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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孟朗无奈摆手：“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能说的，谁知遇上你们主仆就说不过。怪不得说女子与小人难养。”
“爷也不怕奴婢告诉三少夫人去？”璎珞笑道，也不误伸手给他撩开那大红重锦的夹板棉门帘子。
“要告诉我什么？”皇甫惜歌坐在明间里，问刚进来的这俩人。
璎珞屈了膝道：“回少夫人的话，爷见那表小姐撒泼，便说女子与小人难养。奴婢说要来告诉少夫人，爷为何将天地下的好女子都连累了。”
皇甫惜歌当时怒斥了刘远馨，回到东次间方一坐下便觉得不对。且不说她先跑回来、将萧孟朗与那来意不明的丫头扔在一处儿，单回忆那丫头方才的话，她说要嫁给什么安郡王平郡王？
当时说那不叫嫁娶只叫纳妾，不过是为了气气刘远馨。这么个不懂事的丫头竟敢说要嫁给什么郡王，那可都是哥哥弟弟们；安郡王又是自己的亲大哥皇甫竞，皇甫惜歌自然心头不快。
回来这么一细想，平郡王是庆亲王的长子、皇甫惜歌的二堂兄，可有小四十岁了啊。何况庆亲王与昊文帝也不大对付，刘家会同意家族里的姑娘给他的儿子做侧妃？
如果嫁给平郡王不可能，那八成就是说的大哥了。大嫂上官颖待皇甫惜歌一直亲厚，她可不愿瞧着大哥像父王一样，左一个侧妃右一个姬妾的，卿儿和晴儿肯定也不喜欢。
于是皇甫惜歌便打发璎珞去将三少爷喊回来，若是刘远馨还没走也一并请进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好琢磨对策。
听萧孟朗学说着他表妹被璎珞赶跑了，脸上也并无不虞的神色还带些好笑般，皇甫惜歌笑指璎珞：“还不给爷赔个不是？难道瞧着爷是笑着学说的，便觉得你干得好干得妙？”
又对萧孟朗抱歉地说道：“我也不该和她个小孩子一般见识，毕竟她还叫你一声表哥、我便是她的表嫂不是？可她差点撞翻我也就罢了，竟敢用手指我的鼻子！”
“不要说她个小丫头片子，就算皇帝老子也没这么指过我！说起郡王爷们来，还前头加个‘什么’，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些。”
“若眼下不教教她，哪日真给哪位王爷做了侧妃，保不齐就犯了大错儿。王爷们的正妃们哪个不是心狠手辣的？没错儿还鸡蛋里挑骨头呢！”
猛然发觉自己道歉变成了发泄，皇甫惜歌慌忙捂了嘴。璎珞在一旁半屈着膝问道：“主子的不是赔完了？那轮到奴婢了。三少爷饶了奴婢吧，瞧在奴婢屈了半会子的份儿，再瞧在奴婢将爷喊回来不用在外头喝冷风的份儿上？”
萧孟朗翘了下巴比划下皇甫惜歌，“女子啊。”又比划了下璎珞：“女子啊，女子啊。”
“流苏呢？流苏！扶你主子进内室归置归置，该去老夫人那儿了。”他喊完人便自己先进去了，取上衣裳去了净房。
主仆几人目目相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皇甫惜歌笑得不行，“我方才要是没说连皇帝老子都不拿手指我，想必爷就不用点下巴了。”
有些后怕似的摸了摸额头：“皇上是不拿手指指我，他直接点我啊，点的可疼了。”
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对皇上的那些怨念，仿佛淡了些。是因为远离了京城，远离了曾经被皇上搞得乌烟瘴气的谨亲王府？如今怎么想起来小时候那些事儿，倒觉得皇上没那么可恨？
难道是如今没有什么亲人在身边，连回忆起那虚无的亲情都觉得可亲起来？
皇甫惜歌小时候进宫去，皇上总喜欢抱着她坐在膝盖上。舒宁舒雅都嫉妒得要命，因为她们的父皇从来不抱她们。
皇上还是她的启蒙老师呢。教三四岁的她认颜料认毛笔认各种纸张，后来又亲自给她点了个画师教她绘画。画的好了自有奖赏；画得不好，便用手猛点她脑门儿。
皇甫惜歌只顾神游，任流苏与花黄在她头上脸上摆弄着。这两个丫头极知她的喜好，除非她自己有些特殊要求，比如要显摆下或者要淡雅些。
花黄偷偷问流苏，方才那个表小姐可是长得不错呢，又与三少爷青梅竹马的，要不要给主子打扮得隆重些压她一头？
流苏笑着摇头，主子根本就没提这事儿，便是不在意这个。何况墨儿方才学说了，主子可是给了那表小姐个下马威呢。平日里都是一般打扮、今儿反倒不同了，老夫人的眼睛可毒着呢，还不一眼就看穿了主子的小心思？
何况那几房的也都是眼贼的，岂不是给人家笑话瞧。流苏伸手取了个红宝镶嵌的赤金宝结别到那发髻正前方，取了靶镜叫主子自己观瞧。
皇甫惜歌摆手不接那个靶镜：“当你们嘀嘀咕咕我没听到？就这样平常打扮便好。”
成亲不满一个月，身上总离不了大红。正红色的贡缎绣花盘扣对襟短袄，缂丝绣的紫红八片裙下一双大红钉珠绣花鞋，就是一个字：俗。
皇甫惜歌自己评价罢这一身打扮，便随在萧孟朗身后往外走去，璎珞在前头掀开夹板帘子，流苏与花黄给主子们披上狐裘。
到了老夫人那儿，刘远馨已是在陪着老夫人说话儿了。见皇甫惜歌随在表哥身后进来，又狠狠的两眼剜了过来。皇甫惜歌温柔的回她一笑，便上前屈膝给老夫人问安。
“今儿有客来，三郎张罗着你的兄弟们去花厅另摆几桌吧，老爷们也随你们一同过去。剩下我们娘儿们姑娘们也好说话儿。”老夫人吩咐孙儿道。
不等萧孟朗答话，刘远馨便站起来惶恐的微微屈膝道：“老夫人如此做岂不是令远馨忐忑。这可是真真儿的将远馨当客待了。”
“表姑娘太客气了，表姑娘从宁州远道而来又是几年不见，怎么能说不是客？”皇甫惜歌笑道，又转头望向老夫人：“祖母这是要给表姑娘接风洗尘吧？这十来天的车马劳顿可真不容易呢，是该好好的坐下来说笑一番歇歇精神儿了。”
“大夫人可是忙着呢？祖母可有要吩咐孙媳做的？要不，惜儿去大厨房看看去？”
“都好好坐下便好。”老夫人紧着摆手，笑着对皇甫惜歌道：“谁敢指使你去厨房帮忙？不添乱就阿弥陀佛了。万一那厨房外头的柴火堆被你引着了，还得去街上喊水龙队来救火。”
皇甫惜歌跺脚：“这是谁啊当着客人面前揭惜儿的短。祖母，人家可不依。”
两位姑姑常来陪老夫人闲聊，皇甫惜歌小时候的糗事自然也提了不少。一老一少如今一唱一和，将那些小事儿都拿出来说笑，自然将刘远馨实实在在的摆在了客人位子上，再也搭不上一句撒娇卖痴的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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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菡萏 第四十一章 有人要看戏
在为刘远馨接风洗尘的宴席撤下之后，皇甫惜歌心里依然没底。端着茶坐在萧老夫人的西次间，心里不停嘀咕。这丫头并不是对萧孟朗有何企图才风尘仆仆跑来殷州么？她真的只是欲图要逃婚么？
说刘远馨逃婚也有些过分，细说其实就像皇甫惜歌当初逃到殷州来差不多。刘远馨的说法儿是，家族里要给她安排婚事，可是她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因此出来散散心，实在躲不过去还是得回去待嫁。
可是刘远馨一边说这些事儿，一边屡屡望着萧老夫人与皇甫惜歌的脸色。萧老夫人倒是一副泥胎相，老脸上一点声色也看不出，皇甫惜歌心里却不停打起鼓来。
因为刘远馨说了，与其像三表嫂说的、去给某王爷做妾去，还不如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做妾也心甘情愿了。她这话一出口，夫人们和少奶奶们的目光便全都盯在皇甫惜歌脸上。
皇甫惜歌揪着心装作不在意，笑着与刘远馨说起话来，又邀请她明日中午到清苑做客。还邀请了三姑娘四姑娘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作陪。
“夫人们便别挑惜儿这个理儿了，先叫我们小辈儿的独自聚聚可好？”她明明是先邀请好客人了才问这话，倒令几位夫人一愣。
说是商量吧，又没有先说出来；说是没商量，人家这会子又问了。萧老夫人挂着笑乜了皇甫惜歌一眼，这既想要里子又想要面子的鬼丫头！
二夫人三夫人是巴不得庶女与这郡主嫂嫂走得近些再近些，因此满脸的赞同连声说好。
大夫人萧林氏算起来也是刘远馨的表姑母，却绝对不如已故的刘氏与刘远馨更亲近。虽说刘氏早逝、见都没见过刘远馨这个堂侄女，毕竟人家都是姓刘的。萧林氏想来想去，都不想掺和这表侄女的事儿，也不想和刘家沾上一点边儿。
何况刘家只要有人摆在这儿，便令她不快的想起自己的填房继室身份，因此听到皇甫惜歌打商量，连忙挂上一脸慈祥的笑容点头：“你们岁数相近，更能说到一块儿去，我们若去了倒叫你们拘束了。”
“惜儿的小厨房里若缺啥短啥，不如这会子告诉我，省得明儿现采买耽误了你们聚会儿。”萧林氏帮着老夫人打理内院之事，采买上的事儿也归她。
萧老夫人笑着捂嘴：“大媳妇你是张嘴就来。惜儿能知道厨房里少什么？不如我打发孙妈妈去清苑问问翡翠去。”
皇甫惜歌连忙站起身，“祖母，这可使不得。天寒地冻的大晚间，还叫孙妈妈跑这一趟做什么？大夫人其实还真是问对了，惜儿只想要个黄铜的锅子，底下能架炭火的那种，不知大厨房这边可有备得的？”
萧林氏先听见老夫人又当众给她没脸，有些挂不住，如今见皇甫惜歌主动为她解围，忙笑道：“到底叫我误打误撞蒙对了一次，省得老夫人总拿媳妇当笑话儿。我明儿一早便遣人将锅子送到清苑去，绝不误了惜儿你用。”
皇甫惜歌心底冷笑。虽说我本就可以不知道厨房里缺啥少啥，但是知道些到底不同。我若是一问三不知，还不知这些人背后如何借茬儿编排我呢。被刘远馨的到来惊了阵脚么？
若是平日，这点小事儿自然作罢。争一时之快又有什么好处，反倒容易得罪人。可今儿不一样。
“惜儿是想着如今天气寒冷，若弄个炭火架上黄铜锅儿煮些自己喜欢吃的，既热闹又省事还滋补。只是两位嫂嫂和三位妹妹也得提前告诉我一声儿，有何忌口的没？”皇甫惜歌笑问。
萧老夫人暗自点头。之前在清苑门口儿发生的事儿，早有耳报神与她说了。再看眼前这几句极不显眼的一来一往，这皇家郡主的名头到底不是个虚衔儿，不输人不让人的气势绝不逊于她自己年轻时，却到底比她年轻时多了些柔韧。
三郎能娶来个这样的媳妇，可是比当初想象的要好得多。当初被萧林氏搞鬼拖了几年，萧老夫人几乎都要绝望了。如今只盼着赶紧开枝散叶啊，没有子嗣便做不了家主，这才是个大事儿。
三姑娘萧婉绣是个最省心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简简单单三个字“不忌口。”大少奶奶李秀媛忌盐多，也就是说口极轻。
二少奶奶和四姑娘可就莫提了，这个说她吃不了肥肉，那个说她不吃葱；这个不要油大的，那个想要……
皇甫惜歌直接叫停，挂着一脸柔弱又可怜的笑容问道：“能容惜儿拿个纸笔记下么？或者真得劳累下哪位妈妈将翡翠喊来。她在王府时便负责打理王妃的小厨房，记这个一门儿灵呐。”
神厨既是萧家的产业，又总有肉类往府里送，大厨房又有铜锅子备着，萧家必是常吃这种火锅儿的。哪里有肥肉？哪里又有油？这不是故意捣乱么！忌盐的那个也是个奇怪的，难道往日里一同在这儿用晚饭，都是单给这李秀媛炒几个菜？
老夫人也沉了脸，对着萧婉眉说道：“四丫头你个姑娘家，在家里这么嘴刁也就罢了，嫁到婆家去谁能这么纵容你顺着你？你三嫂是客套话，你倒给个棒槌就当针认了。”
二少奶奶水雅琳先于小姑红了脸，忙拉了萧婉眉起身给皇甫惜歌赔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管厨房不知琐事多。我们随便张了口，倒叫三少夫人难做了。”
老夫人已经替皇甫惜歌出了头，她又何必执意做坏人，因此忙笑着屈膝：“二嫂言重了。虽说惜儿只请了表姑娘和嫂嫂妹妹们，毕竟是惜儿头一次张罗这事儿，有些诚惶诚恐不是？”
“祖母方才那后面一句话倒适合惜儿呢，明明是姐妹们小聚亲热亲热，倒叫惜儿这个笨脑子搞得稀里糊涂、还想要个纸笔记下，宛如要接驾似的。还请嫂嫂妹妹们瞧在惜儿的诚意面儿上，便饶了我吧。”
老夫人哈哈笑起来：“惜儿如此一说，我倒想起件事。先帝在时，咱们府里也是接过驾的，可真是忙得人仰马翻呢。若今后再有这等好事，惜儿来主持罢！”
皇甫惜歌撅了嘴，说祖母笑话人可是从来不给留面子的，真真儿是倚老卖老了。明明见到人家连个葱蒜都记不住、还要拿笔写下来，还挤兑人叫人家主持接驾。
“皇家的礼仪惜儿倒是记得牢。实在不成还有两位嬷嬷呢不是？不过就算皇伯父他就站在惜儿眼前，惜儿也敢说一句——这接驾的事儿可是劳民伤财费力不讨好的，我们萧府不求这个。”皇甫惜歌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张嘴便说。
刘远馨一双杏核儿眼略带恨意望着她。微转头间发现大少奶奶李秀媛探究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忙挂上笑容轻轻点头。
李秀媛暗笑，看来明儿中午这顿饭热闹了。你皇甫惜歌再是皇家郡主、三年不许夫君纳妾又如何？来了这么一个，不伤筋动骨也恶心死你。
老夫人实在腻烦了每个人都在她眼皮子底下耍着小心眼儿，还都以为足够聪明。她宛如千年老妖精般坐在罗汉床上，虽说也是天天有戏看，日日戏不同，却也絮了。
想当初刚进萧家门儿时，何止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勾心斗角？几乎要真刀真枪上阵了，着实的惊心动魄。眼下这点子事，充其量是台不勾脸的小戏儿。
若不是老太爷与她耗了多少年的心血才打理出这么个萧府来，老夫人几乎就想开口说，你们练上些大场面给我解解闷儿吧。
这人老了就是怪。她不但怀念当年与夫君并肩作战，还怀念那些跳梁小丑儿们。没有那些丑角儿，便成就不了英明的萧老太爷，更成就不了彪悍的萧老夫人。
如今有了平康郡主嫁进萧家，想来又有好戏瞧啦。萧林氏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二郎的娘与媳妇是第二个，还有谁会是第三个？若皇甫惜歌是个手腕够硬的，老婆子我倒可以万事不插手、只作壁上观了。
只要不伤及府里的子嗣，一切扔给她们自己去折腾吧。什么这个收用了个外来的丫头、那个做些黑白帐，先蹦跶着去。能被这三孙媳妇顺手拾捣了当然更好。
时候不早了，外头有婆子报进来说，三少爷过来接三少夫人。萧老夫人目光扫了扫在座的，便叫请三少爷进来。
水雅琳酸酸的说道：“到底是新婚小夫妇，三少爷可真是一时也离不开三少夫人呢。”
皇甫惜歌笑回道：“真是可惜了，惜儿嫁进来晚，没瞧到嫂嫂新婚时候的笑话儿。”
萧孟朗上前给祖母见了礼，皇甫惜歌起身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他，她倒站到了夫君身侧。就连三夫人也不得不服了气。人家一个堂堂郡主，尚能为夫君放下身段儿，琳儿若有她一半儿，二郎也算个有福的了。
刘远馨问表哥明日午宴可能做陪客，萧孟朗言道已近月底，还有大批的账册要盘点，中午根本回不来。
刘远馨略带幽怨的眼神一边斜睨皇甫惜歌，一边又望向萧孟朗：“表嫂的丫头们太可怕了，表哥若是不在，表嫂可得保证她们不欺负馨儿才是。”
给脸上脸！皇甫惜歌心头愤愤却不答话，只用手指偷偷轻点萧孟朗的肩侧。萧孟朗哈哈一笑带过，“只因刘家表妹在这里，爹爹叔父们还有哥哥们不好前来接夫人嫂嫂们回去。时候儿也不早了，不如各自散了，叫祖母好好歇歇？”
萧孟朗话语略带商量的口吻，却不容置疑。何况时候儿确实不早，众人便纷纷起身向萧老夫人施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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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菡萏 第四十二章 说茶论画
第二日一大早儿，便有个大厨房的婆子来到清苑，说是大夫人打发她来给三少夫人送铜锅子。
孙喜善家的将那婆子迎进小厨房，拉着略坐了坐闲聊两句，便见翡翠挑帘进来。翡翠寒暄了几句妈妈辛苦了之类的话，摸了颗银瓜子打赏：“这大冷天的还劳妈妈跑这一趟，三少夫人叫妈妈打壶热酒喝暖暖身子。”
婆子受宠若惊般躬身道：“请姑娘代婆子我谢过三少夫人的赏。大厨房里的老姐妹们都称呼婆子我陈顺家的，往后这院儿里的小厨房缺啥短啥，姑娘便打发人去大厨房找我吧。”
小厨房里两个炉子上熬着大骨汤与药汤，又有炉口上蒸着点心的烧麦，很是闷热又雾气蒸腾。手里那颗银瓜子被陈顺家的攥得汗津津的，这得有五钱银子吧？老脸上挂着笑，像朵菊~花瞬间绽放。
翡翠送走这陈顺家的，又有守门的婆子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