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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却不习惯在床上吃东西,况且外面逐渐热闹起来,万一再有人进来……
“别动,”他止住了她:“我来……”
中衣半散,抹胸半露,即便是昏暗中亦难挡春光旖旎。
她方意识到状态暧昧,急忙掩了衣襟,却是由他夺了手,将细带轻轻系起。又捡了在炉边烘热了许久的皮袍为她穿上,刚要扣上领间搭绊,却忽然止了手,凑上前。
091情意绵绵
她立刻脸皮一烫,却听他笑了,收回目光坐好,一本正经的为她扣好搭绊,又拽住她的领子往拉了拉。
“这回可以吃饭了吗?”他的眼中满是宠溺。
她抿抿唇,对着纸包中的饼状物咬了一口……顿时皱起眉头,但仍坚持的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啊?这么难吃……”
气味透着奶香,入口却咸涩干硬。
他哈哈大笑:“就是你昨日一直向往的肃剌饼馍,我特意请了人做的,如今可以是满意了?”
“你故意的!”她故作气狠狠的看他。
“我哪有?”他的表情分外无辜,又贴近她耳边:“我怎舍得?”
回眸正对上他的眼……清亮,温润,不似那个冷锐的煜王,更像一个温情脉脉的良人。
“若是不让你亲口尝一尝,怕是要惦记一辈子,没准还要骂我小气……”
“我哪有?”事实上她早就把什么肃剌风味给忘了。
“好了,快起来,一会我们到镇上吃去。”
口里说着,随后将她横抱起来,走到一边的案旁。
那是张很粗糙的桌案,上面立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
她坐在案边,自镜中看他细心为她梳理长发。
帐内光线极昏暗,铜镜亦是模糊,她只能对着镜中的影影绰绰感受这份动人,这份温存。
“肃剌人有个很古老的谚语,若是能给心爱的人梳头发,那么她有多少根头发,便会使他们结多少世的情缘……”
他的声音极轻,恍若无意,她却能听出那其中饱含多少情意。
将系好小绒球的发辫捋至她胸前,又把那毛茸茸的兔毛缀珠发饰拢在髻上,附在她耳边轻道:“可是满意?”
镜中朦胧映出两张脸,一个英姿冷峻,一个娇柔妩媚,般配得让人想拿出世间一切美好的词语来形容。只可惜没有相机来凝固这一瞬间,她只能一瞬不错的望着,将这朦胧的丝毫清晰的刻在眼中,刻进心底。
起身,将他按坐在位子上,也不说话,只拿梳子梳理他的头发。
黑发如水,仿佛玉秀山初见那日,被风吹来,斜斜的搭在她臂上。
他唇角微勾,斜眸看向她,目中尽是戏谑:“这么贪心?”
她不去看他,只道:“既是你帮我梳了头发,总要还你……”
“小伪君子!”他一把捞过她的腰,看着她的眸子:“莫不是想生生世世同我在一起?”
她长睫微垂,不语。
却被他拽入怀中,看着那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我也想……”
唇上辗转着他的缠绵,心里辗转着无奈的苦涩……夜已尽,天已明,是喜也好,是悲也好,都已是昨日,今天他们要去哪?有些事她尚在犹豫不决,其实她完全可以依着本来的心意去做,可是她既然知道了一切,又怎能干脆利落的割舍?牵系得太多,太紧,利刃下去,伤的不仅是她。若是时间可以停止,她便不必去想了。她承认自己胆小,只想逃避,可是太阳依旧会东升西落,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她而改变行程。如果……唉,哪来那么多的如果,幻想与希冀无非是造就更多的叹息罢了。
“怎么不高兴了?”
他觉察到她情绪的细微变化,眸色深深。
她忙隐下眸底湿意:“我还没给你梳好头发呢,我怕……我的手艺没你好……”
的确,宇文玄苍虽为男子,却是将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而且那发饰原本乱乱的,也被他整理得恰到好处。她不禁想问他到底给多少个女人梳过头发,可是如此也只能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有些时候,能开心,便尽量开心吧。
他微眯着眼打量她的神色,似是觉察到她心中所想,眉心一沉,却没道破,只道:“我的手艺你见识得还少呢……”
见她挑眉,笑道:“快些出去吧,否则人家还要以为……”
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羞得她不痛不痒的锤了他几下,扭身跑开了。
“等等……”他取了桌上的瓷碗递给她:“饼馍不吃便罢,这情绵酒却不可不喝。情意深深,绵延久长……”
寓意不错,可是她一闻那酒味当即皱起眉头,坚决拒饮。
他岂能放过?一把捞过她,照老方法强行喂了进去。
她气得不行,转眼见案上还有一碗,脸色大变,立刻拿过倒掉。
宇文玄苍不急不恼,笑眯眯的:“倒了好……”
她怀疑看他。
“情绵酒共饮一碗叫做一往情深,分饮两碗则是两情分离。此酒味道虽苦涩,然而没有苦涩,哪有香醇?凡事皆如此……”
他意味深长,她不是不明白。究竟是同甘共苦,比翼双双,还是劳燕分飞,尽斩相思……又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了吗?
“该走了……”
他揽住她,一同向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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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如一只巨大的火轮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万道金光穿云破雾撒在这片白茫茫的苍瀚上。
淡灰的毡帐沐光而立,淳厚中多了几分庄严与神圣。
穿着厚厚皮袍的人于毡帐中来回穿梭,有两情相悦者,有依依惜别者,也又挥手相送者。朝阳的灿烂在他们身上镀上一道金边,人与影皆是美轮美奂却也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凄哀。
他与她并肩而立,共看向一对难舍难分的青年男女。肃剌女子虽然高大,可是在离别面前,也脆弱得如同小鸟依人。
“既是不舍,为何又要离开?”她这话虽是心有所感,亦是别有深意:“难道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揽了她的腰,让那一双点染朝晖的清眸对向自己:“若是真的有情,那男子定会回来,若是无情……即便留他在此也终有一日会离开,而那女子可能因此错过真正疼惜她的人。如此一切都言之过早,不如让时间来决定吧!”
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牢牢握住:“走吧!”
她又回头望了望那对男女,那二人已经挥手作别。
收回目光,与他穿过人群,踏上来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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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依旧喧闹熙攘,坐在饭铺中,吃着熟悉的饭菜。
苏锦翎犹豫再三,终于问出口:“我们今天……回去吗?”
宇文玄苍执箸的手一滞,转而夹了只虾饺烧卖放到她碗里:“多吃点……”
她神色一黯,默默的吃了起来。
饭罢,换了来时衣物。
苏锦翎只觉脱掉那层重重的皮袍,身子顿时轻松了许多,可是心底却沉重起来。
就要回去了,他仍是高高在上的煜王,她仍是默默无闻的小宫女,这一日的欢欣或许会让她暂时放下自己的决定,然而以后呢?
方要解了发辫,可是刚摘了发梢的小绒球,顿了顿,又系了上去……她舍不得拆。
一袭白貂皮风麾的宇文玄苍早已立在门外,风姿俊朗,鹤立鸡群,引来无数钦羡又敬畏的目光。
这才是真正的他……煜王。
她迟疑了脚步,仍走上前去。
虽是惯常的穿着,却不见了冷锐之色,眼底的柔情更显其眉目雅逸,如雕如琢。
“公子,小店新进了几件水獭皮子的斗篷,虽然毛色比不上公子身上这件,可也是上乘的货色。您看天儿这么冷,若是把姑娘冻着了可就不好了,这姑娘这么漂亮……”
衣店老板顺势以专业眼光打量了苏锦翎好几眼,顿令宇文玄苍面露不悦。
“小的觉得这件水红色的就不错,正称这位姑娘的花容月貌……唉,公子,别走啊,价钱好商量……”
未及那圆滚滚的衣店掌柜说完,宇文玄苍风麾一抖,已将苏锦翎裹了进去,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只有苏锦翎知道,宇文玄苍并非舍不得银子,而是因为这样能够让她与他挨得近些,更近些……
马背上,她老老实实的闷在风麾里,背后是他结实的胸膛,腰间是他牢固的手臂。
马蹄声很缓很缓,像在悠闲的敲打着节奏。
“睡着了?”他的声音自头顶飘落。
“没有。”她极小声的回答。
他的胸口震了两震,应该是在笑。
“为什么闷在里面?”
“冷。”她言简意赅。
然而实际上,她是不愿看到路途越来越短,虽然这种回避无疑是自欺欺人。
又过了半晌。
“怎么不说话?”
“困。”
他似叹了口气,道:“睡吧。”
然后她便觉得搂在腰间的手一动。
“你又要点我穴?”
他的胸口抖动剧烈,应该是在忍笑。
她生气了,回头就咬了一口。
他夸张的呼痛。
“你还笑?说,昨晚为什么要点我?”
这个……他要如何解释?
他在措辞,她却不依不饶,终惹得他按捺不住,拥在腰间的手缓缓上移,覆在她胸前的坚挺之上。
怀中人身子一绷,霎时没了声音,小手却愤怒的要搬开他的掌握,然而他怎能让她如愿?
警告般的留连了片刻,重新将手放回原位。
她咬唇,刚要斥责,那腰间的手便似又要展开行动,她忙住了声。
092少年翩翩
背后的胸口正在剧烈抖动,她气得不行,也只能暗自嘟囔:“赖皮!”
谁能想到一个冷厉严肃的煜王竟能这么赖皮,而且即便是赖皮也是英勇果敢雷厉风行光明正大?她算是发现他的真面目了,现在想来却是自己反应迟钝,其实早在小火龙一事中他便充分展示了此种特质,可是平日听人谈起他时除了他的冷面冷心多是溢美之辞,莫非是他隐藏得太好?如此若是将真相说出去估计要惊倒一片吧?
“你在腹诽我吗?”他慢悠悠道,竟是猜中了她的心思。
“哪有?”她自是不肯承认。
“没有?”
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手掌上移……
“不带这么赖皮的……”
她终气不过,反身捶他。
“好了好了,你再打我我可真赖皮了……”
他竟敢威胁她,只不过她只得暂且忍下,愤愤转身,心里盘算如何报仇,却不料又被她猜中:“伤敌八百自损三千……”
她恨!
这个家伙,打一开始她就没赢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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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的苏锦翎忽听宇文玄苍说了一句:“到了!”
到了……
心下顿时万分沉重……是要分别了吗?是要走入那金碧辉煌却是枯燥乏味浮华虚伪的天栾城吗?他与她是不是又要继续那种纵使相见应不识的相望不相亲吗?
一时间,只觉得那温暖的怀抱亦是冷意森森。
她固执的呆坐不动,仿佛这样就能拒绝一切。
知道她又犯了拗劲,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痛,更加柔声道:“也该透透气了,你不闷吗?”
关在那金丝笼里面才是闷!她有些生气,催什么催?莫非是急着回煜王府吗?是想去见什么人吗?
急怒之下,开始蛮不讲理。
猛的从风麾里冒出来,就要发火,可是……这是哪?
好像是一条街道的入口,街面上行人不断,皆穿得喜气洋洋。两侧店铺都披金挂彩,悬着通红的灯笼,摇晃着年节的热闹气氛,将这个冬日点缀得分外动人。
“这是哪?”
宇文玄苍扬鞭一指……
头顶是高高的牌楼,上面镌刻着三个大字……
“雒阳镇。”他抬手整理了下她鬓间的发丝:“距帝京尚有三十里,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今天就在此歇脚……”
天色已晚?
她看着那淡黄的太阳正明晃晃的挂在高空,是正午时分无疑。
她立即弯起唇角。
耳边传来他的细语:“这回可是高兴了?”
竭力抿紧唇保持严肃,却觉得耳垂忽然被他啄了一下……这家伙,现在总是趁她不留神动手动脚,也不顾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是什么王爷嘛?而此刻正有一个梳着丫髻的小正太叼着手指望向两个人的亲昵,而宇文玄苍仍兀自逗留在她的耳畔,轻轻吹着那缀珠耳坠,意图再次袭击。
“不要闹了,有人……”她急忙躲开他的侵袭。
宇文玄苍看向那个不足三尺的小人儿,忽然一本正经道:“认真看,学着点!”
她当即瞪大眼睛对向他……这就是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吗?这是什么王爷?什么王爷??
看着她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终忍不住笑,柔和的气息撒在她的耳畔:“嗯,现在有人,那么……无人呢?“
腰间的手缓缓上移,温柔的抚摸着她胸前的酥软,而那手温度渐升,她的素绒绣花小袄几乎都要被烤化掉了……
“宇文玄苍,你这个……赖皮!”
她红着脸,却是挣脱不开。她忽然意识到,今日落脚在雒阳镇虽是件开心的事,然而快乐之余,身边这个逐渐露出尾巴的大色狼倒是需时时加以警惕,她可不想……
昨夜的旖旎迷乱蓦然跃至眼前,引得心跳狂乱。那实在是……太羞人了!一定是因为喝了酒,酒后有点乱性才被乘人之危……呃,他也没有彻底得逞。今后要小心啊小心!可是这只固着在自己胸前的安禄山之爪该怎么办?而且为什么自己会心慌意乱,虽然满心羞恼却又有那么一点点渴望?
渴望?她是不是疯了?!
他最喜欢看她这般恼得不行又无计可施的样子,那小耳朵白中泛红好似涂了夕阳余晖的玉兰花瓣,让人必须极力克制才能忍住不去咬上一口。且有一缕缕的幽香自颈间溢出,如游丝一般缠住了他的每一缕心神。
说来奇怪,她身上以前也有淡淡的香气,若有如无,然而自昨夜以来,这香气似乎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让他很想细细的啜饮那每一寸光洁上的芬芳。
这倒也是件怪事。他自认于男女之事上一直能收放自如,然而自昨夜以来,竟好似变成了色中饿鬼,只要略略碰一碰她,就忍不住心跳剧烈,就忍不住想……
却是不忍伤害她,只不过心中亦是懊恼,定要折磨得她羞恼难当才肯罢休。
“就赖皮,你能怎样?”
再气她一气,直看到她鼓腮瘪嘴红了眼方心满意足。
搂紧她贴在胸膛,马刺轻磕,徐徐步入集市。
直到进餐的时候,她亦是不肯看他一看,只埋头吃饭,将他放在她碗中的菜均拨拉到一边,一口不动。
这小妖精的拗劲犯起来的确有些棘手。
他装作无感,却于眼角余光时不时的瞄她一下。过了一会,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顺手抚向胸口……
她立即紧张的抬起眸子,却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知中计,气得干脆放下筷子不吃了。
早前只当他是个谦谦君子,怎么摇身一变竟成了……成了这个样子?!这个一身白衣胜雪无尘无染的人还是他吗?是他吗??该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上了身吧?
宇文玄苍则若无其事,似是自言自语道:“云霓坊是雒阳镇有名的歌舞坊,姑娘们按例昨儿个休业一日,今日正好开坊,想必热闹非凡。宫中的阳春白雪固然高雅曼妙,民间的下里巴人亦别有风味……”
言毕,略略露出向往之色。
云霓坊……歌舞坊……莫不是古代的青楼?
“稍后我出去走走。这一路你也累了,我在楼上定了两间天字号上房,你若是吃好了就让小二带你先……”
“我也去!”
“那是男人去的地方,你一个女子……”
“女子怎么了?”
他皱了眉,略显无奈。
她则分外坚定。
僵持好半天,他方“无可奈何”道:“先吃饭吧。”
看她气鼓鼓的吃着饭,宇文玄苍觉得如此折磨她简直就是种享受,这吃醋的小样太可爱了!
领她去成衣铺买了套酒红色长袍,换下素绒绣花小袄。
她平日惯穿素淡的衣物,然而这种娇媚之色才更适合她,那醉人的酒红衬得她的唇瓣更如鲜花般娇嫩欲滴,但看那衣铺掌柜放射着五彩缤纷的目光便知她此刻是多么的迷人。于是宇文玄苍便以杀人的目光斜睨着那掌柜,终于使得他收敛了心神,转手拿挑杆挑下一袭银狐裘斗篷。
这一身搭配很是惹眼,可是苏锦翎却有些犯愁……袍子虽是店内最小的一件,对她而言仍很是宽大,就包括那束腰的玉革带亦是长出一大截。
掌柜乐颠颠的拿了尺子要去量尺寸进行改动,却被宇文玄苍不动声色的拦下,侧眸对她道:“换下来!”
宇文玄苍拿了袍子出了试衣间,大约半柱香的工夫转了进来,将袍子交给她。
她怀疑的穿上……竟是无比合身,就连玉革带亦是妥帖的束在腰间。
惊异的看向他,却见他解了那两条发辫,为她结了个男式的发髻,又贯了支简单的白玉簪。
端详一番,目光停在她白皙的颈间,忽然又露出早上那种古怪好笑的表情,然后拉住那中衣高领,往上拽了拽。
落地铜镜内是一韶华男子,面若傅粉,唇若沾朱,斜眸流波,态媚容冶。既有女子的柔婉,又有男子的英姿,一颦显风雅,一笑见风流。
忽然觉得自己若是生为男子怕是也不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