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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你想玫的话就说出来好了。我再跟你说一次，我跟小王爷只是普通朋友，认识他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小王爷。什么当王妃的，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小乔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真是没事找事做，老是喜欢找她麻烦，难道自己天生就长了一副活该被人欺负的样子吗？这个掐架的臭女人，真恨不得暴打她一顿。
“普通朋友？可真是普通得不一般啊！我怎么就没有遇到过一个这样维护自己，爱护自己的朋友，我可真要好好向你学习一下怎么掳获男人的本事才行！”王舒雅翩然而笑，讽刺起来。
“四年不见，二嫂嚼舌根的习惯还真是一点也不改。看来二嫂好像是不大欢迎本宫回娘家了？”玉妃提起手帕，捂着胸口轻轻地咳嗽一声，若有若无地看了王舒雅一眼。这话也够王舒雅听了，本宫二字却是道出了朱玉蓉如今的身份，却是把他们一家人的关系生生地隔了一段。王舒雅面色苍紫，嘴唇动了动，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今时不同往日，当年那个只会在槐树下抽泣的柔弱女子已经成了三宫六院里一株屹立不倒的寒冬腊梅，清冽彻骨，寒气逼人。王舒雅虽然仰仗着家人的那点荣光，却终是要矮了她一截。嫁出去的女儿，何况王洪起初也不是很满意这桩联姻，出身再怎么高贵不凡，她已经是朱家的人了，遥远的相国公府，已经离她越来越陌生。
“大家都折腾了这么久，各自回房歇息去吧！”朱玉蓉淡淡地瞥了众人一眼，一阵瑟瑟的冷风划过庭院，拂过她清秀的素颜，百褶裙带凌风飘舞，当年那个弱质芊芊，清秀脱俗的佳人已然飘远，朱府里有的，只是一身荣耀和宠爱的玉妃。王舒雅也懒得和他们搭讪，闷闷地哼了一声，眉梢划过一丝褶皱，眼角余光斜了朱玉蓉一眼，甩了衣袖，决然而去。
清秋别院。
折腾了这么久，小乔整个人都快累趴了，没有想到，真相被揭开之后竟然会生出这么多事故。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个威风八面的小王爷，尔后又跳出来一个玉妃娘娘，难道真如算命先生所说，今年要遇到贵人，要交好运？罢了罢了，这样的好运她是不要也罢，皇室里出来的人，还是少去惹他们为好。
关上房门，小乔还没有来得及缓口气，清寒猛地一把抱住了小乔，紧紧地将她拥在了怀里，雄武有力的十指深深地掐进小乔粉白的香肩锁骨里，一股雄性的气息扑面而来，丝丝入颈。他吻上她如玉的面颊，享受着这个女人身上别有的风味，撬开她的香唇，舌尖向里面探了进去，开始攻城掠地。
深深缠绵的一吻，竟是让小乔红透了半边脸。良久，清寒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缠绵旖旎的一吻，像个赖皮的孩子。“小乔，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再惹你生气了，我以后绝对不会随便乱冤枉你了！”清寒抚了抚她的发丝，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口说无凭，我要立字据！”小乔冲他翻了个白眼，悠然一笑。这个醋坛子，今天对她信誓旦旦，情真意切，天晓得要是那天见了她和哪个男人又说了一句话，拉了一下手，他又要对自己发神经。
“立字据就立字据，有什么了不起！你也要立字据，你要保证，以后都不许再去见那个什么狗屁小王爷了，不许再和他眉来眼去了！”朱清寒挽起袖子，气势昂扬地拍了拍胸脯。“喂，我都说了我和元丰……小王爷根本就不是你们这群人想的那样，你别乱说好不好。就知道冤枉好人，和你二嫂一样欠揍！”真是快要被他气疯了，眉来眼去，她哪里有对元丰抛过媚眼了，根本是无中生有嘛！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肯立字据了？你还是不肯和他断绝关系？”清寒沉了脸，语气中满是醋味。“喂，人家怎么说都那么帮我，为我说好话，他都说了和我只是萍水相交，你瞎想些什么。他是小王爷，是皇宫里的人，我和他八辈子也扯不上关系的！”小乔叹气一声，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非要抱着这点不放！“我不信他对你没有意思，我不信！从他看你的眼神，对你说的话，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总之我不管，以后你都不许再和他有瓜葛！”清寒阴沉沉地看着小乔，语气中有着不可质疑的抗拒和辩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元丰来意非善，随时都有可能把小乔从他身边抢走。
“不行！我做不到！”小乔没有任何的思索，果决地否定了。在她的心里，她已经将元丰视为了知己，她亦不会因为别人的一点误会就和他断绝来往，那样不像她风小乔的作风。为了和清寒在一起，她已经改变了很多，她不想连最后的原则和坚持都丢掉，如果爱情是一味的去包容和迎合，失去了最珍贵的友情，她还剩下什么？
“为什么做不到，难道你……你喜欢他吗？”清寒捉住她的肩膀，一脸凝重地看着小乔。“你又来了，为什么你们个个都认为我和小王爷有关系了？我们不过是在外面过了一夜，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在山寨的时候，我也常常和寨子里的兄弟在外面过夜，那种感情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朱清寒，如果你这么怀疑，这么不信任我，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在一起了。免得你娘生气不高兴，你也夹在中间难做人！”小乔生气地甩开他的手，淡漠地看着朱清寒，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这么看扁自己！
“好好好，我不怀疑你，不误会你就是了。小乔，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到我们朱家，我们都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我不要你和小王爷有来往，那也是因为我太在乎你，太喜欢你的缘故，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跟他走的！你，明白吗？”清寒紧张地抓住小乔的手，绷紧的面容上隐现出一丝惆怅与担忧。他现在已经完全放开了少爷的架子，和她认真的谈心。
“行了！”小乔见得他态度谦和，撇开了他所有的高傲，委屈得像个被抛弃了的孩子，再和他闹脾气的话也说不过去了，咧嘴一笑，环住了清寒的虎腰，“我以后尽量少和小王爷见面就是了，好了吧。不过你也不能太得寸进尺了，什么都干涉我！”
“只要娘子少和那个小王爷见面，相公就万事大吉了。你知道吗？那个什么平北王爷本少爷是根本一点也不放在眼里，穿得人模狗样，手里拿着把破扇子，装得绅士儒雅，风度翩翩，他那种人啊，最会骗人了，我是怕你上当，所以才不想你和他有什么关系！”清寒捏了捏小乔的脸，说起了元丰的坏话。
“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的朋友！”小乔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原本以为只有女人为了爱情可以不折手段，背后伤人，没有想到男人狠起来比女人还要可怕。小乔捶了他的胸口一下，“元丰他才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中伤他！”
“切，本少爷风流潇洒，才貌出众，我有必要去中伤他吗？我不过是看不惯他那臭派头罢了，就知道骗女孩子！好了，不说他了，你也累了这么久，早饭都没有吃，我叫流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来，怎么样？”清寒无趣地吐了吐舌头，抓住小乔的手，放在嘴边叭嗒一声亲了一下。“咦，你呀，真是好恶心，自恋臭美死了。”小乔俏脸微微一红，缩回了素手，忽而一声轻轻长叹，“这个时候，我怎么还吃得下东西？你娘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知道我是山贼之后这么讨厌痛恨我？清寒，当山贼真的很让你们朱家的人丢脸吗？”
“怎么会？至少在我的心里，你这个山贼娘子就让我很喜欢！小乔，我也要告诉你，今天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你放心，二姐一定会帮我们的，二姐最疼我了，她一定不会忍心让娘拆散我们的！”清寒拉住小乔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小乔的肩膀。虽是如此，他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娘从来没有这么反常过，今天她和爹在大厅里的那一番对话，让他隐隐觉得他们夫妻之间似乎还隔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一段封尘二十多年的过往，如今又水清鱼显起来，它将会给这个家带来什么样的大风暴？小乔默然地点了点头，款款地依偎进了清寒的怀抱，释然地吁了口气。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当年槐树
深秋的夜，宁静如水。皎皎的月华如流银一般泻下，寂寞的折痕也随着那满地的落叶凄迷，颓丧。四年不见，后园的老槐树风骨依如当年，挺拔，繁盛。枝头的繁叶已经殆尽，却仍然掩饰不住那苍劲之美。只是，树下的美人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心境，一入宫门深似海，后宫的争斗比现实的战场还要残酷得多。朱玉蓉一袭鹅黄羽衫装束，悠然地立在槐树之下，过往前尘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却只能留得一声叹息。
“小槐树，我回来了，回来看你了，你想我吗？”朱玉蓉轻轻地抚摸着它的主干，低声软语。一声“小槐树”，道尽多少人世沧桑。当她还是个姑娘的时候，有了心事，常常跑到这槐树下诉苦，宣泄她的感情。可如今有什么心事，只能在心里藏着。后宫是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方，稍一疏神，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宫里头，不知道有多少双怨毒的眼睛在盯着她玉妃娘娘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诅咒她从这个位置上跌入冰冷的地宫。
“谁躲在廊子里，给我出来！”朱玉蓉面色忽然一变，如水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凌厉。廊子一侧，缓缓地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月光投在他俊武的脸上，显出几分萧瑟。“秦汉，是你！”朱玉蓉面色缓了缓，吁了口气。
“这四年，你还好吗？”秦汉幽幽地开了口，落寞地看着这个曾经让他痴狂发疯的女子。“还好，你呢？”朱玉蓉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秦汉自失地笑了笑，“还能怎么样，老样子罢了！”
“今天回来都没顾得上和你打招呼，对不起啊！”朱玉蓉低下头，搓了搓手。“我只是个看守的下人而已，打什么招呼啊！娘娘金枝玉叶，我们能够远远地看一眼娘娘，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秦汉语气平和地说道，忽然间，他已经觉得和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隔了很远很远。
“娘娘？”朱玉蓉面色微微一沉，哼了一声，“你叫我娘娘，没有想到你也这么看我！原本以为，这个家里，就你是最了解我的，想不到你也和他们一样！是啊，娘娘，你没有叫错，就算我再怎么否认这个事情，我都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不再是什么朱玉蓉！”曾经的知己，在时间的消磨中也看扁了她。
“他从军了！”秦汉淡淡的道，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朱玉蓉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谁从军了？”“还会有谁？难道你在宫中没有见过他吗？他都是为了你，才从的军，仅仅只是为了见你一面。可你呢？四年以来，连个消息都不肯给他，你真的这么狠心？虞贤弟是我秦汉生平最佩服的一个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硬汉英雄！我秦汉会敬重他一辈子！”秦汉神色肃然起来，激动地看着朱玉蓉。
朱玉蓉浅浅一笑，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哀愁：“从军，从军好啊，像他那样的大英雄，本就该为国家做点事，出点力的。”
“可是他一点也不喜欢从政，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在宫中见你一面。蓉儿，你是在装傻吗？为什么不敢回答我，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秦汉走上前来，握住了朱玉蓉的手，一脸的凝重。朱玉蓉深深地吸了口气，凄苦一笑：“为我？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见了我又能怎么样？就算在宫中见到了他，我也只能当他是个陌生人。在宫里，除了皇上，嫔妃的眼中是不能有其他男人的影子的，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当初我好不容易放手，成全了你们，你们明明是相爱的，为什么要弄到今天这个地步！蓉儿，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你要选择宫廷这条路，为什么你不肯和他去浪迹天涯。你害怕和他过苦日子，害怕他给不起你要的幸福是不是？这倒也是，你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要风得风，要雨有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麻雀与凤凰的区别，谁都知道怎么选择的！”秦汉轻嘲地笑了笑，松开了朱玉蓉的手，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她。
“在你眼里，我朱玉蓉竟是这样势力的人么？秦大哥，想不到连你也这么看我！对，我贪慕虚荣，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坏女人，欺骗你和他的感情。我就是这么现实，我就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我就是想找死，在后宫那样尔虞我诈，陷阱重重，机关算尽的地方，和三千个女人去争夺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朱玉蓉哈哈一笑，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她心里的苦，又有谁能够知道了？
“既然这不是你的本意，为什么当初你要失约，为什么你不肯和他远走天涯？”秦汉摇了摇头，他在朱家呆了这么些年，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不过是冰山一角。
“远走天涯？哼！”朱玉蓉自嘲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走到哪里去？我走了，我的家人怎么办？我要用我满族人的性命换我一个人的幸福吗？我可以失去爱情，但是我不能失去我的家人。”言毕，朱玉蓉苦涩地摇了摇头，纵算这个家有多么对不起她，她也无法割舍对它的感情。宫中的这四年，她无时不刻在想家，这次能够回家，是得到了皇上的允许。
“我这次回来其实也不仅仅是探亲，干爹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朱玉蓉吐了口气，换了个话题。“嗯，知道！”秦汉点了点头，一脸的平淡。“皇上对这件案子看得很重，他想追查出这背后的阴谋。干爹身边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就只剩下他……”朱玉蓉甩了甩云袖，一脸的惆怅，话还没有说完，秦汉已经打断了她：“你怀疑是他做的吗？想不到你真的变了，变得这么残酷和不近人情。他的为人难道你不清楚么？他要是想杀皇帝的话早在你进宫的那一年就已经动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你这样怀疑他，实在是让人寒心，枉费了他对你的痴情一片。”说完，秦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消失在了斑驳的墙影尽头。
朱玉蓉面色苍白的看着远去的秦汉，身子一阵剧烈的颤抖，寒冽的夜风中，她单薄纤弱的身影显得愈加的楚楚可怜。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咽了回去。如今的局势，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她和虞允文，已经是注定要分开在两个世界的人了，如烟的过往，只能埋在心底的深处。看着这一地的槐树叶子，朱玉蓉簌簌地流下泪来，人生若只是初见，该有多好！这样的生离，却是要比死别还要残酷千倍万倍。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惊鸿翠屏
“朱清龙，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陷害了你二叔吗？”王舒雅一脸气愤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朱清龙，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难受。从婆婆那里回来，朱清龙便只是呆呆地坐着，用一种陌生和冷冽的眼光看她，那样寂灭的神情，让王舒雅心里很不是滋味。夫妻这么多年，他们还从来没有吵架过，清龙凡事都忍让着她，她也在他的宠溺之中变得越来越骄横和脆弱。
“不是，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在想玉容说的那些话，平白无故的，二叔怎么会和胡人有勾结的！我真是想不通！”朱清龙喟然一声长叹，目光萧索地看向窗户外边。“那你的意思就是怀疑我娘家人了，怀疑我弟弟在暗中做手脚，陷害你们朱家了！朱清龙，你摸摸良心问一下，嫁给你这么多年，我王舒雅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当初我不顾爹的反对非要嫁给你，是为了什么啊！可如今，你居然这样怀疑我，怀疑我要害你们。你的良心真是给狗吃了，嫁给你这么多年，我有没有过过好日子啊，天天陪着你在外头忙生意，回来还要受你们一家老小的闲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朱家二少奶奶当得很风光，其实连个下人都不如！”王舒雅气得一脸苍紫，苍白的骨节发出脆脆的声响。清瘦的身子在寒夜中瑟瑟发抖。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你干嘛这么大火气！我只是觉得二叔出事实在是太蹊跷了！”朱清龙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无力地吁了口气。“我看有蹊跷的是你妹妹才是，好好的皇宫不呆，突然跑回来，还自以为是的主持什么正义。她也不想想，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都已经是皇上身边的女人了，心里还念着以前的情，只会对自己没有好处，弄不好，还要把我们全家都牵连进来！你看看她今天对我的那个态度，那是一个做小姑的对嫂子说的话吗？亏得你还和她是龙凤胎，她可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王舒雅甩了甩衣袖，一脸的愤愤之色，想起今日朱玉蓉的那一番冷嘲热讽，她的心里便不是滋味。有生以来，她还是头一遭被人这么看扁，说她是个爱嚼舌根的妇人。
“你说够了没有？玉容也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有什么不对。你弟弟是什么样的人，在京城可是花名在外的。当年他和金国女奴的事情，可是人人都知道的。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