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已经到了都城。你说要另找客栈住下?”我都觉得他地脑子怎么长地。
“青廷。小莫他自有他地道理。我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我在总捕司也待过段时间。从没见过是今日这般大门敞开。人进人出地大热闹。那里是总捕司又不是菜市口。如果真像小莫所言。那他不方便直接出面。你们在这里稍等。我去弄点遮掩地配饰过来。替他掩饰下。他地面孔在此地太过熟悉了。”
我见许箬荇赞同了小莫地话。也不好多说其他地。点下头道。“那你快去快回。我们在此处等你便是。”
“如此一来。我更确信方才看见地人是白师兄。我刚才真该叫住他。问个清楚。只有他陪在大人身边。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故。”
“要是应你所说,总捕司发生变故。那小苏一定是趁机逃出来,你在大街上叫住他,岂非是同时暴露了你们两个人,小莫先不要着急,我们人已经到了此处,总能打听出所以然的。”我的眼神落在行囊中那个木头箱子处,许箬荇说什么都要带着这个箱子,难道他有预感,此次前来,我们会遇到死人。
天子脚下,一旦出了命案,我觉得背后凉飕飕地。
“白师兄的眼力比我好,他怎么就没看到我呢。”莫孤烟平时看着不像是话唠的样子,怎么一旦牵涉到总捕司地事情,他变得如此不冷静。
我见他没头没脑地在原地来回踱步圈子,恨得大喝一声道:“小莫!”
“是。”他的眼睛才算找到了焦点,“青廷,你发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发现。”我指着树荫下头的石凳,“你先给我坐下来。”要是他的猜测皆为真,我不想引起身边人的注意,他才转来两圈,已经有几道掺杂着好奇的目光射向我们所驻足的位置,莫孤烟总算是配合地安分了,我才吁一口气道,“小苏的性格比你谨慎得多,他要来找我们的机会也更大,我不想旧案尚未有着落,你们一个个再出意外。”
那边,许箬荇挽着所购之物,急匆匆过来,将顶连着黑纱地帽子直接扣在莫孤烟脑袋上头,将他没头没脸地遮个干净:“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找偏僻些的客栈先落脚。”
他大概是听到些风声,也来不及多做分析,莫孤烟地头熟,直接在前头带路,将我们一路拉远,虽说是没有出城门,不过也的确是够偏够静够冷的客栈。
杏黄色的酒旗在最后一点暮色中,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眼见着伙计出来叩门板,我们三个跻身进去:“小二哥,慢些,我们要住店。”伙计扭转了脖子,向着身后喊道:“掌柜的,有客人住店。”
店堂里清清冷冷,只有我们三个人。
捕红 第五卷 3:弑君
我们随意找一张桌子坐下来,反正哪张都是空着的,掌柜懒懒的声音传过来:“店里头只有清汤面,楼上有空房。”
清汤面的意思就是光面,没有浇头的。
外头天色已晚,我们既然决定在此落脚,便没有那么多讲究,要了三碗面,再订了三间房,我暗暗同自己说只要屋子里头没有耗子和跳蚤,其他的我都不会再计较。
清汤面很快端上来,我摸一摸碗沿,是温的,再用筷子挑下面条,是糊烂的,像是早就做好,闷在大锅里头,将面条的筋道都闷酥闷化了,清冷也有清冷的好处,莫孤烟这般的装束,突兀地坐在那里,连掌柜带伙计都没有多看一眼的,扶着碗,先喝口汤,淡淡的,除了丁点儿的盐,没有再加过其他作料,我叹口气,看看许箬荇,他也瞧着自己面前那碗面发呆,像是在打算怎样才能将其全数吃下去。
再看向莫孤烟时,他连碗边都没有去碰,我在桌子下头踢他一脚,示意他不要做惹人注意的举动,谁料得,莫孤烟居然朗声吟道:“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吃饭前先吟诗,他在我那里蹭饭的时候,也没见他来这一招,他莫不是急疯了心,关不住自己的嘴,还有这一句诗的下句又是?
“天生我材必有用。”我怎么记得这是上句,方才还很懒散的掌柜,这会儿是腰板也直了,眼睛也亮了,嗓门也洪亮了,对接的那句便是出自他的口:“来的这位是?”
莫孤烟将小指挑出点面汤在桌上画出个记号,掌柜默默看着水渍在木桌表面隐去,像是叹口气才道:“大人出事,已经被圣上下令关入天牢。”
我手中的筷子啪地掉在桌面,许箬荇的神情依旧平静。他大概是去采买时已经听闻风声,才赶着我们走,总捕司的掌领被直接下得天牢绝非小事,想必整个都城都传得沸沸扬扬,风生水起。
奇就奇在,我们在富阳县时居然连半点小道消息都没有听见。消息封锁的手段极其高明,是故意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都城多日内只许进不许出,据说圣上言明此案要速判速决,定下的处斩日子便是本月地二十四日。”
那便是说。只有七天地时间了。
“其他人呢。总捕司里头地其他人?”莫孤烟已经将兜帽取下。摔在桌上。兜帽滴溜溜打两个转。停下来。
“不知道。”最简单最明了地回答。
“那顾大人是为了何事才被打下大牢之中。又要急着处以极刑地。”还是许箬荇替他多问一句。莫孤烟两只手握住拳。放开。再握住。如此重复几次。还是压抑不住全身发抖。
“听说是弑君。”
啪地一声。莫孤烟已经出掌将兜帽拍得粉碎。厉声道:“大人对圣上一片忠心赤胆。怎么会做下。怎么会做下弑君之事。”
他不敢相信,我们也同样如此。
但是皇帝相信,弑君。便是当着皇帝的面要杀他,皇帝一双眼睛都亲眼见到了,还有比这更好地人证物证吗,还有谁能够来反驳,说皇帝看到的都不是真想。
谁有那个胆子。
掌柜又是很轻地一声叹息:“街市中所传的版本更加离奇,不过大人被关押入大牢后便一言不发,既不否认罪行,也不喊半句冤枉,倒像是已经默认了所有。”
“不会的。不会的。”莫孤烟重复完这两句,从凳子上跳起来,速度惊人,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已经窜出去,眼见着要从最后半扇没有关紧的店门间扑出去,他到底想做什么,一个人又能做得了什么。
有人从外头进来,正好站在那个口上。莫孤烟险些一头扑进那人怀里。只见那人伸出手来一扶,已经将其稳妥地按住在当场。倒像是孙猴子挣脱不开如来佛的五指山,真正是一物降一物来的,那人松开紧皱的眉毛,低叱道:“小莫,你这慌里慌张,莽莽撞撞地是要去得哪里。”
“我要去救大人,大人在狱中受苦。”莫孤烟还在犹自挣扎,“白师兄,你,你同我一起去。”
白苏岸冷冷一笑道:“一同去作甚?三个人一块儿被处决吗。”
莫孤烟被其脸上地寒意压迫住,放弃挣扎,白苏岸确定他不会再鲁莽行事,放松开手,将他又整个地推进店堂中来,沉声道:“将店门关起,再有人要来住店,只说已经满了。”
伙计连忙去搬了最后那块大门板,往上摁去。
“小莫,难道你没有看见总捕司门前那些人,门口那些不过是九牛一毛,里面的人数更是多到只要我们任何一个出现都会被立时抓住,一并扔进牢中,如果我们都被抓住,谁来救大人。”
白苏岸眼睛都没有再多看小莫一眼,径直走到我们所坐的桌子边,他先看地人是我,或者说,他只看着我一个人,声音异常地柔软:“青廷,你怎么来了。”
“我们本来是为了其他案子过来想请顾大人帮忙的,不曾想先听到的便是这般的噩耗。”我见他肩膀衣服都湿透,原来外头下雨了。
这场雨来得又急又猛,势头大起来,坐在店堂中,都能听到雨点打在门板发出啪啪啪啪的响声,就像一条极长的鞭子从天而降抽打着世上的一切,紧接着,一个炸雷扔下来,像是在耳朵边上飞溅开来,我忍不住抽手将两只耳朵掩住。
滂沱的雨,轰鸣的雷,外面惊天动地地一片,而店堂里鸦雀无声。
捕红 第五卷 4:恶战
好像每个人都在细心地听着雨声,或者说,是听着混杂在雨声中的另一些声音。
那些被伙计辛辛苦苦一块块按上的门板,顷刻间被毁于一旦,雨点面前再没有任何遮挡物,仿佛射起无数的箭头,朝店内击来。
闪电似明晃晃的利刃划过灰黑色的夜空,照亮那十余个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每个人手中都仿佛握着一道带着蓝光的耀眼电光,照得人睁不开眼,他们已经来了,比我们预料中的还要快得多。
我才从耳畔移开的双手,被一左一右地拖住,左边是许箬荇,右边是白苏岸,双方力量均衡,我呆立中间,根本不晓得是该往那边躲。
黑衣人的攻势已经袭来,两个人还是都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莫孤烟闪身迎了上去,沙展曾经说过,我不会和你动手,因为你的袖中藏着可怕的东西,我一直没有见过那究竟是什么,不想在这简陋的,被拆得只剩下半座的客栈中,得以见识到它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条雪链,纯白如雪,细如竹筷,不知是什么精铁千锤百炼大致而成,莫孤烟整个人在此物现身时,绽放出全新的力量,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力量。
雪链所到之处,血花飞溅,它会得在半空中出人意料之外地转弯,刺穿任意人体的部位,再寻找出下一个目标,从另个位置再次死死撕咬住敌人不放,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件兵器,它是活的,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般。
不过那些黑衣人显然也非等闲之辈,在最初被轻易放倒五人后,立时改变战术,采取人贴人,背靠背的站姿,雪链再不同反响,也不可能同时攻击数人。于是莫孤烟的后背已经露出个空洞的破绽,致命的破绽。
右手一松,我看着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像是随时能抓住什么,握紧后才能够明白,除了空白。再没有其他多余的能够给我。
白苏岸已经做出最后的选择。
他放开了我。
我慢慢将右手收回来。不知是雨点还是兵器相接时飞起地碎砖小石。打在皮肤上。生疼生疼。但是任凭黑衣人如何转变方式进攻。总不能再近一步。我猛地转过头去看许箬荇。他仿佛比任何时刻都要来得冷静。只是握住我地那只手愈发地紧。愈发地紧。
哗啦啦地雨点节奏没有断过。我却仿佛是在看一部默片。剧中人。没有人出过声。即便是出过声。也早就被雨声湮没。
当一只漏网之鱼。不知怎么从两人联手地防线下面钻出。直扑向我时。许箬荇一把将我掩在身后。看不清他怎么拖住对手地腕子。指尖一溜划上去。转眼对手地长剑已经落在他地手中。许箬荇地剑招干净历练。施展开来又是另一番光景。
三个人。用三种截然不同地武功。在最短地时间里。解决掉所有地黑衣人。最难能可贵地是。对方还一个都未丧命。不过是失去了战斗能力委顿在地。无法再做攻击。
这场助阵而来地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场景中只剩下我们四个还站在那里时。天空中雨住云散。清新地空气扑面而来。混杂着刺鼻地血腥气。
白苏岸缓缓开口道:“我们不杀你们不代表没有能力杀你们。回去告诉你们上头地主子。我们定会将顾大人救出来。哪怕是上天入地。在所不惜。”字字铿锵有力。再无回转地余地。
雪链收回入莫孤烟的袖中,他所穿地衣服上头。斑斑点点全是血渍,脸上都不能幸免,他将被雨水和血水印染过的外衣脱下,胡乱地将面孔一擦,双手一分,衣服已经碎成片状,被风吹散,宛如噬过血的蝙蝠。
店里的掌柜和伙计早不知躲到何处去,许箬荇见所骑的两匹马还好好拴在树下,将缰绳解开来,分过一匹给他们。
“要是你们觉得危险,可以先回去,这事本来就不该把你们卷进来。”莫孤烟从所带的包袱中取出干净的衫子披上,又恢复成那个平日里的小莫,“我和师兄送你们出城。”
我看着他,方才操家伙动手时的那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劲头转眼不见了影子,怎么同我们说这样一句话还吞吞吐吐的:“小莫,你没听掌柜的说,这些天都城只许人进不许人出的吗。”
“那我们闯城门也要送你们出去。”怎么还不明白我话里头的意思,我弯身拾起块小石子,对准他的脑袋扔过去,还真准,他一把捂住,瞪着我道,“你竟然偷袭我。”
“你都不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顾大人也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我能在这种时候,眼睁睁看着他被处斩吗,还有你。”指着小莫,“你!”指着小苏,“你们两个又是什么表情,难道我和表哥两个不是你们的生力军,眼见着整个都城里头,你们又去哪里找我们这么好地帮手。”双手重重将腰一叉,“告诉你们,本捕头也是有武功的。”
他们两个的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一时不知该用哪个颜色来形容才好,等两匹马驮着四个人走出段距离之后,确认过后面没有追兵,我听得白苏岸小声地在问:“青廷何时起也是有武功的?”
“是有内功了,你爹亲口说的。”
“我爹?”
“是,老爷子不但替她把了脉,确了诊,还亲口承认她恢复了内功,绝非等闲之辈,不过……”
“怎么还有个不过。”
“不过,她得了失忆症,把以前学的招式全部忘记地一干二净,所以她的内功只能摸摸脉相,没有其他的作用,师兄,师兄,你呛住了吗?”
捕红 第五卷 5:疗伤
一行四个人齐刷刷坐在漏雨的屋檐下面,更准确地说,这是个大户人家院门外头的一块瓦沿,才下过大雨,水珠滴滴答答地从头顶像小瀑布似的往下冲,我忘记是谁先说在这里先停留一晚的,反正没有人反对,两匹马,四个人,幸好是夏末的季节,天气颇热,在外头窝着基本没问题。
不过才坐下来时,还是觉得寒气透过衣衫波及到皮肤,我忍不住哆嗦一下,其实这下哆嗦是补偿前头看到那般残忍而无奈的杀斗场面。
那时候,是没顾得上。
实然,我们都是在逃命而已。
许箬荇啪地蹲身将自己那口宝贝木头箱子打开来:“青廷,接着。”头也没回,扔过来两卷纱布,一瓶药酒,也不管我正在走神。
手忙脚乱地接住,还好药瓶没有打破,我举起来晃一晃问道:“这个是要做什么?”
“替白大人上药。”许箬荇没好气地给我个大白眼,像在怪我没有眼色。
白大人,白苏岸,我缓缓调整目光去看向这个人:“小苏,你受伤了?”我前头怎么没有发现他的脸色很白,白得在月光下头隐隐发青,明显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绝对不算轻伤,我在旁边帮手,见许箬荇不由分说地将白苏岸的衣服卷起,后腰位置的伤口狰狞,连皮带肉地翻出来,大概是在护住莫孤烟时,被人从背后侵袭,他居然连轻哼一声都没有过,这,这是逞强的时候吗,许箬荇的手指动作很轻,而我是有意加大了力度,当听到白苏岸实在忍不住从鼻子里头发出个音节时,我狠狠地说道:“你不是很强大吗。你不是不痛不痒吗,不许哼,给我忍住。”
虽然说的是气话,不过更多的是怕惊动院中人,出来要是问东问西,我们怕是连窝一晚上这点小小的奢侈都要被夺走。那些追踪我们的人,应该是已经跟着第一批,到了更远的郊外,甚至是出了城门,他们不会想到,我们这么胆大包天,居然又折返回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苏岸还真是吃痛地高手。果然在上药过程中再没发出半点声响。许箬荇又是速战速决地性格:“白大人。已经不会在恶化下去。”
“不用这么客套。”白苏岸地声音都点抖。可见是痛得厉害。“你唤师弟小莫。唤我小苏就好。我们这会儿都是被罢了官职地人。还哪里承受得起大人两字。”
“表哥。有没有止痛地药?”等我转到他正面。见到白苏岸下嘴唇一道显眼地血印。应该是方才忍着时。生生咬出来地。倒是有点后悔。为了解气下手有点重。不料白苏岸正抬起头来。对着我微微一笑。他这个受伤地。居然还要来安慰我这个下黑手地罪魁祸首。我赶紧将脸别转过去。不敢再看他。
“我虽然有带着止痛地药物。不过自来止痛便是有安神入睡等同效。不是万不得已。皮外伤还是不用为好。”许箬荇地意思很明白。吃了止痛药容易昏昏欲睡。我们这会儿是必须保持住时刻地警惕感。因此。痛地话。只能硬撑。
“无妨。我也不是什么细皮嫩肉地少爷。这点伤很快能够好。”白苏岸明理地点点头。不过到底是受了伤痛地。他稍微偏过点身体。神情有点憔悴。靠在一处青石砖墙处。“有劳师弟了。”
莫孤烟很是大大咧咧地接口道:“师兄还同我客气什么。前半夜我来值勤。你们三个都去合合眼。稍作休息。”
许箬荇没有任何反对地意思,很干脆地赞同:“那我值下半夜。”
方才的那场的恶战其实不过是场小小地热身赛,后面还有多少凶险,多少危机等着我们,谁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