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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和喜宁一看就傻了眼,连着跑了几个地方都是如此,逼于无奈,只好来了宣府。
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有两个关口,不过此处,就无法杀到北京,挺进中原。
一个是大同,一个就是宣府。
这两个地方非但城池坚固,而且有两员大将把守。也先就是在他们两个手下,吃了无数次苦头,如今再来,有朱祁镇这个人质在手,心里自然先是得意三分,命人传出话去,叫宣府守将杨洪开城门接驾,却没想到,使者被爆揍了一顿,丢了出来,杨洪根本就没露面,手下只说是将军不在,上面有令,凡假借皇帝名义的,均为伪召。
也先气了个半死,这才得到消息,北京城那些个官儿,丢了皇帝,非但没有像之前后宫的妇人们一样拿出银钱珠宝来赎人,反而另立了个皇帝,自个儿手里这位,已经成了过期的太上皇。
朱祁镇一走进他的营帐,就被他迎面摔来的回函砸在了脸上,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说道:“太师找我来,不知有何贵干?”
也先一看到他那副宠辱不惊,云淡风清的样子,就一肚子的火气,怒气冲冲地说道:“本太师一番好心,想送陛下回京,没想到你的臣子不但不知好歹,而且还胆大妄为地另立了个皇帝!”他眼中寒芒乍现,眯起来望向朱祁镇,“陛下,可否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杀回去夺回皇位呢?”
朱祁镇冷笑一声,扫了他身后站着的喜宁一眼,淡淡地说道:“多谢太师费心了,不过,自从我落入你们手里那一刻开始,我已经不是大明的皇帝,他们再立谁为帝,已经与我无干,又如何谈得上去重夺皇位呢?那皇位,已经不是我的了。”
“你!——”也先火冒三丈,终于忍不住发作起来,“既然你已经没用了,那我还白养着你这个废物做什么,来人,拖出去砍了!——”
朱祁镇轻轻一笑,背起双手,傲然而立,根本就没将生死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这个世界,跟一场游戏或是一场梦一样,或许只有死了,才能够解脱,才能够回到原来生活的世界去。
生与死,对他这个等于死过一次的时空穿越者来说,比浮云还清淡。
两个帐前武士立刻冲了过来,一边一个架住他就准备往外拖,却被一人冲了出来拦住,冲着也先厉声喝道:“太师!万万不可!——”
也先一怔,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三弟伯颜铁木尔,这个弟弟不但足智多谋骁勇善战,而且是国师摩西最钟爱的关门弟子,在瓦剌部族中还是有想当的号召力,自己也得给他几分面子,当下便挥手示意武士们退下,然后才寒声问道:“三弟何出此言?”
铁木尔见他们放开了朱祁镇,这才上前冲着也先抱拳一礼,沉声说道:“太师若是想恢复我大元的江山容光,就万万不能杀此人。虽然他现在不是皇帝了,那些明军将领就算不肯认他,但也不敢轻易动用炮火,我们有此人在手,就有出兵的理由,若是杀了他,不但没了人质,而且会激怒明军,一决生死,到时候我们的人马损伤必然会加大。还请大哥三思而后行之啊!”
也先沉吟了一会,终于颓然长叹一声,“罢了,那杨洪和郭登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咱们蒙古的武士,靠的是我们的铁骑和武士,就算不跟他们用什么计谋,也一样等杀进关去!”说话间,轻蔑地看了喜宁一眼,冷哼一声,“三弟,你带陛下回帐去吧,我还有事要问问喜宁先生。”
铁木尔应了一声,急忙带着朱祁镇离开,生怕再在这里呆下去,万一他再改变了主意就麻烦了。自从那个汉人太监来了以后,也先的脾气也变得古怪了许多,用兵行事多了些阴谋诡计,少了原来的霸气和痛快。
回到自己的营帐,他终于忍不住向朱祁镇问道:“为什么同样是汉人,有你和杨洪郭登这样不怕死的,却也有喜宁这样胆小卑鄙的?”
朱祁镇并不看他,而是望向宣府方向,轻笑一声,淡然说道:“男人没了那话儿,还能叫男人吗?没胆气没担当,根本算不得男人。你看看那边,守在那城里的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铁木尔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座矗立在地平线上的雄关,想到近日来连连碰壁的遭遇,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之前的大捷,也是拜那位没把的大太监王振所赐,日后真的要是和这些不怕死的男人遇上,还真不知道胜负会如何。
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居然会想起那个在全军覆没后被他放走的人,石亨。
第二章 歪招
石亨在诏狱中的日子,终于熬到了头。
王振命人将他投入诏狱等候处理之后,自己就在土木堡一命呜呼了。如今连皇帝都换了人,上上下下的人都忙着在新朝廷里钻营的钻营,备战的备战,却没人来管这些个打了败仗被丢进牢狱的人。
在他自己都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外面终于有人想起了他,而且一来,就是三个人。
于谦,秦风,凌若辰。
于谦带来了景泰帝的诏书,不但将他救出诏狱,而且给了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任命他为先锋军统领,待此次守卫京城的战事了结,再行定论。
石亨接旨后,自是感激不尽,于谦知他与秦凌二人熟识,便称道功夫繁忙,自行去了,秦风见他遍体鳞伤,浑身发臭,几乎瘦得不成人形,也顾不得多说,赶紧让人带着回府去清洗疗伤。
朱祁钰登基为帝,后宫自然也换了主,给凌若辰安排在咸安宫,而不是一般供给先朝妃嫔养老的仁寿宫,宫女太监和其他待遇赏赐,都与皇后一般无二,只是他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心中不安,索性整日里在宫外呆着,大多数时候都在兵部于谦帐下做个旁听的闲人。
这两日于谦排兵布阵之时,感叹军中缺少大将,原来的一干勇将多数葬送在了土木堡一役中,她灵机一动,趁机提起了石亨,于谦一查,这才知道石亨竟然被王振投入诏狱,至今无人过问,于谦急忙上谏奏请朱祁钰容他戴罪立功,到得此时,石亨已入狱月余,终于得脱大难。
石亨在凌若辰入宫之前就已离开京城,是以并不知道她眼下的身份,只是见她扮作男装出入秦府之中,又与秦风共事同行,自是以为他们两人已然在一起,再出来相见之时,冲着两人长身一揖,说道:“多谢两位的相救之恩,石某无以为报,日后两位有事吩咐,就算是赴汤蹈火,石某也在所不辞。”
秦风急忙扶起他,说道:“石兄何必如此多礼,世人皆知石兄乃是一员猛将,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石兄也不必挂怀。只是在下听闻此番那瓦剌军在鹞儿岭一役中也是使用了不少的火器,而我军的火器则因为故障未能发挥作用,所以很想知道事情经过,以便改进,免得日后重蹈覆辙。”
石亨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复杂,长叹道:“秦兄可知这次领军的瓦剌人是谁吗?”
秦风一怔,稍一思索便说道:“石兄这么说,莫非此人我也认得?”
石亨苦笑了一声,“何止认得,上次我们还生擒了他,他就是那日在喜峰口被瓦剌国师摩西救走的马贼首领草上飞。”
“你说是铁木尔?”凌若辰听到此处,不由得脱口而出,“他怎么会做瓦剌的将军?”
石亨一怔,“凌姑——凌公子如何知道他的大名?”
“呃,去年瓦剌人入朝进贡的时候,他也来了,见过一次。”凌若辰支吾了几句,不便跟他说出自己眼下的身份,忙追问着说道:“先别说他了,你们的火器到底出了什么故障不能使用?”
石亨一提起此事,神色便黯然下来,“那一战或许是天意,我军刚布好战阵准备开火,不想天降暴雨,那火器一遇到雨水十之八九都不能用了,那些瓦剌鞑子趁机快马杀入,我军大多是步卒,如何能抵挡那些铁骑冲杀,就算是我率领骑兵上前阻杀,也未能挽回败局。更何况我军士气已败,一经厮杀便溃不成军,将士无心死战,最后便落得全军覆没。我这个败军之将,还是草上飞那厮故意留得活口,否则也活不到今日见你们了。唉,长倚兵器之利,不修自身之勇,一旦失去倚靠,如何能胜?”
秦风听得若有所思,呆坐在那里,半响不语。
凌若辰却是眼睛一亮,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再厉害的武器到了老鼠的手里,也打不过猫儿,呃,石将军我不是说你,只是当时若是能够将士一心,人人奋勇拼杀而不是争相逃命,那土木堡的三十万大军如何会败给也先区区数万人,这不光是王振指挥不当,你们平日的练兵之法只怕也有些问题吧!”
石亨和秦风相对看了一眼,均是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凌若辰接着说道:“瓦剌军远征而来,只怕到了北京也是疲劳之师,若是我军能够及时整顿,激励士气,誓死守城,想来这胜算也必然会加上几分。”
秦风长叹一声,说道:“禁卫军三十万主力都已经败亡,如今守城的大多是些从未打过仗的卫所兵和预备役士兵,光是训练他们使用兵器就已经要花费不少时间,这将士之勇,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练的出来?倒是那火器怕水的弊病,或许我可以先想办法解决。”
石亨点头称是,“那就有劳秦兄了,我回头就去于大人帐下领命,看大人有什么安排,也好早些准备。”
凌若辰对秦风的话很是不服,再听他这么一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说道:“石将军,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去做,或许借此就能够拢聚那些散兵败将,让他们重拾斗志,再上战场。”
石亨一怔,见她眼波流转,闪烁着兴奋诡异的光芒,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只怕这法子有些问题,但又不忍拒绝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只要能将功赎罪,为于大人做些事情,石某自然是万死不辞。”
凌若辰拍了拍手掌,笑眯眯地说道:“这可用不着你去死,说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请你去街市上做做演讲罢了!”
“演讲?”石亨和秦风俱是一代,从未听说过这演讲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当众演讲,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凌若辰笑得越发灿烂,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说到兴起处,手舞足蹈,口沫横飞,听得两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尤其是石亨,一想到明日自己要当众如此这般,立刻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难度简直比上阵杀敌要难上十倍。
只是末了凌若辰笑吟吟地一句话,又让他再无法反悔了。
“放心好了,你演讲的时候,我一定在下面给你做托,第一个给你鼓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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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戏
次日一早,北京城就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观。
原本是三教九流和现如今散兵游勇聚集地的天桥,昨个夜里突然搬来了大量的木料,连夜搭建出了个戏台子,正在广场中心,天刚一放亮就已经完工,连台子上的幕布和帷帐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
如此之快的速度和效率,莫说是一般的老百姓了,就算是城里的富商官员们,也是第一次看到。
台子刚一搭好,就有武生出来翻跟斗,文生出来吊嗓子,咿咿呀呀的唱腔,叮铃吭啷的曲子,一大早就回旋在天桥上空,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过来观看。
有对京城戏班子比较熟悉的人,看了几眼,听了一嗓子,就认出了台上的戏班子,竟然是眼下最红的玉堂班。
玉堂班在京城的名气之响,牌子之红,连城里的富豪出到千金一场,都得排到明年才有档期,一般的官员和富商,压根就请不动。据说是被皇城里的一位大人物包下了班子,常年在皇宫里演戏,平日里寻常百姓别说是看了,连听都很难听到,只有些个老戏迷千万百计地在些个达官贵人的府宴上蹭过几出,再就是前些年这班子未曾如此红火之前听过。
今日玉堂班竟然会在天桥场子上出现,当家的文生武旦竟然公开献艺,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天桥广场上没多会功夫就挤满了人,争先恐后地一睹玉堂班的风采。
卯时刚过,戏台子上就高高升起了一面旗子,上面大大地写着三个字“泥马记”。
场下先前都是一片喧哗之声,等到这旗子一挂,锣鼓一响,霎时间全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好戏上演。
这出戏原本演的是北宋末年,金兵攻破京城,掳走了徽钦二宗,康王赵构走投无路间,靠个破庙里的泥马显灵,渡过黄河,后来登基为帝,定都杭州,是为高宗,自此失却了大宋半壁江山,苟安江南。
玉堂班的演技唱功均是一流,非但演出了紧张的战争场面,而且加演了几折新戏中,又加了金兵掳掠京城妇女和妃嫔宫女北上,其间凄惨之况,悲声直上云霄,看得场下众人无不热泪盈眶,思及如今瓦剌人即将南下,北京城面临的也将是如此命运,众人更是心中感怀,当有一人放声大哭之后,其余人等也忍不住抽泣落泪,一时之间,天桥上下,悲声四起。
台下众人正伤怀落泪之时,台上已演到泥马显灵,康王赵构正准备骑乘过河,后面追兵喧嚣,紧锣密鼓之间,眼见到了最危急的高潮时刻,突然台上响起了一声暴喝,如炸雷般响彻云霄,从后面冲出了一个顶盔贯甲的大将来,怒气冲冲拦住了康王,高声说道:“康王留步,此刻万万不可过河!”
众人俱是一惊,以为改了戏码,可定睛一看,这人脸上并未涂抹油彩,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身上穿的也是眼下大明的军服,有眼尖的散兵立刻认出了他,顿时兴奋地大叫了起来,“这是大同府的石亨将军!石将军,石将军!——”
石亨冲着那扮作康王的戏子一揖,又转向了台下的无数看客,运足了丹田之气,将声音远远地传遍了整个广场,“石亨虽是败军之将,但也知道,若是康王此刻过江,虽保得住自个性命,但上弃君父,下弃黎民,置北方万里江山于水深火热之中,纵使苟且偷生,于心何忍。”
台下众人皆是默然不语,那康王退到了一旁,锣鼓俱寂,只有他一人的声音,慷慨激昂,回响在众人耳边。
“众家兄弟,你们且看看这前车之鉴,我们已经败无可败,若是还不振作起来,拼死一战,那么城破之后,受苦的就是我们的父母妻儿。退一步,我们就是大明的罪人,进一步,我们就算是死了,一样可以名垂青史!让我们的家人看看,我们是为他们流血为他们战斗,不管敌人如何厉害,只要有我们有一口气在,就决不让他们踏入京城一步!只要他们胆敢来犯,我们就杀出城去,不死不休,永不放弃!——”
场下不知哪里,突然暴起一声长喝响应,“不死不休,永不放弃!——”
原本被前面的泥马记刺激的满怀激愤,又被石亨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的看客们,此刻一听到有人响应,顿时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桶,轰然响应,一呼百应,全场都在高呼着“不死不休,永不放弃!——”
石亨在台上趁机说道:“石某卫护京城,现召集敢死队,等瓦剌人来的时候,杀出城与他们决一死战,有愿意同石某一起的好男儿,就到那边的大旗下集合,立下生死状,誓与京城共存亡!”
“誓死守城,决不后退!”场下又有人高声响应,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东边竖起了一杆大旗,上书三个血红的大字“敢死队”,下面有书案卫队,早已准备好征集这些个原本已失去了斗志的散兵游勇。他们此刻已被煽动起情绪来,又见石亨带头冲过去立下生死状,接过条红丝带,系在了额头上,顿时热血上涌,也都拥了过去,一一报名立状。
戏台上的戏子们早已退下,只有个武生站在台上,高唱起一曲《精忠报国》。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天朝要让四方来贺!——”
歌声飘扬回荡,越发得激起众人的情绪,甚至有些原本并非士卒的男子,也忍不住前去报名。
秦风看着那些原本颓废游荡的散兵游勇,一下子变成了如此激情满怀,热血沸腾的男儿,争先恐后地去参加石亨的敢死队,感慨地转向凌若辰说道:“真是想不到,你这个法子,竟然如此的有效。”
凌若辰却是苦笑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望着他们说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