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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香走上前去，手指本想往青葱脑上一戳，但看到青葱依旧红肿了脸，停顿了下来，转个方向往青葱腰上一拧，“青葱，你只管听小姐的，准没错。”
麦香虽然不知道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依着直觉，她相信，她们家小姐绝不会是个吃了亏还不吱声的主。
青葱倒了杯茶递到齐家贵面前，“老爷请喝茶。”
“好，好。”齐家贵笑了笑，接过茶杯，吹两口气，啜了一口，点点头，这茶还不错。“你就是在小玉身边伺候的丫鬟？”
青葱抬起头，曲膝一礼，微笑着答了声是。
这一抬头，让齐家贵看清了青葱的样子，同时也注意到了青葱高肿的半边脸，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那脸上 还留着明显的五个指印，是人打了，这丫鬟不过他儿女般大的年纪，谁下的那个狠手。
他现在虽有几个钱，却也从穷苦一路过来的，平生也见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为人也算正直，可偏偏现在在他府上出了这样一遭事。
“你叫什么名？”齐家贵深吸一口气，先压下心头怒气，放缓了声问道。
“回老爷，奴婢叫青葱，因为出生的时候田里的小葱长的好，就取了这个名。”青葱又搬出平常自我介绍那一套，时间久了，她越来越觉得她的名字好，小葱多好啊，今早王大娘还做了笼葱油包呢。
田里的小葱？那该是农家的孩子了，齐家贵越想，心中怒火越浓，他们都是出身农家，难道就因搬到这城里就忘了本不成。
“你脸上的伤是谁打的！”心头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齐家贵不由的放大的声，面上多了分厉色。
青葱被这声吓得有些呆愣了，刚刚老爷不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
“阿爹，你干嘛无故对我屋里的小丫鬟动怒啊。”小玉掀开珠帘，从内间走了出来。
“我。”齐家贵看了小玉一眼，端起茶杯，也不管茶还是烫的，一口喝了干净，缓了口气，“这丫鬟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被打的呗。”
“我是说，为什么打她，被谁打的。”齐家贵皱着眉头，今天自家丫头说话怎么一点也不爽利，总是弯弯转转的。
“还能为什么，有人觉得自个成了主子，不过发落个奴才，想打就打了。”小玉说到这幽幽长叹一声，“只是可怜青葱了，明明没犯错，却平白无故的挨了这打。”
“你只管说是谁打的就是？”齐家贵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面色阴沉，他整天在外奔波忙碌，没想到这院里居然是这派景像，这实在让他有些心寒，才搬到这多久？就有人心思飘起来了。
“阿爹，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小玉径直坐到齐家贵对面的凳子上。
“你说。”
“这是三婶打的。”小玉说完，抬眼看了看齐家贵的反应。
“怎么会？昨天不是说老三媳妇身子不利索，饭都没出来吃么？”齐家贵面沉如水，没想到平时在他面前一向懂礼乖巧的弟媳会变成这样。
“估计是心头不舒服吧，昨天三婶来我院里，摔了个摆件，打青葱，还明摆着要抢别人送给我的土仪，我心头有些怕，就叫婆子把三婶请出去。”说到这小玉又叹了声，“有个婆子现在腿脚还一瘸一拐的，听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要休养十天半个月的了。”
砰！
齐家贵大掌往桌上一拍，把茶杯都震了起来，怒声道：“她居然还敢来你这放肆，看来她的日子过的太舒心了！”
齐家贵一点也不怀疑自家闺女的话，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玉，事事为家的小玉，绝不会无故的说这些，肯定是那老三家的欺负人欺负的太狠了。
“行了，阿爹，你先消消气，来我这不是有事么？”小玉起身走到齐家贵面前，提壶给齐家贵斟了杯茶，笑眯眯的说道：“现在天冷了些，阿爹你总往外边走动，可要注意着身子，喝杯热茶吧。”
齐家贵看着明明受了委屈还一脸笑了闺女，心里生出一丝愧疚，他们家的小玉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有些心疼。
昨晚准备的话哽在喉间，想要说，却说不出口，他要如何说，叫小玉拿钱帮着欺负了她的人。他们家的钱财如何而来，他是最清楚的，大部分都是小玉与齐家大公子合作提了成，其他的便是他赚的。
可他昨晚偏偏一口应承了下来，这下该如何，齐家贵一下陷入左右为难中。
小玉低头看了下脚尖，她本来还以为三婶去阿爹那里告自己一状呢，阿爹一大早是来兴师问罪的，特意准备了场苦情戏，准备为自个平反。现在看这样子，估计是她猜错了，不过瞧阿爹的样子，今早要说的事，估计也与三叔他们有关吧。
“阿爹，有什么你就直说吧。”小玉也不想让齐家贵那么纠结，她爹可没对不起她。
齐家贵抬头看着小玉，叹了口气，还是把昨晚应承了事说了出来。
“阿爹你既然答应了，那就借吧。”小玉答应的出忽意料的爽快。
“麦香，去把我小盒子取出来。”小玉说着，从脖间把那块兰花玉佩取了下来。“爹，这个你也收着，凭着我的印信和这块兰花玉佩，就可去钱庄取银子了。”
齐家贵神色复杂的接过玉佩，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小玉从麦香手里接过盒子，把盒子也递给了齐家贵。当初齐震宇替她办这个的户头时候，她还嫌麻烦多事，这会倒还要感谢齐震宇了。
“小姐，你就这样同意啦。”
青葱和麦香不可思议的望向小玉，她们小姐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小玉勾唇笑了笑，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为什么不同意，到时候三叔与三婶上阿奶那一趟，估计这钱还得拿出来。”小玉手指绕着一缕发丝，倒还不如以退为进，有时候吃亏并不一定就是吃亏了。
她的宽容大方更显得三叔三婶做的过份了，以后她做点小手脚，大家也只会当是被三叔家的欺负了，要么就是三叔家的栽赃。
像她这么天真无邪，宽容大方的姑娘，怎么会做坏事呢~~
ps：
今天卡文了，所以~~~~（>_<）~~~~
第二十二章
“青葱你随我一起去雍容院。”小玉顿步想了想，指向麦香，“麦香，你去聚福轩找他们掌柜的，说是让他可以来府上拿银子了，叫他快些，你说了就赶紧回来，别让人看见你和他一起。”
“唉。”麦香应了声，回屋取了一件披风，大大的兜帽把半张脸都遮住了，急步从后院角门出去。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呢？”青葱跟在小玉身后，有些不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早小姐怎么变的有点兴奋。
小玉嘻嘻笑了两声，当然是找点碴，添点堵，杀只鸡敬敬猴咯。
“小姐早。”劳嬷嬷笑着一礼。
小玉点点头，笑着说道：“劳嬷嬷辛苦了。”
“阿奶，小玉来给你问安了。”小玉甜笑着走到李婆子身边，给李婆子捶捶肩。
“你这丫头，今天怎么不多睡会，这么早就过来了，不是说不用一大早过来请安的么。”李婆子慈笑着拉过小玉，看了看小玉的脸色，小脸蛋红润水嫩嫩的，放下心来，看来这丫头有听她的话，注意着身子。
秋红恭顺的站在一旁，把李婆子与小玉两婆孙的亲昵看在眼里。她比小玉早来一刻钟，也不见婆婆夸她什么，足见小玉在齐家的地位果真不一般。
“四婶。”小玉笑着点头。
“哎，小玉起的这么早啊。”秋红也笑着点点头。
“四婶你也起的挺早的啊，四叔已经出门了吗？”小玉含笑问道。
齐家有一家聚在一起吃饭的传统，除了已经去学馆的齐子思，和继续学木工的齐兴隆，饭桌上基本能见着其他人的。
“还没，他在房中忙些事。叫我先过来向婆婆请安。”秋红笑着答道。
“那你回屋看看，叫老四准备去厅里吃饭了。”李婆子笑着对秋红吩咐，右手则是捏了捏小玉的脸。
“唉。”秋红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看见人走了，李婆子拍了拍小玉的手背，佯装怒意的瞪了小玉一眼。“说吧，你这丫头把你四婶支开，是想干什么。”
“嘻嘻，我就知道阿奶疼我。”小玉向李婆子靠了过去，腻在李婆子怀里，“阿奶。你怎么知道我想把四婶支开。”
李婆子看着小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啊，你啊，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平时一点事都不过问，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你四叔来了，而且我还未见过你这么早就来请安的，天冷的时候你是缩在被窝里，怎么哄都不肯出来，这会倒来的早，说没事，谁信？”
原来她的意图一早就被阿奶看穿了啊，小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急忙恭维道：“是。还是阿奶神机妙算，英明神武。”
“你这丫头。”李婆子笑着又捏了两下小玉的脸蛋，“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明白，说吧，这么早来，是为了什么事？”
小玉看着此刻还笑足颜开的李婆子，心里生出一丝犹豫，有些事她真的要点破么？
“放心大胆的说吧，别扭扭捏捏的。”李婆子心底依稀能猜出几分。脸上的笑意也明显淡了几分。
“三叔找爹借银子了。”小玉抿嘴抬眼，注意着李婆子的反应。
“他借银子做什么？”李婆子蹙着眉，一脸严肃，家里不缺吃穿，她也没短了老三的银子，知道他们出门办事要花银子，她还偷偷的多给了些。
“说是要开医馆。”小玉弱弱的回了句。
“胡闹，他才学医多久，就敢坐堂，人命可不是儿戏。”李婆子重重拍了下木桌，桌上的东西震了几震又恢复了平静，沉默一阵后，李婆子又问道：“那你爹怎么说的？”
“我爹同意了。”小玉抿唇，看向李婆子。
“好像三叔并不打算自个坐堂，说是要请大夫坐堂。”小玉走到李婆子身边，给李婆子按摩太阳穴。
李婆子听到这，心里略微放松了些，还好这老三还不算糊涂，但这银子又要从家贵那出，想到这，李婆子心又揪起来了，“小玉啊，你对你爹借银子这事，有什么想法？”
“当然是好咯，阿爹对三叔情深意重，那兄弟之情是青光可见，日月可表啊。”小玉皱了皱小鼻子，忽然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叫你说正经的，你总在那插科打浑的。”李婆子笑了起来，拍了两下小玉的屁股，小玉这话说的极得她的心，家贵这个做兄长的知道照顾提携兄弟，那是好事。
小玉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我这样还不是为了哄哄你老人家，难道要我说三叔三婶他们俩太混蛋了么，白吃白住，抢了人家铺子，现在还要黑人家的银子么。
“阿奶，我对三叔借钱没啥看法，三叔借钱是办正事，又不是往歪处使。”小玉换过手替李婆子捶捶背。“依您看，三叔这次借钱是否要写张借据。”
李婆子闻言挑了挑眉，“你怕你三叔不还钱？”
小玉闻言，手劲放柔了几分，相处这么多年，她还能辨别李婆子这话里的丝丝不满。
小玉摇摇头，“那倒不是，兄弟互帮互助那是应该的，只是。。。。。。。”
“只是什么？”李婆子闻言笑了笑，小玉没那些小心思就好，一家和和乐乐的才好啊。
“只是三婶。”小玉说到这加重了手劲，“三婶本来一天到晚的得瑟了，这会要是事事都顺了她的意，我怕。。。。。。。”
李婆子这时候也想到她那个没长眼睛，糊涂的老三媳妇，皱起了眉头，要是什么都顺了老三媳妇的心，到时候，怕她这个婆婆也压制不住，小草还不上房揭瓦了。
这会就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老二家的，以后怕是。。。。。。。
“立借据，叫他们夫妻两个一起按下手印。”李婆子眼里露出利光，老三家的绝不能姑息了，昨天欺负了小玉，听丫鬟们说还给了秋红难堪，她要是不捏点什么在手里，到时候万一她不在了，一个家的还都不给她欺负完了。
这个家有她在一天，老三媳妇就别想蹦跶起来，这个家还轮不到她做主！
“走，我们先去厅里吃早饭。”李婆子牵起小玉的手，往厅里走去。
“好。”小玉点点头，与李婆子并排而行。
“哟，婆母，小玉你们来啦，快入坐。”小草笑着，满面红光，一点也看不出昨天才与小玉生了嫌隙。
“老三，你的事我听说了。”李婆子坐到上方正位。
“娘，儿子没有瞒你的意思。”齐家声看了李婆子一眼，低下头，心头忐忑，他这会不知道李婆子起了什么心思，要是他娘说一句不行，他就别想从二哥那拿到钱了。
“你和你媳妇要借钱可以，不过要先立张借据，你可有异议？”李婆子声音定定的，一派她已经决定好的样子。
“我没意见。”齐家声答道。
小草也点点头：“我也没意见。”
“好，那这事就样决定好了。”
“老夫人，门外有人找三夫人。”门房在厅外说道。
“有什么事，叫人进来吧。”李婆子搁下调羹，皱了下眉头，一大早来人是为了什么事。
“你好，齐老夫人，今天叨扰了，我是聚福轩的陈掌柜。”陈掌柜笑着对李婆子说道。
“齐兄多日不见了。”陈掌柜的对齐家贵抱拳道。
“原来是陈掌柜，可用了早饭。”齐家贵笑着起了身回礼。
他们都是在一条街上做生意的，彼此也算熟识。
“不知道陈兄今日过来所谓何事啊？”
陈掌柜笑了笑，“刚刚听人说，可以来齐府取银子了，让我先过来，齐兄莫非你不知道此事？”
“什么？”齐家贵听的一头雾水。
“呵呵，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这位夫人在聚福轩买了点东西，议定好的期限已经过了。”陈掌柜笑着，“您看？”
“原来是这样，在商言商，陈兄，不知我弟妹欠下多少银钱？”
“不多。”陈掌柜伸出了三根手指。
桌上的人目光齐齐看向小草，李婆子是愤怒，她好吃好穿的供着这个活祖宗，这人居然还敢在外丢脸，这会讨账的都到家里来了。
秀娘和赵小珠十分惊讶，没想到小草会做这样的事。
秋红垂头敛目，眼中满是鄙夷。
“看在齐兄的面上，我就把零头去掉了，三百两银子。”
“什么！”
大家惊呼失声，不敢置信。
小草把头埋的低低的，脖子缩了又缩，她没想到今天这掌柜的就会来催账，哼，以后别想她再光顾他们家生意。
大家这会才注意到，小草满头的珠翠，其中一支镶嵌着东珠的簪子尤其引人注目。
“老三，看来你该好好管管你媳妇了。”李婆子往桌上重重一拍，也不顾众人反应，起身就走。
秀娘几人连忙追了过去。
齐家声看了眼自个媳妇，他也被气的牙痒痒，没想到他媳妇会背着他做出这种事。
小玉本想留在现场看戏，但被齐家贵一瞪，心里有些慌，也跟在秀娘她们后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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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吃了饭，洗了头，很累，想眯一会，结果睡着了，想起还没更新，又起床写文。。。。。。
第二十三章
“陈掌柜的，真是对不住了。“齐家贵拱手，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数给了陈掌柜。
“哪里，齐掌柜别怪我太唐突才好。陈掌柜笑着接过银票，也没看数，直接放进腰间委婉的表达他的苦衷；”再过几天上边会来人查账，到时候那账对不上我也不好做啊，我还要走下一家呢。“
“我们都是被雇佣的，要看上边的脸色吃饭，可比不上齐掌柜的自个当家作主啊。“陈掌柜一脸羡慕，笑着说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齐家贵也笑了笑，心里却不已为然，他还真不信这陈掌柜会一家一家的去催账。大家都在江宁面上混的，也不必为一点小事就撕破脸皮。
“哪里，哪里，陈掌柜你是人在大树下好乘凉，你还有事，就先请吧，我就不送了。“齐家贵拱了拱手。
“那我就先走了”陈掌柜笑了笑，拱手告辞。
看着陈掌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后，齐家贵才转过身看着齐家声与小草。
“家声，这是齐家的家事，也是你的家事。”齐家贵踱步背过身去，厉声大喝，心中极度不快，这叫什么事，居然被人要帐要到府上来了，若是被其他人知晓了，他们以后该如何在江宁立足。
小草惶惶不安的低着头，知晓自个今天出了个大丑，犯了大错。
“大哥，今个的事，对不住了。“齐家声对着齐家贵低头赔不是，一把将小草扯了起来，用力在她脸上拧了拧，恶声说道：”还不跟我回房，你还想干什么！“
小草抬手摸着火辣辣的侧脸，委屈的红了眼，泪珠滚滚而落。
“家声。你干嘛这样，是那个陈掌柜的太不要脸了，不过就拖着他点银子，他居然就要上门来了，改天我非要找人砸了他的铺子不可，要是这事被传出去，以后我出去可怎么见人啊。“小草不依的大哭大闹。前边心里头萌生的一点愧疚瞬间无踪了。
“没长眼的东西！“齐家贵怒瞪了小草一眼。恨不得走上去踢她两脚，”你以为那店是那么好砸的，你也不打听打听，那是谁家开的。那是上京齐家的产业，我看你去砸了谁救的了你。“
小草听到这脸色一白，一下瘫软下去，差点她就犯了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