没病没灾就是福了。”
“也是。希望他们一辈子没病没灾。你恨你爸爸吗?”
“小时候恨过他,但长大了就无所谓了。后来我上大学的时候,他到学校去看我,说他跟他妻子关系不好,想离婚,一心一意抚养我。呵呵,我都上大学了,还要他抚养什么?”
“那他离婚了吗?”
“没有。他是个很怕孤独的人,总得要个伴才行,哪怕成天吵架,也比他一个人过要好。”
“那时你妈妈已经……”
“嗯,已经过世了。”
“癌症真是可怕。”
“她得的是乳腺癌,如果早点儿查出来,是不会这么早去世的。但我们那里医疗条件不好,我家经济条件也不好,有病都扛着不去看医生,等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我妈查出晚期癌症之后,我爸表现还不错,我写信告诉了他,他背着他的老婆来看了我妈,又留下一些钱给我妈治病。所以说,他还是很爱我和我妈妈的,但架不住回城的诱惑更大,也许他当时说假离婚,是真的那么想的,但回去之后,遇到从前的恋人,就放弃了我们娘儿俩。他知道要把我们娘儿俩办到J市去,是太难了,两地分居更难,而在J市再找个老婆就容易多了。人嘛,都愿意选择容易的道路走。”
“但是责任和义务呢?”
她笑起来:“你好像很重视责任和义务啊?”
“为什么这么说?”
“昨晚啊,你跑出去拦我的车,不是因为责任和义务吗?”
他想起昨晚的冒失,很窘:“其实当时没想那么多。”
“那就更了不起了,条件反射,可见责任感和义务感已经融化到你血液中去了。”她开玩笑,“这下明白那些英雄人物在关键时刻是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了吧?”
“嗯。”
“什么状态?”
“就是一片空白。”
“哈哈哈哈,一片空白!但在一片空白之中仍然选择了牺牲自己保护国家财产,那就更加可歌可泣啊!”
“那倒也是。”
“但我的财产不是国家财产,你对我的财产并不负有任何责任和义务。”
“我一看到连‘猫儿子’都冲出去拦截抢匪,就受了感染,咱总不能连只猫都不如吧?”
她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哈哈,猫儿子,你说琥珀?它是出去迎接我的。”
“但我哪里知道啊?还以为它横躺在车前,誓死保卫你的财产呢。”
“你怎么不也横躺在车前呢?”
“我站着不是比躺着更难逾越吗?”她笑得更厉害了。
他坦白:“主要是看到猫被抢跑了,就慌了,因为那是你的命根子,如果你回来发现你的猫没了,那不是要了你的命?”
“但如果你遇到的真是劫匪,那他们不要了你的命?”
“那时没时间想那么多。”
她很温情地看着他:“你很能替他人着想的。”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勾引”,但他没有被勾引的感觉,也没有欲火焚身的感觉,只觉得不好意思,有点儿像读小学的时候被老师表扬一样。
她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太替人着想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话锋转了,便跟风说:“嗯,你说得对。”
她突然问:“那个跑我卧室里去的女生是谁?”
他吓了一跳:“什么女生?”
“就是那个跑到我卧室里去,还用手机拍照的女生?”
他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是从哪里听说的?是谁告诉她的?难道赵云是她的同伙,那天故意来考验他的?有可能,太有可能了,不然真没办法解释赵云的奇怪行径。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呃……这个……”
“是不是不愿意供出她来?”
“你认识她?”
“我认识她还会问你?”
他听说她不认识赵云,就不想招供了:“她……呃……”
“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的,因为我有录像证明。”
他听说她有录像,就知道这事赖不掉了:“她是我……女朋友的……妈妈的……一个朋友的……女儿。”
“拐这么大的弯啊?她跑这里来干什么?”
“她妈让我捎了点儿东西给她,她到这里来拿的。”
“我听她说要把拍的照片发到坛子里去,你知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坛子?”
“我没问,只听她说是个口水坛子。你房子里装了监视器啊?”
“怎么了?”
他想到自己昨晚跟云珠的那一幕,羞愧得要死。
她看了他一会儿,哈哈笑起来:“是不是你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有点儿愠怒:“那我不能在这里住了,这像什么话?!你不是随时可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吗?”
“哈哈,别害怕,你那屋没安摄像头,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但他不敢相信:“不可能吧?难道你只在你卧室安了摄像头?”
“嗯,只在我卧室安了。”
“干吗在你卧室里装监视器?”
“不装的话,怎么知道你带女生到我家来偷窥拍照呢?”
他有苦说不出。
她安慰他:“我都听到了,你几次三番叫她出来,但她不肯出来。这不是你的问题,是她的问题。你帮我带个话给她,就说我已经录下了她在我家到处乱闯私自拍照的全过程,叫她当你面把拍到的东西都删掉,不然的话,我会告到你们学校去,还可以起诉她擅入私人领地。”
他觉得传这个话肯定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但怎奈因他而起,只好应承下来:“好吧。”
“你跟你女朋友商量过了吗?”
“商量什么?”
“住房的事啊。”
“哦,商量过了,她没意见。”
“是个爽快人。那就这样定了?”
他犹犹豫豫地说:“但是老杨……我不想把他的生意抢了。”
“他有什么生意?”
“就是你不在的时候,帮你照看猫的事。”
她恍然大悟:“哦,是这样。行啊,我到时还是请他帮我看猫。他帮我照看几年了,一直都很好。”
“他也很维护你。”
“我知道,老杨是个好人。他现在很缺钱吧?”
“嗯,他老婆怀孕了,岳父母也要来了。”他满怀同情地把老杨的困难讲了一下。
“哦?他怎么不早说呢?可以把我这里的床拿去给他岳父母睡呀。”
“你自己不睡了?”
“我自己有床啊。琥珀房间里不是还有一张床空在那里吗?”
“但他已经买了床。”
“买了可以退的。让我给他打个电话。”她说着就给老杨打电话。
他起先还生怕老杨会怪他多事乱讲,但从通话情况看,老杨应该没怪他,过了一会儿,就开车过来了。老杨没搬琥珀房间的那张床,只把床头借去了:“我那床是在华盛顿街上买的以旧翻新的二手货,不能退,我只借个床头就行了。谢谢,太谢谢了。”
他跟着老杨的车过去帮忙搬运和安装,然后老杨又送他回来。他看见格蕾丝还在楼下看电视,忍不住对她说:“谢谢你,你帮了老杨的大忙了,他老婆很喜欢那床头。”
她答非所问:“你在国内开过车吗?”
他一愣:“没有。我没车。”
“你女朋友也没车?”
“她有。”
“不给你开?”
“没机会,我们刚认识不久。”
“我教你开吧,自动的,简单,你开会了就不用搭公车去学校了。我知道你们专业都是要泡实验室的,等你忙到半夜三更,就没公车了。”
“我准备买个睡袋到实验室睡。”
“那个我也干过。”
“你也干过?”
“当然了,刚来美国的时候,没车,又要做实验,就买个睡袋在实验室睡。”
“那你还吃了不少苦呢。”
“留学生都这样。”
“但是你这么有钱,干吗不买个车呢?”
“我刚来美国时哪里有钱呢?那时候还只是个穷学生,不是所谓的富婆。”
他看她已经说到嘴边来了,顺便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成为富婆的呢?”
“你很感兴趣啊?”
“呵呵,随便问问。”
“告诉你吧,我不是富婆。”
“那为什么人家都说你是富婆呢?”
“那是因为我有可能成为富婆。”
“什么叫有可能成为富婆?”
“就是我有可能继承我丈夫的遗产,但现在还没拿到。”
“为什么?”
“还在打官司。”她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在这里住,可以帮我壮胆。”
他马上想起“替死鬼”的说法:“怎……怎么壮胆?”
她笑起来:“壮胆嘛,就是你住这里,我就胆子大一些,不用你特意做什么的。”
30
宇文忠第二天就把格蕾丝的话带给了赵云,但赵云完全不相信:“她都录下来了?你看到录像带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真有录像带?”
“如果没录像带,她怎么知道你去过她的卧室,还知道你拍了照?”
“是你告诉她的吧?”
“我绝对没告诉她。”
赵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把那些照片删掉。看着,这张,删了啊。还有这张,也删了。好了,我都删了。你也帮我带个话,叫她把跟我有关的录像带销毁。”
“为什么?”
“现在我把她的照片都删掉了,如果她不把我的录像销毁掉,那她不还是可以告我吗?”
他想想也是,就老老实实把赵云的话带给了格蕾丝。
哪知格蕾丝完全不买账:“我为什么要销毁她的录像?我在我自己家里录的像,她有什么资格叫我销毁?”
“但是上面有她啊。”
“那就要问她了,我在我自己家里录的像,上面怎么会有她?”
他觉得格蕾丝说得也有道理,但好像有点儿太强硬了,于是劝道:“这次肯定是她错了,但她已经把那些照片都删掉了,你就把她的录像也销毁了吧。咱们不能得理不让人,是不?你得罪了她,她以后说不定还要想办法人肉你。”
“我以前没得罪她,她不是一样人肉我吗?她就是这样的人,得罪不得罪都一样。”
他说不服格蕾丝,只好闭嘴。。电子书下载
她建议:“走,我们去开车,我教你。”
C市的驾照不难考,他在她的带领下,趁天黑在他们的小区里练了几次,到C大的停车场去练了一次,到考试场地去试开了一次,就参加考试了。一次过,拿到了驾照。有了驾照,就真是如虎添翼了,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那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不过,自从有了驾照,他跟格蕾丝就基本不打照面了,因为他早上起得比较晚,等他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上班去了。晚上他一般要在实验室待到很晚,回来的时候,她早就进入了梦乡。但他一直都吃着她做的饭菜,因为他不怎么会做饭,也没炊具。他曾说起要去买炊具,但她劝他别买,说即便要自己开火,也可以用她的炊具,反正只有一套炉灶,不可能两个人同时做饭。再说她做一个人的饭也是做,做两个人的饭还是做,有个人帮吃,她做得还带劲儿一些。
他每晚回家,都会在饭桌上看到一张字条,是她留给他的,说做了哪些菜,哪些可以凉吃,哪些要热吃,哪些要配什么吃,哪些可以明天带学校去吃等。他开始还有点儿担心艾滋,但看到她很健康的样子,就觉得她不可能有艾滋,再说艾滋也不是通过食物传染的,只要口腔没伤口,接吻都不会传染艾滋,更别说一个锅里搅搅勺子了。
吃了她做的饭菜,他总是有种欠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