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你真是把爱情放在前面,就不要赶我到别处去。”
“哪里是赶你到别处去呢?我也巴不得你留在我身边,但是你搬到别处去了,我们还是能见面嘛,我可以开车去看你。”
“呵呵,你隔三岔五地开车去看我,那不一下就被人发现了吗?比如那个赵云,看见你天天往某地跑,还不好奇地跟在你后面看个究竟?”
他搔搔头:“我不让她看见。”
“哪里那么容易?现在这么多八卦的人肉的,又有网络,迟早能把你挖出来。我刚搬来的时候,也没人知道啊,但这不还是被人发现了吗?”
他内疚地说:“这事应该怪我。”
“瞧瞧,又瞎担责任了。”
“不是瞎担责任,是真应该怪我,如果不是我住在这里,赵云也不可能进到这里来,也就不会发现你的秘密。”
“你觉得地下室的事是赵云透露出去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
她想了想,说:“爱八卦爱人肉的人太多了,防不胜防,搬到别处去,肯定还有张云李云的八卦精。”
“那就隔几年搬一次?”
“不用那么繁琐吧?遗产官司应该快结案了,结了案,就没事了。”
“结案了就没事了?没那么简单吧?如果钱都判给你,他们会不会对你下毒手?”
“等到钱判给我了,他们再下毒手就没用了。判之前下毒手,他们说不定还可以分我丈夫的遗产。但如果已经判给我了,他们下毒手有什么用?那已经是我的财产了,我的遗嘱里肯定不会把钱留给他们,他们不是我的亲属,不能在我死后自动继承。”
他还是不放心:“但是有些人就是报复心强,虽然他们对你下了毒手也拿不到钱,但他们还是有可能下毒手,就为了出口气。”
“如果真是那样,更没什么可防的了。”
“干脆不要什么遗产了吧,我们又不是挣不到钱。”
“不要遗产?那怎么行?我丈夫写明了钱是留给我的,连怎么用都写好了,我为什么不要?难道让那些家伙拿着钱去乱花?”
他叹了口气:“我就是怕你为了这笔遗产把命送掉了。”
她半开玩笑地说:“我是得过癌症的人,还怕送命?我只希望先拿到钱再送命。”
他叫起来:“那有什么好的?钱拿到了,命也送了,那钱有什么用呢?”
“怎么没用呢?可以用来救助那些乳癌患者啊。”
“但如果你人都不在了……”
“我不在,你还在嘛。我会写个遗嘱,把钱都留给你。”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
“我知道你只要我。但如果我先你而去了,你至少还有钱嘛。”
“我不要你先我而去,也不要你把钱留给我。”
“这两样都不是由得你要不要的。我这个病,随时都可能发现转移。一旦转移就治不好了。不过我会赶在转移前跟你结婚,那样的话,不管你要不要,我的遗产都是你的。”
他认真地说:“如果我们结婚的话,要先定个婚前协定,写明你的那些钱与我无关,我一分都不要。”
“真的?”
“真的。”
“不要点儿钱给父母买个房什么的?”
“我父母有栋土墙屋,旧是旧点儿,差是差点儿,但总还有四面墙支着一个屋顶。”
“不要点儿钱给你自己买个好车?”
“干吗买好车?有车开就行了,要买好车也等我自己挣了钱再说。”
她还问了许多别的用途,都被他一一否定了。她笑了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死不要钱的人。”
63
那天中午,两个人吃了Brunch(breakfast + lunch,早午餐)后,就开车到警察局去领琥珀的遗体,然后送到宠物火化中心去火化,交了加急费,当天就领到了琥珀的骨灰,装在一个琥珀色的瓮里,看上去像个花瓶一样。
宇文忠见那个“花瓶”做得那么精致,以为是用来摆在屋子里做装饰的,但一回到家,格蕾丝就说:“现在我们到后院把琥珀埋了吧。”
他有点儿不解:“既然准备埋,那干吗火化呢?”
“因为不能直接把动物尸体埋在后院。”
“为什么?”
“违法的。”
“在自己的后院埋个动物尸体也违法?”
“嗯,我昨天在网上查过了,我们这个县有规定,动物尸体不能埋在后院。”
“怎么会有这样的规定?”
“主要是为了保护水资源。”
“那骨灰可以埋吗?”
“本来应该先得到房东的同意,但男房东已经去世了,女房东有老年痴呆症,打电话给她肯定说不清。我们先埋下,等周末我去养老院的时候再跟她汇报。”
“你周末要去养老院?”
“至少每个月去一次。”
“去交房租?”
“不是,房租我是直接汇到她账上的。”
“那你去养老院干什么?”
“主要是去看看她,她自己没生过孩子,她丈夫那边的儿女本来就很少去养老院看望两个老人,她丈夫死后,他们就彻底不去了。”
他自荐:“周末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好啊,她一定会很高兴。唉,一个人要是没儿没女,到老了就很孤独啊。你爸爸妈妈肯定很着急你的婚事吧?”
“他们着急也没用。”
“有没有催着你结婚?”
“隔这么远,怎么催啊?”
“你不给他们写信打电话?”
“写啊,写得不多,他们文化不高,很多字不认识。我主要是打电话,但我家在乡下,家里没电话,一般都是打给我姐,让她转告。”
“那你父母没让你姐在电话里催着你结婚?”
“有时催。”
“那你怎么回答?”
“我?我就说已经结了。”
她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这么老实的人也对父母撒谎。”
“免得他们担心。”
“那他们没催着你快生孩子?”
他警觉地看了她几眼,想起她曾经说过不生孩子的话,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说:“你父母肯定很希望你赶快生儿育女,按乡下的观点,你也老大不小了,而且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你们宇文家传宗接代全靠你了。”
“我不信这些玩意儿。”
“这也不是什么信不信的问题,是个实际问题。”
他搂住她:“不管我父母怎么想,我是一点儿都不想生儿育女的,多大的责任啊!自己都没活明白,还带一些人到世上来干吗呀?”
但她的神情有点儿黯然。
他半开玩笑地说:“咱们别光顾着说话了,趁天还亮着,先去把琥珀埋了吧。不然待会儿天黑了,我们在外面挖坑,邻居还以为我们杀了谁在埋尸体呢,可别跑去报警了。”
“你说得对,我们先去埋琥珀吧。我是个很胆小的人,不敢把骨灰放在家里。我妈去世后是埋的,我丈夫的骨灰本来很想带在身边,但是总是很害怕,就埋在公墓了,后来东跑西跑,离得越来越远。”
他安慰说:“只要心在一起就行,骨灰放哪里只是一个形式。”
来到后院,选了个离后门最远的地方,作为琥珀的墓地。他挖坑,她捧着琥珀的骨灰站在旁边,感慨地说:“幸亏有你,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以为她指的是挖坑这件体力活:“可以请人来挖呀。”
“我不是说挖坑,我的意思是……唉,看来人总是有点儿自私的,像我吧,一直觉得很爱很爱琥珀,如果它去了,我肯定会痛不欲生。但现在,我虽然很痛,但也没到不欲生的地步,反而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他不解地问:“因祸得福?”
“得到了你呀!如果不是因为琥珀去世,你怎么会跟我在一起呢?”
“怎么不会?我不是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吗?”
“但不是这种啊。”
“不是这种不要紧,反正我们迟早都会在一起的。”
“不见得吧?像你这种性格的人,从来都不会主动的。”
“我不主动,还有你嘛。”
“我也不会主动向你表白的。”
“为什么?爱面子?”
“不是爱面子,而是觉得自己太老了,又有病,不想耽误你。”
他觉得这个话题很危险,再谈下去可能会谈出麻烦来,于是转移话题说:“挖这么深可以了吧?”
“应该可以了。”
埋葬了琥珀,回到屋子里,她去做饭,他在旁边帮忙,不时地从后面搂住她,亲热一下。吃过饭后,他洗碗,她也不时地从后面搂住他,亲热一下。他想起跟云珠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从来没这样腻过,不知道是因为没这个需求,还是没这个条件。
第二天,他又逃学了,因为预约了人来安家装家庭安全系统,他不放心格蕾丝一个人在家接待一帮陌生人。系统安装好之后,两个人实地操作了几次,直到比较熟悉了才放心。
第三天,两个人终于恢复正常的上班上学,但他叫她下班后不忙回家,先到学校去等他,两个人一起回家,他会尽量把实验安排在白天做完,晚上可以在家陪她。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她觉得太拖累他了:“我还是自己先回家吧,还可以做好了饭菜等你,你也可以安心做实验。”
“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没事,家里不是装了安全系统吗?”
“那个也只能拉个警报,并不能把入侵者挡在外面。”
“但我也不会坐那里等死啊,听到警报,我不会拿起枪来自卫?”
他知道她有一把小手枪,还有一杆猎枪,她两样都会用。只要她来得及拿到枪,应该能保卫她自己,就怕时间来不及。
他把这个担心说了,她安慰他:“我楼上楼下各放一把枪,肯定来得及。”
他只好答应了,但每天晚上都不停地往家打电话,确定她没事。
入侵者没再出现,但闲言碎语却开始满天飞了。
老任刚拿到了国内一所名牌大学的教职,春风得意,来找他闲聊的时候,先把自己夸耀一番:“老宇,我劝你毕业后赶紧海龟,归得早,说不定还能像我这样进个名牌大学,分套好房子,发一大笔启动资金。如果归晚了,可能连你以前那个B大都进不去了。”
他谦虚说:“我哪能跟你比呢?你是人才啊,国内当然欢迎。”
老任倒挺实在:“国内才不管你什么人才不人才呢,主要是看门路。”
“我在国内没门路。”
“不过你在国外混得不错啊,傍上了富婆!呵呵,老宇啊,你胆子可真不小呢,黑寡妇你也敢碰?”
他听到“黑寡妇”几个字,觉得十分刺耳,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老任接着说:“当心点儿哦,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可不能由着她瞎整,当心肾亏。还有啊,她有艾滋的,你可要当心,不能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他忍不住说:“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没无聊啊,我是跟你说正经的。我们C市有个大陆来的老头,以前是男性专科的,这里很多大陆来的男生搞出病来都是请他看,手到病除,真的,就是费用要得高一点儿,但一分钱一分货。”
他斩钉截铁地说:“我没病,你就别瞎操心了。”
“瞧瞧,否认!这就是有病的第一个症状,那些哥们儿也一样,没有谁一开始就承认自己有病的,总要等到事实摆在面前了。”
“那你就等到事实摆在我面前了再说吧。”
赵云那个八卦精自然也不会放过他:“呵呵,他们总说你乡下孩子老实巴交,我就总是反驳他们:‘他老实个啥呀?精着呢!你看他不声不响的,就把个富婆泡到手了。’”
“我没泡谁。”
“你不泡她,难道还是她泡你?”
“她也没泡我。”
“肯定是你追她。她这么有钱,想找谁找谁,怎么会偏偏看上了你?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个你就应该去问她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问?”
他讥讽说:“我怎么会以为你不敢问?你这么胆大的人,什么雷人的事你做不出来?”
“我做过什么雷人的事了?”
他差点儿把地下室的事说出来,但想起格蕾丝说过,那事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免得某些仿冒者也来如法炮制,终于忍下没说。
赵云说:“你跟晏美玲的女儿倒真是一对呢,都是看上去老实,实际上贼精的角色。她泡了个富二代,你泡了个富婆,不知道你们现在哪个更富?”
他听到“晏美玲的女儿”几个字,忍不住问:“你知道云珠的近况吗?”
“我就知道她还在赖账,到现在都没把我妈投资的那五千块钱退还给我妈。”
“那钱也要人家退?”
“怎么不退呢?”
“投资就是投资,有赚的可能,也有赔的可能,投资人都应该事先了解清楚投资的风险,赚了该你发,赔了该你亏。”
“但是舞蹈学校又不是股票市场,怎么会亏呢?只要能办起来,就肯定能赚钱,我妈就是冲着这一点才投资的。”
“问题是没办起来呀!”
“但为什么没办起来呢?难道不是因为晏美玲她女儿忘了给车年检吗?”
他知道赵云是个不懂道理也不可说服的人,像这样扯下去,永远都扯不清,他只好停止对话:“我不跟你说了,你的歪道理多得很。”
“怎么是歪道理呢?你随便找个懂道理的人问问,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他无奈地摇头。
她提议:“我现在不知道她躲哪里去了,如果知道,我肯定有办法让她付钱。但我妈的面部修复手术才做了一次,还要做两次,你能不能赞助一点儿手术费?怎么说这事都是你跟晏美玲的女儿还是男女朋友时发生的,她欠债不还,你不能看着不管。”
他没好气地说:“我到哪里找钱来赞助你妈补脸?”
“你现在不是富翁了吗?”
“我不是什么富翁。”
“但你老婆是富婆啊!”
“她也不是我老婆。”
赵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还没结婚啊!怎么系里人都说你们已经结婚了呢?”
“谁说的你去问谁。”
“唉,看来想娶富婆也不那么容易啊!她是个很精明的人,肯定不会轻而易举就跟你结婚。要知道,一旦结婚,你就拥有她一半财产了。”
他骄傲地说:“即便要结婚,我也会和她定个婚前协议,不要她一分钱。”
这次谈话传出去后,就变了模样,变成了他想跟格蕾丝结婚,但格蕾丝要他签婚前协议,讲明她的财产一分钱都不给他,而他当然不肯签这个婚前协议,所以没结成婚。
最后,连远在外地做博士后的老杨都闻到风声了,写电邮来恭喜他,并拉他的赞助:“我想筹建一个地震小学,是为那些在去年的地震中失去了学校的孩子建的,我知道你现在有能力为这个光荣而伟大的项目出一把力,特此告知,希望你大力支持,赞助款请汇到以下账号……”
他把老杨的电邮给格蕾丝看了,她提议说:“你就如实告诉他,我还没拿到遗产。”
“我说他可能不会相信。”
“那我给他回个电邮吧。”
“我们要不要捐点儿钱?”
“让我先查一下。”
她查了几天,告诉他:“老杨给的那个账号是个私人账号,不保险,先不要往那个账号汇钱,我们要捐也要找个可靠的组织捐。”
他们俩没往老杨给的那个账号捐款,这事也一下就传扬开了,说他们为富不仁,不爱国,不肯为地震灾区的孩子们捐款。
他气得要命,但她很淡定:“别管人家怎么说,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64
就这么风风雨雨的,一晃就快一年了。在这一年里,只要回到家,宇文忠的生活就是甜蜜而安逸的,照例是格蕾丝做饭,他洗碗割草铲雪。晚上,两个人或谈情,或做爱,或边谈情边做爱,都很甜蜜。
但出了家门,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在社区里,都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全都是关于他的反面议论。现在他在C市华人眼里已经成了一个被包养吃软饭的小白脸,而他们两口子则成了为富不仁吝啬小气的反面典型。
这些风言风语毫无疑问会影响他的心情,有时忍不住向格蕾丝诉苦:“真是烦透了这些闲言碎语!”
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很伤你的自尊心?”
“也不是什么自尊心,关键是这都不是事实!”
“既然不是事实你怕什么?”
“但是大家都这么说,听着多烦人啊!而且说的人多了,你迟早也会这么想。”
“我怎么想?”
“以为我是看上了你的钱。”
“你是不是看上了我的钱呀?”
他急了:“当然不是!难道你也不知道这一点?我早就叫你立个婚前协定,你总是不立,现在连你也这样想了。”
她一笑:“别着急嘛。立婚前协定,也要在你向我求婚之后才谈得上,现在我们都没谈到结婚的事,哪来婚前协定可立呢?”
“那我这就向你求婚!”
“你这样求婚我不会接受。”
“为什么?”
“你这完全是在赌气嘛,求婚哪有像你这么求的?”
“我知道应该拿着戒指来求,但我还没存够买戒指的钱。我们不能先立个协定吗?就别叫婚前协定了,随便叫个什么协定,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就行。”
“我还没拿到钱,根本就不是富婆,你怕个什么?”
“但别人都以为你拿到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