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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然而，承欢殿的主儿早就在那场夜色中淹没了踪迹。君曦一袭黑色的长袍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树下的秋千，深深蹙眉。
“殿下。”小慈被李笛拽了过来，瑟瑟发抖。
君曦微微眯着眸子，邪魅一笑：“你家主子呢。”
“奴婢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李笛二话不说就给了小慈一巴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慈狼狈的跌落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颊，微微垂着眸子：“殿下饶命，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君曦看着她，慢慢俯身挑起她的下巴：“我知道，这宫里一年前换了所有的下人，只有你还在，给我一个理由。”
“陛下说，要有一个人教那些下人规矩。”
“哦？可我怎么听说，你之前伺候的人是婉皇妃。”
“奴婢确实是伺候婉皇妃的，可是皇妃福薄，进宫过不过月余就遇刺身亡了。”小慈的身子在止不住的发抖，眼前的君曦活脱脱的是以前的君莫离，而且比他更冷。
“她叫什么名字。”君曦指尖微微用力，小慈感觉到下巴的疼痛，深深蹙眉：“暗香，陛下叫她暗香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暗香？”君曦确定自己不知道这个人，不过从时间上来看，这个女人显然要比苏卿颜和白依依有手段，短短的时间就能入主承欢殿，还生了个孩子。
有什么从君曦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忽然瞪着小慈，问道：“那个孩子多大了。”
“小皇子……半岁了。”小慈的手心渐渐握紧，“其他的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可惜了。”君曦心中了然，好你个君莫离，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说着冷冷的看了小慈一眼，吩咐道：“你如此忠心为主，却被独自留下，怪只怪你命不好。”
“殿下，您有眉目了？”
“何止是眉目啊，简直就是惊喜。”君曦说着转身道，“我们即刻启程去看戏吧，这场戏会精彩至极的。”
李笛点头，看了一眼小慈，说道：“那这个丫头怎么办。”
“杀了吧。”君曦淡淡道，“反正也没用了。”
小慈一惊，哭道：“殿下饶命，奴婢真的什么都告诉殿下了，殿下饶命啊！”
“别在我眼前杀。”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笛冷冷一笑，看着小慈，缓缓走去。
女子惊恐的后退：“李公公，不要……不要！”
百里之外，苏卿颜怀中熟睡的孩子，忽然就哭醒了。女子吓了一跳，哄到：“麟儿不怕，娘亲在这里，麟儿不怕……”
可是小家伙依旧哭着。苏卿颜没有办法，或是这马车颠簸了，于是挑起帘子，喊道：“停车，快停车。”
车夫回头说道：“不行啊夫人，这才出了上都，都在行军呢，不能擅自停车。”
“可是麟儿哭的厉害。”苏卿颜焦急道。
“这……”车夫一听是小皇子，于是说道，“奴才去叫人请示陛下，夫人稍安勿躁。”
苏卿颜点点头，哄着怀里的麟儿，为何孩子会突然哭呢。
离宫。
男子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嘴角渐渐溢出了血，一片漆黑：“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猜啊。”女子眯着眼睛笑道，“不过要快点儿猜了，不然就没有时间了。”
“你……你杀了我，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你放心好了，她自身都难保了。”小慈退去了以往的单纯，此刻活脱脱的就是一只小妖。
“你究竟是谁，如此……如此胆大包天……”
“你要杀我，还说我胆大包天？”小慈蹲在他面前，“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吧，哥哥说，你早就已经没用了。不必再留着了。”
李笛大惊：“你……你是……风……”
“呀，猜出来了啊。”小慈起身冷冷一笑，“我就是风慈，风家唯一跟随着哥哥的人。”
李笛立马哭喊道：“小姐饶命啊，奴才……奴才对丞相大人可是忠心耿耿的啊……小姐我……”
“你只是对你的殿下忠心耿耿吧。”
“不是……不是……”李笛说着又是一口血。
“那你告诉我，这一年来你们究竟藏在哪儿了，你若是对哥哥没有二心，怎么会帮公主保密的那么好呢。”
“奴才，奴才也是身不由己啊……”
“现在你有机会表忠心了。”风慈说道，“你还有一点点的时间哦。”
“我……”李笛深深蹙眉，终于开口道：“是云千慕……”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最后的利用
元灏，京城。琊残璩午
云千叶看着奏折，手中的笔一直没有停过。因为过去他一直跟着苏卿颜的关系，现在处理起这些事情竟然很快就得心应手了。
男子想到这里，微微一叹：颜儿，我真的好想你，在那个世界，你能看见我吗，看见我没有给你丢脸。
“王爷。”小安子匆匆进来道，“郡主出宫了。”
云千叶停了手中的笔：“出宫了？柩”
“是，郡主执意要回沐王府看望沐王爷。”
“派人跟着就好，你不要打扰他们父女说话。”
小安子应道：“是。”说完就转身匆匆的去了哪。
安常在浅浅一笑：“王爷真的很疼爱郡主。”
“她是我未来的王妃，况且她也真的很久没有去看望过她爹了。”
安常在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云千叶也提笔，继续批阅奏折。他的皇兄去了战场，他一定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
沐王府。
欧阳元彩看见苍老了许多的欧阳沐，一下子就泪如雨下：“爹，女儿不孝。”
欧阳沐含笑看着小女儿：“你能没事就好，千叶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欧阳元彩抹着泪，“只是女儿真的好想你啊。”
“爹没事，看看不是好好的么。”
“哪里好好的了，爹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女子微微不满，“为什么爹爹要帮君曦那样的女人，她那么恶毒，根本就不值得爹爹付出这样的代价。”
谁知欧阳沐微微一叹：“不是我。”
“什么？”
“我没有帮君曦逃跑。”男子起身看着外面的阳光，“我跟君莫离之间是有交易，我也想过放走君曦来讨好他。可是，当我察觉君莫离根本就不那么在乎他这个姐姐的时候，我犹豫了……然后君曦就不见了。”
“那不可能！”欧阳元彩激动道，“刑部大牢戒备森严，有谁可以只手遮天。”
欧阳沐冷冷一笑：“就是有人可以只手遮天，有人洞悉了我的目的，然后利用了这一点，夺走了我的一切。”
欧阳元彩深深一愣：“爹爹的意思是……陛下？”
欧阳沐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没有说话。
北鹰，离宫。
李笛深深蹙眉，终于开口道：“是云千慕……”
风慈愣了一下，听见身后有人说道：“居然是他。”
女子惊讶的回头，就看见了缓缓走出的白衣男子，喜道：“哥哥。”
风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辛苦你了。”说着一双狐狸似的眸子看着李笛，“也辛苦你了。”
李笛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求饶：“大人……奴才……”
“我不喜欢缠人的奴才。”说着伸手在他额头轻轻一点，李笛瞬间就毙命了。
“哥哥，曦公主已经准备去战场了。”风慈说道，“她跟云千慕有勾结，那么陛下他……”
“这个云千慕竟然能想到这一步，那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风慈一惊：“哥哥，你真的要对付夫人。”
“我已经让你提醒过她不要自作聪明了，她还是要一意孤行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可是……”女子有些犹豫。
“小慈，你当真以为她不让你跟着是因为关心你吗，她那样有心机的女人怎么会不去怀疑你的身份呢。”
“不会的，这一年多以来，她都对我很好。”
“妹妹。”风雪认真的看着她，“在这个世上，你只有我一个亲人，知道吗。”
“哥哥。”
“你准备一下出发吧，一定要追上陛下。”风雪淡淡道，“这里我会处理的。”说着还不忘叮嘱道：“记住了，必要的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风慈微微蹙眉，低头道：“我知道了。”
风雪看出她的犹豫，无奈一叹：“整个风家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你一个，妹妹。”
女子闻言，轻轻的抱了抱风雪，说道：“小慈知道了，这就上路。”
“嗯，路上小心。”风雪拍了拍她的后背，“记得编一个像样的理由。”
“知道了。”风慈点头，转身离开了。
风雪眯着眸子，看了眼地上的李笛，喃喃道：“云千慕。”
结果，君曦没有等到李笛，等她找回去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死了。有人杀了他，还堂而皇之的把尸体扔在这里，这是在警告她。
女子深深的眯着眸子，没有人可以威胁她！
在马车上颠簸了近二十天，苏卿颜终于感觉到了什么是踏实。此刻她正赤着脚坐在岸边，河水清凉，小风清爽，怎么着也在树荫下美滋滋的笑着。一旁君莫离正抱着麟儿玩水呢。小家伙笑的那叫一个乐呵呵的。
“你小心了，别大夏天的，还让麟儿着凉了。”女子笑着。
君莫离回头看她：“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说着看着她赤着的脚，“你才是，玩一会儿就收敛些吧，没看见那么多人都不得自在么。”
女子闻言回头看向岸上，所有士兵都背对着河岸，一动不动的。不禁笑了起来：“所以说做女子就是不方便。”真怀念以前做“男人”的日子啊。
那时候跟千叶，贾浩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勾肩搭背，饮酒作乐，都是那么的潇洒自在……想到此处，女子嘴角的笑意，不禁淡了：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在想什么呢。”君莫离不知何时抱着麟儿坐在了她身边。
苏卿颜回过神，无奈一笑，伸手抱过儿子：“你说，现在我们还能坐在这儿戏水，欢笑。可是离战场越近，我们就越不知未来了。”
“不怕，有我在呢。”
有我在呢……苏卿颜想起云千慕曾经总跟她说这句话。在她心里，她只相信他说的话。
她知道，他们越来越近了，可是，这越是靠近，心里就越是不安了起来。似乎没有个相关的细节都能让她满脑子都充斥着思念。她害怕，害怕被君莫离一眼看穿。
君莫离轻轻的抓着麟儿的小手，听见苏卿颜说道：“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和平相处不行吗。”
“你死在了北鹰，你说我跟他还能和平相处吗。”君莫离逗着麟儿，淡淡道。
苏卿颜手心微微一紧，看着麟儿：“可是我真的不想看见你们这样。”
“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他。”
“我如果说担心你，你也不会相信吧。”苏卿颜落寞道，“我担心你们，千慕毕竟是麟儿的爹，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
“不用再说了。”君莫离缓缓起身，说道：“你跟麟儿就一直待在我的营帐里，没有会知道你们的存在，我也不会让你看到你最不想看见的。”
苏卿颜抱着孩子的手臂一颤，看着君莫离的背影，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看见一个士兵匆匆来报：“陛下，前线来报。”说着就将一个竹筒递给了君莫离。
男子接过来，看了看，渐渐蹙眉。苏卿颜疑惑的上前：“出什么事了？”
“前线来报。”君莫离合上手里的纸道：“先锋部队交锋，我军战败。”
女子闻言，渐渐蹙眉，深深的看着君莫离手里的战报，没有说话。
千里之外，元灏的军营。
云千慕一身戎装，看着行军图，一旁的贾将军说道：“陛下从这里开始，坐守军中即可，此后臣等带领……”
“报！”有士兵帐前通天报，“前线八百里加急，首站告捷。”
云千慕闻言，浅浅一笑。贾将军笑道：“恭喜陛下，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还是大公子有功劳。”
这次的先锋部队是有贾大公子亲自率领的，举荐的人是苏严。云千慕想到此处心中五味杂陈。恐怕只有苏严这样的老狐狸才能教出苏卿颜这样稀世的女子。
男子心中一痛：颜儿，我来给你报仇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男子看着熟睡的苏卿颜和孩子，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他要到车队的最末端去。
苏卿颜听见他清浅的脚步声出了马车，缓缓睁开了眼睛。
终于是让她给等到了。
在过约莫三日，他们就能抵达北鹰的边关，定东城。战场就在城外百里处的地方。要是她还不弄清君莫离背着她盘算着什么，那岂不是太危险了。
苏卿颜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也悄然下了马车。
君莫离一路往后走，终于在一辆马车前停下了脚步。侍卫看见他来，只是默默的退了下去。
“睡了吗。”男子轻声问。
里面的人没有马上回答，过了片刻才说：“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事到如今，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愿意放你一条生路。”君莫离淡淡道。
白依依坐在漆黑的马车上，笑道：“君莫离，我多了解你啊，你不会平白无故的把我带来这里，然后说放了我的。”
“真可惜，你背叛了我，不然，以你这么了解我，我怎舍得辜负你呢。”
白依依忽然大笑道：“真可惜，苏卿颜看不见你这个样子，不然……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男子漆黑的眸子微微一眯，危险的气息在黑夜里蔓延：“你若是一口拒绝我，我很乐意立刻就送你上路。”
马车的帘子动了动，白依依挑开帘子，看着夜色下站着的男子，笑道：“我怎么会让你失望呢，想要我做什么，说吧。”
君莫离看着她，邪魅一笑。
远处，苏卿颜蹙眉看着这一切。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是马车上的那个人显然是白依依。
女子深深蹙眉：他果真把她带来了。
第二百三十章 赛心机
元灏大军营地，皇帝的营帐稳稳的坐落在中间。琊残璩午
岳清一身戎装匆匆进来，跪下道：“陛下，臣回来了。”
“快起来。”云千慕赶紧上前道，“这次辛苦你了。”
岳清在大军出发之前就已经带兵前往西北黥川等地，从那里护送粮草过来。而且有一个人的情报是直接传给他的，这样安全很多。
“臣不负不下所托，所有粮草都安全送达。”岳清起身，小声道，“这是昨天才收到的消息。”说着将一个极小的字条交给云千慕棼。
男子微微蹙眉打开道：“果真带来了。”
“陛下，君莫离显然是想用依依来作为交换的条件，需不需要末将攻其不备。”
“算算日子，他们也应该定东城了。”云千慕走到烛台边上，点燃了烛火，将字条烧成了灰烬，“你亲自带了一队人马去，务必将人救出来。先”
岳清俯身道：“末将领命。”
云千慕看着那摇曳的烛火，眸子一点点的收敛。
苏卿颜到达定东城的时候，这里的景象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混乱和萧条。君莫离伸手扶她下马车，说道：“你就在县令府上安心呆着，其他事情都不要去想，等我凯旋。”
女子一愣：“不是说去前线吗。”他要把他们母子放在这里看着。
男子温柔一笑：“麟儿那么小，我怎么舍得让你们去前线，我只是想，远离君曦，让她伤不到你。”
苏卿颜看着他，含笑点了点头：“这我知道，可我担心你。”
“不怕，打仗而已。”说着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就当是为了麟儿，我答应你，只要云千慕活着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杀他。”
苏卿颜手心微微一紧，点头道：“谢谢。”她心里清楚，这句话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君莫离从来都不轻易自己动手。
慕，我来了，等我。
定东城的县令姓闻名曳，是个六旬出头的老人儿了，妻子早逝，膝下无子。
苏卿颜第一眼看见这个略瘦的老人时，讶异了一下。因为定东城是军事要地，这样的地方虽然太平了几十年，可是战争说来就来，怎么会让一个老人驻守这里。
而且……
这个看上去有些慈祥的老人一定不简单，这些日子，两军试探性的交锋也已经有好几场了，北鹰是一场未胜。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之下，定东城却依然如此安静祥和。
苏卿颜浅浅一笑：看来君莫离这次找了一个不简单的人看着我呢。
“夫人，这两间已经打扫收拾好了，您跟小皇子有什么其他的需要尽管吩咐下官就好。”闻曳谦恭道。
苏卿颜抱着孩子，温柔的笑道：“闻大人客气了，我只是陛下藏着的一个女人，能在这里和孩子求一时安逸就好。”
闻曳笑道：“夫人如此谦和，下官不胜惶恐。”
苏卿颜也算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许久了，这个老人的身上她感觉不到任何诡异的气息，走一步看一步吧。
房间被收拾的干净整洁，苏卿颜把熟睡的孩子轻轻的放在床上，回头说道：“闻大人，我方才从城里走的时候，发现街上井然有序的。麟儿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车马颠簸，我想去街上给他买两件干净的衣裳，不知道这街上是否可以放心走动。”
闻曳连忙说道：“回夫人，下官知道小皇子会来，早已经准备了一些干净的衣服换洗，就在一旁的衣柜里。”
苏卿颜闻言惊喜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