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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尚主的驸马,都没有什么自由。
一则,公主地位自然在驸马之上,驸马在家多半还要听从公主的一应安排。
二则,公主要是无子,也不同意驸马纳妾,那驸马就可能终身无子嗣。
三则,一旦公主生病或亡故,驸马往往拖不了干系。
太宗朝时静和长公主之前还有好几位公主。其中一位瑶光长公主自小身体不好,各世家贵族都不敢娶。太宗皇帝虽然也不怎么喜欢瑶光,女儿亲事,他也不能敷衍。择了一名中庸世家子弟赵家与瑶光长公主匹配。婚后,瑶光长公主只熬了半年,便因久病不治而亡。赵家战战兢兢伺候了瑶光长公主半年,最终得了这么个结果。还得面临太宗皇帝的龙颜震怒。
最后赵家家道中落,本就在世家当中踽踽独行、艰难生存的赵家,自此退出了大夏的政治舞台。
如静和长公主与如今的兰陵侯爷、当初的兰陵王那般,地位几无相差的公主、驸马平起平坐的匹配情况,少之又少。
若不是太宗爷疼爱静和长公主,恐怕是不会让她由着性子嫁予高安荣的。
邬八月有些难以置信:“表兄难道不想在朝政上一展拳脚吗?为什么要娶公主?”
高辰复眉眼深深,轻声道:“你表兄正因为有大志向,方才能屈能伸。”
驸马不能涉足朝堂,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但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驸马娶了公主。也就等于是跨入了上流社会,与世家、贵族之间的来往会很多。这的确是能快速融入京中社交圈子的一条捷径。
可贺修齐……
邬八月还是不敢相信。
更重要的是……
“表兄如果有这样的想法,又怎么不找别人,却找爷你呢?”邬八月睁大眼睛望着高辰复。
高辰复笑了笑,道:“他对自己很有信心。来年春闱,他肯定会金榜题名。”
高辰复顿了片刻,接着说道:“小皇姨今年已十五了,还未定亲,明年皇上必会给她赐婚。之前便有传言,说皇上定然会在金榜学子中,为小皇姨择定良缘。”
高辰复口中的小皇姨是太宗皇帝的遗腹子。宣德帝最小的妹妹,阳秋长公主。她的生母岑妃在她出生后亡故,宣德帝追封其为岑太妃。
因阳秋长公主年小,宣德帝和萧皇后因那时无子嗣,几乎是将其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抚养。
只是据说阳秋长公主貌丑无盐,一直被养在深宫。无人能知。
这样一个被传闻说是“丑女”的公主,自然也乏人问津。姜太后也并不将其婚事放在心上,甚至是不将此人放在心上,以至于阳秋长公主的婚事拖到现在,还尚无眉目。
“他想让我帮忙在宫中人面前提一提他。”高辰复道:“如果能入了皇上的耳。娶小皇姨的事情,就能多一层保障。”
邬八月咬了咬唇,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表兄他会想要娶公主……娶了公主之后,他就不能参政,不能为官了,他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高辰复轻轻摇头:“他说,对未来他自有打算。他只需要我帮忙,将他的名号,设法让宫中人知道。”
邬八月心跳得有些快,忽然抬头道:“爷,表兄这会不会是障眼法?”
高辰复扬挑了挑眉:“障眼法?”
邬八月连连点头:“这是表兄放出的烟雾弹。他明面上是让说自己想尚主,但实际上,他只是想让人认识他。”
“那他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高辰复笑着摇头道:“他何不直接求到邬老面前,请邬老多带他去结交一些朝中文臣?”
邬八月也想不明白,她嘟囔道:“真是个神经……”
而另一边,离开邬府的贺修齐正与人对弈,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望了望天,道:“八月那妮子肯定在骂我。”
坐他对面的男人很年轻,眉宇之间有一股戾气。
“想引人注意,直接找邬老不就行了?何必通过高辰复?要是皇上真让你尚主,你没地方哭去。”
“你不懂。”贺修齐微微一笑:“邬老?呵……”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新人
贺修齐的话让对面的男子停住了下子的手。
“邬老怎么了?”男子问道:“他虽已不在朝堂,却还是文官之首,明年春闱也有他审考。有他保举,三甲不能肯定,可你的前途是一定有的。”
一边说着,男子下了一子,笑道:“你可要到绝路了。”
贺修齐低眼一看,顿时莞尔一笑,紧跟着下了一子,道:“有一词,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没到终局,可不能下断言。”
男子顿时一愣,然后恼道:“你诱计!”
贺修齐哈哈一笑,开始逐个捻子入棋盒,道:“兵不厌诈,是你只想眼前,而不思今后。”
男子颓然地投了子,骂咧咧道:“输了输了,不来了!”
贺修齐也并不生气,将棋子都收拾好了,方才盖上棋盒,慢悠悠地饮了口茶。
“喂。”
男子伸腿踢了踢桌腿,带得贺修齐身体摇了摇,手上的茶杯也晃悠了两下,洒了几滴茶出来。
“有事便说事,别动手动脚。”
贺修齐没好气地将茶杯放下,看向男子道:“你是不满我没帮你同八月说上话,还是不满我与你小叔相谈甚欢?”
“跟你说过,我不认他是我小叔。”
男子顿时瞪了贺修齐一眼,眼中竟还弥漫了些微的杀气。
“明焉,不要躁怒。”
贺修齐淡淡地笑道:“你不认他是你小叔,但他总是我的表妹婿。更何况,和他闹僵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与贺修齐对坐着的,竟是明焉。
“你少同我讲那些大道理,我才不会活得跟高辰复一样虚伪。”
明焉面露不屑之色,对贺修齐道:“我是想提醒你,要是那阳秋长公主知道你要娶她,真个对你上了心。非你不嫁,我看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贺修齐轻轻一笑:“大不了,就娶了她。”
“那官儿呢?不做了?”明焉怒道。
“当然得做啊。”贺修齐莞尔:“大夏没有驸马参政的先例,我不妨做一个首例?”
“大言不惭。”
明焉轻哼一声:“依我看。你还是通过你姑母,寻邬老帮忙比较靠谱。”
“你真以为,邬老在朝堂上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贺修齐轻轻哂笑,摇头道:“我要是真去找了邬老,恐怕将来,不会有好结果……”
“怎么说?”
明焉皱了眉头问道。
贺修齐却是轻轻将右手食指比在了唇中间,“嘘”了一声,道:“不可为外人道也。”
☆★☆★☆★
五日婚假很快便过去了,明日高辰复就得回京畿大营里做事。
邬八月有些舍不得。
有高辰复在,都不用她和淳于氏等人打交道。
而高辰复一走。身为兰陵侯府女眷中的一员,她又不得不和淳于氏等人打交道。
邬八月有自知之明,淳于氏伪善,高彤蕾因轩王爷之事,对她也有些偏见。
而平乐翁主虽然看起来是和她站在一边的。但邬八月心里明白,平乐翁主明面上帮着她说的那些话,其实也不过是攻击淳于氏的武器罢了。
说到底,她也只是平乐翁主与淳于氏之间攻伐退进的借口。
所以,邬八月既不想和高彤丝打交道,也不想和淳于氏、高彤蕾往来。
高彤薇话虽然不多,但显然也并不是善类。
邬八月不想和她们往来。可这种不能避免的事情,她总要学着去面对。
她有些担忧,也担心自己没有足够强大的心脏去面对这些人这些事。
而另一方面,她也并不想让高辰复觉得她没用,令他失望。
因此邬八月内心纠结,有些惶惶不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邬八月的闷闷不乐高辰复早已注意到了。
夜深宁静,高辰复搂着邬八月,两人额上还淌着薄汗,锦花被下的身躯重叠在一起。
“去公主府的事得过一段时间,总要找个借口。如果这时候便搬过去。难免落人口舌。”
高辰复耐心地对邬八月解释道:“一月之后是母亲冥诞,到时候我借着梦见母亲之由,提出前往公主府陪伴母亲之事,方才显得顺理成章。”
邬八月往他怀里靠了靠,轻声道:“我不是在想这件事,只是觉得,明日你离开侯府,每隔三日才会回来一次……”
话未尽,高辰复便倾身在她鼻头轻啄了一下,笑道:“别太想我。”
邬八月脸微微红,想反驳一句,说她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话到嘴边却又给咽了下去。
她又何尝不会想他呢?
“别怕。”
高辰复的声音沉甸甸的,却让邬八月觉得很安心。
他的手抚在她光裸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像是在抚摸一匹上好的绸缎。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想做什么,想说什么,都不用顾忌。兰陵侯府不是我们的家,即便是得罪光了府里的人,又有何妨?我总在你前头挡着。”
高辰复从被窝中伸出健壮的手臂,抬手抓了抓邬八月的头发,笑道:“天大的事儿,我给你扛着。”
邬八月心下有些酸楚,她动了动唇,抬起一双湛亮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高辰复道:“如果……这天大的事儿,真的会让天塌下来呢?”
红烛微摇,高辰复回视着邬八月,道:“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顶不了呢?”邬八月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要真是顶不了呢……”
“顶不了的话……”高辰复一笑:“那就生同衾死同椁,做一对同命鸳鸯,行不行?”
邬八月埋下头去,蹭向高辰复的颈窝。
她不禁想,要是将来高辰复知道了她心里背负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会不会万分后悔娶了她?
“别怕。”
高辰复仍旧在安抚着邬八月:“我每三日回来一晚,又不是一直待在京畿大营。侯府里我也安排有人,有什么事发生,我会很快知道。”
邬八月低低地应了一声。瓮声瓮气地道:“你放心,我一个人在侯府里,也会好好的。要是你在京畿大营还要操心我这边的事,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高辰复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闻着她身上自然而发的淡香气味,轻声道:“我乐意将你的事放在心上。”
邬八月莞尔一笑,圈住高辰复的腰,道:“睡吧,明日你要起早,要是到了京畿大营却睡眼惺忪,你的部下会笑话你的。”
高辰复低低一笑,再次在邬八月额上轻吻一记,道:“嗯,睡吧。”
翌日高辰复早早地就起了身。没有吵醒熟睡中的邬八月。
朝霞赶在辰时一刻将邬八月唤了起来。
虽然高辰复并不将淳于氏当做母亲尊敬,却也并不会给她难堪。邬八月也不想落人话柄,每日晨昏定省,她还是会规规矩矩做的。
只不过前几日都有高辰复陪同,今日却只有她一个人。
倒是高彤丝仍旧出现在了邬八月面前。如往常一般,从一大清早就含沙射影地拿话挤兑淳于氏。
淳于氏笑着让邬八月落座,邬八月这才注意到淳于氏身边、高彤蕾旁边站了一个妙龄少女。
邬八月和高彤蕾同岁,这少女瞧着年纪也与她们相当,正是好年纪。
“复儿媳妇儿不认识她。”淳于氏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姨侄女语柔。”
淳于氏唤过少女,道:“语柔,给你嫂嫂请安。”
莫语柔长相俏丽。眉宇之间隐约还有些英气,倒是能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然而邬八月对她的好印象却在她开口时戛然而止。
莫语柔上前还算规矩地给她行了个礼,声音腻得人能起鸡皮疙瘩。
她娇笑着道:“姨母让语柔唤邬姐姐嫂嫂,可语柔与高大哥虽在幼时见过,可并不太亲近,倒是邬姐姐。语柔与您一见如故,邬姐姐要是不嫌弃,就容语柔唤您一声姐姐如何?”
淳于氏笑着开口道:“你这丫头,来府里倒是交上新朋友了。你邬姐……”
“抱歉莫姑娘。”邬八月淡笑着开口道:“我家中有妹妹,倒是不好随意乱认妹妹。莫姑娘若是觉得唤我嫂嫂让你为难。那便唤一声统领夫人,我也受得。”
莫语柔脸上表情顿时一僵,大概是没想到邬八月竟然伸手打了她这个笑脸人。
高彤丝顿时嗤笑一声,却没说什么。
但这已经足以让淳于氏和莫语柔难堪了。
厅中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淳于氏扯了扯嘴角:“复儿媳妇儿说的也对,语柔这般胡认姐姐,也有些不妥。语柔性子开朗,难免有些唐突,复儿媳妇儿可不要见笑。”
邬八月笑着回了一句:“夫人见笑了。”
淳于氏扯了两句场面话,邬八月跟着回了两句,便起身说屋里还有事要处理,先告辞了。
淳于氏自然没有留她。
见邬八月起身,高彤丝也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悠闲自得地跟在邬八月身后。
将出门儿时,高彤丝回过头来,抬了眉梢对淳于氏微微一笑。
“大嫂。”高彤丝往前唤住邬八月,笑道:“我们一起走。”
高彤丝走在邬八月右侧,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的懒散只是表面上的,邬八月一直觉得高彤丝更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豹子。
只等着淳于氏露出破绽时,能够给她致命一击。
“就是这样。”高彤丝轻轻笑了起来:“看来大嫂记得当年你来济慈庵时,我对你说的话。”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水
对于高彤丝所言,邬八月并没有给予太多反应。
她淡淡地看向高彤丝道:“翁主,您与夫人有什么恩怨,我并不想参与其中。”
“是吗?”高彤丝顿时一笑:“那你方才急着撇清,不想和莫语柔称姐道妹,就不怕惹怒了淳于老妇?”
邬八月笑了声道:“翁主聪慧,又如何看不出来,莫家姑娘恐怕有些小心思。女人在这方面,观察力和注意力都是极其敏锐的。能在一开始掐掉苗头,自然最好,若是掐不掉,任其生长,岂非后患无穷?”
高彤丝哈哈大笑道:“好,好!大哥一走,大嫂便也露出爪子了。”
“我并非猫狗,何来爪子。”
邬八月淡淡地一笑,道:“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不容许别人觊觎罢了。”
“这话说得对。”高彤丝眼瞳转深,笑意收敛:“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让别人给占了去?而那些被占去的,就必须收回来。”
邬八月深深地叹了口气。
“翁主若是无事,去我院里坐坐吧。”邬八月邀请道。
“好啊。”
高彤丝顿时挑眉,满口答应。
高辰复和邬八月所居的院子名为一水居,取自“上善若水,一体而成”之意。在高辰复不在燕京的时间里,这所院落一直空置着,直到高辰复回来,下令让人彻底清理,这才住了进来。
静和长公主便是在一水居中难产去世的。
高彤丝走到一水居匾额前,停顿了片刻,方才跟在邬八月身后走了进去。
“母亲过世的时候,我不过才两岁,大哥也只有四岁。”
高彤丝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轻声说着:“我连母亲的模样都记不清,大哥即便有些微记忆,恐怕也很单薄。但很奇怪。大哥对母亲有零星的记忆,但他对母亲的思念。却没有我这个对母亲毫无印象的人深。”
邬八月轻声道:“爷他为人内敛,情绪并不外露。”
“是吗?”高彤丝一笑:“我看大哥娶亲的时候,就很高兴。”
邬八月便不做声。
“大哥一直觉得,没有淳于老妇害母亲性命的证据,便不能定淳于老妇的罪。可我不这么觉得。”
高彤丝道:“除了淳于老妇,谁能对母亲下毒手?父亲在母亲怀着弟弟的时候,与淳于氏往来甚密,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计划着要接淳于氏来府做小。偏偏母亲产子而亡。哪有这么巧的事?”
高彤丝冷哼一声:“我去太医院查阅过母亲临产的记录。母亲生大哥,生我,都一帆风顺,弟弟在母亲怀中时也一直很乖巧,太医把脉都说胎位正,临盆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可是即便这样,产房外有妇科圣手坐镇,产房内还有经验一流的宫中产嬷嬷伺候着,母亲却也能难产而亡……说没人动手脚,谁信?”
邬八月暗暗叹了一声。
虽然高彤丝言之凿凿。但难产而亡,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例如连现代医学都没能攻克的羊水栓塞,若是静和长公主遇到的是这样的情况。母子均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见邬八月不语,高彤丝便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还以为,是我在偏执地相信这一事实,对不对?”
邬八月轻声道:“翁主一切只出于怀疑,没有证据,是不争的事实。”
高彤丝蔑笑道:“有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去查证。”
说话间的功夫,她们已经到了一水居花厅。
二人入了座。邬八月让朝霞去沏了茶上来,高彤丝挥退了闲杂人等。不让她们近旁伺候。
“大嫂,你年龄虽然比我小好几岁。但论资排辈,我还是得对你尊称。”
高彤丝端着茶,轻轻撇着茶沫子,道:“你应该还记得吧,在济慈庵,我告诉给你的,那个宫闱私密。”
邬八月正端着茶的手顿时一抖,洒出几滴极烫的茶水来。
邬八月稳稳地将茶盏端住了,没让它跌落下来。
“记得。”邬八月轻声道:“翁主说,姜太后有一个情夫。”
高彤丝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