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眼,撅嘴道:“莫非,你怎么又不听话?爹爹说要画完画儿才能玩耍!”莫非听着眼一亮,笔一扔,一溜儿跑到姐姐书案前的螅紊献耍址旁诟甙干希凶湃镒油拍蟮溃骸靶∨8绺绱鹩穸易揭凹Γ妹媚欠蠼憬惆镂一税桑≡俪傩┨於家诹恕彼底牛诹锪锏难劬χ敝蓖拍вㄉ了福渎谂巍D静挥砘帷1凰难凵窨吹梦薹ㄏ卤剩帐怯α恕K徽蠡逗簦湃鲅咀优芰顺鋈ァD棠镌诤竺孀妨思覆健;搅思干匆芽床患儆啊
仿佛又是一日,还很小的时候。自己和姐姐被奶娘从床上抱了起来,打开衣柜躲了进去。朦朦胧胧中听到院子里有乱哄哄的吵闹。透过巨大的梨花木衣柜门缝隙往外瞧去,有执刀持枪的兵丁闯入房里,她和姐姐被奶娘掩住了嘴,一左一右紧紧搂在怀里……兵丁们搜了一圈没有发现,又转去别的房间。
透过柜门缝隙,透过被兵丁踢得大大敞开的房门,莫非看见院子里的情景——爷爷、父亲都让人锁了推攘出去……她心里无比惊恐。只和姐姐紧紧的依偎在奶娘怀里,一直到兵丁走了很久,四野静悄悄一片,奶娘才抱了她们从衣柜出去,偷偷溜到后院,将她们俩扔上马车厢里,扬鞭赶着马车一路狂奔而去……
雪珠子下得又密又急。马车晃晃悠悠,无比颠簸。莫非和姐姐抱得紧紧的,半夜里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来,却又不敢睡过去……好不容易。马车终于停下来,天已微微见了光亮。
车外面喧闹了一阵,便有一个极威武的男子快步走来,将莫名接入怀中。又有容貌极美的女子快步而来,将莫非抱入怀中,漱漱落着眼泪:“可怜的孩子……”
……
莫非皱着眉,想要醒来,却又偏偏动也动不了分毫,脑袋开始剧烈的痛起来:她认得,那威武的男子正是慕容霸秋,却比如今年轻了许多。那抱着她的,便是慕容元帅的夫人,慕容云随的母亲屈佳稚么?她生得那样美,连她的泪都是那样的晶莹……
在一众丫头婆子簇拥下走到内堂,屏退左右。奶娘见了慕容元帅,将事情细细说了一回,说完精神气儿一松,人也累得垮了。屈夫人连忙唤了丫环扶着她下去休息。又命丫环拧了热毛巾来给莫名莫非两姐妹擦脸,忙了一阵,屈夫人才问道:“孩子们呢?”
丫头答道:“三位少爷在靶场比箭呢,大小姐在旁边闹彩头。”
屈夫人道:“叫她们都来见见两位妹妹。”丫环应声去了。不多时便来了四个孩子,三男一女,最小的比莫非大不了多少。望向莫名莫非的目光中都有些好奇,屈夫人的话响在耳边,“这是云奇哥哥,这是云彧哥哥,这是云随哥哥,这是云霜姐姐……”莫非的脑子陡然炸开了:他是云随?原来,那么小,她就见过云随?不仅是云随,还有死去的云彧和云霜……
云随……云随……初见原来不是那年春,而是在这样的冬日里,天上也落着这样的雪花,那时的云随,虽是小小少年,却那样的意气风发,和两个哥哥一般,一身箭袖装束,手上还握着一把牛角弓,背上还背着一把羽箭,脸蛋儿冻得红扑扑的,却笑吟吟的拉了她的手道:“走,看我们比箭去……”
忽然有一日,她和莫名正与慕容家的孩子们打雪仗,被丫环们叫到花厅里去,远远便见父亲伸了手,含泪迎着两人。莫非莫名扑进父亲的怀里,喜极而泣。慕容元帅在身后说:“马车准备好了,那边也安排妥当了,只等入夜,你便离开……”
莫名搂着莫毅的脖子问:“爹爹,爷爷呢?”
莫毅的神情一滞,“爷爷去了很远的地方。”
莫非稚气的问:“爹爹,我们要去哪里?”
莫毅道:“杏花村。”
莫非脑袋一偏,又问:“那云随哥哥和云霜姐姐他们也去么?”
……
云随……云随……忽忽便是十余载了,明明是相识的,为何当年的记忆,我一分也没有?你还记得么?你若记得,却为何不认我?你若不记得,在七秀时为何要对我那般好?
……
鹅毛大雪细密如絮,无声无息的落着。
慕容云随走了过来,脚步踩在雪上“咯咯”作响,“莫非妹妹,你怎么不去和大家玩投壶?在这湖边坐着不冷么?”
莫非摇头道:“云随哥哥你看,湖面为什么要结冰呢?湖面结冰了,里面的锦鲤会不会死掉?”
慕容云随笑道:“天气冷了,湖面自然是要结冰的。”
莫非侧头,歪着脑袋看着云随。“云随哥哥,我不想去杏花村。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想呆在这里。莫非喜欢和你们玩!”
慕容云随沉默半晌,道:“父亲说了。你们去杏花村才安全。”见莫非撅着嘴,呆呆望着湖面半晌不说话,慕容云随突然跑到冰面上去。“我才学了一套拳,我打给你看吧!”
莫非吓得连忙站了起来。“云随哥哥,你快上来!万一踩碎了要吓死莫非了!”
慕容云随大刺刺的笑,“隆冬里这冰厚实,不会碎的!”说着耍起了新学的拳法。
莫非心情果然好了很多,看得起劲,拍着手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未落,便是一声惊呼。原来云随打得兴起,右脚一脚跺在冰面上,冰面顿时裂出一条大口子,莫非大呼:“云随哥哥小心!”
云随一动也不敢动,见冰面的裂缝还在蔓延,口中忙道:“快走!回去找……”话音未落,只听“噗通”一声,慕容云随已落水水中。
“救命!来人啊,救命!”莫非急的哭出声来,听见有人吵嚷着赶来的声音。但见云随扑腾了几下,渐渐往水中没去,莫非情急之下才想起自己是会水的,顾不得许多。“噗通”一声跳下水去,拼着最后的力气将云随托出水面……
脑袋昏昏沉沉的痛,浑身都没了力气,仿佛此时,又仿佛彼时。
再醒来时已经在杏花村,记忆仿佛出现了断层,许多事都不记得,爹爹下令,姐姐也不敢再提。
云随……云随……原来这些事我都忘记了,可就算我忘记这些事,依然记得那份埋藏在心底的感觉——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即便你始终冷冷淡淡,只要在你身边,我便觉得安心了。可是,你要成亲了!皇上和父亲大人会给你择一门好亲事吧?是啊,无论是谁,也比我这罪臣之女强啊!
我这是在干什么?进宫这许久,我便疏懒下来了么?父亲和奶娘的仇便不报了么?莫家的清白也不要了么?莫非啊莫非!醒来!醒过来!报仇!查真相啊!
……
莫非心里直如水沸油煎,思绪翻滚,万般难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落入耳际,划过一路滚烫的刺痛……
仿佛听见慕容蓝的声音在唤她:“娘娘……该喝药了……”一碗一碗的药灌到口中,真是苦,一直苦到心里……
莫非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屋里点着灯,不知到了什么时辰。这一番不知是梦境还是回忆,只逼的她出了一身汗。慕容蓝伸手按在她额上,回头不知道对谁道:“娘娘又醒了,像是好些,没那么烫手了。”屋里响起榆钱的声音,带着憔悴:“那奴婢再去请冯太医来瞧瞧!”
……
冯太医来瞧过,又吃了一碗药,莫非头脑渐渐清醒了。只依旧头重脚轻,天眩地转的,只能软绵绵靠在枕上。榆钱端来一碗熬得融融的白粥进来,一口一口喂莫非吃了半碗,一番折腾加上药效,又冒了一身的汗,人仿佛松泛了许多。
慕容蓝见莫非精神头好些,心情也好了些,“总算是熬过去了,这番可叫我们担心得……”
莫非勉强笑了一笑:“不过风寒罢了,哪里有那样娇弱?倒是辛苦你们了!”
慕容蓝正待说话,突然一惊,一拍额头,忙道:“快些叫人去回皇上。皇上说了,娘娘清醒了即刻去回话的!”
榆钱往窗外望了望,怔怔道:“蓝姑娘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已经四更天了!”
慕容蓝往窗外一望,一叹笑道:“是呢,瞧我是糊涂了!”复又道:“这里我照看就成,你下去歇着吧!明儿个一早去回皇上,你亲自去!”
第一二〇章 定心思,曲意赢君心
……
莫非身上搭着崭新的丝绵薄被,正躺在院子里的一方摇椅上晒太阳。大雪之后有难得的一丝阳光,莫非昏沉了许久,即便浑身还软绵着,见了这难得的阳光也有些想要出去透透气,慕容蓝执拗不过,又问过冯太医,说是只要穿得保暖些,出去透透新鲜气儿也是好的。
于是慕容蓝便差人去库房寻来早年皇帝赏给明妃的一方大燕进贡的摇椅,放在当阳的一株梅花树下,在上面铺了厚厚一层褥子,再扶着莫非躺了上去。莫非早遣开了伺候的宫人,眯着眼独自轻轻摇着,口中哼着杏花村的小调,享受着这份安逸,轻轻几瓣梅花落下,将将一瓣落在她的眉心,冰冰的,痒痒的,却又难得去抚掉。
忽然,莫非感觉暖暖的阳光被一个身影挡住,停了口中的小调,微微睁眼道:“蓝,你挡住阳光了!”
背着光,人脸看不清晰,但莫非也隐约看见人影高大,绝非慕容蓝,猛然一惊,陡然睁大了眼,已经看清来人的样子,连忙要挣扎着起身行礼,口中告罪道:“臣妾莽撞,请皇上恕罪!”
李柚俯身握住她的肩膀止住她起身,柔声道:“有病在身,免了这些礼吧。”
莫非低眉道:“皇上怎生这么早便来了,臣妾必是昏沉了,竞没有听到通报之声。”
万金公公已命人搬来了软椅,放在莫非摇椅前,再领着众人远远的退了开去。
李柚大刀阔斧的坐了下来,笑道:“朕一早便听你宫里的管事宫女过来回报,说你醒了,朕今儿一下朝便过来瞧瞧你。还未进宫门便隐隐听见有人哼唱小调,特意不要他们惊扰通报。朕却没有想到,竟是你在唱。曲调那般清扬欢快,却不知是哪里的调子?”
莫非温顺答道:“这曲子是臣妾在七秀时跟着一位师姐学的,是师姐的家乡小调。臣妾也不知具体在哪里。皇上喜欢听么?”见李柚眼里满是笑意,莫非柔声道。“那臣妾从头唱一遍给皇上赏赏,皇上可不许笑话臣妾。”
李柚沉默片刻,微微点头。
莫非清了清嗓子,轻轻唱道:
溪水清清溪水长,
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
哥哥呀,你上畈下畈勤插秧。
妹妹呀,东山西山采茶忙。
插秧插得喜洋洋。
采茶采得心花放。
插得秧来匀又快
采得茶来满山香
你追我赶不怕累,
敢与老天争春光,争春光。
哎哟——争呀么争春光。
左采茶来右采茶,
双手两眼一起下,
一手先来一手后,
好比那,
两只公鸡啄米——上又下。
溪水清清溪水长,
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
姐姐呀,你采茶好比凤点头,
妹妹呀。你摘青好比鱼跃网。
一行一行又一行,
摘下的青叶往篓里装。
千篓万篓堆成山,
篓篓嫩芽发清香。
姐姐,妹妹来采茶。
篓蒌新茶送城乡,
哎哟——送呀么送城乡。①
莫非的声音轻轻扬扬的传开,仿佛久久不绝于耳。李柚沉默了许久,笑道:“是民间采茶的调子吧?许久没有听这么欢快的小调了,曲调和词儿都极简单,尽是乡土淳朴,听得朕心里欢喜。不像宫里来的伶人,唱来唱去全是那几出,不是哀怨嗔痴,便是忠肝义胆。”
莫非嫣然一笑,“这曲调难入大雅之堂,也只是臣妾哼着玩罢了。若是皇上喜欢听,待臣妾好些了,配了古琴再唱给皇上听。臣妾会的,可不只这些。”
李柚有些回过味来,意味深长的看了莫非半晌,终于什么都没说,只笑问:“身子可好些了?”
莫非轻声道:“谢皇上垂询,臣妾已经大好了。”
正此时慕容蓝端了一碗冰糖燕窝转出来,瞧见李柚坐在莫非身边,顿时止住步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李柚已远远瞧见了她,朗声道:“拿过来罢。”
慕容蓝连忙答应着,走了过去,手中端着托盘却是不方便下跪,只得蹲了万福道:“皇上吉祥!”旋即调皮一笑,“皇上来得可真快呢!”
李柚招一招手,慕容蓝便走到跟前,李柚端了托盘里的琉璃碗,朝莫非笑道:“你家的丫头胆子越发大了!”又朝慕容蓝道:“下去吧。”慕容蓝应声又朝李柚和莫非行了一礼,笑着答应了退了下去。
李柚自琉璃碗中舀起一勺燕窝,放在嘴边吹了吹,便朝莫非递去,莫非挣扎着要起来,语带感激道:“臣妾哪有那般虚弱,怎敢劳烦皇上?臣妾自己来吧!”
李柚将勺放回碗中,道:“也不是头一遭了,和朕客气什么?好好的多用些,待身子康泰了,朕带你去东山围猎!”
莫非蓦抬眼望着李柚,目光中满是惊喜,旋又叹道:“皇上又在顽笑臣妾。臣妾还在禁足之中不说,东山又岂是臣妾去得的?”向来去行宫皇帝只会携带皇后或是四妃之一,确实没有在九嫔之位便能随驾的先例。
李柚微微一笑道:“下禁足令时朕又没说时限。何时你的病好全了,这禁足令便何时解!至于分位,你不是还有一件大功未立么?”
莫非的脸红的瞬时仿要燃起一般,别过脸不敢言语。这件大功,自然是指侍寝。朝侍寝,按例是要进分位的,听李柚的意思,只怕是要封妃的。
李柚见她羞怯,本来苍白的脸上泛起醉人的红晕,和着病后的慵弱之态。越发美得扣人心魄,不由心痒难耐,忙转开目光看往别处,片刻才咳嗽一声,将盛着燕窝的勺子往前递了一分,道:“用一些吧!”
……
一直待到用过午膳,皇帝才回御书房处理政务。
暖阁中,莫非斜斜靠在贵妃榻上,慕容蓝将茶递给莫非,莫非轻轻抿了一口,便顺手随手撂在那案几上了。随手拿起案上的一册话本看起来。
慕容蓝见莫非的样子,突然道:“其实皇上对你真的很好。”
莫非斜瞟了她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慕容蓝沉默半晌,叹口气道:“我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总要真挚才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为了某种目的去博取别人的真心……很不好。无论借口有多高尚。”
莫非手指有意无意的在案几上轻轻敲打,深深叹气道:“在这宫里,又有谁有几分真心呢?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么?皇上的这份情义到底是对我,还是源于对姐姐的愧疚和思念,寻着我身上的那一分姐姐的影子,想给些补偿?若非我今日处心安排,将你们都遣走,坐着姐姐的摇椅,唱着姐姐喜欢哼的小调,皇上哪有这般柔情似水?”
莫非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梅花出了会儿神,“我原先就错得厉害。我这样的人,哪里配拥有什么感情?既然入宫了,就更不该为着心中一些不该有的念想做些糊涂事!到头来枉自害人害己!”
慕容蓝听得心中又是寒凉又是酸楚,“这一场大病仿佛让你变了一个人似的。甘愿虚与委蛇,甘愿做别人的替身,甘愿放掉所有的期盼和希望……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奴婢只觉得心酸。奴婢知道你是为了少主好……”慕容蓝咬咬牙抬起头,坚定的看着莫非,“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莫非摇头道:“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罢了。三哥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自然是绝了的好。若是没有,也是让我自己绝了不该有的心思,全心全意的——登山!”
“登上中宫之位这条路,只是有父亲的帮助是远远不够的。你也看到了,太后明面上对我很好,却连昭仪的册封典礼都没有放过,只想让皇帝不喜欢我,让后宫妃嫔都来对付我。所以,在这宫里,要有皇帝的宠爱才能走得更远,站的更高。而恰好,这一点,沾着姐姐的光,我比其他妃嫔要容易做到一些。是以,我更不能白白浪费这样的机会。你说的不错,权利越大,能办成的事就越大。”莫非牵过慕容蓝的手道,“谢谢你,蓝。谢谢这些日子,你一直陪着我!我知道你不容易。也知道你对唐子俊的念想,待我有了权位,定会设法给你丰厚的行头,放你出宫。”
慕容蓝眼眶一红,低眉道:“奴婢没什么念想,奴婢只会全心全意辅助娘娘!”
莫非莞尔一笑,“你常常独自对着西北面发呆,当我没见么?放心吧!”握着慕容蓝温暖的手,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温度,莫非心底暗暗道:自己已经是注定没有幸福的人,唯有拼尽全力,让你们幸福。姐姐,云随,慕容蓝,唐子俊……
这条路漫漫而修远,既然踏出第一步,就要坚定的走下去。
只是如今第一件事,便是将身体养好,否则,一切休提!
……
(唔,亲们,周末愉快~~慕容今儿去逛街了,只看了看,没敢下手。物价指数让慕容叹为观止啊~~咳咳~~)
第一二一章 春龙节,棋局开盘,充媛获罪
……
莫非的身体已大好。这一场病最初还是源于心病,正是冯太医所说的郁结积聚。既然心结解了,病自然是一日见一日的好了起来。
二月初二清晨,莫非将长发高高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