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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染青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有变时,想从他怀里挣出滚到旁边去,哪知他的手上加了力不让她逃开,一个天旋地转,她人再次被翻到了他的身下,牢牢压住。
男人眼中的欲望宣誓着他想干嘛,她惊呼起来:“你不是急着要上朝去吗?时间来不及了。”秦天策却是勾唇邪笑:“时间或许当真来不及,但是,‘春宵一刻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滋味朕还没试过,不妨一试之!”
说完直接盖住了她的唇,然后辗转而下,直接入了主题。
染青张开口刚想骂他一句“昏君”,可是还没发出音又被他堵住,接着就只剩下喘息了。
当韩萧赶着来唤皇上起朝时,还没靠近内室,耳觉灵敏的他立即就止了步,这时候去……恐怕是叫不起来皇上了吧,回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由觉得发愁,这时辰看着定是要过了。
那日群臣在朝堂之上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皇上姗姗来迟,却见眉眼里都有着笑意。群臣虽觉纳闷,但照常进言议朝事,一直到早朝结束,大家才明白一个事实,今日皇上心情特别好,但凡进言都被纳下,需待商议的也都是微笑应对,哪怕是责令,也都比以往温和了三分。
而凤染宫内,当染青再次醒来时,屋内已经大亮,窗外甚至有了阳光偷偷潜伏进来。身旁自然是没了人,摸了摸那地,已经凉了,看来是离了好一会。
目光寻了四周一圈,没见有干净的衣物,而之前的那身,此刻正躺在地上,看着甚是让人觉得暧昧。她拉着锦被坐起身,脚还没着地,觉得身子一酸麻,人往床柱倒去,发出不小的声音。
立即门外就有了寒玉的声音:“娘娘,您起了?”
染青想了想,还是应了一声,自己这番样子恐怕得梳洗过后才能穿衣,迟早也是要被那丫头看了去的。
寒玉走进来后,脸上挂着笑,没有任何尴尬的就把地上的衣物捡起来放在篓篮里。
等沐浴一番,换上干净衣物后,染青才坐到梳妆台前,寒玉拿了梳子帮她梳发,想要挽发髻。却有一处梳不通,忍不住道:“娘娘,这处头发打结了,奴婢去找些菜油过来试试。”
刚走一步就听染青道:“别,寒玉,不用了,找把剪刀给我就好。”
那处打结的地方正是早上她解不开的发结,连着他的那头已经被扯断了。恐是他离开时实在无法,只好扯掉自己那边的发,但也控制了力量没有惊醒她。
染青接过剪刀,一咔嚓,就把那打结的地方给剪断了,那一撮头发也少了一截。
寒玉惊呼起来,瞪着眼看她。这……女人的头发怎么能随便乱剪?断发很不吉利!
染青不以为然,不过是剪断了一处头发,何来吉利之说?让寒玉找来一个小锦囊,把头发给灌在了里面,藏在贴身处。心里暖暖,依着这种结发的寄托,找到了归属感。他早上不是也没有生气吗?或许其实他心中也默认了结发的含义。
寒玉虽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但看她脸色红润,气色又好,眉宇里的轻愁一扫而空,眼底是藏着的欢喜,想必昨日与皇上定是和好了,不由也为之开心。
染青收妥锦囊后,抬眼见寒玉朝着自己笑,忽然想起什么,惊跳起来:“寒玉!”一把拉住她的手,左看右看,她想起昨日与秦天策争吵时,他怒罚寒玉的事,当时说是要杖责一百杖且要听到声音。
杖责的痛楚她早前领教过了,不过几十杖差点就丢了性命,就算寒玉习过武,哪里承受的住一百杖?想到此处心就揪了起来,但看寒玉似乎无恙,而且还能这般站立着,不由迟疑地问:“你有没有怎样?那杖责……”
寒玉心有所感,“娘娘放心,当时皇上虽然下了令,但却是在盛怒之下,而紫卫们怜惜奴婢,等候皇上再下旨意才会真的动手。”
一听她所言,染青脑子里顿时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不由想到秦天策后来为何没有再下旨意,脸顿时变得通红,忙转开视线遮掩尴尬。
正文卷 110。独具匠心
染青被禁足后,等于是在凤染宫里足不出户了,前前后后走的不过是前院与后院。有时她也会抬头看看墙头,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之前秦天策说让韩萧安排紫卫看守这凤染宫,不知究竟是真是假。倒是左通等人,的确是出现在了视线之内,她的凤染宫门外多了一队侍卫,日夜看守。
虽知他们是皇命难违,心中不免仍有不舒服。秦天策倒是真的贯彻的很彻底,真把她着凤染宫给封守起来,他也实在是高估她了,难道她还能插了翅膀飞走不成?
这些倒不是让她愁的,主要愁思的是那蓝如烟一事。早前他们为何起争执她并没有忘,虽然之后事情急转直下,两人又和好了,但是问题并没有解决,他始终都没有解释为何把如烟给带回了皇宫。
是因为政治原因吗?那个如烟究竟是何身份?东山之行是朝廷大事,何以那如烟也会随性?只要想到这一层,就知那如烟可能身份不凡。
不由懊恼,昨日宁飞扬前来可能本是要向她解释一二的,哪知自己脾气犯了,跟他也差点杠上,就错过了这么一个得知讯息的机会。
但虽然她禁足了,凤染宫里的奴才们可没禁足,于是她让寒玉叫小路子去打听一二,看看有没有那蓝如烟身份的消息,知己知彼,方能有对策。
经过昨日之事,她深刻明白一个道理,在这皇宫里,若是与秦天策发横对着干是不行的,他手中握了生杀大权,随便一个命令就能逼得自己低头。而光有小聪明也不抵于事,须得该软时服软,该坚持时坚持。
故而在寒玉提及找个法子讨皇上欢心时,她有在考虑。
不管他带回如烟是何目的,宫里已经不平静了,前有太后身侧的雨柔,后有如烟,若她还是这般只顾呕气,恐怕迟早有一天,秦天策会收回对她的眷宠。
念起这些,心中不由微微发苦,她终究还是随了俗流,走入了争宠的行列。
主仆二人研究了半天,究竟该如何投其所好。皇上的性情有些让她们难测,在离王之时温若如许,成皇之后温若中多了丝严肃。一直专心朝政,从未看过他有片刻松散,故而真要找出什么喜好,还真是挺难。
骑马?倒是很久没见过他的绝地马了,但她被禁足凤染宫,哪里能出去呀。
亲手做羹汤?似乎自己厨艺不精,且他奉行素食,不贪口舌之欲,就算做的再好,恐怕也就尝那么一两口。
寒玉端过沏好的茶送到染青手里,劝慰道:“娘娘,别太过思虑,总能想到法子的,或许等皇上今夜来了,问问?”
染青没好气的飘了她一眼,“你就知道他今夜会来?”问他的话,哪里还有什么惊喜啊。
却见寒玉垂目偷笑,这才惊觉自己刚才那句话,怎么说着感觉那般暧昧?
佯装发怒,把茶杯重重搁在桌案上,“寒玉!敢取笑本宫!看本宫怎么罚你!”手伸到她腋下去呵痒,寒玉一个转身就躲开了去,身手甚是灵活,却是碰到桌案,把茶杯给撞落在了地上。
寒玉一惊,忙蹲下来去捡碎片,嘴里嚷着:“娘娘,奴婢可没笑话您,是您自己敏感了。”
抬头见染青看着自己手上碎片发愣,还在诧异,就听她猛的一拍手,叫起来:“我想到了!”寒玉皱了眉头站起来提醒道:“娘娘,您又说我字了!”
染青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这些,忙吩咐道:“寒玉,快去给本宫找找,有没有精致的茶具,要一套的,一个茶壶,六个小茶盅。而且看看有没有小炉子,可以温火的。”
寒玉虽然疑虑,却仍是听命转身而去,可是刚走两步就又被染青从身后拉住,“再找找有没有那种叶子很大的,碧绿碧绿的茶叶!”
不错,她想来一手功夫茶。
茶道,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奉行的。可是茶叶的品种繁多,也代表了喝茶的方式也众多。她不知这皇宫里会不会有铁观音此类的茶叶,但是但凡宫廷之物,想必都不会太差。各地送上来的贡茶,想来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寒玉办事很利索,不出半日,她就寻到了一套精致的茶具。而茶叶也挑选了好几样拿到染青跟前,每一种闻过来后,最终选了一种散发浓郁香味的。其实原本泡功夫茶的铁观音,分了两种:一种是清香型,另一种则是浓香型。
她选浓香类型的,为的是以香味夺人。人在第一感官里,总会有先入为主的感觉,当香味征服了鼻子后,茶才会征服味蕾。
记忆中的手法依然清晰,其实在君望的时候,偶尔会自泡自饮,但没有这般精致的茶具以及极品的茶叶而已。既然已经有了这个小心思,不妨就弄得再微妙一些吧。
跟寒玉私语了几句后,她立刻去准备。
看着离去的身影,染青不由轻笑,有寒玉在身边,真的是让她觉得心暖。无论她提出的什么要求,即便心中疑惑也不问缘由,就去帮她办了。
傍晚时分,秦天策踏着步子走进凤染宫,一进门就觉微微异样,就连跟在身后的韩萧眼中也有了疑色,因为之站在门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茶香。
经过前庭,踏进中院时,秦天策笑了,韩萧也立刻得眼色的退了出去。
院子中间的大树下,用一排轻纱围起一块方地,有风吹过时,轻纱便拂起,可依稀看出里面坐了一人,略看身形,即知是染青。
嘴角牵起弧度,心中好奇,她又出什么新花样了?
掀开轻纱的入口处,微愣。
伊人巧指轻翻,白色薄纱裹身,长发垂肩,缕缕发丝落到身前的案上。而那小案几上摆了一套精致花纹茶具,小火温着一壶茶,刚才那茶香味就来自于它。地面上摆放了一张古琴,应是前些日子他赐给她的那张。
染青抬起眉眼,今日她并非脂粉未施,让寒玉轻瞄了眉眼,上了淡妆,脸颊绯红,看在秦天策眼里,容色倾城,心中微动。
“皇上,请坐,让臣妾为您煮一壶好茶。”轻柔的声音刮过他的耳膜,抵达心脏。
秦天策只挑了挑眉,唇角挂着淡笑,坐在了她对面,看她究竟弄什么名堂,他倒是不知她居然还会煮茶?看这架势,很有意思。
染青嫣然一笑后,就低眉操作手上的工序。
功夫二字,要在水、火、冲工三者中求之。水、火都讲究一个活字,活水活火,是煮茶要诀。言说:山水为上,江水为中,井水其下。
这里讲究山水,其实乃山泉,但在宫内却是不切实际的。幸好宫内有采集晨露的习惯,无根之水最是纯净,故而被她取来用之。
煮茶要诀:水常先求,火亦不后。
这火上,染青是稍稍花费了一些心思的。活火,炭有焰,其势生猛之谓也。
宫储司里有一种炭,用乌梅核制成的,火焰浅蓝,焰活火匀,有活火之功效。
染青把之前预先煮的茶叶倒出,那是为了飘散茶香,熏染宫殿所用,用的茶叶属于中次品。如今才是真正为其煮茶,先用炭火把茶水烧滚,然后用镊子把茶杯和茶壶都夹放在茶洗里,一一用滚水烫过。
茶叶夹入茶壶,满上滚水,盖好后,稍稍闷了一会儿,把第一泡的茶水倾倒掉。打开壶盖,茶叶已经泡开,全部铺展开来,送到秦天策身前,轻声道:“皇上,请闻。”
秦天策依言端起轻轻一闻,一股茶香就随之而来,沁人心脾。
这道手续叫闻香。意在洗茶,把茶的香味散发出来,而第二道工序才是真正的功夫茶精髓。
高冲低斟,是冲茶和斟茶的方法。
沿茶壶口内缘冲入沸水,水柱不能从壶心直冲而入,因为那样会破坏茶的味道。要像写书法,不急不缓、一气呵成,水壶和茶壶的距离要比较大。
染青把茶汤依次轮转洒入茶杯,如此反复二、三次把各个茶杯渐渐斟满,各杯里的茶汤汤色均匀。一连放了三杯在他面前,只留了一杯给自己。做了个请的姿势,静等他一一品尝。
秦天策的兴趣当真是被她给提了起来,端了其中一杯,唇刚靠近杯缘,就听耳边传来她温婉的声音:“喝之前,先闻香,然后看茶汤的颜色,最后才是品味道,一杯茶要刚好分为三口品完。”
依她的方式品了一口,又听她道:“香味会从你的舌尖逐渐向喉咙扩散,最后一饮而尽,可谓畅快淋漓。芳香溢齿颊,甘泽润喉咙,神明凌霄汉。”
染青一边讲解,一边注视着他的神情,想从他表情里看出一二。
却见他一直面无表情,默默品完三杯茶后,才放下了茶杯,抬起眼道:“独具匠心,很有意思。”
染青心中一喜,“皇上的意思是喜欢?”
秦天策点点头,眼中已经带了笑意,他是很喜欢,不止喜欢这茶,更喜欢她这些心思是为他而设的。女人的小心思,躲不过他的眼,但是他很高兴她居然会为了讨他欢喜想了这些名目。
且今日的有意打扮,都勾动了他的心。移形换位,瞬间从对面坐到了她的身侧,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
正文卷 111。琴心
染青还没来得及诧异这突然的转变,手中的茶壶一滑,险险往身边倾倒过来,秦天策眼明手快的接住了茶壶,放到了一旁,免得再次碰倒了被热水烫着。
这不过都是顷刻间发生的事,任是染青见识过他身手,也不免心中惊异万分。可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气息已经覆盖而来,直接就吻住了她的唇。又羞又恼,虽然本意是要讨好他,但哪知他会突然就这样不管不顾的亲了下来,这还是在庭院里,外围不知道有多少宫女奴才,甚或紫卫。轻纱哪里挡得住视线!
可是秦天策哪里会去管这些,怀抱越紧,吻越加深,染青推不动他,反而淹没在了他的唇舌里,气息紊乱起来。眼睛直视过去,看到的是他狭长的凤眼里,有着蔓延的喜色。
他当真是快乐的,也不枉她想的这般心思。
忍不住开始回应他,渐渐忘了周遭的环境,彼此之间的呼吸渐渐加重。唇齿相交、凌乱、燥热……唇内的每一处都相互侵蚀。
良久之后,他终于刚开她的唇,艳丽如霞的脸,瑰色的唇,称得她更加美丽。依偎进他的怀中,他的指节盘桓在她唇上,细细摸索,说不出的情谜浓郁。
谁也没有出声……
风起纱扬,拂动两人的发相缠一起。染青的目光触及地上的古琴,心念一动,“阿离,我弹琴给你听吧。”虽然知道宫闱之中该有尊卑之称,可是在与他单独相处时,她仍旧喜欢唤他阿离,用上“你我”,那些太过正统的称呼显得冰冷。
许是秦天策的心情极好,也没有特意去纠正,轻轻点了头。
把琴抬到案几之上,这是一把乌木琴,除了琴弦,其他地方都是深黑的。想想进宫后,似乎从未有兴致弹琴,而在他面前弹起,印象中就那么一次。还是那年中秋夜宴,差一点因为宁若双被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责令折了手骨,也是他从中周旋,才免了她的刑罚。
当初的心情与之现在,可谓是截然不同,那时即使心中对他存了好感,甚或是喜欢,远没有到现在这般浓烈,她也不曾想过会有一天因为爱他,而就真的放下一切投进这皇宫里。
不由觉得好笑,那次是皇宫之行后,她曾暗暗发誓,此生都不要踏进这座宫殿,哪知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进来了。兴许她与这皇宫有缘,兴许是她与他有缘吧。
手指拨动了几下琴弦,抬眼看身侧的他,“你想听何曲?”
“随心。”低低的嗓音就在耳边,撩拨着她的心绪。
此曲乃是紫狼所授,被她改编之后自成体系,没了紫狼的那种刚硬,多了柔和。这也正是那年中秋弹给他听到的唯一一首琴曲。手指翻飞,泉水般圆润的琴音飞泻而出,时而婉转低沉,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似黄莺低鸣。
仿佛之间,似进入梦幻般的陷阱,不觉沉醉其中;不过多时音色一变,曲音如醇酒一般醉人心扉,似在无形之间勾住人的心魂,玉手微挪,古琴之音再变,磅礴之气立显,但是少了一分壮志之心,添入了更多的柔情。
同样的曲子,同样的人来弹,只因心境不同,弹出的效果却不同。今日的《随心》比之当初更多了一份柔情在内,本是自由的心也因为这情字有了束缚。当初曾说心若自由,何处都是天涯,如今她就连心也沉落了吗,可是却仍觉喜悦。
一曲弹罢,笑看秦天策,见他眉眼慵懒,眯着眼睛煞是享受的样子。知道他是懂音律的,想必也听出了她曲中的改变,定也知晓她的心意。今日的茶道与琴道两项,算是功德圆满了,并没有白费她的心思。
忽然耳边一道琴音而起,低头就见他的手绕过自己腰,抚在了琴上,随着他手指轻拨,徐徐的琴音再扬,弹的就是她刚才那首《随心》,但在他指下,少了那份柔,多了刚硬不屈。都说风有风骨,那么琴就也有琴骨。他的琴音里的琴骨多了一种豪情壮志,有指点江山的感觉,更有几许傲气度然的意味。
竟是与紫狼的弹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又不同,感觉不同。
不由失笑,当然是感觉不同了,紫狼与他身份天差地别,级别紫狼或许是紫风堂的首领,掌管天下机密,那也与秦天策不能相比。他忧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