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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阿敏领了旨去了。
李勉昌想了一会儿,对于风慕川这么多年不现身,偏挑这会儿现身这件事,还是想不出个头绪,今夜想来他是无法安睡了,索性也就不睡,拿了些公文来阅,阅了一会儿,初初的震惊也就平复了些,眉头渐渐倒也舒展了。
坐在灯下,慢慢地倒也想通一些事……比如说,这个形势,其实还是掌握在他手中。
……
正文 90敬雷焚
李勉昌在灯下直坐到亥时。
想到这场赌局还没到最后,自己到不见得会输,那会儿他的心下倒是安定了许多。于是开口叫茶。
内侍奉了茶进来,又有一人赶着过来换灯烛。两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他们知道今天太子心情不好,不然也不会摔了桌子。是以都加倍小心着。
茶水添上了,灯烛也换上了,但是就立着没走,奉茶的那个道:“殿下原说要见戴侯爷的,这会儿那人还在偏殿等,适才奴才们倒是想提醒殿下,但那会儿您在议事,咱们不敢打扰。这一耽搁,就到了这时分了,不知,你是让他暂且出宫,还是您这会儿见他?”
李勉昌这才想起,自己宣了戴小侯。
但是……这会儿子他已经没有什么必要见戴小侯了。
他已经知道想要的结果了。
他其实一直都奔着那个目标追寻的,他的目标不是牛霹雳,也不是戴小侯,他要的是探寻羲王死了没有,他要的是,如是羲王没死,他又是哪个?他如今已经知道了,那人是风慕川,是以,这两个不是风慕川的人,于他还有什么用呢?
他笑了笑,叫过那个内侍道:“你去给戴侯爷说,孤今晚事体多,就不见了。有什么事,让他改天再递牌子。还有,把皇上赐婚的诏书拿给他看。告诉他,孤想说的,都在诏书上了。”
内侍领了命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又进来回话:“回太子殿下,奴才已经按您吩咐的办了。”
李勉昌嗯了一声:“你把诏书给他时,那人可说了什么?”
内侍犹豫着:“这个……”
李勉昌沉了脸:“叫你说你就说,孤赦你无罪。”
内侍这才惶恐地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人看完诏书一直在笑,倒是很欢喜的模样,他要奴才转告殿下,让殿下准备好一封休书。”
内侍说完了,就到一边抖糠去了。
这一席话倒让李勉昌笑起了。过了半天才道:“戴小侯也是糊涂了,已经赦封了的皇家女人,哪有再休的道理?如是我这个主子不喜,那牛氏只有被赐死的道理。如是他想要休书,孤就先写一道赐死诏在此,等他改天来取好了。”
……
戴小侯与风慕川在京内倒没投宿旅店。
戴小侯在京城是有府地的。
不过日子久了没来住,有些荒凉而已。
还好两人都不是娇贵的人,亦不相信鬼神,是以就在大荒园子里住着。
这一日已经天晚,戴小侯开了院门进来,远远地看到远处孤亭的灯火。
想是风慕川还没有睡。
于是就往孤亭前来。
果然是风慕川。
戴小侯笑着道:“我倒想着这园子旷的久了,要招狐妖,还以为大半夜的会有艳遇,没想到只有你在这里。”
风慕川坐在石凳上,伸袖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戴小侯撩袍坐了。
过了半晌,戴小侯突然说:“霹雳要成亲了。”
风慕川淡淡地笑了笑。
戴小侯又道:“我在太子殿见到了那丫头的赐婚诏书……李勉昌这会儿做事比及在林州时,聪明了许多,竟然已经不见我了……事情已经被逼到如此地步,如果,事情再发展下去,我倒怕他逼死了那个不会转弯的丫头……”戴小侯说着抿了抿唇:“事已至此,莫若应了雷焚。”
风慕川抬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口干了。放下酒杯,他极目远眺,目光中满是不自在的痛苦:“这个决定,已经轮不到你来做。”
他停了停,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戴小侯:“我适才已经做了决定了。”
戴小侯呆了一呆:“你是说,你承认……”
“是。”风慕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苦笑的表情:“我承认了。事情比我们预料的发展的要快,本想着可以用我们两个换出那人……这事还能到此为止……但是已经不可能了,东宫那边已经在试探我了。你被宣入东宫的时候,有人扮成霹雳试探我。”
“是这样……”
“对。东宫对此事始终难以释怀……无论我们再怎么阻挡,他都是要一意孤行了。就算这会儿我与你能救了霹雳出来,但此事还是会被东宫无休止地追查下去,他是个疑心太大的人。你我,还有霹雳,除非死了,否则,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完结。在那一刻,我知道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是以,我对试探做了应承的回复。”
一席话说的戴小不忍地闭上了眼:“你说你是羲王?”
风慕川点头:“对!”
戴小侯哈了一声:“那岂不是以后见你得三跪九叩首?”
说着双手在石桌上一按,就将面前的酒杯拍得粉碎。
风慕川道:“那倒不必。”
戴小侯慢慢转过脸去,慢慢地又收了眼中的暴怒。
他把酒壶拿过来,先给风慕川倒上,又哗哗地往地上倒了些,然后将剩下的仰头一气喝了,无奈着说:“敬雷焚。”
风慕川也将酒杯端了起来,遥遥一举:“敬雷焚。”
两人将酒干了。
戴小侯说:“既然你有了决定,那就按决定来吧。”
风慕川冲着他点点头。
戴小侯站起身,冲着夜空长啸了一声。
那啸声绵长,在静寂的暗夜里悠悠远远地飘着,而后,空中扑棱棱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一只鸽子正在月色下往孤亭急飞。
到达孤亭上空,鸽子一个盘旋,而后稳稳地落在了戴小侯的手中。
鸽子身上系着一个红布条,上写着“一号军线”。
……
太子殿的后殿。
华丽而舒服的空间。
星星一直无法入睡。
她在想那一纸赐婚的圣旨。
从接到那道圣旨起,这宫里的女宫内侍,都已经对她改变了称呼。他们呼她为,娘娘。
真是很让人无语的称呼。
今夜外面一直有风。
她听着风声呜呜作响,倒似她此时的心境,全面敞开了,全面都露着风。
不管太子殿的四面墙有多么结实,不管她所处的锦被有多么绵软,她都觉得风正在拂乱她的发,让她无法安宁。
她拥着被坐起,刚想取点水喝。
一个女官走了过来,就在离她床边三步处的地方跪下了:“启禀娘娘,殿外有人求见娘娘。”
星星愣了一愣。
求见?会是谁?如是李勉昌,自是应说招见……
“哦,是谁呀?”
女官低着头:“说是您的林州故人。”
林州故人?
星星一喜,莫不是雷焚?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没往风慕川和戴小侯身上想,她也知道李勉昌是不会让她见那两人的。
但是是雷焚她也很高兴。
那人也是个足智多谋的,一定会帮她想出办法,逃脱这个牢笼。
“快,快叫她进来。”一想到有出逃的机会,星星的声音都在颤抖。
……
正文 91合议
女官带了一个人进来。
那个女人低着头。
步履轻盈。
虽然看不见面目,但那身形,那走路的姿态都是如此熟悉……星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星星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及那个女人走进内殿,星星已经叫了出来:“青澄?”
女人抬起头来,竟然也是一副女官的打扮。
但那脸庞,不是青澄又是哪个?
青澄见着星星,竟是没有一点欢喜或者惊讶的样子。只是平平稳稳地跪了下去,平平稳稳地给星星施了大礼:“参见娘娘。”
她怎么会来到皇宫?还有她身上那身衣服又该如何解释?星星跳过去,一把把青澄从地上扯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青澄笑了笑,有些无奈:“这里原来就是我离开的地方,我只是回到我应该属于的地方。”
星星扯着她的手,慢慢就松开了。
“你是宫人?”
青澄冲着星星点了点头:“是,我是宫人。”
青澄的回答让星星有五雷轰顶的感觉。这颗雷不是喜感的外焦里嫩,而是……痛彻心肺。万没想到,自己的好姐妹,居然是宫里面的人……既然是宫里面的,又在这里出现,那也只可能是太子的人……面对着曾经无比信任和依赖过的青澄,星星的心里像开了杂货铺,五味杂陈。
曾经的两姐妹,就这么呆立了一会儿,似乎都想不起要说什么。
星星垂着手,默默地就想起了露荷。她看看青澄,话到嘴边,犹豫了几回,但终于忍耐不住地问道:“青澄,露荷,她是不是你……”
“不是!”星星尚未说完,青澄就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如今在你面前这么一站,你会以为是我杀了露荷和胡丽姬,而后栽赃给你。”
对她说的话,星星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她的确在如此想。
青澄对着星星摇头,眼里居然有点点泪光:“我虽然被太子指派到了林州,监视牛老爷,但我从没有杀过任何人,我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又怎么会去杀人?而且是杀得自己的好姐妹?”
好姐妹?
星星不相信地对着青澄瞪眼睛:“你说好姐妹?”
青澄的脸腾地红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形态道:“是,好姐妹,你是我的好姐妹!露荷和绿函都是我的好姐妹。我被太子派到牛老爷身边做接应,我也是身不由已。这世间,有哪一件事,是我这种下人可以说了算的?我既然已经卖身为宫婢,那也只能主子让做什么,我就照着主子的话去做。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她歇了一口气,眼里的泪水更多了,但是却强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本来可以不来见你。那样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什么人。但是,在你离开林州后,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我想给你一个交待,与你把事情说清楚,这样,也不枉我们姐妹了一场。直到这刻你用这样鄙视的眼光看着我,我依然是当你是我的姐妹,如果你不想再认我,那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可以对你发誓,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青澄的话说完了,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
星星立在她的对面,早已经泣不成声。青澄说的不错,如果她要存心欺骗,完全可以选择不来太子殿与她见面的。青澄既然来了,那就说明,还是在乎她们之间的情谊的。
本来垂下去的手复又抬上来,往青澄处靠了一靠,最终还是紧拉住了青澄的手,轻轻地摇了摇,是劝慰,也是一个和好的表示。
手被握住,青澄立即一呆。本以为她这一来,霹雳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了,就算原谅,也需要做出很多努力,但没想到,霹雳这么快就跟她冰释前嫌……霹雳有多么善良,有多么愿意替别人着想,青澄是了解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善良到如此地步,想到能有这么一个好姐妹,想到做姐妹,也是缘分,有今生没来世的,青澄的眼泪登时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滚滚而下。
她一哭,星星就也心酸难抑,这几日,她被太子强架到京城,让她领会什么是皇宫一入深似海,也明白了从此萧郎是路人的悲伤与无奈,看着青澄哀哀地哭,就也大放悲声,与青澄抱在一起哭做一团。
两人哭了多时,星星才想起似的问道:“说到宫人,你怎么会被太子派到林州去的?”
青澄笑了笑:“牛老爷原来是守离宫的老太监。你知道离宫吧?就是葬死去宫女内侍,还有犯错的嫔妃的地方。相当于咱们林州的义庄。”
星星听着她讲,一直点着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提起关于她古代爸爸的事情,当然是极其认真的。
“但是庚辰年,牛老爷突然说这离宫他不守了,身体不好,要告老还乡。其实老内侍告老还乡本也没什么,但怪就怪在牛老爷临走前,居然到羲王陵寝去打探消息,问东问西地问了很多与他地位不相符的东西。”
“这件事后来被守陵人如实启奏给了皇后。皇后不知怎么想的,就说这个老东西不老实。还说呀,要把这个多事的老东西弄回来杀掉。但是后来不知为何皇后又改了主意,好像是说这样太招摇了,没事也会多生出许多事端来。就又说着,要找个人去看着那个你爹。”
“当时我刚进宫,只帮皇后办了一趟差,皇后就说我机灵又沉稳,是个办大事的人……说你爹在宫里当过差的,怕被他认出来,只能派个新面孔去,我也不知何德何能,居然中了皇后的意,就这样,被找个了错撵出了宫……”
“我收拾东西到了林州,也在其他宫人的帮助下*一牛府,这一呆就是十年……这期间我一直没查出牛老爷有什么问题。宫里的人似乎把我忘记了,我也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生辰年碟还在宫里。”
“直到露荷死,我在戴侯爷府上又遇着姚阿敏……一切的回忆又都回来了,很多事又开始变得身不由已,姚阿敏一眼就认出了我,偷偷靠近我跟我说,说我妹妹也进了宫……”
“所以,我就算再不想回来也回来了。我骗她们说,我会劝你说出实情。她们就准了让我见你。”
……
她们姐妹这厢叙着话,那厢姚阿敏已经回来了。
站在太子面前,想是赶路赶得急,还在微微喘气。
太子摆手,让她坐了。又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姚阿敏却没敢喝,也没顾得上喝,只是急急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按太子殿下您的吩咐,将这次的事,都给魏大人他们说了。”
“他们怎么合计的?可有什么好主意?”
“太子您莫要着急上火,几位大人已经拿了办法出来了。他们说,第一,是风慕川,这个人是一定要拿下的。至于怎么拿,几位大人也已经有了法子,等会儿我再跟你说。第二条,大人们一致认为,牛霹雳不能再呆在宫中,要祸水外引,而不是引向宫廷,这里是皇上与太后居住的地方,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极易被那边知道。是以,牛霹雳这人,是离皇廷越远越好。第三,大人们都认为,皇上已经时日无多,这几日就是最关键的几日,如是坚持过去,到时皇上一登极乐太虚,您接掌江山,就算风慕川再跳出来说他是羲王,也不会有人敢去相信。正所谓成王败寇,过得这几日,便再无人能拿您如何了。”
姚阿敏说这三条,听着李勉昌不住点头。
尤其是第二条,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的确不该把跟羲王与关的人或者物,再引入宫廷,万一被皇上和太后那边知道了,那么他以前做的事,的确是会败露。
想及此,李勉昌的脸白了一会儿,又红了一会儿,还好有几位大人提醒,让他没有犯更大的错误。
“那你说,如何平安度得这几日?又如何将风慕川那人拿下呢?”
姚阿敏道:“是这样,负责京畿防务的李大人,原本就是太子您的人,他可保证这几日外城不会有任何风吹草动。至于内城,那是侍卫统领高大人的事,高大人这人一会儿向着太后,一会儿又跟您示好,倒不知他到底意欲何为,但副统领关大人,却是咱们的人,几位大人想过了,不论外面再怎么闹去,都要保证皇上这边,这几日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这才是太子殿下您顺利登上大宝的关键,是以,他们已经着人去吓唬高大人了,相信他马上就会递上称病的折子,到时皇上在皇宫内的事体,就由关大人一手把持,但这样,亦是不能保证侍卫中,没有太后的人,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是以,大人们叫您把这些侍卫都换掉,换成您信得过的生面孔……这样就可以将皇上牢牢控制在我们手中……”
李勉昌道:“主意是好,不过倒叫孤一时去哪里找那么多生面孔来?”
姚阿敏一笑:“太子殿下勿需着急……有个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勉昌已经又笑了:“孤知道了,你们在指一个人。”
姚阿敏道“可不就是他,现成的好身手,好武功在那里,由他一夫当关,想那德睿殿正是万夫莫开了。”
……
正文 92禁宫守卫
是夜,唐绵华在驿馆接了太子李勉昌的秘旨,让他即刻入宫。
是太子手谕,唐绵华不敢怠慢,急急换了一套传旨人捧来的内侍的衣服,没敢带家伙,连身上的暗器也尽数解了,系好内官的腰牌,又跟来人学习了进宫要注意的事宜,这才急急忙忙地往太子殿来。
在过仪门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子正从太子殿出来。
两人照面时都是一惊。
青澄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唐绵华,居然还是一身内侍的服装。
而唐绵华亦不曾想到他能在这里看到青澄……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风尘女子。但是,居然却是个女官呢。
两人一个立在仪门的这边,一个立在仪门的那边,各自接受着盘查。
两人的眼光撞在一处,旋即就分开了。
青澄低下头去,唐绵华也望向远处的灯火。
一个照面,在最初的不能置信之后,很快就又觉得世事如棋,万事的变化都不出奇。于是眼睛里的惊慌都不见了,只是一种深刻的了然,以及星星点点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