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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良来此可不是为了那一份赏金,而是为了叶府的全部家财。倘若叶倾城瞧上了宋玉,叶家的金山就唾手可得了。
这会,上官良谄笑着站在叶世锦跟前,脸上咧着古怪的褶子:“妹夫,你看……人……人还没见着呢……”
自从知道他单独上山寻叶倾城,叶世锦对他就很不满意。因为宋玉确实不错,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就此揭过的。
“恩,我知道了。”叶世锦没什么颜色,对身旁管家道:“准备好了?”
“回老爷,准备好了。”管家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
“走吧。”
“是。”
“哎……妹夫……妹夫……”上官良撵上去:“人……人……不见了?”
叶世锦懒得理他,步履飞快。管家停下来,伸手拦道:“舅老爷,留步吧!”
“你……”上官良老眼一瞪,就想发舅老爷的威风。
管家是个练家子,上官良那点小身板如何强的过他?伸手挡住去路,他眼睁睁瞧着叶世锦转去听雨轩,没奈何。
小叶子扶着叶倾城侯在听雨轩门口,叶倾城戴着素白的斗篷,斗篷上缀着素白薄纱,刚好罩住她的身形。
小丫鬟们守在一旁,眼睛里或失落或庆幸,点点难明。管家照旧侯在丈外台阶下,低着头弯着腰,无声无息。
叶世锦一来便见着她瘦弱的小身子孤单单立在屋檐下,正在等他。心上一软,走上几步,感慨道:“爹爹真不舍你走呀!”
叶倾城一怔,隔着薄纱打量她爹。额上细纹又明显一些,挺直的腰背似乎也有些弯了。她心中有些内疚,有些怅然,有些遥远,实难分清到底哪边更多一些。
叶世锦瞧不清楚她脸色,只道她又不高兴了,忙道:“好了,好了。爹爹不说了,咱们走吧!”
一行人穿过水榭,绕过前院,上了门口的马车队。小叶子小心扶着叶倾城,眼珠子在叶世锦身上转了半晌,想看出“偶遇”宋玉的来龙去脉。叶世锦眯眼假寐,也不知道他是看见还是没看见。
众人出了城,换了几辆寻常马车,又分了几路各自前进。叶世锦带着女儿换了马车,反着路径行了三炷香,这才换了青布小轿,由几个轿夫抬着,沿着苍莽山外围,往深处行去了。
☆、022 落雪洞映雪泉
夜离谷,落雪洞,映雪泉。
初夏的暖意到了此处,早没了踪迹。四周一片雪白,隐隐有些冒头的嫩芽,却显不出一丝春意。
四面环山的峡谷中间,是一汪碧蓝山泉,泉水清澈,并无波澜。山壁上是一个不大的山洞,洞口用干燥的茅草遮蔽着,瞧不清楚里间。洞外正独燃着一堆柴火,缕缕青烟袅袅上升。乌黑的灰烬上方,悬着自制的烤架,烤架上尚余一尾残鱼。
苏夜离自被捉回夜离谷,便禁足在此。至今日,已经七日。莫逍遥并未差人传问他,也严令任何人来探他。禁足在此,条件苛刻。一应饮食俱不供应,全凭自己下水捉鱼,自取泉水。映雪泉常年冰寒,游鱼都藏身深处,想要捉上一条,难度可想而知。亏得他内力深厚,若不然怕是早交代于此了。
此刻,碧蓝泉边,白影飘忽。剑花飞斩中泛着铮铮寒意,一道白影悠忽来去,似欲与山色融为一体。
断断续续的清朗男声,夹杂着剑锋划破的风声。
陌上花
莫道与君长别离,陌上自有花解语。
休言流年久成孤,临渊揽月为君舞。
苏夜离连着舞了两遍,发现这首《陌上花》与他的朝阳映雪剑法十分契合,像是有人专为剑法谱了这词曲,又像是有人专为词曲创了这剑法。
身形停驻,长剑归鞘,苏夜离呵出一口白气,摸出随身的丝帕擦汗。丝帕伸到半空,却又揣了回去,抬起衣袖胡乱抹了一把。七日不曾洗浴,莫要脏了帕子才好。
时近酉时,苏夜离眯着眼睛望了望山顶上一片暗淡的曙色,低下头来,该吃饭了。
哎……
慢吞吞的丢下映雪剑,慢吞吞的解开外衫、中衣,只剩下白色的亵裤。苏夜离扎了扎腰间的裤带,又运了运内力,拿起火堆旁削尖的木棍,沿着岸边,缓缓往深处走去。
泉水冰寒,站了一会便有些发麻。苏夜离运起内力护住身体,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水下。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洞口似有活物行走。苏夜离摇摇头,这偷东西的小兽倒会选地方。凝神盯着水下一尾大鱼,飞快的刺了下去。大鱼在棍尖挣扎,苏夜离满意的盯着手上活蹦乱跳的晚餐,扛着转身往回走。
“少爷!”火堆边坐着个黑衣虎目的男子,裹着披风烤着火,见了他低唤了一声。
“展奕?你怎么来了?”苏夜离一阵惊疑。自小到大被禁足于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通常情况下,不足半月是见不到人的。
“我给你带了酒菜!”展奕没有回他,举起已经热好的酒,递给他。
苏夜离接过微烫的酒壶,疑惑道:“你几时来的?”
展奕自顾拣着包袱里的荤腥菜肴,头也不抬道:“你刚下水时。”
“你……”苏夜离哀嚎一声:“你就不会早些唤我,见我在水里受冻,你就好受?”早知道有酒有肉,他才懒得下水去折腾。
“我没带鱼。”展奕仰头递上竹著,诚恳道。
“……”苏夜离与他对视半晌,终是席地而坐,丢了活鱼与他。也不接箸,胡乱擦了擦手,抓起整只熏鸡,大口啃起来。七日不见油水,见了满眼鸡鸭,肚中早叫唤上了,哪有闲空与他废话。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闹腾半晌,苏夜离满嘴油腻的抬头问道:“义父消气了?”
展奕往柴堆里添些柴火,小心翻烤着鱼肉,沉声道:“还没呢。”
苏夜离不解:“那你怎么来了?你不怕义父罚你?”
展奕没有回答,小心翻烤着鱼肉,不一会便有阵阵鱼香扑鼻,这人竟然带了作料前来。
“谷主这几日已经命人查过叶小姐了。”展奕一边翻烤一边沉声道。
“哦……”苏夜离啃肉的动作慢下来。
“她是叶世锦的独女。”
“什么?”苏夜离连呛两口热酒,咳嗽道:“不会吧?”
展奕抬起头来,肯定道:“真的。”
苏夜离咳嗽半晌,自顾吃饭,不再说话。
对于叶世锦的传说,江湖中人鲜有不知的。他们夜离谷也与此人打过一些交道,不过都是擦肩而过,藏身在暗处。
鱼肉烤好,展奕放到鼻尖闻了闻,露出个惬意的神色,继而愉快地啃起来。苏夜离撇他一眼,忌恨半晌,疑道: “你不会单是来吃鱼的吧?”展奕最听义父的话,义父严令他做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做的。今日来探,必定有事。
展奕吃的正香,没空答他。
墨蓝天幕上,点点繁星,空旷的让人心神宁静。戌时,酒足饭饱的二人半眯着眼,靠着石壁烤着火。身旁是一堆啃剩的骨架,还有喝残的冷酒。
“蜀国新来了一批货,谷主命你带队。”展奕望着苍穹,幽幽出声。
苏夜离摸着肚子,不说话。
蜀国产盐,漠国缺盐。每年,楚国都会从蜀国买盐再往漠国贩盐。盐运也一直掌握在朝廷手中,严禁私营。只是这一转手,盐到了漠国就贵了数倍。所以,历年来私盐买卖屡禁不止,十分猖獗。
夜离谷不做私盐买卖,但与蜀国几家盐商都有着密切联系。每年,从蜀国偷运过境三批私盐,由夜离谷押运护送前往漠国。盐商从中牟得暴利,夜离谷可分三层。这等空手套白狼的买卖,靠的不仅是刀头舔血的悍勇,还要有足智多谋的算计,非是一般的暗匪能做。
苏夜离15岁起,莫逍遥便有意将这些事情交给了他。三年来,无一失手。看来,又要离开几月了。
“义父可有找她的麻烦?”苏夜离淡淡出声。
展奕摇摇头:“没。查明叶小姐的身份颇费周折,如今又有死士暗中护卫她,咱们不敢贸然上前。”
苏夜离放下心来,靠着火堆打起了盹。
夜离谷在江湖上早有盛名,莫逍遥是出了名的仗义疏财。时常接济落魄的侠士剑客,也从不做打家劫舍的勾当。若有江湖纷争,请他出面大多都能化干戈为玉帛。这也是为什么,安王楚钺会派张琉前来招纳的原因。
不过,夜离谷行事素来隐秘周详,楚钺也不清楚他们具体做着什么。只模糊知道,他们是被楚洛迫害的旧臣余孽。所以,招纳不成也就此放过了。
莫逍遥那日捉回苏夜离,便连夜派人查探叶倾城的情况。情况查明,他先吓了一跳。叶世锦兼着皇商身份,常在宫中走动,很得朝廷的赏识。夜离谷干得却是谋逆之事,如何能与这奸商牵扯?又怎能喜欢这奸商之女?岂非是枉送性命?况且,苏夜离触犯了谷令,难道真要打折了腿,撵出谷去?
莫逍遥一怒之下,禁足了苏夜离,一连数日,不管不问。往常禁足都会准允带些御寒衣物,此次却是连披风也不能带。至今日,谷外传回密报,蜀盐已过境,等待押运。莫逍遥才冷着脸命展奕来寻他。
☆、023 一人有一忧
叶府祭祀已过几日,府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听雨轩隐藏在细密雨丝中,柔柔的教人忘怀。
叶世锦坐在水榭中的凉亭里,望着水中透气的各色小鱼,正自出神。管家恭敬的立在他身旁,将近几日临渊阁的情况详细报与他听。
四月初一夜里,十名死士沿密道上山,藏匿身形,护卫在临渊阁四周。当夜,便有黑衣人来探。对方轻功了得,内力深厚,一察觉到楼外有人便隐去了,不曾交手。
山下茅屋里的东伯,这几日连着接待了几拨生人。有行脚商人,也有挑担货郎,还有丢了儿子说是往山里寻人的老者。
往常虽也有路过借宿的生人,这几天却有些特别。那挑担的货郎来山中作甚?东伯悄悄尾随了数里,这人却半道一拐,又往山下去了。东伯摸不着头脑,报与管家,管家报与叶世锦。
叶世锦听毕,鼻尖哼出一声:“嗯。”过了片刻,开口道:“宋玉如何了?”管家连忙又将凤来镇宋玉的情况报与他听。
清明那日,叶世锦携叶倾城上山,宋玉在前院吃了酒宴,陪着母亲看了一个时辰的戏,最后又到园子里闲逛了两刻钟。未时,便与母亲离开了。离开时,是陈氏派的上官家的马车送得人。上官良一直在前院招待来客,脸色不大好看。
宋玉回了凤来镇,当日没有出门。次日摆摊写字,不见有异。他母亲随他一起,到了镇上卖了母鸡,又从几处宅院领回了些洗衣缝补的活计,与往常一样。这几日,也没什么不同。倒是宋家的几房邻居上门打听叶府宴席的事,都被宋玉他娘打发走了。有人背地里闲话他们是攀上高枝,开始拿腔作势了。宋玉他娘偶然听了,也没什么反应,也没告诉宋玉。
叶世锦点点头:“知道了。”倚着栏杆闭了眼,养起神来。
管家见他不想说话,也不打扰他,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自个儿眯眼假寐。每年的清明过后,老爷总要沉闷几日不言语的,府中人早已经习惯了。
临渊阁
细密的雨丝,飘飘洒洒,有些倒春寒。叶倾城裹着青碧薄裘,倚在花厅里的软榻上。身旁的红木几案上摆着素色饭菜,新鲜水果。地上立着人高的仙鹤铜炉,口中吐着袅袅青烟。花厅门半掩着,隐隐透进来一丝凉意,外间的花圃绿叶隐现一角。
小叶子跪坐在一旁绒毯上,小心给她布菜,瞧见她出神的望着门外,暗叹一口气。清明过了几日,小姐瘦了一圈。整日里不是走神,就是发呆。饭也不吃,觉也不睡,舞也不跳。这该如何是好?
“小姐,小姐?”
“嗯?”叶倾城回过神来,浅浅一笑:“吃吧。”
小叶子忙道:“小姐不吃,奴婢也不吃。”说完低着头,压着鼻音生了闷气。
叶倾城拣起竹箸,端起小碗,温声道:“吃吧。”
跪坐的小叶子一喜,扬起头来,眼睛一弯:“好嘞。”
主仆二人吃了早饭,小叶子收下碗碟,替她泡了新鲜花瓣水。外面下着雨,不便出门。叶倾城倚着软榻发呆,手中的茶水冷了也没喝上一口。
小叶子忧急不已,围着她转了两圈,从房中取出古琴,试探道:“小姐多日没有活动了,不如弹一曲消遣消遣如何?”
叶倾城酷爱歌舞,精通音律,弹琴也是拿手好戏。只可惜这会见着古琴,没有一丝想弹的意思。出神的望了一会,突然开口道:“我新学了舞步,咱们去台上。”
小叶子疑惑道:“新学的?”
叶倾城点点头,急切道:“快去取伞。”
小叶子不敢耽搁,飞快取了绿油纸伞出来,一并拿了绒毯,一块绣枕,又替叶倾城披了素白披风,自个儿也套了件藕色外衫。
“走吧,小姐。”小心替叶倾城撑了伞,走进雨雾,慢慢往揽月台上去。
上了台,收了伞,叶倾城褪了披风薄裘,自顾走动起来。小叶子仔细铺好绒毯,摆好绣枕,收好她褪下的衣物,往下一瞧,小姐已经跳起来了。只是,没有手势只有脚步,怎么看怎么不像跳舞。
小叶子不会跳舞,也不敢下去乱晃,盯着叶倾城瞧了半晌,琢磨过味来。这就是走道嘛,不过挺快的。
叶倾城寻着记忆走完了那夜苏夜离教的步法,脚步停下来。双腿奇异的错开,这一次她没有走错。步法到此为止,再没有了。
叶倾城忽然就想起来一张含笑的俊脸来。挺直的脊背,雪亮的剑光,还有飘忽来去的白色身影。
苏夜离……
是了。这人一去数日,未再来过。也不知是否受罚?叶倾城立定沉思,又走了神。
皇城 和乐轩
不算十分辉煌的宫殿,却自有一股韵味与气势。雕工精细,陈设雅致,殿中摆着炭盆,炭盆正缓缓燃着。一方深棕色的书案孤独立在东南窗下,上面是一叠素宣纸,并一支细狼毫,一方墨玉砚台。
慕容雪端坐在书案前,青丝束在脑后,长长垂下。身上是一件湛蓝薄春衫,长裙遮住脚踝。此刻她正在认真阅读一本老旧的杂书,不知名讳。
从沐阳殿来此已经一月,楚洛一次也没看过他。只拨了两名小宫女,守在门口。除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兼具监视的职责。慕容雪心中明亮,却并未说什么,淡淡的神色,一如多年。
梅妃来闹了几回,将她极尽羞辱,却不敢与她用私刑。她虽被打入冷宫,却并未废弃皇后头衔。一个挂名的皇后对上一个得势的妃子,实在难说谁更胜一筹。更何况,梅妃不敢动他还有楚洛的亲口吩咐。难道,这老不死的皇帝想起结发妻子了?难道,不久的将来,慕容雪又要骑到她头上?
梅妃焦急万分,闹了数回不见管用,索性装起病来。连着卧床半月,将楚洛圈在身旁,寻着宫中的御医看了遍,也瞧不出毛病。急的楚洛没奈何,张出皇榜往民间寻访名医去了。
☆、024 冰释前嫌
苏夜离带人出谷,莫逍遥并未替他践行。不过,他教授叶倾城武功的事情,却压了下来。传言,苏夜离被禁足是因违抗谷主之令,夜探皇城。又有传言,那夜的白衣小姐轻功极佳,苏夜离与她不相伯仲,常与她相约切磋。江湖中人,以武会友,是为快事,也就无人深究了。
苏夜离连夜出谷,沿着苍莽山往边境联络盐商。谷中好手跟去了一半,展奕也跟在他身旁。这一去,耗时颇久,路径复杂苏夜离带了青羽探路。
乌雕身形硕大,浑身乌黑如墨,唯双目与喙爪为金色。青羽是苏夜离给他取的名字,好记也好认,可惜没什么意境。
此刻,青羽便飞在前方的夜空里,时不时飞转回来替主人报信。瞧那劲头,不见一丝不满,倒有放风的喜悦,似乎很是快活。
叶倾城独坐揽月台上,倚着窄榻,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思绪流转。今夜并无月色,她在黑暗中独舞了许久,直到力尽才歇。娘亲仙逝整六年了,为何她与爹爹仍旧走不出那无边的忧伤?是亡人太过美好,让人难以忘怀?还是生人太过封闭,不肯接纳新人?这一切,她不知,叶世锦怕也不知。
翌日,叶世锦上山来。
青布小轿抬到林中,轿夫恭敬的候着,叶世锦独自前行。天是蒙蒙的灰,看来今夜会有一场雨。
叶倾城正在揽月台上独自行走,步伐轻盈飞快。小叶子在花圃边小心采摘新开的花儿,用篮子盛了放在一旁地上。
临渊阁的门窗全都敞开着,里面的软榻、瓷瓶、几案、铜炉、屏风尽收眼底。这几日倒春寒,连着下了几场雨,有些湿润,看来是在透气。
叶世锦打量片刻,走到小叶子身后站定道:“小姐怎么白日也跳舞了?”小叶子哪知道后方有人,陡听人声一惊,噗通跪倒地上:“哎哟……”膝盖一阵发疼,慌忙转头,望见是叶世锦,苦兮兮道:“老爷……”
叶世锦摇摇头:“还是没长进。”
小叶子暗自腹诽:“你站在背后吓唬人,还说我不长进……”不敢真个开口,站起来恭敬道:“奴婢给您泡茶!”
叶世锦摆摆手,瞧一眼台上,问道:“小姐怎么白日也跳舞了?”
小叶子老实道:“小姐新学了舞步,练了几天了。”
叶世锦疑惑了,何时新学了舞步?这是转了性子了?这些个吃闲饭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