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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还有账目吗?”苏锦翎勉强得了空,揉着太阳穴道。
“可不是?五千户的食邑,零散的田产地产,还有和瑞王爷开的店铺……若是仅凭朝廷的俸禄,怎么够一府人的开销?咱们府里的人已是够少了,一个人顶一个缺,关键是王爷不喜欢铺张招摇……”
苏锦翎瞄了眼账本,见上面账目虽然记得详尽,却没有分门别类,而是一条条的罗列一起,不能一目了然。
其实记账最好的办法便是画表格了,只是若她“突发奇想”,之画会不会产生怀疑呢?
正在绞脑汁,忽见常嬷嬷领着厨娘芮巧过来了。
芮巧本生得平常,然而此刻低着头,满面娇怯,顿生出几分动人之姿。
“奴婢给芮巧说了个婆家,就是我三娘舅的侄子。今儿下午要相看,想跟王妃告个假……”
“你三娘舅的侄子?是不是东福当铺的伙计名唤李宝根的?”
“哎呦,王妃这事都知道?真是体贴咱们下人……”
“你要将芮巧说给他?”
“是啊,芮巧今年二十了,也不小了,再不嫁,就……”
“于是你就给她说了个经常逛花街柳巷没事还偷卖东家宝贝的人?”
“王妃,你,你说什么啊?”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那个李宝根整日里不学无术,还是靠你在王府的关系才进了当铺。掌柜看在王爷的面上十分优待于他,他倒好,见了人家当来的好东西便私自匿下,还打着王爷的名号招摇撞骗,简直是坏了王爷的名头。他不仅流连花街柳巷,还以娶那些女人为名义骗她们的钱。你要将芮巧嫁他,是不是想给他找个稳固的长期饭票?”
“饭票?”那三人齐叫出声。
苏锦翎顿想起自己用了这个时空没有的词,也不打算解释,只对芮巧道:“你若是认为自己年纪大了,只想嫁个人了事,这谁也管不了。不过好饭不怕晚,若是想日后无忧,还是需找个妥帖的人为是……”
言罢,也不看她们,便出了账房。
常嬷嬷羞得老脸通红,跟之画抱怨:“这什么事啊?打王爷开牙建府我就在这伺候着。这么多年了,年纪又这么大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就连王爷也给我三分薄面,可你看看她……这刚过门几天?就算她是王妃,可是……”
“常嬷嬷,王妃已是很给你面子了,她毕竟是让芮巧自己决定而没有驳了你的提议嘛。”之画一本正经。
常嬷嬷立刻询问芮巧,颇带有威胁的味道。
芮巧撅着嘴想了半天,只道:“时辰到了,我该准备午膳了。”便转身离去。
余光瞥见常嬷嬷气得脸色灰白,之画强忍住笑。
这个常嬷嬷就仗着自己是王府中的老人,经常颐指气使,搬弄是非,还贪小便宜。王爷的确顾忌她年纪大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其余人则是敢怒不敢言,她便愈演愈烈,却不想在苏锦翎这碰了个大钉子。而且通过这番义正言辞,谁又能说她对王爷丝毫不关心呢?
这个王妃,果真是嫉恶如仇,遇事遇人不留情面呢。只不知她方来这几日,早前又只是在宫中那种闭塞的环境,王爷亦是个不愿管闲事的人,那么她又是如何得知这些市井间的琐碎之事呢?
苏锦翎自是从最新一期的《京城彩韵》中得知的。
《京城彩韵》多只是记述市井中的闲事和八卦,极少涉及皇室,实在避无可避,也是歌功颂德,而此番专门大篇幅写了李宝根作恶多端,又言其乃清宁王府保送至东福当铺。虽无一字责清宁王的不是,然而含沙射影之意尽现其中。
在这样关键的时期弄出这样敏感的事件,无非是想说清宁王治下不严,纵人行不义之举。这与前世在新闻里看到的国外各种要职的竞选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凡紧要时刻,必是要翻出一些不利之事来扩大对竞选人的负面影响,不论将来竞选是得利还是失利,那些舆论亦多年挥之不去,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还会死灰复燃。
《京城彩韵》虽不过是市井之物,只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然而读者甚众。常言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捕风捉影乃人之擅长,若是……
“王妃,有人来找……”
福禄寿喜飞奔而至。
她又开始头大。
怎么事事都要找她?待日后得了闲,一定要好好观察府内到底哪些是可造之材,然后把事情分配下去,只需一人做统筹管理即可。
只是她搞不懂一个偌大的王府是多年以来一直这般事务繁杂还是宇文玄逸故意刁难她。
神思回转,忽发现福禄寿喜这会竟没有如往次一般禀报来者是何官阶品级或是名号……
福禄寿喜小心翼翼的对上她的疑惑:“王妃还是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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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今夜有火
351今夜有火
351今夜有火
“王爷还是去看看吧……”
宇文玄逸对上福禄寿喜说不好是担心是促狭还是幸灾乐祸的目光,只望向夜幕中那被桂花树枝隔作一片朦胧的昏黄。
昨晚比这个时辰回来得还要早些,她都已经睡了……
在福禄寿喜不怀好意的一再催促下,也在自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下,他推开了暖玉生香阁的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个或立或坐或笑或嗔的女子,既有端庄贵重的大家闺秀,又有我见犹怜的小家碧玉,即便姿色稍逊者亦有可人之处,均身着红粉黛绿绀罗紫的襦衣罗裙,布于一张张画纸上,或悬或铺的摆了一屋子,似喜还羞的看他。
终于明白福禄寿喜说的“王妃让小的们在屋里忙活了一下午”所指何意,想到那小人儿气得要命还佯作镇定,忍不住唇角勾笑。
于是也没有急着去看她,只在画前逐个驻足,貌似欣赏。
在床上装睡的苏锦翎隔着红绡帐见他笑意盎然,偶尔还点点头,似是颇有好感,心里的火就噌噌的往上涨。
虽然她也知这种情绪莫名其妙……他喜欢谁与她有什么相干?可就是控制不住。
男人,果真都是好色之徒!
今天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媒婆说得不错:“世间的花这么多,你就是管得了他不在园子里摘,还管得了外面的花香往里飘吗?还不如把花挪进来,是修是剪随己愿。”
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索性把将空翠堂吵得椅飞桌跳的媒婆们手里的画像都留下,这么多的花,任由他自己挑去!
她也知道,宇文玄逸一向魅力无边,若不是有“命中注定”之说,这清宁王府怕不会像如今这般清净,而眼下“婚煞”已解,不知有多少姑娘按捺不住了,再加上太子被废,他又成了下一任太子候选的热门人物,自是想借此嫁入府中,只要门第不是太低,将来至少能捞个贵人当当。
这个时空,女人是把嫁人当做事业的,她怎好阻人前程?况且,她迟早是要离开的……
“怎么不见徐若溪?”
话音方落,便见苏锦翎噌的跳下床,奔到门边:“秋娥,去把蜡烛再拿两支……不,拿十支进来!”
“这屋子还不够亮吗?难道有什么重要的话要与本王秉烛夜谈?”
的确,今日屋里已燃了十盏灯,画中美人在光影之下更显娇媚。
“今天来说媒的人多,我只是把画像都接了,并没有细看,所以也不知道徐姑娘是否在里面,待会王爷自己仔细寻了,若是不见,明日打发人上门讨要便是!若不然……直接把人接过来,自是比画像要来得真切!”
宇文玄逸仔细看她,眼底烛光闪动:“今晚吃的什么?看来本王不在这两日他们刻薄了你,竟在菜里下了这么多醋……”
她怒火更盛。一是气他调侃自己,一是气自己莫名生气又无法遏制。可她凭什么生气呢?现在这种古怪的情绪连自己都讨厌!
抓了貂绒风麾披在身上:“王爷慢慢欣赏,锦翎就不打扰王爷了……”
身子一旋,刚迈出一步的她就被拉了回来扣在怀中。
眼底是满满的笑意,唇边化开一片温软。
苏锦翎,你敢说你这心里对我就无一分一毫的在意?
她的抵抗对他而言无异于蚍蜉撼树,他牢牢的锁住她,任她折腾,唇角笑意蔓延。
她自是挣不过他,怒极,拼命掰他固定在腰前的手:“放手!”
泪却掉了下来。
他装作不知,只搂着丝毫不肯合作的她在画前逐一驻足。
“你看,这女子定是扑了许多的粉,连画都显得苍白不实在……这个呢?胭脂过重,倒显得老气……这个,虽然看似貌美,可你看到她穿的是长衣,定是想掩盖不很纤细的腰肢……还有这个,以扇掩面,要隐藏什么呢?再看这张,这哪里有人,分明是一堆衣服并首饰,想来也自觉难以见人,于是拿这些东西来糊弄人……”
她咽下哽咽:“若同王爷比,她们自是要逊一筹,却不知这世间难有尽如人意之事,若是如此挑剔,终难完美……”
“我倒不觉,这世上分明有一个人,或许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可无论她是喜是怒,是笑是愁,每一分每一毫都是那么的合我心意……”
他的声音那样低,那样近,柔柔的气息划过耳畔,仿若春风吹皱了水面。
“既是如此,那明日就派人接她过来吧……”
轻笑:“偏要这般赌气吗?这些画像都是你摆在这的,既是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收下?”
“谁说我不喜欢了?”
“锦翎,你的心思,已是明明白白,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她的心思?
她的心思一片混乱。她心里应该是装着一个人的,那个人依旧在,依旧时不时的刺痛她的心,她的耳上依然戴着他送的坠子,立春那日,她依旧把他当年亲手做的彩胜拿出来,对着失神良久……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顾念身边人的感受了呢?
除夕夜的梅园,当宇文玄苍说要带她走时,她想到的是他,是他病重之际丢落在她耳边的“别离开我”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
夜深之际,他拥她入怀,她分明是知道的,然而究竟是为了那份可驱逐她体内阴寒的温暖还是不忍他尴尬,她可以与他保持着心照不宣,而一旦哪一夜他没有出现,她的心里也会涌起淡淡的失落。
他会吻她,可她究竟是有感于他的深情遂怀着一颗歉疚报恩的心还是神智迷乱,所以没有拒绝而是沉醉于他的怀抱?
每每思及这些,她都很想尽快离开这团混沌,然而当她今日面对这些画像时,想到终有一天,他柔软的目光里不再有她,他怀里所抱的人不再是她,那些温存的话只说与别人听,而他的心里……会住进另外的人,竟会无端端的手足发凉。
会因为他的病痛而担心而难过,会因为外界对他的不公而愤怒而焦急,会因为不想看到他骤然划过黯然的目光而不再提及当初所托……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就像他的体温般悄悄的融进了她的血脉,竟让她能如切肤般感受到他的心绪。
完全是不知不觉的,可这一切本不该有的,她心中只应该有一个人,是她心心念念许久的人,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憔悴,为他心伤,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可谓生死与共,然而她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动摇了信念,改变了心意?
有一个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却被她强行打散。
不,不可能,她只是……只是奉瑜妃之命要照顾他,只是为了报他多次救自己的恩情,只是不想伤了他的心……
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她也不想他继续误会,所以她必须离开他,尽快离开……
“王爷,锦翎的心思只有一个。锦翎此前拜托王爷的事……”
他的怀抱霎时一僵,沉默良久,再开口时语气遽然变得冰冷:“我答应你的,决不食言!”
而后,案上描着蝶戏水仙图案的灯盏忽的倒地,一声碎响后,火苗舔上了落地的画卷,那幅美人图顷刻燃烧起来,火苗抖了两抖,又搭上了旁边的画卷……
火势于瞬间飞窜。
她不禁失声尖叫,可是宇文玄逸毫无躲闪之意,直到火光将他们包围,直到外面传来“走水”之声,他方护住了她,踏焰而出。
下人们提着水惊慌失措的扑救,他却是拥着她立在一旁,冷漠的看着眼前这团热闹。
火光跃动,于他脸上跳跃妖娆,然而那神色却是无法融化的冰寒。
好在只是烧了画像及屋内细软之物,火势亦很快被控制住。
下人来报时,他依然神色冰冷,只漠然点了点头,似是自言自语道:“这房中的火好灭,然而这心里的火……要如何灭得?”
景元三十四年三月的《京城彩韵》上载:二月初四,有媒人入清宁王府提亲,奉美人画像数卷,陈于室内。是夜,火起,画像尽没。
补记:起火处——后院。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自此,关于清宁王妃的记载开始多起来,但凡看了这些记载的,大多息了要将女儿嫁与清宁王的念头,当然,也有例外……
景元三十四年五月的《京城彩韵》又载:四月初十,上嫁依薇公主与肃剌。上携王公贵族送公主于北郊,由御前侍卫苏穆风将军代为送嫁。清宁王妃亦在送行之列,临行依依,洒泪而别。
长天浩瀚,碧草无垠,一列送亲的队伍于苍茫中逶迤前行。
苏穆风骑在马上,望着四野平旷,不禁感慨万分。
去年秋天,锦儿随皇上北上肃剌,险些成为和亲的公主,好在清宁王及时请上赐婚,才得以回到天昊。
他始终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一切会陡然逆转,快得让人应接不暇,然而半年的时间即将过去,再如何的突兀,也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平息。
☆。352莫名失踪
352莫名失踪
352莫名失踪
煜王……到底还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舍弃了锦儿。虽然许久前他就希望锦儿早早离开宇文玄苍以免今后心伤,而当一切真如他所愿,他又不安起来。
出嫁那日,锦儿并不开心,此番送别,他看到清宁王对她的确呵护有加,却难以抚平她眉心的一抹郁色。有那么一个身影,亦在送行队列中,虽然那人已是隐于人后,然而那时不时飘飞出人群的一角雪色,刺痛的怕不仅仅是他的眼。
锦儿,若是当日我也随扈而去,会不会……
“苏将军,”一小校从后打马而来:“公主说今晚是否可以在此安营?”
苏穆风抬头看看那只略略偏西的太阳,叹了口气。
每日都是这样,日上三杆方启程,日稍偏西便安营,其间又说暑气重,怕随行人员受累伤身,所以一路缓行。
以往随扈北上,一月即到肃剌,可是他们走了一个多月,仅行了不到一半的路程。他知道车内人的心思,也不催她,可是时入五月,雨季即来,若是一再耽搁下去,在旷野中遇了雨可是件极麻烦的事。
他眉心一蹙,打马奔至车前,隔着那织锦的车帘,沉声道:“公主,时辰尚早,若是在此刻安歇,恐有不便。”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一路行来,已招了不少眼目,虽护卫送行的是英勇无敌的龙翼军,然而还需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惊扰了公主,难脱罪责。
他正待再行劝说,却听车内人道:“一切便听苏将军的安排吧。”
即便隔着车帘,亦拱手为礼,打马而去。
耳听得珠玉叮叮,想着那人应是轻启了窗上珠帘望向他……
一路以来一直如此,他与她只是这样简单的交流,而后她默默的看着他离开……
没来由的气闷。
短鞭清脆的打在胯下赤兔马的身上。
“日落之前,行至七十里外的渠黎镇……”
“是!”
伴着一迭连声的叱马声,车队速度骤然加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这片笼着金光的草原便只剩一片空旷。
有飞鸟洒下啁啾,落在匍匐在地的草叶上。
草叶颤了颤,证明在不久之前,曾有一队车马驶过……
“秋娥……”
“回王妃,王爷还没回来呢。”
“我问的不是这个……”
“王妃这一日里坐卧不安,难道不是在等王爷?”
“我是看着天快晚了,想让你问问后厨今天都做了什么?”
“王妃可是一向不关心膳食的,今天怎么……”
终于将苏锦翎逗恼了,秋娥方吐了吐舌头:“好吧,奴婢就去看看。”
又貌似无意的往窗外一瞅:“这天都阴了,不知道稍后会不会下雨。王爷出去好多日了,一直没个消息,也不知……”
见将苏锦翎的目光成功引向窗外,那满天的阴云又移到她的脸上,秋娥暗叹了口气,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苏锦翎根本没有觉察她的离开,她只对着那一方愈发沉重的阴云发呆。
自那夜失火,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好像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他依然对她体贴如故,却不再说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了。入了五月,天气暖得令她睡在暖玉生香阁里也要踢被子了,于是他便再也没有在深夜出现过。
她有时会想,以往他的到来,也不过是不想她受畏寒之苦罢了。
心情一度平静,却好像缺少了点什么,而那份缺失,是因了胆怯还是顾虑,令她不愿探寻。
只是最近,他一连消失了五日,音信皆无。她只以为宫里又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福禄寿喜打听回来的消息是宫中一切正常,皇上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