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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抬眼看到宣绍的目光,心中一顿,他既有这里的钥匙,又是直接带自己来了这里,熟门熟路的样子,分明是之前就来过的。且半夜三更,怎么会有人在这深门大院之内,无故鞭打人呢?
烟雨心中已有了猜测。
宣绍冷着脸,转过视线,继续向里走去,“你的听觉看来不是一般的好。”
烟雨闻言,并未做声,倒是更加留意了四处的动静。
宣绍带着烟雨径直走进了内院,一间亮着灯的房间之外。
随从立即推开房门。
烟雨便看到之前带了她出春华楼那位李公子,被反剪了双手,绑在桌角上。
在他对面站了一男子,手持着满是细小倒钩的长鞭,微微喘息,似在休息。
长鞭垂着的地方,满是血迹,李公子身下也是斑驳的血。一推开门,满面扑来浓重的血腥气。
“还没有招么?”随从问道。
持长鞭的人摇了摇头。
“换夹棍!”那随从说完,回头看了眼宣绍。
宣绍不动声色的立着,似是没有意见。
垂着头,被绑在桌角上的李公子这时抬起头来,缓缓转过脸,看着宣绍。披散的长发和脸上的血污,使得原本可以算是清秀的脸,显得狰狞可怖,他嘿嘿的冷笑:“早就听说皇城司的手段不入流,只会刑讯逼供,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既知道皇城司的手段,又何必嘴硬,老实交代东西藏在哪里,也免得再受这诸多的痛苦。能活着出皇城司的人可不多,你的嘴再硬,也硬不过皇城司三百六十道刑具。”宣绍淡淡的开口,说出的话,却是让人脚底生寒。
李公子冷笑两声,却是被自己喉头泛起的血给呛的连连咳嗽,“那就试试看吧!”
“别把他弄死了,看他的命能扛过多少道刑具。”宣绍说完,就转身欲走。
李公子的手上脚上却是都被上了夹棍。
烟雨耳中听得他的手指脚趾在夹棍下吱吱的响声,细微的嘎巴声,使得她身子都忍不住一颤。
她知道,这是骨头夹裂的声音。
“啊…………”李公子的惨叫众人溢出牙缝,豆大的汗珠从他满是血污的脸上滑下。
“有本事,你就自己找到啊!那城防部署图就在这宣府庭院之中!”李公子扭曲的脸上出现森然的笑意,但笑意很快被疼痛扭曲。
烟雨跟着宣绍出了施刑的院子。
“这里是宣府?”烟雨低声问道。
宣绍停下步子,却没有回头,烟雨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淡淡的开口,“你还记得纸条上写的什么吗?”
“西街梧桐巷大枣树。”烟雨回道。
“我爹字梧桐。”
第16章 羊皮纸卷
烟雨哦了一声。
想来西街定然指的是城西,梧桐巷指的是宣绍的爹宣文秉的家。那么“大枣树”究竟指的是什么?
烟雨原地等了一会儿,皱了皱眉,提步跟上宣绍。
穿过细密的竹林,是一个白墙灰瓦的小院落。
院门闭着并未上锁。
宣绍伸手推开院门。
“这个院子,叫朝华院,我的人追上李旭时,他所行方向,应是往朝华院而来。”宣绍说着,已经抬脚跨进了院子。
烟雨闻言,也跟进了院子。
朝华院,“朝华”指早晨的阳光,“早”与“枣”同音,也许这里就是那字条上写的“大枣树”?
烟雨没有学过寻觅追踪术,也没有当侦探的天赋,但为了寻找被那被藏起来的东西,还是很卖力的认认真真的在朝华院中转了一圈。
所幸朝华院并不大,院中只有一座两层的小楼,楼前一株杏树,楼后一株桃树。再无其他。
最便捷的办法,自然是宣绍派人直接来搜查。
若这里是旁人的府邸,恐怕这时候已经这么干了。
这李公子一众,也真是狡猾之人,居然想到,把东西藏在宣绍家中。
定然是料到,宣绍不会轻易搜查自家府邸。
烟雨在院中转了一圈,没有收获。
又进得小楼中,见宣召正站在一楼正厅,月光中,他静静站立的身影,竟也有几分温软的感觉。
烟雨不死心的在一楼一步步一圈圈的走着。小楼内并未放置家具,空旷的很。
转了一圈,每块地砖都用脚尖敲过,地砖都是实心的。她不死心的又将墙壁敲了个遍。
宣绍只静静站着,倒也并未阻止她。
“需要给你点灯么?”见她一面面墙,一寸寸,检查的仔细,宣绍忍不住问道。
“你带蜡烛了么?”烟雨抬头问道。
宣绍摇了摇头。
烟雨叹了口气,“那就不用了,我靠耳朵也是一样的。”
用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她细细检查了一楼,一无所获。
她抬脚走向二楼。
却在楼梯上,耳朵敏锐的觉察出不一样的动静。
她立在楼梯上,原地踏了几步,又向上走了两阶,再退下几步,惊喜的转过脸来,看着一楼立在月光之中的宣绍,“你听到了么?”
宣绍闻言抬头看她,“听到什么?”
烟雨退下两阶台阶,又向上走了三步,转过身来看他,“听到了么?”
烟雨看不到宣绍皱眉的表情,只能瞧见他摇了摇头,“除了你的脚步声,我什么都没听到。”
烟雨的声音里却有着明显惊喜的味道,“这两阶台阶踩上去,声音和其他的是不同的,说明,这两阶台阶,在整个楼梯架好以后,被动过。”
宣绍闻言,提步走了上来。
“你走走看!”烟雨退开几步,示意宣绍走在她指出的几阶楼梯上。
宣绍走了两遭,眉头却是没有舒展,他也凝神去听了,却并未发现任何不同。
这楼体是木质的,却十分结实,他听着自己的脚步落在每一阶上,都是一样的声音。
烟雨却是轻笑起来,“你比我重,脚步也比我有力气,你走上去,声音就更明显了。我能确定,这两阶台阶定然是被人动过手脚了,这两节台阶不仅在整个楼梯做好以后,翻动过,而且下面那层台阶里面是中空的。”
宣绍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烟雨十分有信心的点头,“你有匕首么?”
宣绍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递给烟雨。
造型简单的匕首上,还带着宣绍的体温,烟雨接过,小心翼翼的将匕首从鞘中拔出,窗外的月光将匕首映的寒光闪闪。烟雨将匕首扎入她说是空心的那层木质台阶中。
看似朴实无华的匕首,却果真锋利非常,硬质的实心木在匕首之下,却恍如软泥一般。
烟雨抬手拔出匕首,又奋力扎下。
她不会功夫,匕首虽然锋利,她的力气却是不大,扎了好几下,却仅仅是将台阶上豁出个小口子。
不过此时已经可以看出,木阶之内,确实是空心的。
“我来!”宣绍摊开手掌。
烟雨将匕首放在他手中。
他无意中触碰到烟雨冰凉的手。
两人都是一愣,对视一眼,但随即都转开视线。
宣绍将匕首插入木阶之中,几下,便将木阶上豁出一个方口来。
方口之下,确实被掏出一个空心方格。
方格之中,躺着一张羊皮纸卷。
第17章 城防部署
宣绍看了烟雨一眼,伸手将羊皮纸卷,拿了出来。并未看上面的内容,便走下楼梯。
“是你要找的东西么?”烟雨在后面追问。
宣绍停住脚步,静了一瞬,“我猜是,但究竟是不是,还要请圣上过目后,方能肯定。”
烟雨一愣,请圣上过目,宣绍的意思是,他不能看这羊皮纸卷上的内容?
“那李旭和死在王大人家中的小红,都是西夏的细作。”宣绍说完,回头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道:“能找到这东西,还真是你的功劳,你可想要什么嘉奖?”
烟雨此时还站在楼梯之上,闻言垂头想了想,如果她说她想看皇城司八年前的卷宗,宣绍会同意么?
想到皇城司卷宗都是机密中的机密,她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奴婢没什么想要的,若是能时常看到宣公子,便是奴婢的福分了。”
宣绍先是一愣,继而轻笑一声,转身出了小楼。
烟雨看着他的背影,也跟着下了楼梯,出了小楼。
李旭已经尝试了十几种刑具,但行刑之人故意吊着他的命,他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想死,却也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宣绍带着羊皮纸卷回到行刑的院子中。
李旭抬眼,看到他手中东西,眼中显出挣扎狂怒的神色,“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找到的了……为了它,已经折了好几条命了……”
李旭说着闭了闭眼,长叹一声,脸上表情甚是痛苦,但他很快睁开眼来,瞪大眼睛看着宣绍,“你以为你找到这张图就行了么?这张图是藏在你宣府的,你脱得了干系么?你们的皇上定然会怀疑是你和西夏勾结…………”
李旭的话戛然而止。
等在门外的烟雨,却是清楚的听到锋利的匕首没入咽喉的声音。
“主子。”行刑之人取出李旭脖子上的匕首,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双手奉着,俯身递给宣绍。
“尸体抬到刑狱。”
宣绍接过匕首,吩咐了一声,转身走出屋子,路过烟雨身边时,见烟雨还站在原地,便低声道:“走吧,送你回去。”
烟雨闻言,立即跟了上去。
还是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
马车上的象牙小几上炜着热茶。
宣绍亲自到了杯水递给烟雨。
烟雨受宠若惊的双手接过,她见宣绍以来,宣绍一直是冷面冷语,不是出言讽刺,就是威逼胁迫,忽然他换了一副好脸色,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烟雨喝了口茶,双手捧着茶杯,暖暖手。
低头忽然看见手腕上一抹金色晃眼,便放下茶杯,将腕上那空心的金镯退了下来。
“这个,算是证物吧?”烟雨说着,将金镯推至宣绍面前。
宣绍看了看金镯,又看了看她,最后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上,什么也没说。
烟雨心中思量了一瞬,自己怎么说也算是破案有功的人,问几个跟案子关系不大的问题,应该不算是逾越吧?
“宣公子,那李公子说的,您脱不了干系……是真的么?”
宣绍闻言勾了勾嘴角,笑意却没有在脸上蔓延,“你在担心我?”
烟雨想了想,自己担心好不容易接近了皇城司总指挥使的儿子,他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么想要靠他接近皇城司八年前的卷宗,岂不困难了?
这么说来,应该算是在担心他吧?
遂深深的点了点头。
“雕虫小技,以为将城防部署图藏在宣府,就能将宣府拉下水了么?宣家若是对皇上不忠,就不会在八年前,拼了命保护皇上。世人皆知皇上宠信宣家,却哪里知道,这宠信,是用命换来的?”宣绍虽是笑着说话,但话音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烟雨到听出几分森然的味道。
八年前皇帝遇刺,宣绍当年才十岁,却立下救驾奇功。
从此得皇帝宠信,经常带在身边,乃是最最年幼的伴驾之臣。
宣绍的爹,宣文秉也正是那一年从御前带刀侍卫,转而成为皇城司总指挥使。
究竟是当爹的沾了儿子的光,才成为皇帝之下第一人。还是当儿子的沾了爹的光,才能立下那奇功,民间众说纷纭。
但不管怎么说,便是从八年前,宣家成就了泼天富贵,成就了天朝世家迅速崛起的传奇。
第18章 死人了
烟雨听出了宣绍话中,不以为然的意思。知道这件事,并不会真的对宣家,亦或是宣绍带来什么影响,便放下心来。
马车停在春华楼的角门处。
烟雨正要下车,宣绍却忽然出声,“你真的不要奖赏么?”
烟雨回眸冲他一笑,“你若能时常来看我,不比什么奖赏都来的划算么?我其实是很务实的人。”
宣绍闻言嗤笑,“你若务实,这么想接近我,怎不要求跟在我身边做个妾室呢?”
烟雨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真思量一番,“这样的要求也可以?”
宣绍却嗤笑一声,“晚了,下车!”
烟雨嘟囔道,“真是小气。”
随即跳下马车,还未站稳,马车便呼啸离去。
她险些摔倒,心下忍不住仍旧在思量,宣绍适才的提议。
做他的妾室,确实是进一步接近了他,还可以跟着他住到宣家去,也许还真有机会能早点接近皇城司的卷宗呢?
脑中突然就出现表哥净白纤长,恍如仙人的身影。烟雨摇了摇头,若是能在办案时帮上他,就如同今日这般,说不定,看到卷宗的机会更大上一些?
她拍了拍手上尘土,抬脚上前,叩响了角门。
却听不得里面前来开门的脚步声。
烟雨侧耳细听,角门附近没有人呼吸之声。
看角门的婆子哪里去了?
她听向更远的地方,春华楼接待客人的前厅喧闹非常。
她抬脚向前门走去,还为走近便听得惨叫之声,从春华楼里发出。
紧接着便是连成一片的惨叫之声。
烟雨加快了脚步,接着听到一人从二楼栏杆摔下一楼的钝声。
有人纵着轻功离开春华楼。
当她跑到春华楼时,险些被从里面涌出的花娘和客人撞翻在地。
她眼疾手快的抱着柱子,躲开人群。
人们惨叫着瞬息间便涌出灯火辉煌的春华楼。
见众人都或近或远的围在春华楼门口。
烟雨踮着脚尖,在人群中寻找徐妈妈和穆青青的身影。
却是谁也没寻见。
听得春华楼内还有人呆在雅间里,呼吸急促,并未出来。
不知春华楼究竟发生了什么骚乱,烟雨壮着胆子,抬脚向门口走去。
忽然有人从背后拉了她一把,“别进去!”
是徐妈妈的声音。
烟雨回头一看,徐妈妈的脸上有惊恐,有不安,还有担忧和关切。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烟雨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更听得她的心跳噗通噗通的很是急促。
“死……死人了……”徐妈妈紧紧反抓住她的手,像是担心她会冲进去,又像是想要从她那里找到些依靠一般。
“谁死了?”烟雨绣眉紧蹙。
“是……花娘……铃兰……”徐妈妈说话间,上下齿都在打架,“你别去,别进去……”
正说着,春华楼里,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烟雨却是迅速将自己的手从徐妈妈手中抽出,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因为她听出,这是穆青青的嗓音。
第19章 嫌疑人
徐妈妈在她身后大叫:“别进去呀…………”
烟雨的身影却是已经没入了春华楼的门。“闪开闪开!”人群之后传来衙役驱逐人的声音。
“听说这里死人了?”走在衙役最前头,浓眉健硕,皮肤黝黑的捕头冲众人问道。
众人连连点头,纷纷指着春华楼的大门。
烟雨冲进春华楼,瞧见地上还有些散落的碎金叶子。
一楼正中间的地上,躺着已经死了的花娘铃兰,一把短剑插在铃兰的胸口上。
鲜红的血已经将她的衣衫尽数湿透,她的衣领是散乱的,未插着短剑那半边身子领口已经滑到肩膀下面,露着大片雪白的肌肤。铃兰的眼睛却是瞪的圆圆的,嘴角下巴上都是血迹。
穆青青正站在一楼和二楼见的楼梯上,一手捂着嘴,一手扶着木栏杆,看着铃兰的尸体,哆哆嗦嗦,站都站不稳。
“小姐,你没事吧?”烟雨站在楼梯下,仰头看着穆青青。
穆青青闻言,僵硬的抬起头,看到烟雨的瞬间,忍不住泪水滚滚而下,“烟雨……我……我害怕……”
“小姐别怕!站在那儿别动,奴婢来扶您。”烟雨说着,便向一楼正中的楼梯走去。
楼梯口就是横着的铃兰的尸体,她若想要上楼梯,必要经过铃兰的尸体。
她走到铃兰尸体边上的时候,瞧着铃兰圆瞪的眼睛,和浑身的血迹,心中忍不住一颤。却是蹲下来,手探了探铃兰的鼻息。
已经没有丝毫的气息了。
“楼里所有的人都别动!”烟雨还未站起身。
便有衙役冲了进来,团团围住春华楼一楼。
皮肤黝黑的捕头走上前来,看着烟雨道:“你是什么人?站在尸体边上做什么?”
烟雨皱眉,“我是穆小姐的婢女,正要上楼搀扶我家小姐。”
那捕头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又在她身上扫了扫,最后停在她的胸口上,“你是穆小姐的丫鬟,怎么会从外面进来?我看你和这花娘之死,是脱不了关系的。带走!”
“你们做什么?怎么能胡乱冤枉人?”穆青青双手抓着木栏杆,稳住自己的身体,见衙役们要抓烟雨,立时声音颤抖的吼道。
捕头抬头一看,正站在楼梯正中的穆青青,脸上露出一个淫邪的笑。
“旁人都跑出去了,为何你还在春华楼里?”
“我……我不敢下去,正要等我的婢女来扶我一把!”穆青青指着烟雨说道。
捕头看了看穆青青,再看看烟雨,“这两个人都有嫌疑,全都带走!”
“你们干什么?!”立即有衙役跨过尸体,冲上楼梯,架住穆青青走了下来。
穆青青想要挣扎,却是看到铃兰的死状,和死不瞑目的眼睛之后,吓的手软脚软。
“小姐!”烟雨上前拉住穆青青的手,“小姐别怕,本就和我们无关的,清者自清!”
捕头闻言冷哼了一声,瞧瞧地上散落的金叶子,吩咐道:“这些都是物证,全都捡了!”
架着穆青青的衙役一看要捡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