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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假情祯-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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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词看,在意识到自己不解看她时,脸色更是变得惨白,扭头欲跑。

当即一道电闪从脑中滑过,几个快步上去把她紧紧抓住。掌下身躯颤得无以复加,更加确实了自己适才的臆想。再加上阿尔哈图那天说的话,哭了一夜。难道是:“是真的?”

希颜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挣扎欲走,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抬眼看他,却发现素来温雅的张若辉居然凝寒着一身的杀气,星目微眯,张力无限。

他?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床间嬉戏罢了,哪家夫妻没这样的情趣?

她居然还在为海善开脱?

张若辉的眼神眯得更紧了,他自然知道风萨这样做的用意。她不是向着海善,是不想让自己做傻事。可:“若真的没什么,你何必吓成这样?”风萨平常是疯了些,不过再怎样也只是个小女孩。海善居然敢这样做,简直欺人太甚。

☆、情债

张若辉因从小陪在胤佑左右,所以宗亲显贵们虽知他是汉人,却也从来不拿他当真正的汉人看待。而事实上,因为从小生活圈子的不同,在张若辉身上也显不出太多汉人的特色来。各位阿哥的伴读其实就是最基本的权力班底!虽说胤佑如今与权位无缘,但前十几年的日子里照样过得和其它阿哥一样。

张若辉大胤佑半年,一直将胤佑护得极好。

只是与满人张扬嚣霸的夺权路线不同,张若辉的手腕一向是极其温柔的。明面上看来水波不惊,可却从来一剑在喉,绝不拖泥带水。

这次,张家大舅哥好象是真的发火了!先是把风萨调到西蒙扈从的行列里,然后又动手脚将原本留京的实格挤了进去。这也就罢了,实格能去,海善自然也有本事可以随扈。可没成想,大理寺前三月审的那桩案子却不知怎的让人翻了出来。其中牵涉许多,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事情,一下子全部曝光。弄得海善一干人一时间手忙脚乱,叫苦不迭。

“我说二哥,你追你的妞,干什么惹上我们?”文殊保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困倦异常。

雅朗阿也倦到了极点,不过作为过来人,实是要劝劝海善的。“海善,大舅哥是绝对得罪不得的。尤其象张若辉这种平常不咬人的类型。”一旦张嘴咬人,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申德倒是纳闷:“你到底怎么惹上他了?就因为吓了吓他家小表妹?”若真是如此,未免小题大作。那位小姑奶奶都没觉得怎样害怕!

功宜布倒是机灵的,看看海善手里捏着的一纸信封,诡笑挑眉:“二哥,那里面是罪证?”

海善拧眉瞪了功宜布一眼,然后敛目倒在椅中养神,心下无比哀叹。自己怎么就衰成这样了?糊里糊涂的让整治了三天后,终于知道原因了。一首《□花》,确是罪证无疑。算下来的话,时间上也对得住,三天前风萨给裕王做好镜屏后到张家还画。然后……八成是看到了这诗,吓得让张若辉发现了端倪。然后自己就吃上排头了!

还有两日就出行在即了,可眼前这么一堆烂摊子,想是没法子跟去了。既如此,也犯不着急赶了:“散吧散吧,各自回家睡觉去。”连轴转了三天,再是铁人也吃不消了。然后一窜蜂散,少卿室内顿时空无一人。安了半天神色后,拍了拍掌,窗外有人应下。

“二爷。”

“郡主这几天在干什么?”

“在太医院准备随扈的药材。”

“那张若辉嗯!”

“依然病假,休养在家。”

他倒还能真是会装!男人家也玩这套,真是无趣。

不过,真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张若辉整整自己出出气倒是不怕的,却不能不防着他帮实格使劲。他可是从来就只瞧那位顺眼的。左右无事,去张府会会自己的大舅哥吧!

——————

“僖敏贝勒真是稀客,请坐。”张若辉本是在床上躺着的,可这位来了只得披着衣服起来到外室迎客。

看他那一头的冷汗,满脸的青气。实在是……“若辉,是真病了?”阿玛喜爱胤佑,所以海善和张若辉实在算是很熟。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居然会变成眼前这样的情形。思来真是够好笑!

张若辉抬眼看看海善,没有多话。帘子一挑,小丫头沅儿端着新煎好的药进来了。那味道浓得,再不济的人也知道张若辉这次病得真是不轻了。一时海善有些小愧疚,大舅哥都病成这样了还得为小妹子后操心费神,“你还真是够疼风萨!”

“没法子,从小看到大,想不疼都不行。”用药漱口后,张若辉摆手让沅儿下去,冷冷的盯着海善半天后,突然脸色一收,温柔笑语:“风萨其实是个很乖的女孩,机灵懂事,虽然明面上瞧着象是疯了些的样子。可那些不过都是她自我保护的法子罢了。她其实有时是很胆小的,记得好象是她十岁那年吧,桐城地动,虽然动静不大只是晃了几许,可满屋子人个个吓得脸色青凝。我赶去看她,小丫头却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神色看起来象很平静的样子,可一手的指甲却已经全捏断了。”在那时,张若辉就知道了风萨的性子:她的脆弱藏在骨子里,不意让任何人看见发现。她得不到任何人的怜惜,于是便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去怜惜她。

“你觉得我错了?”大家都是聪明人,犯不着把事说到明处。

张若辉冷眼看看海善,还是一头的固执啊!端起热茶来润了一口后,状似无意的摸着茶盏上的金花:“无所谓对错,反正她一直是很想当你的福晋的。”你就这么逼她吧,逼得紧了小丫头纵使翻不出你的掌心,却仍然可以将你折磨至死。法子也没有别的,只把自己藏起来就已经足够。

“她、一直把自己藏得太深。任谁也猜不出她的真心意来。我和她算是相熟最久的,可有时也真猜不懂她的心思。风萨的演技太好,性子更是足够坚毅,她认定的事谁也拗不过她。海善,她对你是有好感的,可是如果你仅靠那个就想得到她的心思,太过不够。风萨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她不在乎身份地位名利甚至容貌家世,可是她却也从不说她到底在乎的是什么?她想要什么,也从来不讲给别人听,从来不给别人任何的暗示。随缘而至,得之固喜、不得亦不悲。她从来看得开,而且绝不给任何人重来一次的机会。”

一瞬间,海善突然想起了那夜风萨从发际里拔出那只利刃时说的话:“这次,我不会再给自己和别人重来一次的机会。”一时,身上有些犯冷。

见海善没有说话,张若辉知道他害怕了。心下冷笑,你也有害怕的时候。“风萨看起来坚毅泼辣,无畏无惧。可事实上她害怕很多东西。她怕黑,所以帐子里总挂着夜璧。她怕一个人睡,所以床上总放着两只枕头,一只枕着一只抱着。她怕生病,所以纵使再过喜爱也从来不吃对身体无宜的美食。她怕人多时的繁华,所以总把自己的脾气弄得古怪不易让人接近。可她又怕一个人寂寞,所以纵使不妆不扮也不想离人群太远。虽然她从来不喜欢那种女人,从来看不起那种女人,可她不能让自己离得她们太远。”

话说得有点长,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停下稍歇后,看看海善一脸的肃穆,端然轻笑:“知道她为什么离实格那样远吗?她不是看不惯实格的性子,更不是还怀恨他当初不解风情弄了她一手弦伤的旧事。她怕自己做不到实格的要求。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皇上待她的情份到了几分。她心里害怕自己没有明天,她不愿意给任何喜爱她的人带来伤害和痛苦。可她又那样好强自傲,不愿意委屈求全做个一事无为的懦弱女子。她从来不喜欢靠助任何人,纵使再过辛苦,也不对任何人多说一句。她把她的心藏了起来,不是不想得到亲爱。只是她在等,等着有人发现这一切,等着有人愿意爱她、愿意理解她、愿意包容她,然后不计较她的得失,不贪求她的未来。她会把她的心给你,只要她爱上你,而不只是喜欢你。”

话说得太长,一时眼前有些发黑。待到再睁眼时,屋子里已然没了海善的存在。心下轻笑,嘴角起弯,可这次真的有些累了。起身转往内室,却在转过一道纱幕后,被一袭香软紧紧的从身后抱住,再不放开。

—————————

希颜的三岁生日礼物是一套俄罗斯娃娃,重重叠叠十一层,每一层都是装扮不同的俄罗斯小新娘,漆画精美,纯真可爱。那一年希颜动了第二次心脏手术,在无菌室内的她只能看着窗外的妈妈拿着这些小人,一遍一遍的给自己讲各种各样的故事。每一个娃娃都有一个表情,每一个表情都是一种寓言。

妈妈是脑外科医师,工作很忙,少有时间来探病。在她不来的时候,希颜就一次一次的把玩这十一个小娃娃,一次次的装起来然后一次次的放开。每打开一次,耳边似乎都会响想妈妈温柔的说话声。

然后,一切的温柔止于七年之痒。

妈妈发现了父亲的出轨,虽然只是一次,可她忍受不了那样的背叛。决绝离婚,不给父亲任何的机会。然后在法院门口,手里才拿到离婚证的妈妈被一辆失事的轿车撞飞了出去。再以后,俄罗斯娃娃里再也没了美丽的故事。

父亲在那以前,忙得根本没空照顾女儿,可在妻子亡故后,却抓紧每一个空闲来陪伴小希颜。可希颜已经不想再看到他了,她宁愿一个人坐在地毯上玩着心爱的俄罗斯娃娃也不肯多和父亲说一句话。然后,精神科的大姑夫建议父亲把希颜转托给了始终一人独居的二伯。在那满屋的药匣里,二伯状似无意的给希颜讲述着每一种药材的故事。于是,那套俄罗斯娃娃终被一千多种故事所取代。可是却始终没有消失。她被希颜藏在了床柜的最深处。那里有妈妈最爱穿的一身衣衫,一张四岁生日时在公园里一家三口欢乐无忧的合影以及十一个满怀憧憬的俄罗斯小新娘。

“别哭!他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海善性子是霸道,却也很是讲理,尤其不会做徒劳无益的事情。更何况他是真心喜爱风萨,否则也不会适才让自己那番话说得一句话不留就起身走人。

“你今天不是要到太医院去吗?怎么有空来这儿了?”想把她剥下来,可费力剥下来的后果却是一个满怀投入了胸膛,然后滚烫的泪水浸湿了衣襟,化了好不易建起来的冷冷心防。轻轻吻她的鬓角,贪恋此时偷来的一点欢愉。然后四目相对,止不住的柔情崩溃于风萨的一声呢喃:“若辉!”

天地崩裂是怎样的情景?张若辉没有见过,可此时此景却比天崩地裂更让他无所尤望。双手捧起风萨的面颊,不疑相信的轻道:“你叫我什么?”

“若辉、若辉……”一声声浅浅轻腻的呼唤,象来自灵魂深底的呼唤,万年孤寂的渴求象是天地初开时的原芒,照亮了心底所有的阴霾。浅浅轻轻的唇齿相触,轻若蝶嬉却甘醇浸骨。浸透到骨子里的喜爱,染出了所有隐藏的情爱波澜,一点一点的加深,一点一点的渴望,一点一点的相融,一点一点的渐成一息不肯分离。直到火原燎绕、肌层相腻时掌下清凉滑柔的触感,唤回了张若辉的神智。看看身下红晕满面,一眼柔情的风萨,心头这个恶恼。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回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坐起身来收拾衣衫。好在自己回神回得快!可,后颈处玉臂环拥,风萨柔柔的声腔听在耳中简直如同魔咒:“若辉,我不要嫁给他。”

“傻丫头,别说这些浑话。”

“可、我喜欢你。”一道惊雷劈得张若辉心中残留的一丝暧昧情由乍然无声。猛然起身,扭头看着床榻上痴痴看着自己的风萨。她眼中的柔情爱恋散得没有任何的遮掩,贪恋渴望期盼不舍的眼神,一波一波简直让人溺毙。然后心头突然一阵恶痛,歪身差点没有跌倒在地。

希颜急忙从床上跳下来,扶他躺到床上,然后几道银针扎下,心痛顿解。只是同时解去的还有适才突如而来,恍若春梦的情丝暧昧。两个身上整齐的衣衫,一切仿若平时的左状,都好象在提醒着这两个人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真的能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

虽说只是一个较深的亲吻,别无其它。可那时深若灵魂相触的合契,又岂是千万个肢体交缠可相比拟的亲腻?只是……

“风萨,我是活不久的人。刚才是我错了!”

不只刚才,从开头就已经错到足够。早在离京时,就已经打定了死在桐城,再不回京的主意。可没成想,老天爷却让自己一天天的活了下来。开始的一年不过是凑巧,可后来的四载却是她精心相护的结果。情动心缠到今天,实非张若辉所愿。可他也深知风萨的性子,用任何世间的道理都是无法劝动的。于是:“别让我有一天死不瞑目。”得到过,已经足够。

太过熟悉的心语,让希颜无法不忆起前世的自身。曾经,自己也是这样的祈愿过。让他离开,让他有机会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不是陪在她这个随时会死、没有明天的女人身边,蹉跎珍贵的岁月。自己不要所谓的幸福,只要他幸福就好。可结果嗯?自己三年后果真死了活该,他却变成了意料外的那个模样。

“你别想打什么算盘!风萨,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奇怪主意,我就请调到西宁边防长驻。”一声冷冷的威胁响在耳侧,彻底的打消了适才才浮现在脑海中的执着念头。

希颜看着躺在床上,一身虚弱却那样执着的张若辉,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以张若辉的官阶若调到西宁,虽说肯定是一方大员前途有亮。可那样苦寒的边塞哪里是有他这种病的人能呆的地方?更何况希颜心里很清楚,这些年他之所以可以活到现在,多赖自己几乎可以说是一月就改一次药方的辛劳还有京城安逸的生存条件。一旦离开这样的温室,他的性命随时芨芨可危。更否论今年起,就一直反反复复、久症不愈的缠症了。

他、倒是真的会打蛇打七寸。

知道自己不会放手,于是,便拿他自己的性命来威胁。

可、上一生已然错过,这一世难道亦要这样有缘无份?

那样理解自己、心疼怜惜自己、执着喜爱却不要求任何回报的完美情感,一直是希颜心中最深的祈盼。好不易,上天垂怜,有了再度得回且再过一万年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得到的契机,难道就这样轻易放弃?

风萨虽没有说话,可从她的表情上张若辉也猜得到她心底真实的心意。那样的不舍让心头好生的温暖,可是:“兮儿,如果今天这样的情形换作是你,那么你会怎么做?”贪恋的求一时之欢,还是将情爱锁在最完美的一刻,然后放过自己、放过她。

一道惊雷劈闪而过,希颜顿时怔楞。

难道!

这就是苍天的旨意?

用这一生的无望去还下一世欠下的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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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颜从不信神佛,所以屋子里外几乎是找不到任何一尊相关的佛像雕塑。

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真的很想找出那么一个东西来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于是,浑浑噩噩的从张府出来后,回海上繁花换好了男装,便一路打马来到了檀拓寺。

正值中午,寺内香烟鼎盛,人来人往间每个人的脸上带着的无一都是有所求的祈愿。大雄宝殿内,烟雾燎绕,庄严雄伟的释加摩尼状似慈悲的俯看着伏仆在他脚下的信徒。希颜进殿时,殿内中央的蒲盘上一个年迈苍苍的老妪正领着年幼的孙儿,虔诚的对冷冰冰的神像叩头。她、万般的执着虔诚,卑微且全心全意的喃喃请求。可一边敲木鱼的年轻僧侣眼中闪过的却是厌恶与嫌恶。他在嫌那老妇衣着的破烂,那样的污垢弄脏了杏黄的蒲盘。一边稚龄的夭儿不懂神佛的法力,却看得懂那僧侣的眼神,一脸好奇的天真紧缩于那样冷漠的眼神之后。

可这样,竟然还不足够。

“起来起来,我们福晋要上香了。”几个衣着华丽的佣仆一个推搡,把年老的婆婆瞬间推倒,一边原本盖着白布的竹蒌里滚出了精心制作的佛供。雪白香甜的四只白面馍滚落在地,眼看着就要被贱足污踏……

“庶福晋好大的官威啊!摆谱居然摆到这里来了,真是让风萨看得好生惊叹。”不凉不热的嘲讽,听在耳中实在别扭。可是,纳喇春岚却不敢回半句的嘴。没错,自己的男人是多罗安悫郡王玛尔珲,宗室权贵。可即便是自家郡王也不过和眼前的小女孩同阶,更别说自己只是个无子无女的庶福晋了。当下轻笑:“郡主也来上香,咱们可真是有缘。”

笑得太假!希颜轻笑的走了过来,没有直接理那位,而是亲自过去扶起了那个年迈的婆婆,将雪白的馒头从地上捡了起来,放进了篮子里三个,然后将最后一个直接放进了嘴里。轻轻咀嚼,一股纯真的淀粉香甜散溢在了唇齿之间。“很好吃!婆婆的手艺真好,这三个也卖给我吧。”

一只五两重的金锭看得那个婆婆当时发呆,再看看眼前这个美得无法形容的女公子,又瞅瞅那边一堆明显是天皇贵胄的人马,半天说不出话来。倒是那个小家伙很是有趣,一双圆溜溜的乌丸瞪得大大,满是好奇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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