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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松了口气,上来拍拍他的肩膀:“你们王爷平常都这副样子?冷冰冰的,不好相处嘛。”
听到身后的声音,郡府大人条件反射道:“王爷身居高位,对下臣自然是这副样子,不过说起来,相比怀瑞王,景城王倒是好相处多了……”
少女“哦”了一声,将脑袋移到郡府大人一旁,一张稚气的脸蓦然放大:“你也觉得怀瑞王不近人情?”郡府大人吓了一跳:“怎么是你?你这贼子还赖在府中干什么?”顿了片刻后又道:“方才的话你什么都没听见,知道没!”
“听都听见了,还怎么没听见。”萧钰理直气壮。郡府大人肥头大耳立即拧在了一起:“本大人说你听不见你就听不见。”他说的严肃,但在萧钰眼里却显得滑稽,萧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听见了我也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不处置风远阁我就不说,但若你敢把这罪名赖到风远阁头上,我就去跟怀瑞王告状,说你说他坏话!”
“滚出去。”郡府大人顿了一下,猛地朝她吼道,萧钰悻悻的将手移开:“话说回来这怀瑞王也算是君子,君子不欺弱女嘛……不过景城王又是个什么王?”
“岂容你打听。”郡府大人不想再同她多说,转身召来家仆把她赶了出去。
朱门吱吱呀呀的响了几声,萧钰一蹦一跳的踩着石阶,显然心情不错。
虽然郡府大人未明确的给她一个答案,但陈浚既然已说了不再追究,想必没有人傻到真要把劫马之事追根查底。更别说郡府大人这类势利小人,能免去的责任,他才懒得去担。
但就在她走到转角时,忽然瞥见一抹墨青立在那里。
“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救你来了。”芙岚摇了摇扇,“不过现在看来,你没什么事。”
“让你失望了。”萧钰没好气的扭头就走。
芙岚追上来将她拦下,但还未来得及说话。
忽有拳风从耳畔掠了过去。
他反应敏捷的揽过萧钰躲开,这时,房檐上猛地蹿出一行人,不由分说的朝芙岚杀了过来。萧钰下意识的抽出雪玉鞭,对着前方尽力挥去。果然,来人被齐齐逼退。
“哇,好威风!”芙岚感受着雪玉鞭散发的凛冽杀意,不禁赞叹道。
末了打量来人,他们均是一身暗色武袍,蒙脸持剑。不知是什么来历。
“你的仇人?”芙岚问道。
萧钰因觉得来人熟悉,因此多看了几眼,一时间没有回答他。
岂料芙岚身形一动便踏着虚空掠出:“管他是谁,统统拿下再说。”
墨青的袖中忽然飞出一柄短剑,恍如闪电般朝为首的蒙面人刺了过去。剑气迅速至极,若非绝世高手根本无法阻挡。唰的一声,短剑几乎连柄没入蒙面人心口。
“住手!”
萧钰仿佛认出了来人,急忙喊道。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蒙面人的同伴见状,纷纷围攻芙岚,后者嘴角微牵,随着笑意溢至唇边,广袖仿佛被一股气流激起般快速胀大,那些人眼见袖中冷箭齐发而出,脸色都变了变。
萧钰无奈之下只好抽出腰际的雪玉鞭,狠狠朝芙岚甩去。他不得不停下了动作,飞出的箭因此微微偏了方向,齐齐自那些人的头顶闪过,削下几缕头发嗖嗖钉入身后的墙中。
蒙面人均回头看了看没入墙中的箭矢,不由得脸色苍白。
只有萧钰奔至被短剑刺伤的蒙面人跟前,伸手摘了他脸上的面巾。
“李束!?”
虽然早就预料到结果,萧钰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李束奉命要带小郡主回去。”李束的声音弱的他自己都听不清楚,但萧钰从口型辨别出他想说的话。她将他扶起:“好,我这就回去。”
李束舒心一笑。然而这样温煦的笑容却让萧钰不敢面对。
若不是因为她劫马逃出,李束一定不会遭遇今日这场劫难。不过她更没想到的是,芙岚的武功居然如此高深,连李束他们这样的军中好手都无法对付他!
“你们认识?”芙岚抬手擦了擦如鬼魅般攀爬在面容上的血迹,语气忽然变得极冷。
萧钰抬目看他时陡然一愣,方才只是情急,却没想到自己下手会这么重,芙岚脸上的旧伤本来也好了些,现下因为萧钰方才那一鞭又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是,我们认识。”见芙岚站在那里没有动手的意思,萧钰将那些个惊魂未定的侍从喊了过来,让他们把李束背起。
芙岚心下本也有些后悔,但将手掌放下来时,看到掌心布满的鲜红,他心底又莫名的有股怨怒。
萧钰下手这般重,看来果真是恨极了他。
“剑上喂了毒,他活不了了。”芙岚忽然道。
萧钰目中的光芒由怒焰转为冷冽,一刻的静止后,她才咬了咬牙看向他:“你真是丧心病狂!”
芙岚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
但他心里十分难受,他并不想和这丫头走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地步。
可他随身携带的武器一向都喂了毒,如若被短剑刺中的人一死,他们就要注定成为仇人。
想到这里时,萧钰已经与那些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芙岚转了个身,朝着风远阁的方向缓缓走去。
4、
陈浚回到江淮,第一刻就接到了皇帝的敕命。
不等歇息便匆匆入了宫。
听闻陆桑一行有变,陈浚心底也隐隐不安。但知道景青玉受命负责寻出陆桑少主时,他又不自觉的冷冷笑了一声。
深宫的阳光总会比任何一处冰冷。
而这座暗宫中,连一丝冰冷的阳光也照不进来。
昏暗的光线里。
皇帝睡在榻上深锁着眉。
贺楼乌兰轻柔的替他揉着两肩,细语软耳:“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忧心?”
“你不就是其中之一?”皇帝淡淡道。她一笑:“我?我有什么可让人忧心的?我不过是被你握在手中的棋子罢了。”
“红颜祸水你不知?”皇帝冷笑,“到底除了血祭,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开画谜?”
贺楼乌兰手上的力度拿捏的很好,然而她说话时,口气中却夹杂着一丝戾气:“对双方都有利的办法就只有这一个。你解开画谜,萧灵玥一死,我便可以继承她所有的力量成为贺楼族的祭司。”
皇帝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丫头身上怎么会有你要的力量?”听她提到此处,想起萧灵玥一介柔弱女子,皇帝觉得疑惑:“一个病秧子,难不成真有高深莫测的法术?”
贺楼乌兰却没有一分担心:“你做好你该做的事便可。”
“不过,你想好了祭典当日要怎么做?萧灵玥可是祭司,姐姐五年前凭祭司之力逼退淮军,你定是知道的。”她又问道。
皇帝目光中有着淡淡的杀戮:“此事无需你担心。”
如不出意料,萧灵玥在宫中待够这几日,那些下了蛊的膳食也足够让她丧命!即便是天神只怕也无回天之力将她从阎王爷那儿拉回来。祭司又如何,法术高深又如何,只要他陈显要她死,她就不能不死!
贺楼乌兰妖娆一笑:“那就最好。”
她翻身上榻,躺在他身侧:“等我成为祭司,你要封我为天官。”
黯淡的火光在细细的尘埃中摇曳。皇帝感受着身侧的柔软,缓缓闭上眼睛。
半晌,有轻轻地叩门声传来,外头的人传话道:“皇上,怀瑞王来了。”
“让他在偏殿等着。”皇帝顿了顿,起身推开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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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沉埋
八、【沉埋】
1、
画幕下,陈浚正背对日光欣赏悬挂于朱墙上的画卷。墨中山河栩栩如生,薄弱的余晖映照着画里迎天而立的苍天大树,光影斑驳。
皇帝从他身后走来:“怀瑞王的追雪可安然无恙?”
“谢皇上关怀,追雪已回府。”陈浚听见声音,回身行礼。
“那便好。”皇帝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他方才看过的画,笑问:“你可知这是谁的手迹?”
他淡淡的道出那个名字:“贺楼乌兰。”
除了她,这世上还会有谁能复制这样的佳作。
“正是!这幅《日夕图》的确出自乌兰之手,可惜了,是幅赝品。”皇帝微微伤神,然而回头看陈浚时已是另一副神色,“七年前不得已将《玉屏卷》中的日夕图作为交易之物送到了陆桑,如今皇权在握,朕必定会将它拿回来,只有日夕图与澹月图都在,朕才能解开隐藏在《玉屏卷》中的画谜。”
陈浚的语气听不出冷热:“矢兰岛主已经答应,只要皇上许给少主驸马之位,她会将《日夕图》交还!”
皇帝蓦然低喝:“但少主已在来的途中逃走!”说罢深深吸了口气,“画在他手上!!那些人说了,画就在他们少主手上!!这些蛮夷!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他们!”
陈浚鲜少见到皇帝会如此动怒!
即便多年前身为太子的他被流放到西漠,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盛怒和狠意。
然而,身居天子之位的他也已不再是从前无权无势、隐忍生存的傀儡太子!
陈浚目光里闪过一丝迟疑,片刻便消逝不见。他回过神来,平静道:“景城王已派人去找,想必不过太久,就能找到少主的行踪。”
“但愿如此!”皇帝负手而立,“但朕对景城王还是不放心,你派羽骑悄悄跟着他罢。”顿了顿,又道,“另外,跟随灵玥郡主入都的西南王府随从,听闻其中还有曾统领骁军的大将,你定要好好看管住他,朕不想看到祭典出任何纰漏。”
“是。”陈浚对皇帝的了解,甚至比他的儿子都多。所以当皇帝指出派人跟着景青玉时,他便知道皇帝终归不能完全信任景氏,景青玉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要掌握在他手里才可。而西南别苑那边,住的是皇帝的“旧敌”,他现在扣押了他们的郡主,不防着点恐怕不行。
看来皇帝是想要圈禁西南别苑了。
或许拔除西南王那支精锐的西南骁军,就是皇帝最近的计划之一。他巴不得西南王因为部下与女儿在江淮遭了禁押而反叛,如此一来,他就有正当的理由除去西南王萧曲靖了。
当年萧曲靖肯低头臣服大淮,着实让皇帝大惊。可旧敌就是旧敌,无论这几年来萧曲靖如何以臣子身份自居,但皇帝始终不相信他会放得下杀妻只恨。
除掉萧曲靖,是早晚的事。
陈浚接了皇帝的旨意后,迅速出宫筹备。
路过议政殿外,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那道高阔紧闭的殿门。仿佛可以看到殿中高高在上的帝座,他的瞳孔紧紧收了一下。
那个位子,是他父亲历尽一生艰辛,浴血沙场替陈显打回来的!然而到头来却因为天子的猜忌而被谋害致死。
如今帝王坐在这个皇位上,到底会什么心情来纪念曾并肩作战的胞兄。
而父亲在沙场被胞弟与外敌勾结谋害致死的时候,又在想什么?难道仅仅是趁着还有一口气在一把拉过他,交付一句而已?
——“寻回古画!承袭天下!”
这是父亲生前最后的告诫,慎重的如同一个诅咒,将他毕生都困在其中。
2、
在怀瑞王抵达羽骑军营集结军中好手时,相比于此处的紧张气氛,东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陈煜手举着酒盏,一路摇摇晃晃的从前殿走回了寝殿。
一旁的人急忙上前劝他:“太子殿下您别再喝了,在燕淑楼便罢,但这是在东宫……”
陈煜双颊泛红,气冲冲的朝宫人踢了一脚,“这是本太子的府邸,要做什么本太子说了算!”
话刚落音,手里的杯子应声而落,碎了一地。
“朱儿,你过来,”陈煜朝那宫人招了招手。朱儿听话的俯首上前,只听陈煜问他:“那个灵玥郡主,比平儿美多了罢。”
“是。”朱儿几乎没有犹豫,他的看法和主子是一样的。宫宴上见到的那位郡主,的确比燕淑楼的平儿姑娘更标致。
“父皇要让我娶她为妃,我是不是……是不是赚着了?”陈煜把手搭在他肩上,呵呵笑着。
他虽是一副笑颜,可朱儿却很清楚的看到主子眼中的盛怒。
果然,还不等朱儿回答,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随即就重重拍了他一下:“先是赵氏、李氏、徐氏,这一次是萧氏,父皇要笼络他的臣子,就要拿我去做交换……实在是……”
“皇兄!”
陈煜话还未说完,隔着回廊便听到有人唤他。
当然,这么唤他的人除了大淮唯一的公主殿下,也再无他人。
陈煜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看向来人——华服贵冠,眸色流转。
“皇兄,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父皇要把我许给陆桑少主?”陈璇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斥问道。圣旨还未颁发,不知她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当得知不辞万里前来的陆桑少主将会成为她的夫君那一刻,她就立即从宫里溜了出来,直奔东宫。
“你要嫁人了?”陈煜显然也还不知道,听到此话顿时清醒了不少。
陈璇微的一震:“皇兄莫非不知道此事?可宫中在传……”她气急败坏的想了想,“我才不要嫁给什么少主!”
陈煜平日并不多管皇帝的旨意,即便是他硬塞几个女人给他,他抱怨归抱怨,但还是接受了。唯有妹子的事,他不能忍过去。可往常疼爱陈璇的长兄,此刻竟也有了犹豫:“或许,嫁给陆桑少主也不错……听闻他们陆桑律法有定,男人只可娶妻不可纳妾,对于女人来说,这会是个好归宿。”
“但我……”
“你还不对景青玉死心!?”陈煜蓦然喝道,“别说景青玉对你毫无半点情义,就算你们真心相爱,这桩婚事景贵妃不同意,父皇更不同意!”
陈璇双眼微红:“那我便终身不嫁!”
“景青玉有什么好?一个卖国贼有什么值得你留恋?”
“在你们眼里,他或许是个卖国贼,是景城王,但在我眼里,他就只是景青玉!”陈璇长长吐了口气,“皇兄,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远嫁陆桑。”
陈煜眉目一动,看着为心爱之人守身如玉至今已二十五岁都未嫁出去的妹子,心情难以言喻。
父皇也曾为她说了不少门亲事,但都被她以各种借口驳回。
久而久之,父皇也懒得再管,干脆由着她性子胡来。
不知今时今日,又为何再度提起这位公主殿下的婚事,并且还能让她如此紧张。
“我在宫里看到他们了……陆桑的人。”陈璇蹙眉道,“听说此番就是来提亲的,亲事一旦定下,我最多只能在江淮再呆半年……”
陈煜这回彻底清醒了,他伸手揽过陈璇,叹息一声后,终缓缓道:“每年不是还有省亲的日子吗?你仍旧可以回来的。”
陈璇一愣,片刻后才回过神:“皇兄不打算帮我了?皇兄也想让我远嫁!?”
“阿璇,你的婚事,终归是由父皇来定的……”
“陈煜!父皇可不止你一个儿子。”她眼里有一丝冷光闪过,“各个皇子在朝中皆有势力支持,唯独你孤身一人!若我嫁入景家,你才会有实力与他们抗争!否则,你总有一天会从太子之位跌下来。”
这番话说得突然,陈煜与朱儿都未料到,纷纷一惊。
陈璇话一出口也有些后悔,他们两兄妹的母妃身份低微,母族没有什么势力。陈煜能得太子之位,也不过是因着他是皇帝心爱之人所生的儿子,另一部分原因,也因他是皇帝从当年那场大火里救出的唯一一个孩子,又是如今的长子,皇帝自是对他倍加宠爱。这几年来,其他的皇子暗中动了不少手脚,意图让他栽个大跟头从此与东宫失之交臂,也有不少臣子纷纷上谏,均是状告“太子不修德政”,但都被皇帝以“新朝初建,不宜废储”之由驳了回去。
可东宫之位,陈煜实际上坐得并不安稳,即便他表现出一幅对太子之位毫无兴趣的样子,但暗算他的人也从不会少。
这世上,再没有提防险恶人心更累的事了。
而陈璇,是他在这个朝中唯一的帮手。
她虽为女流之辈,但毕竟是个公主,从小在宫中长大,已无法再长成心思单纯之人。平日里自会调集自己的人手在朝中搜集一些必要的讯息传达给长兄。
兄妹相互扶持至今,却不想因为一桩婚事而起了冲突。
“皇兄……”陈璇有些抱歉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你说得对,但我还是没有办法帮你。就算我来日会跌下太子之位,我也不会帮你。”
“为何?”陈璇咬了咬牙,眸中的愧色顿时褪去。
只听陈煜道:“因为我也想让你对景青玉死心。景青玉那等心思险恶之人,并非你最好的归宿。最重要的是,他对你无半点情义。”
她盯着他良久,终于冷冷笑了一声:“好,我自会想办法!”
余音未落,广袖卷起一股清风,人已远去。
陈煜只觉得脑袋一沉,旋即转身回房躺下。
陈璇从东宫出来,并未回宫。
反倒命车驾前往景城别苑。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见到景青玉,把话说清楚。
侍女一路惶恐,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忍不住提醒她:“公主殿下,您离开皇宫已经两个时辰了,庆娘娘说了若两个时辰还不回去……”陈璇剐了她一眼:“那又如何?出什么事我担着!不会给你们任何一人添麻烦!”
一说到此,陈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因将她许给陆桑少主,父皇竟下了出宫禁令。她无奈之下只得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