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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武士情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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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次来打扰,是有个问题想要向您请教。”我的日语已经说得比以前要好得多,一些敬语都用得上了。

她略略颔首,缓缓地抬起头,语调很慢很轻:“不敢。”

在看了我递给她的纸笺后,她脸上的表情难得有了一点变化。“‘静寂呀,蝉声渗入岩石。’这是松尾芭蕉的俳句呢。”

我不知道松尾芭蕉是谁,我只想知道别的东西。“这是一个日本朋友写给我的。我想问问有没有别的什么含义。”

“含义?”她那描着红色眼线的丹凤眼淡淡地从我身上扫过,只点了两点朱色胭脂的嘴唇轻轻启动,“也许,那人是想赠你一夏清凉吧。很别致的心意呀……”

我突然想起曾经在少年的耳畔念着英文诗的情景,不知不觉竟笑出声来。蓦然刹住了笑声,偷偷瞥了一眼鹧野小姐,她依旧是低着头,含笑不语。我想,可以的话,请鹧野小姐帮我写几句那个什么芭蕉的句子,也许有天能让某个人惊讶一番。

可是,应该不会再见了的。这么一想,我心底就开始涌起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坐了很久,蒙贝利先生才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他把礼帽和外套递给仆人,热情地招呼我试试他亲手煮的咖啡。从他那里我得到了一些最近的消息,比如经过日本天皇下诏,幕府已经对长州正式宣战了;美国传来的战报,尤利西斯•;格兰特将军的副手威廉•;谢尔曼将军正率主力准备突破南军在亚特兰大的防线。他兴奋地高呼:“胜利属于北军!”

我心生厌弃,对一切有关战争的听闻都感到无比地倦怠。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那些人祈祷,为汤姆,为艾瑞克,为那个人。我期待着他们的微笑能够永沐圣光之下,可是所见所闻尽是无穷的杀戮,没有终结。

然后,他又告诉我,英、法、美、荷四国联合舰队正在加紧演练,准备远征长州的下关,作为他们长期炮击我们过往商船的报复行动。他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话,只有一件事让我感到欣喜。幕府派往欧洲的使节团已经回来了,使节向幕府建言横滨锁港的不可行,并提了五大建议,其中之一就是允许日本人去海外。

“是吗?真是太好了!”我当时惊喜地叫出声来。

看到蒙贝利先生诧异的眼神,我赶紧解释:“取消锁港的决定真是个好消息。”

我原本以为1864年9月1日的夜晚终将在名媛淑女们的轻言笑语、衣香鬓影的翩翩起舞中毫无悬念地度过。白马王子一般的基德敏斯特男爵在酒会上占尽了风头,我的目光穿过三两成群的华衣美服到处搜索着维维安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落空。她今天也来了,穿着一身男士的礼服,又在收身的地方做了修改,看起来有一种很特别的性感。当然,在场的女士里,大概只有我会这么觉得。她只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忙着应付那些狂蜂浪蝶一样的追求者。我注意到了,她和基德敏斯特男爵两个人也只是礼节性地打了个照面,就像并不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可是我知道他们的身体早已经彼此熟悉了。

真是让人费解,当基德敏斯特男爵走过来邀请我共舞时,终于,维维安调侃另一位男士的笑声远远地传来,正好音乐停了一瞬。维维安对那人说:“如果您愿意做我今晚的女伴和我跳上一支,我会很乐意在舞会结束以后和你看看美丽的月色。”可是基德敏斯特男爵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文雅彬彬地托起我的右手,我也小心翼翼地搭上他的腰,慢慢地随着乐曲移动脚步。还好,他不是我的那杯茶。所以,我心里没有任何想法,我没兴趣去探究他和维维安之间的纠葛缠绵。

也许他们的感情世界永远都是我不可探寻的花团锦簇,一边彼此浓情蜜意,一边各自寻花问蝶。维维安的话语、蒙贝利先生的消息,一句一句在我脑海里撞击,除了感慨这是一个纷乱的时代以外,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唯有那句“静寂呀,蝉声渗入岩石”能带给我一些心灵上的静谧。

乐曲和人声像海浪一样层层漫过,我就像海上一叶扁舟孤单地漂泊在人群中。夜夜笙歌,日日纵游,鲜明地反衬着居留地外的风声鹤唳,这样的生活让我感到空虚。

宗次郎啊,宗次郎啊,我在这个孤独的夜晚里,在这个喧哗的世界里,终于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轻声唤起他的名字。

我想念他那清爽香甜的味道,想念他那青涩笨拙的亲吻。他的爱是真挚热忱的,可是我却必须和一个可能除了地位和身份外,给不了我完整爱情的人结婚。那个人可能只会带着装扮华贵的我,流连于一个又一个像今晚一样的夜晚,戴着面具跟所有人微笑,不痛不痒地说上一句“月色真是不错,您觉得呢?”。我感到害怕,这种害怕在不久之后终于溶化成一杯绝望的鸩酒。

“对不起,基德敏斯特男爵先生……”一曲终罢,我开口。

“请叫我埃德加,好吗?”他说。

“埃德加,很抱歉,我想要自己出去走走。”

“你被原谅了。”他笑了起来。他身上紫罗兰和白兰地的香气馥郁芬芳,我也很喜欢。如果他能和维维安结婚,该是多么美好的事。不过,基德敏斯特家族不会允许继承人去娶一个声名狼藉的波兰和爱尔兰的混血儿吧。仁慈公义的主无时不刻地注视着人间,可是这个世界上真正有多少人是幸福的呢?有那么一瞬,我短暂地迷茫了。

跟正和福特夫人、布朗宁夫人谈论着伦敦落日的母亲说了一声,我就自己走出了那个热闹非凡的大厅,一步步地走向后花园,希望能得到片刻喘息。

其实那天晚上我喝了些酒,朗姆特调对我来说还是有点浓烈。带着微醺的星星醉意,走过种满月季花的长廊,走上铺着鹅卵石的小径,突然脚步有些晃动,像被什么绊了一下。我想那三两杯酒还不至于有这样的效果,于是我低头看向脚下黑漆漆的一团东西。白白的月光下,我清楚地看到了那是一件男士礼服的外套,被随意地丢弃在路中间,一边的结缕草上静静地躺着一只漆皮鞋。

我屏住了呼吸。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柜中骷髅

也许是一点酒意的刺激,我的听觉变得格外敏锐。除了风声,虫鸣,还有不远处的音乐,我听见断断续续从风里飘过来的声音,不成曲调,章节缺失,是大提琴低沉的咿呀声,是格兰哲派偷撕插画时紧张又隐秘的心情。

我不是无知的少女。粗重的喘息和愉悦的呻吟意味着一个令人羞于启齿的成人世界,而我自己差一点点就闯进了那个神秘未知的原始森林里去,追逐着欲望,顺从于本能,变成林间追逐的小鹿。

茂密的半人高的木丛挡住了我的视线。月光皎洁,却不足以让我的视线能穿透木丛的重重阻隔。

木丛中的人过于忘我,以致于没有察觉就站在小径上的我。身体摩擦草坪的窸窣声十分刺耳,不禁令我面红耳赤。

虽然不是很真切,但我还是能隐约地听到男人的低语。

他喘着气说:“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收起翅膀?”

女人大笑着回他:“像你这种早就失去羽翼的人,是不会知道飞翔的美妙的。”

是维维安。

我一点也不意外,这确实是维维安会做的事。她永远肆无忌惮,永远为所欲为,永远豪放不羁。她从不介意名誉、责任和爱情。

可是,那个男人是谁?他的声音为什么那么熟悉,为什么又那么陌生?有一种利箭击穿心脏的刺痛。

我颤抖着想要去拨开木藤,突然间一切却都安静了下来。

良久,良久,维维安说:“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望着夜空?”

男人说:“不觉得很美吗?就像十年前在普罗旺斯的那个夜晚一样。远山,古堡,酒馆,捧着薰衣草的你……”

这一次,我终于清楚地听出了他的声音。我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个人应该在他的妻子身边温柔地说着贴心的话。不,这是幻觉,我拒绝相信。

周身的血液齐齐往上涌,大脑一阵昏沉。我又心酸又愤怒,最后不顾木藤上的刺划伤我的手臂,猛力地拨开所有的阻隔,一步步跨向我想去又不敢去的地方。

“谁?”他厉声地问。

我终于踏上那块柔软的芳草地,兀自蔓延的藤条还是绊了我一跤,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抬起头,敞开着上衣的父亲正举着枪口对我,正好,他也清楚地发现是我。整个人直直地愣住了。

我站起身来,看着他的脸,灯火和月光都照不出他的神情。疏疏淡淡的影像,在我逐渐模糊的视线里飘摇欲坠。我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十八年来父亲那如安第斯山脉一样伟岸的形象轰然倒塌,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父亲和我最好的朋友会是这种关系。

他在江户,维维安也正好就在那里。于是我问:“去年江户你遭绑架那次,自己悄然离开公使馆,是为了去密会她吗?”

父亲没有否认,他收起了枪,伸手想摸我的头发,被我避开了。

我继续问:“后来我和她去酒馆喝酒,你去找她,还送我回来?”

父亲沉默地注视着我。他的眼眸深邃得像大海,一个巨浪就可以让人死无葬身之地的大海。我为我母亲对他的深深爱恋感到悲哀。

我狠狠抹去眼泪,又问:“她连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京都都知道,因为一直都跟你有私下联系,对不对?”

所有的疑点都得到了证实,第一次见到维维安的时候我居然一直单纯地认为那只是巧遇。可是,我又怎么能想得到呢,这样的事居然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我转过头去看那个天生的棕发尤物,呼吸着法兰西自由浪漫的空气长大的混血美人。她只穿着薄薄的单衣,头发凌乱地搭在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波涛汹涌的胸口。她的美艳,在这个夜晚依旧能破过黑暗,闪耀得人晃不开眼。

她一直保持着侧卧的姿势,镇定自若地托腮,含笑观察着我们。我和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朝我挥挥手,说“嗨”。完全没有一点儿的慌张和窘迫,她是真真正正地对什么都不在意。

“宝贝……”父亲深吸了一口气,要和我说话。

我不想听,气愤难当,不顾父亲在身后的呼喊,就冲出了木丛,一个人跑到领事馆门口蹲下来喘气。稍微平顺了点,我慢慢地走在行人寥寥的大街上,沿着领事馆绕了几圈,然后在一个附近的一座正在兴建的教堂边停了下来。

萤火虫在低低地飞舞,金蛉子叫得正欢快,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个长满女郎花的小山坡,就在那里坐了下来。气得瑟瑟发抖的身体渐渐地有了一点平静,然后我伸手擦了一把脸,发现早已经是湿嗒嗒的一片了。我被两个很重要的人同时背叛了。

风吹在身上,带走一些狂躁,我开始恢复思考。我想了很多事,想着要如何瞒下我那脆弱的母亲,她是那么爱我父亲,从她最爱的伦敦一路跟到了她根本看不上的美洲大陆,而后带着我远渡重洋想和我父亲团聚。她不喜欢日本,常常怀念着以前在英国的旧事,说起她少女闺阁时期的玫瑰情结,以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她和我父亲相遇时的场景。她只是一个心思简单的女人,如果让她知道了真相,知道她的男人在十年前就和当时还是少女的维维安有染,这样的丑闻会给她一向快乐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打击?我是不是更应该去保护她的幸福呢?

我又想到了以后要如何跟父亲相处,我知道他和维维安的关系是短暂的,以他们两个人的性格都不可能产生出类似于相依相连的情感,但是我心里始终难以接受。维维安说起她的第一个男人是一个来自美国的有妇之夫,也许说的就是我父亲吧。她不想和任何人产生长久的关系,她只想体验无爱的激/情。而她对我父亲来说,又是怎样的呢?我不愿意去想了,无论如何,我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割裂的情感无可挽回,正在我心里种下一颗绝望的种子。还有什么可以去相信的呢?

我很害怕,宗次郎。所有的思绪退潮之后,留下的唯一念头就是这个了。

突然我意识到出来太久,会让母亲担心的,终于还是走回了领事馆。那里灯火依旧,笙歌依旧,欢笑依旧,可是身在其中,我却更加地孤独,就像一条被冲上堤岸的鱼。果然我的母亲在四处找我,父亲难得地陪伴在她左右,这令她十分惊喜。我走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伸手轻抚她的后背,告诉她她的女儿永远爱她。别的我什么也没有说。我灵巧地避开了父亲的亲吻,我在他的身上闻得到维维安的味道,弥久不散,侵入骨髓,是钻进血管里的虫子。确切说,是一颗深埋在心房里的炸弹,导火线随时有燃尽的一天。

我不愿意面对他,看得出他还是很在意我和母亲。这样一个精明强干的美国男人,有一点严谨,有一点浪漫,在同僚和朋友中口碑良好。他还盛年,刚刚四十岁,有的是让女人着迷的本钱。福特太太在少女时就热烈追求过他,他还是和我母亲结婚了,一直忠于他的婚姻。可是谁能想到,他遇到了罂粟花一样的维维安。一个成熟的已婚男人和一个豪放不羁的少女在普罗旺斯相遇的故事。

基德敏斯特男爵走了过来,邀请我跳舞,我接受了。他俯在我耳边,温柔地说:“要怎么样才能看到我的公主的微笑呢?”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脸部表情太过僵硬了。

我努力地要挤出一个微笑,可是看起来应该更糟糕了。基德敏斯特男爵很体贴地没有问我任何问题,他只是跟经过的侍者要了一杯甜酒,递给我,说:“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是时间。年轻人会让人嫉妒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遗忘不好的事,然后见到更好的风景。”他很温雅得体地行了个礼就离开了。这是一个很懂得别人心思的男人,他知道我在厌倦,我需要安静。我感激他的体谅,端着那杯酒,走到我母亲身边坐下,听她和人谈论珍珠项链是白色好看还是粉色。

父亲的调职没有成功,他在日参赞的任期还要到1867年才结束。我并不失望。在中国工作是个油水很多的肥缺,没有人会拒绝中国人抛出的诱惑。那个国度的人,一向觉得没有好处就办不成事,他们的王朝正在日渐地走向没落。父亲以前曾说,中国是一只病了的狮子,没有活力,死气沉沉。

他总想和我说点什么,我冷漠地应对着他,但是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我对他说:“麦克•;史密斯先生,比花言巧语更重要的是实际行动,比死去的昨天更珍贵的是今天和明天。”他是我父亲,除此之外,我还能怎样呢?他明白我的意思,开始推掉应酬和一些工作,经常回家和我们一起用餐,我母亲高兴极了。我们默契地都没有再提那天晚上的事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只有我心里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那个晚上之后,我没有再见到维维安。但是她让弥之助送了一封信给我,这是她唯一一次给我写信。也许是想要解释点什么,但我想想,很快地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解释,可不是维维安会做出来的吧。虽然我对她和我父亲的事无法释怀,但是不得不承认,维维安最大的优点是,从不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我没有兴趣打开信,直接烧掉。

因为,我已经不再关心这个人的一切了。她不会再是我的朋友。

九月五日,四国舰队果然对长州下关炮台发动了进攻。即使是最顽固的长州人也无法抵挡我们的坚船利炮,仅仅三天,全部炮台都被我们攻陷。一个星期后,长州藩和联军在英舰阿拉斯百合号上缔结和约。他们很识时务,也很懂得把握风向,经此一役,不再抱有强烈的攘夷理念,而是开放了下关海峡,接连和我们签订了一系列购置武器、培训人员的协议。

基德敏斯特男爵说他在缔约仪式上见到了那些长州的倒幕领袖,个个极为年轻,其中一个叫高杉晋作的,让他印象尤为深刻。“那人是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时代英雄的。”他是这么评价的。

我和他陆续又见了两三次面,像朋友一样聊天喝茶。他喜欢中国产的正山小种,跟诗人拜伦一个口味。他不喜欢喝加任何东西的茶,和我一样,但不是绝对排斥。没有什么贵族的架子,对苏珊也很礼貌,我很意外这一点。苏珊真心劝我:“机会就在你眼前。你不会遇到更好的了。”

可是,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们各自心有所属,面上都装作无事的人。他也许很喜欢维维安,据我所知,他会送很多女性礼物,但不会在上面留下关于自己的任何印记,更不会说“爱”。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想起维维安对他唯一的评价仅限于床事,我为他感到悲哀。

如果不是发生另外一件事,我在日本的生活也许就是这样安静地度过了。

十月初的一天,我独自坐在花园里看书。突然,苏珊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有一个陌生的日本人到访。

我听她语不着调地说话,摇摇头,径直走向寓所门口,一看,大吃一惊。真是太意外了,居然是许久不见的松本良顺医生。

我请他进屋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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