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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于谦亲自举办的庆功宴他都婉言谢绝,一口气就闭关了大半年。
今日却不知是刮了什么风,这人会不请自到,真是让于谦有些意外了。
等让下人请了秦风进来,于谦就更加的惊诧了。
与秦风同来的,竟是被他痛斥一番后,拒绝给儿子请功后,搞的几乎反目的石亨。
石亨在北京保卫战一役中身先士卒,杀得瓦剌人大败而归,后来有领兵追击,一直将也先他们逐出了长城之外。回朝之后,论功行赏,非但抵消了之前战败之罪,而且升官封侯,赏赐更是丰厚无比。加上他本身在朝堂上下就交游甚广,石家又将生意举家迁来京城,一时在京城之中,门前车马如云,川流不息,当真是风光无两。
而于谦除了接受了少保的衔职,其他的封赏,一概不受。
两下相较,石亨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他好心好意替于冕请功,不但被拒。甚至还被于谦训斥了一通,自此两家在不来往,就算是朝中相遇,也不过打个招呼,全然没了在北京一战中的合作无间,畅谈无忌。
是以于谦看到他们两人竟然联袂而来,不知所为何事。便请了二人入书房,让于冕在外守候,不让闲杂人等前来打搅。
一关门,石亨就直截了当地问道:“于少保可否知道,钱皇后如今被软禁在咸宁宫中?”
于谦愣了一下。凌若辰装疯逃出皇宫一事,虽然当时是瞒天过海了,可事后还是有些人知晓内情,尤其是凌若辰当初在他帐下出任参军,也出了不少力。战后他曾经想去拜访致谢,不想却被告知这位太后业已疯癫,认不得人了。他是何等人物。。。自然看出其中问题,后来也知晓了部分内情,只是碍于皇家面子,这等宫闱秘事也不便深究,当时感叹了一番,便放过脑后,想不到今日石亨居然会为了此事而来。
他沉吟了一下,装作毫不知情地说道:“听说钱太后乃是忆夫成痴。重病在身,怎么会是被软禁了呢?”
石亨冷哼了一声,直视着他,毫不掩饰地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当初是太皇太后帮她出宫。是我送她出关的,她本该在塞外与太上皇在一起。今日我去见那瓦剌使者之时,却听说她上次去宣府之后,就再没回去。所以找了秦兄一起去钱府,这才知道,她一月前就被杨老将军带回宫来,现在被皇上软禁在咸宁宫中,就连钱家的人,也才见过她一两次。于大人,你应该最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守城一战,她亦有份出力,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况,还望大人能够出面,向皇上进言。”
秦风亦是轻叹一声,黯然说道:“太上皇夫妻伉俪情深,患难与共,实属不易。如今皇上不肯接太上皇回来,又软禁了太后,甚至让她传书出来,此举实在有违仁君之道,我们今日冒昧来访,乃是念及当初生死之交,也是无奈之举,还请大人见谅!”
于谦见他们二人为了此事,全然不顾身份,要知道干预皇家私隐,一不留神就是杀头抄家的大罪,他们都毫不避讳,其心可昭,不由得他不动容,听完两人之言,他也只得长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二位与钱太后相识于微时,实为生死之交,可如今她身份尊崇,又处于深宫之中,其中种种隐情,都绝非你我为人臣子可以妄加揣测地。如今之计,只有我先去奏请皇上,除了国书之外,再让太后修家书一封,报以太上皇,此番纵然不能接他回来,也请他安心等候,终有一日,会想办法接他回京的。”
石亨点点头,依旧皱着眉头说道:“那她被软禁之事呢?难道就不管了?”
于谦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太后本就该深居简出,又有谁能证明她是被软禁呢?石将军,所谓关心则乱,别忘了,这宫中之事,岂是我等外臣能够干预的?”
石亨咬着牙说道:“我这条性命,都是她救的,就算是要我以死相报,我都绝不退缩,大人又不是不了解她,这么被关在宫中,就算锦衣玉食,跟坐牢有什么分别?”
于谦苦笑了一下,这个石亨虽然有的时候圆滑世故,不过对待朋友还真是够义气的,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石将军既然如此了解她,难道不明白,就算现在你一死换来她能出宫,只怕她也未必肯出来。老实说,后宫之中,能有如此才华,又对太上皇深情至此的女子,当真罕见,老夫必当尽力相助,只是二位为了避嫌起见,最好还是不要再将此事告知他人,或是私自入宫探访,否则传了出去,只会有害无益啊!”
秦风见他颇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由得面上一红,喏喏地说道:“多谢大人提点,下官明白了!”
石亨见他已应诺,也明白他说地道理,胸中一腔火气也慢慢冷了下来,抱拳一礼道:“于少保说得是,石某一时冒昧,还望大人见谅!”
于谦淡然地笑笑,也不多留他们,着了于冕送他们出去。对石亨的再三致歉和道谢,他不过一笑了之,之前的恩恩怨怨,只要别人不计较的,他也从未放在心上,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说服朱祁钰,同意使节给朱祁镇捎去凌若辰地书信,这国书家信,怎么写怎么送,每一步都关系重大,疏忽不得啊。
【第六卷 归途】第四章 国书
朱祁钰三两下就撕掉了礼部起草的国书,狠狠扔在了地上,冲着侍立在一旁的太监兴安怒气冲冲地说道:“这哪里是什么国书,卑躬屈膝,毫无大国风范,对个败军之将,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明明是我们打了胜仗,居然还要给人家送礼送银子,算是怎么回事?这简直是丢人现眼,礼部这些个废物,一点用处都没有!”
兴安从地上捡起那些碎片来,送上来之前他就已经看过,礼部原定由个三品的侍郎出任使节,随行带有金银千两,绸缎千匹,另有粮食若干,国书上措辞也是典型的外交辞令,只说是作为照顾太上皇的谢礼,待诸事定妥,再行迎回太上皇之礼。
照道理来说,这国书也并无不妥之处,只不过这次出使,本就有悖朱祁钰的心意,他巴不得朱祁镇索性饿死冻死在塞北才好,哪里还想要接他回来,只是这次被群臣上谏说得无奈,这才派人出使,如此心不甘情不愿之下,还舍得给东西才怪了。
“皇上,那…………是不是让礼部重新草拟国书?”
兴安迟疑了下,看看朱祁钰的脸色,小心地问道,“再将那些礼物减一些去…………”
“不必了!”
朱祁钰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让他们写,又是嗦嗦的一通,算了,朕来说,你执笔,写好了朕直接用印,让他们送去就是了。使节往来,又是为了上次的战事,还带什么礼物,统统免了。”
兴安顿时冒出一头汗来,可朱祁钰自从登基之后,权威日重,已不似往日那般可以让他说得上话了。只得唯唯应诺,在御书房西首的小桌上,备好纸笔,听候他的吩咐。
朱祁钰在御书房中来回走了几步,想了想,说道:“你就这么写,你们妄自兴兵。伤我大明将士,犯我天朝之威,本当远征而伐。我国富有天下,军民何止百万计,岂是你区区部族可以战胜的?只是刀兵之事。上干天和,有违天意,非朕所愿也。如今你们收兵求和,知晓天意,其心诚恳。只要你们不再犯边,两国便得以和睦相处,顺应天意。”
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件事来,顿了顿,随口又加了句,“你们送还喜宁由我方处斩,此举甚好,朕很满意,望以后能成为友邦,再无纷争。钦此。”
兴安在末了加了句“景泰元年皇帝诏曰”,额上已是汗珠密布,这个不文不白的国书,文理倒也罢了,可其中的意思。哪里像是要邦交的国书,反倒像是在下战书。甚至对朱祁镇一事连提都没提,根本就当没这回事一般。
写完之后,兴安又重头看了一遍,迟疑了一下,问道:“皇上,需不需要再跟内阁地几位大人商议一下?”
“商议什么?”
朱祁钰不耐烦地说道:“写好就拿过来,朕盖上玉玺你送去内阁就是了,要他们商议来商议去的,还不知弄成什么样子,拿来拿来!”
兴安不敢多说,拿着黄纸送上前去,朱祁钰扫了一眼,拿起玉玺便盖了上去,这大明景泰皇帝的金印下去,国书便再无修改的余地,兴安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见主子已是不耐,便告退下去,将国书送去内阁。
到了内阁,才知道内阁的几位大人,王直回去就称病告假,于谦不知去了哪里,剩下的人看了这封国书,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下,便请兴安直接送去了礼部尚书那里。
礼部尚书一看这国书写的,简直跟战书差不多了,出使地人,居然还两手空空地带着这玩意去,若是一个不慎,只怕就有去无回了。原来预备出使的那位礼部侍郎当即就晕死过去,只怕回去之后,也得送个病假书来了。
礼部的人一看着了急,另找人吧,问谁谁都退缩,哪有人敢接这提着脑袋的差事。年过花甲的老尚书问了一圈,也就个六品地给事挺身而出,愿意出使,可他那芝麻绿豆大的官阶,压根就不够资格。
兴安一瞧这场面乱得一塌糊涂,急忙命人去找内阁大学士胡淡和于谦于少保,好容易找到这两人,将事情的经过缘由一说,胡淡就愁眉紧锁,准备去找皇上再进谏,请他收回国书,另行起草,免得这封国书送过去之后,再生事端。
于谦将他拦住,轻轻地摇了摇头,背对着兴安,无声地说了“王直”两字,胡淡心头一凛,想起王直在朝堂上被朱祁钰呵斥得何等狼狈,不由得长叹一声,颓然说道:“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于谦稍一思索,便说道:“胡大人,还是由下官随公公去见一趟皇上,或许能让皇上改变主意。”
胡淡也知道如今皇上最为倚重的也就是这位于少保了,同样的话说出来,别人要挨骂受罚,他说出来就完全不同了,只是于谦行事一向低调,此番肯亲自去劝皇上,他自然千肯万肯了。
于谦跟着兴安去了乾清宫,到那里地时候,正好过了晚膳时间,朱祁钰与西宫杭贵妃正在欣赏乐府新排的歌舞,杭贵妃本就是南方人,善于歌舞,看得正是兴起,一听说于谦参见,自是大为不快,倒是朱祁钰一向敬佩于谦,便命人带他去了交泰殿,让杭贵妃自行在宫中玩乐。
于谦避而不谈这国书措辞之事,更不说接回朱祁镇的事,只是说礼部有一人,名李实,堪当出使之任,只是如今官微职卑,不便任命。
朱祁钰心念一转,就明白了他地意思,也知道手下那些官儿的毛病,避重就轻,自个弄了这么个国书,谁送去都一样,当下便大笔一挥,直接将李实提升为从三品礼部侍郎,然后说道:“还是于少保明白朕的意思,那些个胆小无能的官儿,成日里就知道求和送礼,也不想想,如今的边境安宁,是求出来的,还是打出来的。瓦剌那些蛮子,都是欺软怕硬的人,非如此不能震慑得住。”
于谦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婉言说道:“皇上所言甚是,不过既然派了使节前往瓦剌,何必顺便请钱太后修书一封,报于太上皇…………”
“什么?”
朱祁钰万万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来,霍然站起,直视着他。
【第六卷 归途】第五章 夜谈
朱祁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于少保,一向老成持重的于少保,竟然会冒昧地问起这后宫之事来,一时之间,恼羞成怒,瞪着他,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于谦接着说道:“这本是皇上的家事,微臣不该多问的。不过听说太上皇在那边日子颇为辛苦,如今皇上又碍于国事,为保边界安危,暂时不能接他回来。若是请请太后修书一封,以示皇上的诚意,太上皇能安心北狩,朝廷上下明白了皇上的苦心,也就不会再有那些中伤皇上兄弟感情的流言蜚语了。”
朱祁钰听得心中一动,眼珠一转,便立刻改了口气说道:“于少保所言,正和朕意,朕也十分挂念皇兄,今日你先且回去,朕命人找钱太后写好了家信,便着人送去你处,由你安排出使的事情。”
于谦见他应诺,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不能给朱祁镇争取到回来或者其他的物质支持,但这一封平安信,或许能给他更多精神上的支持,他能争取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朱祁钰让人送走了于谦,心中却是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激动。
他最近去了几次咸安宫,都被凌若辰婉言谢绝,不是称病就是说睡觉,总之就是不肯单独见他,今次借这个机会,怎么也可以表示下自己对兄长的关怀,她也没有理由再将自己拒之门外了。
宫里妃嫔们无不争相讨好他,出尽百宝,反倒让他更是想念凌若辰的好处。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显得珍贵,就越让人想去争取。
朱祁钰全然忘记了还被他丢在乾清宫等候的杭贵妃,只带了兴安一人,坐了轿子,匆匆次直奔咸安宫而去。
凌若辰回来之后。被软禁在咸安宫中,除了钱家父子来探望过一次之外,谁也见不成。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被兴安换成了新人,没一个认识的,更没法与外界沟通了。她心中气苦之极,更是不愿意见朱祁钰,宁可闷在房中。让人搬来了御书房大半的图书,闷头做个书呆子,研究下这些后世见不到的珍藏书本。
今日一听说朱祁钰又来了,而且已过戌时,将近亥时。夜色已重,她索性直接跳上床去,命人答复说她已入睡,自个就在床上静静地躺着发呆了。
不想那宫女刚开门答复,就听门外朱祁钰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明日朕要派使节前去瓦剌探望皇兄。本想问皇嫂需不需要传递家书,既然她已经睡了,那就算了吧。。。”
说罢。朱祁钰便作势转身欲走,没走出几步去,身后便传来凌若辰急匆匆地呼喊声,又请他回去进屋细说。他得意的一笑,吩咐兴安在门外侯着,将那些宫女太监都赶了下去,自己独自一人施施然进了凌若辰的寝宫。
凌若辰急急起来,也顾不得梳洗打扮。随意披了件袍子便来见他,一看他脸上这毫不掩饰的得意之情,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知道他是善者不来,来着不善。只得硬着头皮先行施礼问安。
朱祁钰急忙上前两步,亲手将她扶了起来。虽然被她飞快地甩开了手,但还是忍不住啧啧叹道:“朕不是吩咐她们好好照顾你了么?怎么你还会清减了这么多?这些个奴才,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慢待于你!”
凌若辰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来,他来的匆忙,让她连长发都未来得及挽起来,被乌黑的长发映衬得一张面孔更是苍白如纸,一双眼睛却显得越发的乌黑明亮,听到他这么说,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嘲讽地冷笑,说道:“多谢皇上关心,不知这次皇上派人出使,可否会接回太上皇来?”
朱祁钰一听,顿时尴尬地咳了几下,方才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也先诡计多端,朕只怕他是借着皇兄的名义,到时候再偷偷跟着迎驾的队伍袭击边关,为了边界安危和大明江山,朕也只能忍痛让皇兄在那里再多呆一阵子了。”
凌若辰心中知道,他那里是不忍,只怕还是巴不得朱祁镇在那边被也先杀死,或者是冻病而死,自己的皇位就可以继续稳稳当当地坐下去了。
只不过眼下她有求于他,更何况朱祁镇还在也先的手里,若是朱祁钰真地使了什么阴招,惹怒了也先,只怕他的性命也是堪忧,她就算是再怎么厌恨朱祁钰,此刻也只能忍气吞声地说好话了。
“既然如此,那皇上需要我做什么?”
朱祁钰轻笑了一声,向她逼近了一步,柔声说道:“很简单,朕想你写封信给皇兄,让他安心北狩,不必再挂念你…………朕一定会替他好好照顾你的!”
说话间,他一步步走向凌若辰,她每退一步,他就走上一步,笑得张扬得意,像是在逗弄爪下猎物的大猫。
凌若辰紧皱着眉头,不用猜也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他还真的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就范吗?她又不是历史上那个真地钱皇后,除了哭泣流泪就只能干等着,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不论朱祁钰怎么做手脚,都无法改变历史,朱祁镇,早晚都会回来的。
她方才地委曲求全,不过是为了避免发生更多的变数,可不等于就会放弃原则,任人欺辱了。
看着朱祁钰笑得越来越得意,她冷笑一声,猛然站住,嗖的一声,从衣袖中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来,锋利的刀锋,直指在自己的胸前。“皇上请自重!我虽是一介弱女子,但也知道什么是从一而终,若是皇上用强,我也只有一死而已。”
朱祁钰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会藏有如此利器在身,只得后退了几步,悻悻地说道:“朕只不过是关心于你,并无他意,你又何必如此激动?先放下刀来,有话好好说!”
凌若辰哪里肯信他的,当即说道:“皇上金口玉言,莫要忘了答应替我送家书与太上皇,只不过,现在夜深人静,你我孤男寡女多有不便,还是明天一早让兴安来拿就是了,你说如何?”
朱祁钰望着她,无奈地点点头,正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