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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怔然使他的口气更恶毒,“你一定很享受,毕竟那是你用身体换来的,你想,上你的床我该付你多少钱?”他用手挑开她的衣领,笑看著衣服里头的吻痕。
她连泪水都被他冷却,冰凉的流过她的脸颊。
“多少钱?”堤真一敲敲她的额头,对怔楞的她再问一次。
“我不是娼妓……”她咬著牙吐出,气愤的看他拿出手帕擦拭他碰过她的手指。
他轻视的看她。“跟外头那些女人相比,你只是多了一个头衔,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不比她们高级。”爱他的女人们,都和她一样想爱,被拥有,想从他身上得到她们想要的,都是女人,都是一样的索讨,有什么不同?
“我不是那些永远得不到你的女人,我是你的未婚妻。”别人得不到,她能,就算他要进坟墓,能躺在他身边的人也已经指定是她,无论是生和死,他都必须和她在一起。
他将脸逼近她,冷冷一笑。“配给的。”
“我爱你,已经爱了你十年,我只想换得你的垂顾,给我一点点你的爱,就算你不爱我也好,只要你对我多看一眼,对我多些温柔,我就心满意足……”溥谨倩无法承受心伤的掩著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我爱你?”他更是笑得无法克制。
谁都会说我爱你,这句话就像传染病,一个传过一个,听久了也麻木了,於是衍生出免疫力,使得爱情变得容易流传而廉价,垂手可得,又随手可抛,经过来来回回的资源回收後,爱情的成分愈变愈薄,何来珍贵?
“难道我不值得你爱?”溥谨倩抬起泪眼相望,她是经过重重挑选,训练多年後才被选出来的未婚妻,为了这一天,为了能得到他,她已努力了十年的光阴。
“对,尤其是你找错了对象後,更是个笑柄。”堤真一毫不客气的回答她。
“你……”
“你所谓的爱情是件交易,你的身分是被指派的,假如你要我的爱,打算出多少价码来买?”他换上生意人的脸孔面对她,斤斤计较的问。
“一颗全部爱你的心,至死不渝。”她不加思索,把内心潜藏多年的爱意奉上。
“至死不渝?”又一句廉价的话,彷佛耳边风,在他的耳际吹进又吹出。
“你可以嘲笑,但那是我心底最高贵的感情,这一生,我只给你一人。”溥谨倩死心眼的瞪著他笑咧的唇,以她最完美的姿态给了他,以她珍藏不轻易许诺的心给他,这一生,只认定他一个人。
他耸著肩笑,“我的爱情很昂贵,你付不起。”他要的,她不会有也给不起。
“那你对辜醒娴呢?她又付得起吗?”她醋意大发的问,以为他把爱都给了那个未婚妻。
“辜醒娴有自知之明,不会在我身上浪费爱,她没你这么愚蠢。”另一个女人聪明多了,生意归生意,别搅混了春水就能使生意继续下去,而不致难堪收场。
“她不可能不爱你。”她不相信,有哪一个女人不爱他?
他以不屑的眼神看著她,懒懒的对她说:“她不笨,所以你也学著聪明点,少乱丢垃圾。”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过多的感情垃圾。
“你把我的爱当成垃圾?”有多少人想得到她的爱?他竟然当成弃置的垃圾?
“不过,你的身体我还得再借用一阵子。”他抚著下巴思考,在他的目标还没达成前,她还有利用价值。
“你把心给了谁?”她发抖的问,拚命的想著是谁占据了他的心,使他把心门紧闭。
“不会是你。”他转了个身,潇洒的走向房门。
“堤真一,你要去那个姓关的女人那里?”她在他身後大声的叫住他。
他转过头,简洁扼要的说:“我要回家。”
“家?你称她的地方当家?”她眼红的问,原来他把爱都投注在第三个未婚妻,甚至还以她的居所为家。
“我只睡一个固定的地方。”与这个冰冷的地方相较之下,他很怀念关雎为他敞开怀抱,那个拥抱他的港湾。
“那我这里算什么?”她无法忍受这种耻辱,愤而把手压在门上,要他给她一个答案。
他盯著她愤怒的眼神,想起了关雎那乾净单纯,却能把别人心事揽在身上的双眼,现在她是正用那双了解他的双眼等著?她是否已经把门前的灯光打开,照亮了他回家的路?
“你说!”溥谨倩看著他疏远的眼眸,忿忿的喊回他的心神。
“廉价旅馆。”他不带表情的把话掷到她的脸上,看她变得更加愤怒。
“关雎是个连名字都排不上族谱的女人,她还曾与我的手下订过婚,不配拥有你,她不配。”她喃喃的说著她打听来的消息,得意的把身体靠在门上。
“我好像听到了类似威胁的话。”堤真一挑挑眉,把她的话视为挑衅。
“她什么都不是……”要解决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太简单,那么渺小的女人,即使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说说你要怎么威胁我。”他勾起唇角,很有兴趣听第一个敢威胁她的女人要说的话。
“只要我去族内长老面前说几句,她马上就不是你的未婚妻,我要让她与你解除婚约,我要让她滚出你的生命,你是我的,不是她的。”她是长老跟前的红人,没有人会不答应她的请求。
堤真一漫不经心的问:“你想要怎么死?”
“什么?”她的气焰被他冷冷的声音盖过,变得微弱。
“选一个死法。”他睁开冷肃的眼,阴气森森的拎起她的衣领。
“你为了一个血统不正的女人……”溥谨倩不曾看过他这种骇人的眼神,被他吓得打颤。
他使劲的拎著她的领子,将她扔到地上。
“我会撕碎你,一片一片的,永远不会有人再认出你来。”他张握著五指,惬意开心的说著。
“她哪点比我好?比我美吗?比我更温柔贤淑吗?能比我更爱你吗?”她委屈的坐在地上,四肢疼痛,但心头更疼,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记得,我会把你撕碎。”他扔下这句话就打开门走出,把她的眼泪关在门内。
他听不见溥谨倩的哭泣声,也听不见春夜里的花朵在雨中的掉落声,他只听见他心底的呼唤,去他唯一所属的地方,回到那个总是安静等待他的女人身边。
他来关雎住的地方时已经深夜了,家门前留有一盏昏黄的小灯,他抬头看著,忍不住微笑。
睡得正沉的关雎,床上突然加入一个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使她带著睡意醒。
“你来了?”即使没有点灯,没有回头看身後抱住她的人是谁,她仍知道是他。
“我回来了。”堤真一吻吻她的耳际,订正她的说法。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试图睁开想睡的眼。
“再睡。”他抚住她的眼廉,轻柔的哄她入睡。
聆听他的心跳声,她在他的怀里问:“你的心跳好复杂,什么事困扰著你?”
“没有,在你身边,什么都不会有。”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身体,心神都在这里放松了。
她的小手环住他的背,把脸贴在他的心房上。
“今晚不要透视我的心,让我感受你的存在就好。”他用被子盖住两个人,紧紧密密的拥著她。
“把烦人的事都忘了,我在这里,安心睡。”她轻轻的拍著他的背,温柔似水的声音像催眠曲。
“关雎。”堤真一在快睡著前又叫她的名字。
“嗯?”她还醒著,并且把他抱得更紧。
“你好温暖。”
关雎天亮时就醒来,她看身边的堤真一睡得很熟,静静坐在床上看著他的睡容,直到朝阳照入屋内,才轻巧的下床,赤脚无声的走出房间。
阳光把她种植的花圃照得绿意盎然,双眼凝视著在花间翩飞的蝴蝶,一种寂寞窜上心头,她轻叹了口气,转身去书房找来笔墨,在木质的长廊上摆置了张子桌子,在地板上坐好摊开纸,让毛笔在砚台里吸透了饱满的墨汁,想下笔挥毫时,她又搁著笔踌躇。
这样的季节和这样的心情,她不知道该写什么。
她无意识的写著,直到她回神写完时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写了什么,为此,她垂下眉,低头苦笑。
堤真一站在她身後,把她所写的东西一一念出:“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你醒了?”她仰著头,看著他眉间有淡淡的怒气。
他低下身子吻住她的唇,让她跌进他的怀里。他伸手扔了那张纸,将她紧按在胸前吻个不休,让她没有喘息的机会,用唇舌火热的对她诉说他的感觉。
他在她支持不住时才收住吻势,让她在怀里休息。
“红颜不老,心亦不伤。”他两眼盯著花圃里双飞的蝴蝶告诉她。
“李白改词了?”她大口吸著新鲜的空气,几乎没有力气靠在他身上,他又把她扶靠好两手圈著她。
“是我要告诉你的。”他把两眼一降,不满的眼神落在她嫣红的脸庞上。
“我听见了。”她知道他在生气,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找藉口躲著他快发火的眼神。
堤真一不让她躲,抬起她的下巴问:“为什么要写这首诗?”她认为她是什么?住在这里等待一个不归男子的妻子?而且,他还让她伤心?
“我想不出其他还能够让蝴蝶翩翩飞舞的诗,古人似乎不喜欢为蝶作诗,我只背过这个。”关雎说著一半实话一半谎话,就连她自己会写那首诗也感到讶异。
“你介意我去别的女人那边?”是他去溥谨倩那边的行为使她伤感,说不出来只好用写的?
“这只是一首诗,没有别的意思。”她摇头,知道他一定要去,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没有太多伤心和在乎。
“你从来没问过我,我回来这里前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或者,我曾和别的女人做过什么?”他尖锐的问著。因为她从不过问,太过善体人意,使他觉得不受重视,在她的心中无轻重,这让他很不舒服。
“你不想说,我何必问?”关雎拍著他起伏的胸口,发现他不只气她,也气他自己。
“告诉我你在意,你在意我的一举一动。”他突然很希望她也能像其他女人一样,有强烈的喜怒来表达情绪,学别人红著眼吃醋或者叨叨絮絮的向他抱怨,让他认为他是重要的。
“你要我在意吗?”她把他的这种行为视为另一种吃味的表现,要她证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对。”堤真一孩子气的说,就是想听她说她很在乎他。
“好,我在意,我想知道你去过哪里,做过什么?还有吻著你的唇的女人是谁?你在拥著我入睡前是否曾抱著其他的女人?这一切虽然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想说出来,我不想问清楚那些会令我心神不安的事,我想要保持平静,我告诉自己我跟她们不一样。”她捧著他的脸对他一口气说完,然後又皱著眉对自己说出的话摇头。
他的心情像是朝阳乍现,开怀的吻著她嘟著的唇,她却生气的捂住他的唇不让他吻。
“你是我唯一的归宿,我不会像那首诗一样伤你的心。”他拉下她的手,捧在心口说著。
“你说不会,那就不会,我相信。”她笑了出来,伸手揉著他的脸,报复的拧著他的眉心。
堤真一任她捉弄,欣赏她灿烂的笑脸。
“你都不怀疑我的话?”她不只善良,也似乎都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她是第一个这么全心全意信任他的人。
“不怀疑。”关雎玩累了,就躺在他的胸前晒太阳。
“说你好骗,但你又能看透人心,说你好哄,而你也真的很容易就满足,现在我也能捉住你的心,我知道该怎么哄你。”他感到满足,牢牢的抱住她,感觉自己也握住了她的心。
“你昨晚没睡好吗?”关雎忽然回过头问他,水灵灵的大眼在他的脸上搜寻著。
“我睡得很好。”每次只要抱著她,他就能睡得又香又甜,连他多年来的失眠症都不药而愈。
“但你的表情很慵懒,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她指著他像猫咪的眼睛,一脸像是没有睡饱的样子。
“因为我现在很放松。”有暖暖的阳光,有她在怀里,还有花圃里传来阵阵的花香,他觉得自己像在天堂,不需要有任何防备,只要安心的享受。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我就是想看你这个模样。”她趴在他的胸口,欢喜的对他笑著。
“说给我听。”他这个样子能让她开心?
“年华似水,青春匆促,当你能静下心来享受这一刻,就捉住了春天,以後,不管多么寒冷,这里都会有一个温暖柔软的地方,珍藏你看过的美丽,你体会过的美好,每当你回想起,就会知道曾经有一样呼唤你的东西存在心底,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依然存在。”她指著他的心房,认为她已经把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教给他认识。
“你想把所有美好的事物种在我的心底?”堤真一知道她喜欢给予的一贯作风,可是没想到她的心愿里还包括给他这些。
“因为你想,你也渴望。”她以手指划著他的唇,知道一个怕冷的人需要什么。
“我渴望的不只是这些,我更渴望你。”他吻著她的手指,刻意将她贴近自己,别有寓意的说著。
“我……不会拒绝你。”关雎的脸庞扑上两朵红霞,紧张又不安的两眼不再直视他。
“我不要你是因为我要才给,我要你对我有渴望时才拥有你。”这就是他在她身边一直只当柳下惠的原因,在这一方面,他不要她只是顺从答应他而委身,他要她也有想要他的念头。
“我没说过你是个很迷人的男人吗?”她捂著发热的两颊问他,他应该知道自己多么让她著迷。
“没有。”他把她的手拉开,在她的两颊上各吻一下。
“那……我也没说过你很吸引我?”她改捂著嘴唇,支支吾吾的再问他。
“也没有。”他笑著把她的手挪走,改用他的唇代替她的手帮她捂上。
“我有没有说过我只想留在你的怀里?”她很难说下去,不知道手要遮住哪里,於是把整张红透的脸都埋在手心里。
“第一次。”堤真一更乐了,把她的整张脸从双眉至下巴吻透。
“我只想让你抱著我,吻著我。”她不敢再把双手摆在自己身上,赶快把两手放到他的胸膛去。
“你开始有进步了。”他没放过她,拉近她吻著她的颈子,沿著滑嫩的肌肤吻到她的胸口。
“我只想靠在你耳边偷偷编织情话。”把手放在她身上他会吻她,放在他的身上他也会吻她,关雎只好把两手举高。
“很令人心动的提议,可惜我好像还没听过。”堤真一止不住笑,乾脆把她捉进怀里,将刚才吻过的地方再吻过一回。
“我没试过,没对象。”她很遗憾的看著他,同时也发现身上有一大堆的吻痕。
“我来让你练习。”他很大方的把耳朵借给她。
“怎么样?”关雎在他耳边喃喃的说了一会儿後,扬著眉徵询他的意见。
“你可以再煽情些。”堤真一的表情不是很满意,勾勾手指要她重新来过。
“没人教过我该怎么煽情……”说到煽情她又脸红了,掩著唇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现在不急,改天我来教你。”他拨开她的手,暧昧的在她的唇间说著,一口又一口的品尝她的唇,尽全力和技巧的用吻勾引她。
“你教过我这个。”这项她学过很多次了,从轻吻到煽情热吻他都教过。
“这个……赵子慕没教过你吗?”他忽然想起另一个与她订过婚的男人,不知道赵子慕是否也曾这样吻过她。
“他最大的范围是到我的这里。”她指著自己的额头说,发现他的醋意愈来愈浓。
“以後连头发也别让他碰。”她被人吻过,他不能否认有一种很强烈的醋意在心底四窜。
“他想碰的人不是我,但是朋友间的礼貌总会有。”她再三解释,赵子慕早有爱慕的女人了,这种吻只是礼貌上的。
“我说,我不允许,你明白吗?”堤真一霸道的说著,不准有他以外的男人再触摸她。
“我只能是你一人的?”关雎看他又吃醋了,开始细想这已经是他第几次这样了。
“哪个男人若是敢碰你一根汗毛,我会砍了他的双手。”他才不管碰她是什么人,他说到就做到。
“你说你要我在乎你,那……我可以说说你的不公平处吗?”关雎歪著头问著他的双重标准。
“我不公平?”他怔了一下,想不出自己哪里不公平了。
“你可以碰你另外两个未婚妻,或对她们做更亲密的举动接触等等,而我的朋友却不能碰我一根头发?”这是什么标准?州官能放火,她这个百姓就不能点个小灯?
“我没有。”堤真一没头没脑的说。
“什么?”
“除了你外,我不会碰其他女人。”从他见到她的那时起,就已经开始这么做,不再接触她以外的女人,因为生平第一次能这么用心拥抱一个女人,这样吻著一个女人,他不再需要其他的女人来挑除他的孤寂。
“可是溥谨倩她和你不是……”关雎被他的话弄湖涂了,他每次去溥谨倩那里不就是……可是他怎么又说他没有?
“这事别问,你只要相信我,我想要的女人只有你。”他以奇怪的笑容敷衍她的问题。
她认真的望著他的双眼,想看到最深处。
“关雎,你别把我和溥谨倩的关系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