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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戏虽然已演了无数次,但总不妨碍观看的太后抛洒她的热泪和鼻涕。这次,老太太又与戏台子上的伶角儿哭到了一块,陪座的诸妃们则只是默默的喝茶,没有丝毫喜色,倒也不见得悲苦……整个一麻木。
老实说,在后宫这种地方上演“狸猫换太子”,颇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但是太后喜欢,晚辈们也就只好忍耐。
太后这一辈子,完全就是用来诠释“一帆风顺”的。无子而封后足见其尊宠程度,从小抱养的皇子登基更让她老有所依。就是这样的一生,让无数女人兴叹,太后自己却引以为撼,她始终认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特别顺风顺水毫无惊险刺激可言。
“啊!这李辰妃虽然前辈子历经磨难,总算是苦尽甘来不枉此生啊!”
戏结束后,太后擦了擦眼中的泪花给予总结,诸妃只是恭敬的附和了几声,接着等太后的下文
“反观我们这里,死气沉沉,三年五载的也不见有什么大事发生,简直没意思透顶!”
“……太后,所谓平安,不就是平平静静没有波澜才好嘛”
太后的这种论调完全是对皇后苦心管理后宫的蔑视!不过皇后自有金钟罩铁布杉的遮掩本事,依然能笑脸盈盈的回应太后。老太太逻辑思维比较混乱,皇后知道不能跟她较真,但太后却无法得知皇后温和外表下的无限怨念,严肃的纠正道
“生于忧患死与安乐你们没听说过吗?一个个都以为天下无事了,要是真有大事发生你们可怎么办啊!忧患!要有忧患意识才行!”
皇后哑口无言,众人也跟着沉默。她们又不是大漠荒原上的狼群,整天带着个忧患意识摩拳擦掌的干吗?再说——大家心里不约而同的腹诽道——如今后宫最大的忧患不就是太后嘛!
太后看到儿媳们一脸无奈的相对无言,把这解释成了对她正确主张的默认,于是她把自己不常用的脑浆搅搅之后,灵光乍现……
“惠妃就是本跟千乘情投意合却无奈之下被逼入宫的悲情女子,一方面不得不被卷入斗争,另一方面又跟千乘藕断丝连”
“太……太、太、太后……冤枉啊,我没有……”
听到太后分配给她的角色,惠妃呛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好好得怎么又扯出个奸情的段子来了?她最近是跟这个王爷走的比较近,不过那可是事出有因得到皇帝批准的啊
“哎呀!哀家知道!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嘛!”
太后说得轻松,众人却知道没那么简单。太后不仅让她们装,还得装出“成果”来,这种成果不用说,要么是太后热情退却自己不想玩了,要么就是事情闹大到没法玩了,无论哪一种,还不是她们自己兜着!谁敢要拥有豁免权的太后负责?
撤回了惠妃的上诉,太后继续着她的人设:恭妃是妖媚惑主的宠妃,康妃是看破红尘的失意人,宁妃是胆小怕事的龙套,淑妃裕妃则是墙头草般的狗腿。
也不管众人反映如何,反正太后是一言九鼎了。
“好了,最后就是你了……”
太后打量着身边最器重的儿媳,直把皇后看的心里发毛,皇后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许久未曾如此紧张,仿佛等待着临刑判决,手心里早出了一层薄汗。
“你是个表面贤惠内心歹毒,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而一直迫害其她妃嫔皇子的蛇蝎女人”
太后最终结论一下,诸妃们看着脸色一阵青白的皇后,都暗自松了口气,跟皇后这个角色比较的话,即使她们之前对自己所要演绎的角色有再多的不满,现在谁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了。
太后并没有告知皇帝她发起的这场COSPLAY游戏,因此当皇帝感性的察觉到自己身边的气场不太对劲时,是百思不得其解。
恭妃妖媚之气忽然爆发,虽然她一直都走性感路线,但现在竟赫然有点祸国殃民的架势;康妃反倒变得越发冷淡,以前扯些什么“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他好歹还能听懂,如今扯些什么“道德玄玄佛偈空;无争无欲总相同”皇帝则完全不能理解;其余诸妃唯唯诺诺之中均透着一丝古怪,皇后阴阳怪气的等级更是升了一层,在公共场合的发言竟经常带着一股酸劲。
皇帝是个有爱的人,往往一发现问题最先想到的不是指责别人,而是自我批评,可他把自己最近的表现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能引发别人的怪异。如果问当事人,大家又都很假的说“没事没事”,这都让皇帝更加惴惴不安,总觉得有场暴风雨在前面等着自己。
而暴风雨终究没有辜负皇帝期望的来到了……
这天午膳以后皇帝难得的有了空闲,在御书房内进行着名为看书实为打盹的活动;皇后正在乐宁宫接受太后的听觉轰炸;宁妃在逗着因长牙而哭闹的小女儿;康妃在桂昌宫的松林下吟诗作画;惠妃则在接待豫林王……
自从上次智齿事件之后,惠妃与豫林王算是应了“不打不相识”这句老话,尤其是在豫林王发现酒后的惠大侠竟能够抵抗他的业余爱好之时,激动的心情更加无法言表。皇帝不忍心剥夺弟弟可能再难找到的唯一听众,便准许两人时常在内宫见面。
隔着一层珠帘,豫林王看见惠妃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在他看来这是准备听他讲故事的前奏准备,但是惠妃在准备的却是扮演一个“有奸情的后宫嫔妃”。
入宫这么长时间,惠妃也已欣喜的发现——只要是她酒后所为,大家都会大度的不追究她的刑事责任。这么好的借口,此时不喝更待何时!
于是半柱香之后,正讲在兴头上的豫林王便看见满面潮红两眼发绿的惠妃掀开帘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惠……惠妃娘娘……?”
豫林王的吃惊很自然,尽管有皇帝的批准,薄薄的一层珠帘却是他们不可逾越的底线,惠妃今天竟然跨越雷池,而且……脸色一看就知道很不正常。
面对一脸茫然不搭腔的惠妃,豫林王正准备开口再问,惠妃却忽然以一个恶虎扑食之姿向他袭来,其势之猛烈直接把豫林王从太师椅上翻了下去。随着凳子倒地之声,两人也在地上构成了极度暧昧的女上男下的姿势。
“太后之命难违!王爷,今天你就委屈一下吧!”
惠妃口齿清晰的说道
然而豫林王早被吓傻,思维已经不受控制,张着嘴却半天发不出一个声音,直到惠妃开始着手扯他外套,豫林王才像踩了电门般浑身一颤,恢复了意识。
“娘、娘娘!你干什么啊!”
豫林王惊恐的连声喝问,但惠妃只甩了一句“装装样子而已,没关系!”,之后就再也没跟他废话半句。
惠妃酒后的力道豫林王是领教过的,不来真格的摆不平她,可豫林王既不敢下重手打昏惠妃,更不敢喊人进来帮忙,只能徒劳的去抓惠妃的手。
万幸的是豫林王今天穿的是公服,襟口不是开在胸前,而惠妃自从出了闺房就进了宫门,还没服侍过男子更衣,结果摸了半天都不知道这套蟒袍该从哪下手,豫林王这才得空扭转了败局,顺势一滚把女上男下变成了男上女下。
眼看着惠妃的脸从上方变到了下方,豫林王忽然意识到这个姿势更加要命,当即连口气都不带换的就爬起来落荒而逃。
于是,守在御书房外执勤的内侍们,就目睹了豫林王冲进了皇帝书房的全过程,在此之后是惠妃哭哭啼啼的闯入,最后驾临的则是皇后娘娘。但是关于这四个人呆在里头半天都干了些什么,侍从们好奇归好奇,却每一个人敢一窥究竟。
由于皇帝下了缄口令,所以惠妃干的这件荒唐事太后并不知情,但是第二天,一个更大的晴天霹雳却传到了乐宁宫。
带来这个消息的是皇后宫里的女官,这个女人几乎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奔到太后面前,泪流满面的禀报道
“太后,出大事啦!皇上要废了皇后娘娘啊!”
太后惊的直接从贵妃榻上跳了下来,可当问到具体的情况时,这个女官却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不清楚,太后只好带着一干侍从火速前往环坤宫救场。
还没进宫门,太后就听见里面一阵嘁哩喀喳的物品破碎声,再赶几步之后皇帝的咆哮声也紧跟而来,等太后跨进了内殿的门槛,看见的已经是皇帝声色俱厉,皇后跪地求饶的混乱场面了。
“怎么回事啊?出了什么事这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
“母后,您来的正好!”
皇帝仿佛把太后当成了正义的化身,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指着皇后痛骂道
“朕跟这个女人在一起那么久,居然不知道她是如此歹毒的人!今日不除了她,朕百年之后岂能安心!”
皇后同样把太后看成了救星,几步就跪伏到她的脚边,拉着太后的群摆哭诉道
“太后,臣妾冤枉啊!太后要给臣妾作证啊!”
“哎呀呀!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太后被一边一个拉的心慌,急急甩开两个人的手
“这个贱人当年居然串通御医毒死了淳儿!”
“什么?!”
“太后,我没有啊!这都是您的意思啊!”
“岂有此理!这种慌话你也说得出口!”
皇帝怒气冲天,一脚就把皇后踢得扑倒在地上。太后可从没教过儿子打女人,一看这情形也急了,当即就甩了皇帝一个耳光,骂道
“糊涂!也不把事情问清楚就打人?”
皇帝捂着红了的半边脸,怔怔的看着太后
“母后!她杀了我的儿子,你怎么还打我啊!”
“皇后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您怎么知道她干不出来!”
皇后一看太后站在了她这边,重新燃起了希望,又满眼期待的扑住了她
“是啊太后,臣妾真的没干!臣妾只是按照您的吩咐……”
皇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太后连忙蹲下来抱住她,一边说着“哀家给你作主”,一边猛向皇后使眼色叫她别再往下说。
太后还从没见过儿子如此愤怒,因此心里也虚的很。她大概猜到皇后是装奸人反而弄巧成拙,只是这个风口浪尖上又不敢向皇帝承认自己是所有事情的策划者。万般无奈之下,太后只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抬出来替皇后保证,盘算着待会把诸妃找来一起向皇帝解释,就算自己是主谋,皇帝当着那么多妃嫔的面也不能当众给她难堪不是?
一拿定主意,太后当即就准备去找人,临出宫门时还不忘言辞厉色的对皇帝吩咐道
“哀家回来之前,皇后若是少了一根头发,哀家唯你是问!”
看到皇帝点头保证,太后终于放心的离去,只是她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走,刚才还闹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后脚就凑到了一块儿。
“朕还真冤,只是假踢你一脚,却换来个真巴掌!”
“对不住您啦,陛下,不过皇上刚才的表现还真是逼真啊,连臣妾都给震住了呢!”
皇后连哄带拍马屁的回道
“是吗!”
皇帝开怀大笑,对于自己表演天赋的意外发现让他很快就忘却了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事已至此,有脑子的人应该都知道了,这两人方才是在做戏。
早在太后出那个“模拟演练”的馊主意时,皇后就在盘算着怎么让太后认识到河蟹社会的重要意义以及那种吃饱了没事干的小资情调的严重危害,而豫林王和惠妃的事情则正好成了让皇帝出面干涉的契机。
正所谓暗箱的我来,送死的你去——这是皇后与太后非暴力不合作的一贯方式。
“但是……母后这下真的能收手吗?”
皇帝高兴完以后,还是有点担心刚才的一出对太后教育的不够
“皇上放心,就算这次不行,臣妾还有下招呢!”
察觉到皇帝好奇的神情,皇后笑着在皇帝耳边嘀咕了起来,直把皇帝嘀咕到一脸菜色
“你这个主意……万一真把朕搭进去了怎么办?”
“皇上!臣妾办事什么时候失过分寸?”
皇后自信满满的一笑,好似三月春光一样温暖,但皇帝却没来由的一顿哆嗦,他忽然觉得太后给皇后拟定的那个“表面贤惠内心险恶”的角色,皇后还没准真能本色演出。
驸马是怎样炼成的
“不好不好!这也太花哨了,我怎么能穿出去?”
在妻子抖开衣服的同时,崔璟只觉得眼前一片闪光,竟然到了无法立刻分辨出衣服纹样的地步
“花什么花!这可是最流行的圈金绒绣呢!我找了十个绣工赶制的”
徽宁公主没好气的解说道。今天宫中的重阳家宴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出席的大规模宗室活动,她自然是惟恐丈夫穿的寒酸,丢了自己“时尚风云人物”的脸。
“……但是麒麟呢?我的等级不是只能用麒麟吗?”
眼看正面说服无用,崔璟只好采用侧面迂回的方式,避免自己变成金佛造像的下场
“这不是嘛!”
公主不满的往被牡丹花纹包裹住的一小块面料上一指。这么明显的麒麟丈夫居然没看见?亏她还在华丽丽与等级规格之间权衡了半天。
崔璟彻底无语了,要不是妻子明说,他还真以为那只是个被艺术夸张化处理的蜜蜂呢!
“姓崔的!你别不识好歹,到底穿不穿!”
看见丈夫如此排斥自己的得意之作,徽宁公主的表情开始狰狞起来。而崔璟一听到妻子称自己是“姓崔的”,就知道她的心情已经变糟,倘若自己再表现出一丝半点的犹豫,公主就要叫唤他“死人”了,他只好抛弃自己所有的矜持之心,拿着那套洛可可风格的衣服回房去换。
驸马都尉崔璟,婚前曾以“倾世佳人”的头衔而名噪大江南北。不过他家里人都清楚,儿子除了长了一张出类拔萃的脸以外,其它方面都一般一般,本不太可能成为重视综合素质的天家女婿。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巴掌就拍的响了,在皇家里赫然也是有着爱美胜过爱一切的人的。
在皇帝的几个姐妹里,徽宁公主打小儿就以对“美”的执着追求而出名。她曾经的愿望是做天下第一美女,但这毕竟不是靠个人主观能力就能达成的,当知道做第一美女无望后,徽宁的目标就转成了当天下第一美男的老婆。
皇家无法昧着良心封公主当第一美女,给她找个第一美男的本事却是有的,而崔璟正是那次征婚的大奖获得者,只不过公主的选择理论听起来有点像歪理,她说“其他的人都是才貌兼备,崔璟却是除了美以外找不到第二个特点,可见此‘美’才是最美!”
“啧啧啧!我家璟郎穿什么都好看,哪怕是块白布都能穿的艳光四射!”
看到风神秀异的丈夫走出来,徽宁公主心情一好,又把丈夫的称呼连升两个等级,可崔璟只觉得自己堪比采花大盗,听到妻子这话,马上就一脸讨好的笑着说
“既然公主这么赏识小人,那就索性穿件白衣好了”
“没门!”
公主不客气的赏了崔璟两个字
“干吗?你长成这样难道还想走低调不成!”
九九重阳,金菊开时,碧苔红叶,丹华殿前又是大摆家宴。
对于皇家这样的富裕家庭而言,家宴里吃饭总在其次,扯淡才是永恒的主题。毕竟偌大的一个皇宫里常住人口就那么点,不趁着聚会的时候家长里短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呦,看来今天是六驸马最抢眼啦!”
恭妃指着身着四合云纹牡丹麒麟冠服的崔璟,笑着对皇后说
“真可谓瑶池不二,紫府无双”
引经据典的达人康妃也不吝啬她对美好事物的赞美
“你们别说,楚娴这个丫头虽然臭美的紧,但是眼光确实不错”
太后也凑到皇后这边,对着新加入不久的女婿津津有味的评价着,末了还来了一句“长得这么好,即使没用点也行啊”
众人的交口称赞极大的满足了徽宁公主在审美领域的自豪感,瞅着身边仿佛谪仙般的丈夫,她再次对自己当时非君不嫁的长期投资感到百分之一百二的满意。
天下第一啊!那是什么概念?!按照男人四十一支花的标准,崔璟至少还能拿来臭美十来年,想到这里,徽宁公主的嘴都要咧到爪哇国去了。
徽宁公主在这享受着风险投资所带来的高回报喜悦,一边的崔璟却无法泰然处之。莫说他第一次参加如此大规模的皇家聚会有点紧张,就是以前,他也没有被如此多的女人——而且是身份高贵的女性围着观赏的经历,所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摆弄自己比较好。
发现丈夫扭扭捏捏的样子,徽宁公主不禁来气的在他背后猛的一拍,义薄云天的打气道
“又不是黄花闺女,干什么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告诉你,长得漂亮不是你的错,搞谦虚可就是你的不对啦!”
好不容易捱到皇帝驾到,大家通通回归筵席,崔璟才算松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之后,徽宁带他先把同席的亲友们问候了一遍,这里面还有几位崔璟做驸马这行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