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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青玉想把景素欢送到火莺岛上,想来是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只有把景素欢送到那个因贫瘠而闻名的禹国境内,才可避开皇帝遍布大淮的眼线。
“禹国?”花含笑顿了顿,“王爷想把贵妃送到禹国?”
“没错。”景青玉不愿与他解释太多,只是要求他,“只有你送她去,我才能放心,至于复*,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你送走了姐姐我才能安心应战。”
景青玉言辞坚定。甚至用到了“应战”一词。看来这次劫宫造成的严重后果,他早已想到了。
与皇帝反目怕是迟早的事情。
花含笑虽没有拒绝的意思,但还是反问:“今时今日,离开皇城谈何容易?”
“刘少将那边……”
“不可。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向他打听宫中的事,如今再去求他,只怕他会怀疑。”
“他也会怀疑你?”
“云影那孩子,如今不一样了。”花含笑叹了口气,“他纵然不会对我不利,可不代表他不会调查我,万一引他起疑,可就麻烦了。毕竟他忠于皇帝,与我终究不是同一路人。”
景青玉目光幽深:“既然如此。剩下的事情我来打点。”
说罢,景素欢已从房中出来,她并不知景青玉为她做的打算,面上言笑,心中却是苦楚万分。仍为今后的事担心不已。
景家与陈显显然很快就会正面交战了。
果不其然,次日,景城王府便被禁军重重包围。
来将说是奉皇命搜查王府,任何人不得阻拦。
江淮景州两城近来极不安定,先是阮府被抄,而后阮阐刑场被劫,同一日宫中又出了大事,隔日后,景城王府便被禁军围堵。
诸城百姓都是经历过战乱的人,很快便察觉到了欲来的风雨。
江淮城人心惶惶之际,却是太子凯旋而归一事将民心暂且安抚了下来。
军队经过景州并未多做停留,太子命手下前去景城王府问清楚发生何事后,便携军回都。
对于苏婺一事,大家竟是下意识的都未提及。
萧钰是因为景城王府如今状况不好,不愿苏婺在这样的环境下养伤,他到现在还未醒来,跟着太子自然最好不过,那样的话便可要求陈煜给他请御医。
而对于陈煜来说,滞留苏婺在身边却是另有别因。
“景贵妃与你父皇身边的宫女勾结在一起杀人害命,然后你父皇就要处死景贵妃,再然后,景贵妃居然在临死之际被人劫走了!”萧钰把听说的事情理清楚后,一掌拍了拍陈煜的肩膀,“呀,你们陈家事儿可真多。”
陈煜不耐烦的躲开她,坐到萧灵玥身边:“大淮出了乱子,你有这么高兴?”
萧钰哼了一声:“想我西南王府出乱子的时候,大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高兴呢。这个军功,摘得可好?”
“你……”
“好了,钰儿闭嘴。”萧灵玥在他们吵起来之前赶忙制止,这已经是两人回来的路上不知第几次辨嘴了。若没有萧灵玥在场,只怕打起来都极有可能。特别是知道自己送给萧钰防身的匕首被她当了以后,陈煜更是气得几度头冒青烟。
“我说的是事实。”萧钰撇了撇嘴,掀起车帘把脑袋探了出去,显然是闷闷不乐。
太子的军队还未踏入江淮城,百官却早已列队在城门等候着。
信使早便来报,景州离江淮也不算远,不过是半个多时辰的路程,从府中出来需要些时间,估摸着太子也快到了,人人聚首而来。
那些喜爱热闹、平日与陈煜一起在燕淑楼玩闹的公子哥们更是早早就来迎接好友,连一向缺席这些活动的刘云鹤也提早到达。曲阳候见儿子有心朝事,心情大好。
离城门最近的一条小巷转角处,两辆毫不起眼的车马稳稳停在那里。
车中时不时有人撩起帘子朝城门探来。不见军队入城,又把帘子放了回去。
“怀瑞王当真敢冒险。”景青玉看着对面坐着的玄衣男子,蹙眉道,“选择在太子入城时把姐姐送出江淮,万一被查出来,在城门动手我们也太吃亏了,不说慕容军与淮军,光是太子这一边就难以应付……”
陈浚淡然一笑,只道四个字:“险中求胜。”
景青玉心情复杂的探出去看了一眼身后的车马,万分不安。
片刻后。回头来看伤情还未大好的陈浚。也正是借着这个由头。今日的陈浚既不在城门迎接陈煜。也并未入宫等候,倒有一种闲然自得、世事皆不关我事的气场。
然而景青玉知道,就算足不出户,诸多事宜只怕也在陈浚的掌控之中。
此番前来求他。难得的是他竟然没有犹豫,一口应承下来,答应要助景素欢逃离江淮。
这份情谊颇让景青玉动容。他此时对这位冷酷的怀瑞王又多了些与常人不一样的看法。
“王爷,到时辰服药了。”景青玉下意识的扭头去看,然而进来的侍从并非景远,而是怀瑞王府的人。
那侍从端来一碗药,大约是方煮好便匆忙送过来,药碗上热气仍旧蒸腾。
侍从小心翼翼的将热气拂散,确保不会烫手后才递到陈浚手边。
陈浚微微侧了侧身。探出右手接过,末了饮尽递回。侍从将碗放回食盒中,下车前四顾后才小心翼翼的离开。
景青玉先前并未注意到陈浚的手,此时才发觉有些异常:“王爷……”
话还未说完,陈浚循着他的视线便知道他接下来想问什么。故而打断他的话:“如云殿大火,景城王不会不知道罢。”
景青玉方敛了敛眉,只见陈浚轻微活动左手,不以为意道:“在殿中烧伤的,如今还未全好。”
“如云殿当日……”景青玉正欲问些什么,却在此时,城门忽然涌起了一阵欢呼,随之而来的,是凯旋军队压迫的气势。
陈浚目光一动:“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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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入城之后,需要进出城的人才可聚到城门接受盘查。过关后可放行。
虽说审查依然严谨,但因方才的热闹影响,大家的目光多多少少都被那支气势逼人的队伍吸引。
因此马车经过的时候,士兵只是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发现车中只有一对年迈的夫妇,未过多检阅就放行。
“放心。”花含笑握住景素欢的手,低声,“我的易容术没那么容易看穿的。”
虽然如此,然而景素欢依旧紧张,她手心里全都是冷汗,从北城的府院离开后就未曾安心。
“我害怕,青玉将我送走,他怎么办?”
“若你不走,他有后顾之忧反而不能好好行动。”花含笑沉声道,“如今已没有回头之路,除了与皇帝反目,景家在没有别的选择。”
景素欢仍然抵触对抗陈显的做法,然而花含笑说的没错,事到如今已别无选择,因此沉吟片刻后,她只有这一个问题可问:“倘若失败了呢?”
花含笑一震:“不!决不能失败。”
景素欢扭过头看他,目中湿红:“我只求你们,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青玉的性命,你们决不能一心复国而不顾青玉的下场。景家我可以不要,但青玉他……来日定要活着站到我面前。”
花含笑目光凝聚,顷刻点头:“我答应你。”
话音方落,还未驶出军队范围的马车便被人叫住。
“停下!”
随着声音追来的,是一匹红鬃烈马。马上之人英姿勃勃,双目炯炯。那是慕容守麾下爱将宁深,亦是此次奉命严查南门的将领。
第九十七章 决然(2)
花含笑眸中立即闪现出一束寒光,掠向了掀起车帘来查看的宁深。
“有人举报你们这辆车私运迷草,下来,且让我查一查!”宁深见是一对老夫妇,说话还算客气。提醒一句后还顺手帮他们撩着车帘,退到一旁。
“军爷,我们此次是来江淮城探望亲友,车中不曾运载有货物啊。”花含笑起先也是一惊,但很快镇静下来,一面用眼神宽慰景素欢,一面对宁深撒谎。
宁深耐着心解释道:“你们且下来,我让人搜查搜查你们的车马,若没事便放你们走。有人举报你们,我若不查我也不好交代!”
犹豫了片刻,花含笑终是牵着景素欢从车上下来。他们车上反正也没有迷草,被人查一查无妨,紧要的是别和城门军队起了冲突。
宁深见他们肯挪步,随即挥手召了一群士兵上前,几个身材魁壮的军人围着车子仔细搜查,连车底也没有放过,举着剑四处敲了敲,听见空荡的回声后,才回来禀报宁深:“将军,未发现迷草。”
“奇了怪了。”宁深蹙了蹙眉,“方才那人还信誓旦旦的说这车里有迷草,还说什么若他说谎便遭天打雷劈……”说到此顿了顿,片刻后恍悟的看向花含笑他们,拱了拱手:“失礼了。”花含笑还在奇怪他为何突然行礼,直到那一句“搜身”落入耳中时才醒悟过来。
“干什么!”他将景素欢护在身后,看着上前的士兵目光深冽,“勿动我夫人!”
“不搜怎知道你们身上有没有藏迷草!”宁深也丝毫不退让,“搜!”
上头一声令下,士兵再也顾不得长幼之礼、男女之别,动手就欺向了景素欢。
若是普通的复*人,必定不会因为一个已经沦落为逃犯的贵妃而与强者动手,多年的隐忍教会复*——不到必要时刻,任何让自己陷入困局的举动都是愚蠢的。
偏偏他是花含笑!
“住手。”他厉喝一声,冲上去将困住景素欢的士兵一一拉开。
那些士兵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却都未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
反而是冷眼旁观的宁深看出了些异常。
这位看起来年过半百的老头,怎能在一瞬间制止强壮有力的军人的行为,实在诡异。
在好奇心的推动下,宁深迅速的拔剑出鞘,试探的一剑挥向了花含笑。
而花含笑在这一霎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接住了宁深迅猛的一剑!
两人对视不过片刻,宁深已回过神来,旋即大喊一声:“把他们拿下!”
不管车中有无迷草,一个靠乔装才能出城的人必定不是个家底干净的。因此宁深几乎没有犹豫便下令捉捕。
“花先生……”景素欢也随景青玉这么唤他。可声音未落,已被士兵反剪住双手。
功夫再好也架不住人多,更何况还带了景素欢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花含笑顾左顾右。显然力不从心。宁深趁机扑杀上来。将花含笑困住。
城门的士兵闻声而来。
甚至方入城的太子军队也调转方向返回城门处。
景青玉心头一颤。立即察觉到不妙:“该不会是姐姐出事了?”
“不会吧?”陈浚面色淡淡的反问了一句,随即将目光投到景青玉阴沉不定的面色上。
“我不放心,我去看看。”景青玉听着外面的喧嚣越发不安。临下车前被陈浚唤住:“小心些,别让人认出来。”
景青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跳下车,很快消失在人潮之中。
看着那抹从视线中褪去的青衫,陈浚眸中寒冰浮现,忽的冷笑了笑:“复*想借你谋夺我打来的天下,真是痴心妄想。这一次,就当是一个教训。”言罢,吩咐马夫:“回府!”
城门下早就乱作了一团。
萧钰向来没办法抵挡这些热闹,不管好坏,她总是想上去凑凑。
“钰儿!”在她跃下车前。萧灵玥拦住了她,“这是江淮。”
这是江淮!是权欲熏心的皇都!
萧灵玥对这座城池有着敏感的小心翼翼,她不会让自己陷入江淮的任何一桩混乱,也不会让身边的人陷下去。
“我会小心的。”转瞬明白姐姐阻拦的用意,萧钰宽慰道。“没事的,有太子爷在,任谁都伤不了我。”说罢一拂裙角跳了下去。
骏马上的陈煜一眼便看到了人群里跳蹿的少女,当即调转马头朝她这边过来。
然而,萧钰还未离开车架太远,城门下猛然血光一现,竟有一颗头颅被人砍下后朝她这边投掷了过来。
江淮百姓即便亲眼见过战场杀戮,但也已是六年以前。何况这些东西埋在普通百姓心里的,永远都只有恐惧。
众人当下便被吓得远远退开。
只有萧钰一个人怔怔的站在那里,盯着那颗滚落到脚边的人头,双目一痛
意识到混乱,军队立即围上前保护陈煜。陈煜却是神情紧张的跃下了马,朝萧钰这边跑过来:“你没事吧?”
“没事。”萧钰愣愣的回答,转而抬目望向了城外,那里早便陷入厮杀,来者不知是谁,刀刀要取守城将士的命,且一面护着一对模样苍老的夫妇欲退离城门。
陈煜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将萧钰推回车驾那边,自己领兵冲了上去。
“你快走!”眼见太子领军而来,景素欢不再迟疑反手将护着自己的花含笑推向马车,“快走,别管我了。”
她知道,那些杀来的黑衣人是想护送她离开江淮,那些黑衣人便是复*人,素不相识的他们,为了她这个卖国贼而付出性命,实在不值!
“你若不走,王爷的心血全都白费了。”花含笑再度上前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今日的劫杀也全都白费了。”
“你们不必如此。”景素欢眼眶一红,“不必为了我拼死一搏。”
“你是靖国人,便是复*的人!”花含笑不再多言,趁着宁深他们被复*拖住,拉着她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跑去。
然而这时,城楼上空却忽然炸响一声,不知是谁发的讯号,闻声后,那辆马车片刻朝着驿道上跑了出去。
花含笑惊愕之下凝神相望,发现驾车的是一位少年,他一手拿着缰绳一手握着宝剑,模样极是飒爽。
而花含笑根本不知道这是何人物,又为何出现在怀瑞王为他们准备的车马里!
仅是一瞬的停滞,太子的军队已围了上来,复*众人已是插翅难飞。
“怎么回事?”景素欢还未从马车突然离去的状况下回过神来,陈煜已经拔剑击杀几名复*战士后冲到她面前。
看到这位目色坚定身手敏捷的太子,她更是意外。在她的印象里,太子从来都只是舞弄诗画、风花雪月之人,从来不握刀剑。
“拿下!”陈煜虽觉得老妇人看着他的目光颇为熟悉,不过现下并未多想,一心只想拿下在城门引起骚乱的贼人。
他手下的人都是赵家军中的好手,常年在宣阳城与西漠蛮贼打仗,早就练得迅捷的身法,不过几个交手,便把花含笑与景素欢扣压。花含笑轻功虽好,可惜此时身边还有一个不会功夫的女人,除非是单打独斗,否则不可能赢过这些方打完仗回来、气焰强盛的将士。
景素欢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然而现下觉得自己拖累了复*与花含笑,泪水不可抑制的顺着双颊簌簌而下。
“这下会哭了?闹事的时候怎么不哭?”陈煜见老妇人如此,不冷不热的刺了一句。
谁知方转过身,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毫不畏惧的冲入了这边的混乱。
“景城王?”陈煜眯了眯眼,甚是意外,“他不是在溪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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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景素欢也看到了弟弟,下意识的唤出名字。
岂料却被陈煜察觉,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盯住她细细打量:“认识景城王?”
景素欢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忙摇摇头:“不,不认识。”
“不认识?”陈煜冷笑一声,“那他过来做什么?”
话落,景青玉已经来到这边,却被那些鲜少见过他的将士拦住。
陈煜大手一挥:“不得对景城王无礼!”闻言众将也未给他行礼,只是放了行让他靠近太子。
“父皇可是下旨让景城王回都?”
景青玉看了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眼,心不在焉的摇摇头。
旋即便听得陈煜一声冷笑:“如此,景城王就是抗旨不遵、拂逆父皇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景素欢的脸色已经苍白,双手不住的颤栗。
景青玉转过头冷冷的看着陈煜,语气虽然恭谨但辞意却十分激烈:“肃王已回溪郡,青玉若再掌管溪郡诸事恐怕不妥,担上抗旨不遵的罪名只怕也比霸权谋逆的罪名要好得多。”
陈煜听罢眉尖一挑,笑了笑再不多言,眼看那边也被宁深收拾得差不多,便指挥手下要把花含笑和景素欢带走。
然而还未走得两步,便被景青玉拦下。
“你这是要作什么?”
陈煜不耐烦道。
景青玉沉声:“放了他们。”
第九十八章 叛者(1)
陈煜当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斜他一眼后令部下带花含笑与景素欢离开。
景青玉却是下定了决心,语气转而变得狠烈:“放了他们!”
“你管的未免也太多了,若说他们认识你我倒还可以给你个人情把他们放了,不过老婆婆方才自己说的……”陈煜贴近景青玉嗤笑一声,“他们与你并不相识,我为何要帮他们?”
太子殿下巧言善辩并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然而此时听在景青玉耳里,却是这般决绝刺耳!
今昔的陈煜,已非往日只懂得到青楼取乐的皇子。自西南郡一战成名归朝,东宫的位子他会坐得更稳,那些以为他无心江山而窥探储位的人只怕也会对他退敬三分。
因此,陈煜面对这个手无实权的景城王,打心底的不以为然。
“再说,我帮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