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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血移毒(1)
()慕容秋白紧拧着眉看着她,喉间有些发紧,良久才艰涩地说了一句:“你就如此确定他会为你不顾性命?”
照影斜眸轻瞥了他一眼,微仰的脸苍白却又凄美,唇边勾起一丝浅笑,“你以为你不会,他便也不会么?何况,他并非没为我不顾性命过。”
慕容秋白下意识地握紧手,掌心渗出了汗水,却是冰沁入骨的没有热度的冷。
他当然知道,风月笑必会如此为她,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他从未如此为她付出过什么。
所以,他不如风月笑。
照影却不再看他,只是自嘲地笑着,轻轻闭上了眼。
她以为退一步,自己忍耐,便是海阔天空,不料背后却是万丈悬崖,没有了生,亦没有了死。
陡然,有些倦了。
“玲珑,不论如何,先调养好身子才是。”慕容秋白声音有些发涩。
照影轻轻笑笑,摇头:“好不好又有何区别呢。”
“玲珑……”望着她比那悲伤的哀泣更让人心酸,心痛的笑,慕容秋白紧握的手忽而慢慢松了开来,嘴角泛出一抹极淡的笑,转身:“你好好保重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玲珑,你不知道……其实,我也可以为你不顾性命。
…………
清冷的夜,一道白影停驻在慕容山庄屋脊之上,望着后院一间屋子静静出神。
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悄悄来看她,不知她是否安然无恙?
然而,不能多留,只是看了这么一眼,他便不得不离开。
“既然挂念,为何还要离开?”方一转身,一个淡淡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
他顿住脚步,却并未回头,薄唇轻扬,带着一丝冷嗤:“我的事,与君子剑何干?”
慕容秋白眉一拧,声音更沉了几分:“那她呢?她死了也与你无干么?”
他身形微微一震,转过身,目光冷冽地看着他:“她怎么了?”
慕容秋白眸色一黯,像是两泓古潭般深不见底,教人看不出他此刻内心的思绪,抿起薄唇,沉声道:“她现在身体很虚弱。”
风月笑不由有些动容,眼里的光如同冷电:“怎么会虚弱?她只是掉进了湖中,不该有事的!”
慕容秋白轻轻叹了口气,“若是平常,掉入湖水中确实不会有事,但偏偏她不同……”
“她有什么不同?”风月笑声音已有了些急切和担忧,心中不安越来越大。
慕容秋白直直看着他,深吸口气,才一字字清晰道:“你难道不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了么?”
“你说什么?!”宛若晴天霹雳,风月笑瞬间惊呆,双手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那她……那孩子……”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她竟然已经有了他们的骨肉!
如果知道的话,他绝不会弃她不顾,他绝不会留她在冰冷的湖水中!
慕容秋白轻轻摇头:“我赶到时已经太迟了。”
风月笑脸色刹时惨白一片,眼里微微泛起晶亮的光芒。
是他,是他亲手扼杀了他们的孩子么?!
心痛如绞,下一瞬,他已是转身欲朝院内掠去,却被慕容秋白拦住。
“让开!我要去看她!”风月笑眼色冷冽,隐隐透着一丝杀气。
“你现在还不能去。”慕容秋白沉静地看着他,“她现在身上蛊毒未解,你若去见她被柳梦琴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该清楚,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受不起那样的折磨。何况,以她现在的心情,未必会想见到你。”
风月笑苍白着脸看着他,眼神冷漠如死。
她不想再见到他了么?
他本是为让她不再痛苦,却反让她更加痛苦了么?
“风月笑,你亦不必自责,她并未恨你,只是还无法接受打击。”慕容秋白眼里的光芒凝重冷定,“何况,她身上蛊毒也已有法子可解,一切仍有转机。”
风月笑眯眸看着他,眉目轻凝:“你知道同命蛊解法?”
慕容秋白转过脸,望向夜空那轮明月,唇边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换血移毒。”
“以命换命么?”风月笑眼神一凛,陡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为何她一直不肯说出解法,为何她宁可忍着剧痛也要隐瞒,原来……原来是这样!
身形微动,他又要走,却又一次被拦住。
他冷冷看着慕容秋白:“莫要再拦我,我要去救她。”
慕容秋白沉眉道:“你还不明白么?她正是不想你如此救她,才苦苦忍耐不说。”
“就算如此,我也一样要救她。”他不会再让她痛苦。
慕容秋白轻轻一扬唇,脸上的笑意慢慢弥散了开来,深的看不见底,“救她是必然的,但此事不需要你来做。”
风月笑敛眉看着他,唇边勾起一抹冷诮的笑:“但也同样不需要你来做。”
他岂会领他的情,何况,救她不需要外人插手。
慕容秋白也看着他冷笑:“难道你以为你死了,她就不会痛苦了么?若果如此,你的所做所为根本毫无意义!”
风月笑面无表情,脸色却更加苍白了几分。
“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这本便是我欠她的。”慕容秋白又淡淡道:“何况,她的身子极虚,只能等调养三日之后方可替她换血移毒,这段时间内,你还需稳定柳梦琴,不让她起疑。”
风月笑勾唇嗤笑,“你倒是想的周到。”
慕容秋白淡淡一笑,幽幽道:“我慕容一家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她,我只希望能借此还清所有的债。”
“我不会感激你。”风月笑轻轻一甩袖,转身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慕容秋白轻轻叹息:“我只希望你莫要再让她伤心。”
他很清楚,自己已失去爱她的资格,但至少,能看见她幸福。
此生与她已无缘,唯有交托与他人。
换血移毒(2)
()又过了三日,照影身子稍稍恢复了些,脸色却依旧憔悴。
慕容秋白又照例送来了药。
照影平静地喝下,将空碗递回,然他接碗之时却是陡然一失手,碗掉落床边碎裂成片。
照影微微一蹙眉,俯身去捡碎片,慕容秋白却是弯身阻止,“玲珑,交给我来处理便好。”
谁料争持间,碎片却是不小心割破了她的手心,血很快便缓缓渗了出来。
慕容秋白见状,皱眉道:“我去找药帮你包扎。”
只是小伤,照影并不在意,本想阻止他,却不知为何头竟有些晕眩起来,眼前一片模糊。
“慕容……”她才刚低喃开口,人已昏倒在床上。
慕容秋白看着她,淡淡笑着呢喃道:“玲珑,曾经我对不起你,让你一再受苦,让你一再受伤害,现在,你所有的痛苦便由我来替你承担!”
他捡起地上的碎片,将自己手心也划开了一道口子,扶她坐起,双手轻轻抵上她的手心。
他可以感觉到她温暖的血与自己的血融为一体,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与她这般血脉相通。
胸臆间仿佛要割裂的痛苦,这样的痛楚越来越强烈,渐渐扩散至全身。
他有意在汤药中下了药,再将同命蛊移至自己身上。
他知道,她是必不肯他如此做的。
他亦不想她觉得自己欠了他的情,一切皆是他自己的选择。
等她醒来,一切便都会好起来了。
…………
“教主,不是说要与我一同再重建圣月教么?为何还一直徘徊于慕容山庄附近?莫非,还在挂念着某人不成?”柳梦琴娇柔的身子贴在风月笑身上,美眸中却闪烁着一道寒芒。
风月笑冷眸轻瞟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我的事,似乎还轮不到你过问。”
若非有所顾忌,他此时袖中的刀早已将她的头一斩而下!
他当然记得,将照影推入湖中的正是她!
而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便已经痛失了一个孩子!
当然,他也十分清楚,他亦是杀死孩子的间接凶手。
若那日他能早一些将照影救出湖水,或许,还可以挽回。
“教主莫非就已忘了应允我的事?”柳梦琴俏脸一沉,语气中又透着几分威胁之意,“这般待我,我一不高兴,可能就……”
风月笑眸光一冷,蓦然抬手狠狠捏住了她的手腕,薄唇轻勾:“你若有胆便试试。”
柳梦琴扬眉冷笑:“教主莫非以为抓住我的手便无事了么?要知道,我可是早已准备了数种法子,即便全身不能动弹,也一样可以叫她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一旁忽而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如此,那便让我见识见识,你是怎样让人生不如死的。”
…………
照影醒来之时,只觉全身有如脱胎换骨一般,虽然仍有些虚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之感。
撑着身子坐起来,瞥见手上包扎的的白纱,她忆起晕倒前之事。
因为捡摔破的碗而被碎片割伤了手,却又不知为何忽而头晕昏倒……
她的身子确实十分虚,但还不至于因这种小伤便晕厥。
难道是因为那碗药?
她蓦然想起之前慕容秋白端给她喝的那碗药,莫非其中有问题?可是,他又为何要如此做?
垂眸盯着双手,忽而想到什么,她身形不由微微一震,瞬时变了脸色。
喝药,失手摔碎碗,与他争持间割破手,再到后面莫名昏倒,这一切难道都是他故意安排的?
莫非他竟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替她换血移毒了?!
怎么会?他竟能如此不顾自己的性命只为救她么?
曾经,他从来不曾如此对过她,现在却……
照影紧紧蹙起了眉,目光不停闪烁着。
一切终究只是她的猜测,事实到底如何,她必须向他亲自求证!
起身下床,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出房间,拦住一名下人,她急急问道:“慕容秋白呢?”
那人摇头只说不知。
她一路寻去,哪里都不见慕容秋白的身影,又一连寻问了数名下人,终于自门卫口中得知,他似乎去了后山。
他去后山做什么?
照影心中微诧,看着天色已近黄昏,残阳似血,血红的残光把天空笼罩成一大片阴暗的黑红色,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
昏暗的山林中,一袭白衣缓步走近,俊美的脸略显苍白,却依旧不掩他的一身凛然正气。
“慕容秋白?”柳梦琴惊诧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此的他,柳眉紧紧蹙了起来,只一瞬便又扬起了一丝讥诮的笑:“君子剑突然来此,难道是来找我的不成?”
风月笑也斜眸看着慕容秋白,脸上淡笑如常,然而眸底神色瞬息万变。
他会出现在此,想必已经成功了。
“不错。”慕容秋白凝视着她,淡声道:“柳梦琴,你还是罢手吧。”
“罢手?”柳梦琴似觉得十分可笑般,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莫要忘了,现在主控权在我手中,我随时可以要了玉玲珑的命!”
“是么?那你不妨试试。”风月笑微微冷笑,目光森冷地看着她。
对他忽转的态度和毫不在乎的表情,柳梦琴微微怔了怔,俏脸一沉,冷笑:“教主是不在乎她的性命了么?”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威胁我?”风月笑笑容自若,似乎真的并不在意。
柳梦琴心中隐隐有些惊惶起来,莫非真的有什么让他能如此有恃无恐?
本能地后退几步,美眸一凛,她蓦地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便要朝身上刺下。
决绝一刻
()“柳梦琴!”慕容秋白陡然出声喝止了她,嘴里吐出一声深沉的叹息,“我已将蛊毒转至自己身上,你伤不到她的,所以,莫要再自残自己的身体了。”
到底曾经也相处过一段时日,虽知她的歹毒,但却也了解她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他也不忍见她再这般执迷不悟下去。
闻言,柳梦琴不由睁大了双眸,脸色渐渐由惊慌转为愤恨,忽而又似疯了一般大笑了起来:“不可能!同命蛊根本没有解!你们以为这样说便可以骗倒我吗?!”
说完,手中匕首已是狠狠朝腿上刺了下去,鲜血立时狂涌而出,染透了她一身红衣。
她疯了,真的是疯了。
从她自残身体来折磨人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丧失了常人的理智,不可能再挽回了!
强烈的痛楚自腿上传来,慕容秋白皱眉闷哼一声,捂住右腿半跪了下去。
原来,这就是玲珑一直所承受的痛苦么?这样钻心的痛,她却一直用笑容掩藏着。
不过,从现在起,不必再担心了。
因为,她所有痛已经由他全部来承担了!
看到慕容秋白的表情,柳梦琴的眼神渐渐变得更加疯狂起来:“骗人的!你故意表现的如此痛苦,演戏给我看,我才不会上当!”
她举着滴血的匕首又一次狠狠刺下,然手腕却被紧紧捏住。
“你这么想死吗?”风月笑冷冷看着她,眼睛冷漠如冰雪。
柳梦琴却又咯咯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是骗我的,你还是在意我的死活的。”
然风月笑看着她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若非还顾及着慕容秋白的性命,她此时已经是个真正的死人!
“笑……”忽而一个轻柔而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深切的欣喜和震惊。
风月笑身形陡然一震,眸光闪烁着,缓缓转过了脸。
那绯色的身影,清丽的容颜,明亮的双眸,无一不是他日日夜夜所想念的。
只是,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和眸中透着的一丝惊喜,想起因他而痛失的孩子,反而如针般刺痛他的心,连手指在刹那间都有些颤抖……
照影一路来寻慕容秋白,却未曾想会在此意外地遇见风月笑。
心中一直因失去孩子而死寂的心瞬间又掀起了一丝波澜,在她还未意识到时,已经不自觉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在二人失神互相凝望之时,柳梦琴面上的表情甚是奇特,目中蕴藏着一丝残酷的笑。
忽而,在所有人都未及注意的时候,她挣脱风月笑的手,握着匕首直直朝照影刺了过去。
照影身子本就虚弱,焦急奔往后山已经差不多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此时根本完全无力躲闪。
风月笑回神惊觉之时,掠身直追而去,然袖中弯刀却犹豫着不敢出。
可是不出刀,只怕根本来不及阻止柳梦琴!
“风月笑,出刀!快出刀!”一旁传来慕容秋白的清喝声。
此时的慕容秋白也因换血之后耗尽元气而已无力阻止她,但是,却必须阻止她!
他知道风月笑只要一出刀,柳梦琴必死无疑,但风月笑到底还是顾念着自己才一直未肯出刀。
若果是以前的他,想必是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是否可以认为他还念了一丝兄弟之情?
如此,便也已够了。
在他为照影换血移毒之时,他便已豁出自己的性命了,那么,现在也同样不必顾忌!
风月笑转首看向他,他眼中的决绝让他也不由为之一震,他是真的肯豁出性命了!
两人目光交错,陡然间,风月笑眼里泛起一丝雪亮的光芒。
“好!”风月笑眼色冷冽,猛然间一声清喝,袖中弯刀宛如闪电一般掠出,迅疾无比,直直刺入了柳梦琴的背心,穿胸而过!
柳梦琴手中的匕首只差一毫便要刺入照影胸口之时,风月笑的弯刀自其背后直刺而入,破胸而过的刀尖滴着鲜红的血,而她手中的匕首已是无力再向前刺,手微微一松,叮然落地。
“笑!你——!!”未想到风月笑会下手杀柳梦琴,照影瞬时惊呆,只怔怔看着在面前缓缓倒下的柳梦琴。
待惊觉自己身上并无半丝疼痛之感时,刹那间省悟过来,转首看向了另一旁的慕容秋白——
半跪于地的他右手正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身形有些不稳地晃了晃,斜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脸色苍白如死。
“慕容秋白!”照影心中陡然一纠紧,急急朝他奔过去,脚步因身子虚弱而有些踉跄不稳。
“玲珑……”看着奔至面前的女子,慕容秋白轻扯嘴角,淡淡一笑,“你还是来了。”
照影紧咬着唇,双眼渐渐有些模糊:“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要替她换血移毒?
她不肯让笑这样牺牲,也不会让他如此牺牲,她不需要任何人为她以命抵命!
何况慕容秋白,更没理由如此为她!
曾经一而再地放弃了她,现在却要不顾性命地来救她!何必?又何苦呢?
慕容秋白轻咳着,眉目间的神色却是如此平静,淡淡笑着呢喃道:“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曾经欠你的,如今都可以还清了,你和风月笑也不必因分开而再痛苦。”
是的,对她的亏欠,他用他的命来偿还,这样够不够?
照影瞪着他,心中不知是怒还是痛,冲着他大声道:“你自以为很好么?你以为我需要你如此偿还我么?慕容秋白,你以为你是谁?!什么都可以擅自做决定!你想死,我不会拦你,但我不用你拿命还我!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么?我只会恨你!恨死你!”
她与他之间本已两清,再无瓜葛,如今却又欠他一份情,她恨他让她怀疚一生,恨他让她与他今生始终都缠着一份难解的纠葛!
慕容之死
()慕容秋白胸口钻痛,轻咳一声,几缕血丝自口角涌出,苦涩地笑了笑,脸色愈发苍白,“若果恨我能让你觉得好过一些,那便恨我吧。”
他本就不奢求她能原谅他曾负她的一切,只要她还能好好活着便够了。
只是,听到她说恨他,心头仍忍不住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