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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相国寺中,你可觉得有何不对之处?”沐晞夜不理会完颜菱和沐君宸之间的眼神交流,语气平平淡淡地询问,听不出是何情绪。
沐君宸一怔,垂眸仔细回想一阵,言语间有些迟疑:“要说那日有什么不对之处,就是云妃娘娘。臣弟曾听菱提过,云妃娘娘的轻功连她也羡慕。依那日情景,云妃娘娘只要狠心舍弃那些人的性命,大可逃出生天。可云妃娘娘并未如此做。
但若要说云妃娘娘爱惜党羽,却又不像,从头至尾,云妃娘娘似乎都未关心过那些人的生死。云妃娘娘……莫不是遭人陷害了?”
沐君宸自顾说着,恍然地抬眼看向沐晞夜,眼角瞥见完颜菱赞同地直点头,心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沐晞夜抿唇,沉吟许久丢给沐君宸一个字:“查。”
完颜菱立时眉开眼笑地蹦到沐君宸身边,拽着沐君宸就走:“师兄啊,我去给君宸帮忙。”
☆、匆匆离别(3)
然而,还未等完颜菱和沐君宸查出眉目来,云妗就从牢房里消失了。
那日,御医向沐晞夜汇报了云妗的近况,说起云妗依旧昏迷不醒。至夜半,沐晞夜终究忍不住去往牢房探望云妗。
还未走近,沐晞夜就闻见空气中异样的香味。屏息靠近牢房,就见牢房的入口处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昏睡的狱卒。
沐晞夜心下一沉,匆匆赶至牢房最深处,就见关押着云妗的那一间空空如也,连已经被刑罚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聂倩儿也不见了踪影。
沐晞夜恼怒地一掌拍在牢房的木门上,其中一根木栅栏应声而断。
冷静一阵,沐晞夜猝然转身,连夜遣人在宫中搜查。
紧接着便是全城搜查,沐晞夜亲自带了人在城墙处对所有出城的人员严加检查。
然而,云妗与聂倩儿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墨城搜查三日,竟是半点蛛丝马迹都未寻得。
眼见沐晞夜的脸色一日阴沉过一日,满朝文武都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生怕自己犯错。离得沐晞夜最近的完颜菱三人更是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倦怠。
沐晞夜上朝时,完颜菱和温颜就代替他在城墙处守着,沐君宸则负责城内的搜查。
第四日上,沐君宸依例领着人在城内巡查过一圈,匆匆赶至城门口,眉峰紧锁地向面无表情的沐晞夜回禀:“王上,仍是一无所获。云妃……云妗等人,大约早就出城了。”
“宫中守备森严,云妗竟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半死不活的聂倩儿逃离,本事倒真真是不小。”温颜挑眼看着一个个从她面前走过的百姓,冷声搭话,言语间不无讥讽。
完颜菱鼓起腮帮,万分的不服气,然而还未来得及反驳,就被温颜横了一眼:“我说菱,别再说什么云妗无辜的话,她若无辜,王上自会还她清白,她何必逃?”
完颜菱立时哽住,嘴唇翕动两下,终究没能说出反驳的话,只得沉默。
沐晞夜直挺挺地坐在马上,抬头望着天边聚散的流云许久,忽然调转马头往王宫的方向去。
“取消搜查,下发通缉令,全境悬赏搜捕云妗与聂倩儿,只要活着就行。”远远地只听一句淡淡的命令飘来,隐约间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温颜的脸色一喜,完颜菱却是满脸忧色。
只要活着就行,那就是说就算只剩下一口气都无所谓。师兄如今,该是认定嫂嫂是仇人了。完颜菱叹气,狠狠剜了温颜一眼:“如今你该是心满意足了?”
温颜不答话,对完颜菱的态度视而不见,自顾离去安排相关事宜。
倒是沐君宸颇有微词,只是毕竟同为沐晞夜办事,为免嫌隙愈生愈大,沐君宸终究也没说什么,沉默地随着温颜离开,徒留完颜菱一人生闷气。
而此时的云妗仍然处在昏迷之中,被一辆普通的马车带往未知的将来,那里正有一场劫难等待着云妗。
一场令云妗性情大变,足以改变云妗一生的劫难。
☆、身陷魔窟(1)
云妗被温颜用那般残忍的方式落去胎儿,加之伤心过度,反反复复地发着高烧,身子自然虚弱,一直昏迷着。
偶尔意识清醒之时,云妗也只来得及感知到自己是在行进之中,很快就被灌了不知名的药物,再次昏昏沉沉睡去。
及至云妗彻底清醒过来时早已离开墨城千万里之遥。
耳边的呼吸声有轻有重,很是嘈杂,间或还能听见几声痛呼声,云妗不用睁眼也能知道,如今自己的境况,定是不容乐观。
云妗静静躺了一阵,小幅度地活动下身体,确定身上已经有了气力,这才睁开眼。
此处的光线很暗,借着微弱的烛光,云妗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个或木质或铁制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绰绰的黑影。
黑影们姿态各异,或蜷缩在角落里,或三三两两抱坐在一处,或独自靠着栏杆坐着。光线太过昏暗,云妗看不到他们的神情。
“你醒了。”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低低地响在云妗耳侧。
云妗下意识地侧头看过去,只见在离她三步远的角落里靠坐着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看来年约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似乎很胆小,紧紧地缩在那个年长的女子怀中,转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好奇而又畏惧地看着云妗。
而那年长的女子脸上脏兮兮看不出容貌,只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有着掩不住的风华。那温柔的声音正是来自于她。
云妗微微点点头,转眼看了看关押着自己的木笼:“请问,这是哪里?”
许是云妗的声音大了,那女子紧张地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示意云妗噤声,然后慢慢挪动到笼子边缘探头查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后,才低声回答:“我也不知这是何处。只知道我们如今处在一艘大船的船舱里,也不知会被送往何处。”
“那这些人?”云妗抬手指指别的笼子。
那女子依旧摇头:“其实我什么都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己醒来时就在这个笼子里了。”
女子说话时似乎很悲痛,嗓音里隐隐带出哭腔,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继续道:“看管我们的人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一天只给一顿的食物,每次所给的食物都会比笼子里的总人数少一份。才不过短短几天,就已经有好些人因为争食死去了。”
云妗瞳孔一缩,只听女子接着道:“我们三个幸运,你一直昏迷着,看管的人总算还有些人性,给足了我们食物,想来还真是托了你的福。”
女子说话时眼中写满了惶然,该是对这些天的眼之所见心怀惊恐。
云妗眨眨眼,了然地向着女子点点头,重新闭上双眼,呼吸也尽量放缓,伪装出仍然昏迷的模样。
云妗闭上眼不久便听到了抢夺之声,夹杂着看守人放肆的笑声与起哄声,其中竟还有女子银铃般的声音。
云妗竖起耳朵仔细辨识,只听轻微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最后停留在她所在的笼子前。
“这个女人怎么还昏着,这特殊待遇究竟要持续到几时?”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得了,这个女人可是上头特意关照的,你不耐烦也没用。”另一个声音淡淡地反驳那尖细嗓子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到云妗身上,“看什么看?滚过来拿去吃。”
声音一落,云妗听见近旁有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该是那女子去拿了食物。
☆、身陷魔窟(2)
耳听着那两个看守人的脚步渐渐远去,云妗才再次睁开眼。
这一次,女子就坐在云妗身旁,正低着头捡起落在云妗身侧的水罐打开。
女子抬手按住云妗想要抬起的手,轻轻摇头:“你别动,我喂给你吃便好,否则我们的特殊待遇便到头了。”
云妗眨眨眼,示意自己明白,静静看着女子娴熟地将白面馒头撕开兑水泡成糊状,然后用一个小勺盛着一口口喂给她吃。
等一罐子面糊喂完,女子才捡起自己的那份慢慢吃起来。
女子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云妗忍不住好奇:“你怎么会落到他们手中的?”
女子撕着馒头的手一顿,继而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吃着东西,以云妗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女子眼角的水光。
云妗一愣,说了句对不起,转眼看向船舱顶部。
一静下心来,云妗就想起被强行落去的孩儿,不自觉地将手移上小腹。
伤心一阵,又开始回想刚才看守人说的话。
看守人说上头特意关照要给她特殊待遇,这个上头是谁?难道是沐晞夜?若是他,他为何要如此做,难道是觉得让她轻易死去太便宜她了?可他误会她,间接地令她失去孩儿,她就已经很痛苦了啊,他究竟,还想要她如何?
云妗脑海里连连泛起猜测,每一个都围绕着沐晞夜,而每有一个猜测,云妗的心就会更加揪痛几分。泪水又不自觉地滑出眼眶。
“原来,我们都是伤心人。”那女子的声音有些儿哽咽,静静看着云妗落泪,眼中有着了然与感同身受。
云妗不答话,沉默地与女子对视。
女子伸手擦去云妗眼角的泪,轻声道:“我叫花想容,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花想容。这个女孩子叫沫儿,沫儿是个哑女。你呢,叫什么名字?”
云妗任由花想容给她拭泪,转眼看看畏惧地缩在花想容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的沫儿,努力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算难看的微笑,轻声答:“云妗。”
花想容也努力地微笑着道:“你应该是懂武的吧?沫儿只有些花拳绣腿,我根本就不懂,以后我们都要仰仗你了。所以,你千万不能放弃生命啊,你身上可还背着我们两条命呢。”
云妗愣愣地看着花想容,好一会儿才似会意过来花想容话中的意思,满心愧疚地摇头:“我……很抱歉,我……保护不了你们。”
花想容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你一定能!”
不过五个字,却让云妗很是感动。
从来没有人这般肯定过云妗的能力。
在玉衡国的时候,她其实不过是公主的玩具,习武也仅仅是因为公主喜欢上到屋顶看星星又不肯爬梯子,非要她抱着飞上去。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武艺到底有多好,也从来没有人真正依靠过她。
如今乍然有两条性命交到她手中,云妗不禁有些惶然。然而看着花想容肯定而祈求的眼神,看着沫儿清澈的大眼,云妗心里突然有了从未有过的意气风发。
“好!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让你们出事。”云妗看着花想容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如是说。
☆、身陷魔窟(3)
也不知是不是原本在王宫里喝的那些药终于起了作用,云妗自醒来后精神一日好过一日,身体恢复地很快,渐渐地再也躺不住。
花想容大约也知云妗装得辛苦,也不再勉强云妗装昏。
幸而三人都是女子,吃的都不甚多,即便少了一份食物,也能凑合着过去。
船一直在水上飘着,直至第八日上才靠岸。
一靠岸,看守人就拿出或粗或细的铁链将每个笼子中还幸存着的人栓到一起,像赶猪赶牛一般将众人赶出船舱。
船舱外的天空很蓝,阳光灿烂,众人都是多日不曾见着光亮的,此时骤然接受到刺眼的阳光,都不自觉地眯起双眼。
看守人不耐等待,用力推了推最前头的几人,恶狠狠地大声斥责:“发什么呆!一个个的都别装死,赶紧走。”
喊着,有两个小头目模样的看守人还恶意地运足内力拉扯锁链,大笑着看着虚弱的笼中人们猝不及防地摔作一团。
云妗三人所在的笼子位于船舱的最里面,因而出来得晚些,倒没有被波及到,只是也都被阳光耀得一晕,忍不住抬手遮挡。
云妗眯着眼,透过指缝看见眼前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他们的船正停在山脚下。再转眼看看那些看守人,完全是一副要进山的模样。
蹙蹙眉,云妗拉着花想容和沫儿向后退了些,隐在众人身后默默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看守人们笑闹一阵,眼见天色不早,骤然举起鞭子抽打在笼中人身上,大声喝骂着逼迫众人离开船只往前走。
山上的林木远比在山脚看时茂盛,山间只得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道可以行走。愈往里走便愈安静,人类活动的痕迹也愈少。
待登至山腰之时,渐渐有迷雾升腾,遮住了众人的视线,若不是被铁链捆绑在一起,倒是逃跑的好时机。
云妗拎了拎铁链,暗自掂量着该如何弄断,正要运功一试,一声短促的惨叫在近旁响起。
云妗下意识循声看去,朦朦胧胧间只见一个高大的声影悬挂在几步远外的大树上,头颅和手脚都无力地垂着,显然已经失了性命。
云妗的脸一阵苍白,慌忙散去掌中蓄起的内劲。
沫儿与花想容想来也看见了那一幕,都不自觉地靠近云妗,几乎是紧贴着云妗走路。
云妗伸手握住花想容与沫儿的手,既是安慰她们,更是从她们身上寻求镇定。
但凡是人都会有侥幸心理,总以为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个,所以,即便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仍是不断有人想趁着迷雾之便逃离,然而逃开的人却都进了鬼门关。
渐渐地终于再没人敢随意行动,众人都规规矩矩、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看守人的脚步。
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天渐渐灰暗下来,众人这段山路也终于走到尽头。
尽头处是一个开阔的平台,平台上是用大理石铺就的九十九级台阶,台阶的尽头建着一座用大块的黑曜石砌成的宫殿,云山雾罩之下,那宫殿仿若天宫。
然而那大理石台阶上散乱着的累累白骨,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众人,他们踏进的,不是仙境,是地狱。
☆、白骨之阵(1)
看守人们松开绑着众人的铁链,自顾排成一排走至大理石台阶前双膝跪地,双手交叠着贴在额头,深深拜伏在第一级石阶之上。
就这么跪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台阶尽头宫殿紧闭的大门轰然开启,从宫殿的最深处传出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都能令众人听清:“哦?新一批的月奴已经到了么?似乎比上一批多了些人啊。”
看守人们显然很惧怕这个声音,乍然听闻,竟都不自觉地一抖,其中的总首领战战兢兢地爬上两级台阶,依旧维持着最初地姿势跪伏在第三个台阶之上,嗓音中满是惊恐:“禀月主,此次的月奴素质较好,因此……”
“不必多说,令他们自行前来月宫便是。”那个声音不耐烦地打断总首领的解释,淡淡吩咐一句,宫殿的大门再次闭合。
直至宫殿大门完全咬合之后,那些看守人才都站起身,幸灾乐祸地回头看着完全不明所以的众人。
“你们也听见了,想活就乖乖地自个儿顺着台阶进宫殿去,别给我们出妖蛾子。”没了来自那所谓月主的压迫,总首领又恢复了神气,站在第三级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满眼轻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听话地走向台阶,有的站在原地观望,也有不信邪的,骂骂咧咧地转身朝着山下疾奔。
眼见广场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沫儿抬手拽了拽花想容地衣角,花想容转眼看着云妗,显然是在等云妗拿主意。
云妗紧蹙着眉,抬头看看宫殿,又转眼看向山下,心下惊疑不定。
许久,云妗咬咬牙,转身面向宫殿,语声坚定:“我们上去。”
云妗还没忘记上山时那幕情景,上去或可有一线生机,下山却定是死路一条。
花想容似乎很相信云妗,单手牵着沫儿,亦步亦趋地跟在云妗身边。
越走近台阶,那累累的白骨便越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云妗三人皆是脸色苍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渗人的骷髅。
起初,大家都异常小心,生怕石阶上暗藏着什么机关,然而在度过最初十级台阶的相安无事后,有些人便胆子大起来,疾步向上走。
云妗却不敢怠慢,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每一级石阶,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在胆大的人已经登上过半之时,云妗三人才不过走过了二十来级台阶。
沫儿渐渐有些心急,用力拽拽花想容的衣角,指指前头的人,示意花想容快追。
花想容拍拍沫儿的脑袋,安抚下沫儿,转眼看向云妗:“阿妗,台阶上似乎没什么危险啊,我们要不要抓紧些?”
云妗蹙眉,迟疑地看看花想容:“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这些白骨的位置很巧妙,不像是散落的,反而像是有人故意摆放的。”
听云妗如此说,花想容原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几分,眼睛丝毫不敢去看那些眼窝空荡的骷髅,双眼直直看着云妗,露出一个颇为勉强的笑容:“不,不会吧,阿妗,你别自己吓自己。”
花想容的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白骨之阵(2)
九十九级大理石台阶上,每一级都至少躺着一堆白骨。
花想容面朝着云妗讲话,眼睁睁看着云妗身后那堆原本安安静静躺着的白骨突然动了下,慢慢站起身来,空荡荡地眼窝直直对着她,仿佛是在与她对视。
花想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蓦然睁大,唇上最后一点血色也全部褪去,惊恐地看着云妗身后说不出话来。
云妗一惊,乍然回头,顿时也被吓得容色惨白,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腿侧才堪堪忍住要后退的冲动。
“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