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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又替他斟了一杯,“周子庆想烧死你你就这么放了就他?”
“说来我得感谢他。”袁檀闲闲抚着搁在床头的紫檀枕屏,笑道,“他若不是做出这么愚蠢的事,落了把柄在我手上,郑父岂会轻易答应?而且单是赔偿白玉楼的损失就够剥掉他一层皮了。”
凤隐靠近他一些,“那若是郑姑娘的爹拿着你给的聘金资助周子庆呢?”
“郑父自恃门第,无权无势的他是决计看不上的,所以郑姑娘和周子庆的情路还有得折腾。”他说到这里,微微皱起了眉,爱到深处却不能得,这种滋味他竟然荒谬地觉得感同身受,明明她就近在眼前。
他朝她招了招手:“你坐过来一些。”
凤隐从善如流地坐过去一些,袁檀接过她手中的酒放在床头小几上,伸手把她抱入怀里,她的脑袋搁在他胸前,青丝如墨披散在肩头,散发着幽幽的芳香。阖室笼在沉沉月色里,四周静极,只有两人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隔了会儿,凤隐轻问:“郑家收了多少聘金?”
“前前后后加上绸缎布匹,珍玩玉器……”他吻了吻她,抬手比划了一个数,“这只是大概的数,这事大多是家父张罗的。”
凤隐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很有见识的神仙,见识过凡界历朝历代各种匪夷所思的天价聘礼,但是她着实没见过这么贵的,虽说人不能把钱看得太重,但也不能把它看得如此之轻啊。她叹了口气:“我又不是他女儿,太便宜那个老头子了。你是商贾出身,怎么能做亏本买卖?”
最可怜的是她家的老头子,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聘礼却让别人代收了。真是令人郁卒。
袁檀半靠在床头但笑不语。
凤隐说:“败家子!”
袁檀将她一绺发丝缠在指间,浓浓夜色里,一双眸子黑得发亮:“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我捡了个宝,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平平淡淡的嗓调自他唇间悠悠吐出,仿佛融化了月色。
这人真是很少说情话,偶尔吐出一句甜得腻死人。
凤隐一手缓缓摸上他的腰带,仰起脸,一本正经地戏谑道:“公子深情,小女子无以为报,我侍候你宽衣吧。”
袁檀身子颤了颤,将她拉开一些,定定凝视她片刻道:“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凤隐嗯了声,弯唇笑笑:“我垂涎已久了。”指尖一挑,解开他的腰带,袍衫登时四散,露出光洁如玉的胸膛来。
天下大概没几个男人能承受如此的撩拨,袁檀重新将她拉入怀中,含着她酒香的气息拂过她的脸庞,撩动着她的发丝:“不后悔?”
她抚摸着他俊秀的脸,点点头,转而又去解自己的衣衫。
他握着她的手笑了,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脸游移,修长灵巧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蓦然抽掉她别在发间的白玉簪,三千青丝如瀑倾泻下来,软软地覆在他手臂上。
这样柔和微醺的夜色里,他眼里也尽是温柔之色。凤隐整个人俯在他身上,上身已几近□,月色镀在她雪白肤色上,平添一股柔媚之色,绿色的罗裙宛如一朵花铺开,褪了足衣的脚踝微微露出来,莹白圆润犹如玉雕出来似的。
她咬咬唇,主动去吻他的嘴,他挑起嘴角,温热的舌探进她口中,缠绵的吸吮。凤隐被他吻得晕晕乎乎,更别提他蕴了酒香的津液渡入她口中,舌尖酥麻酥麻的。她抱住他的脖子,更用力地回吻过去,主动去探寻,软嫩的舌在他口中游来游去。
袁檀翻身将她压入碧色锦褥间,恣意怜爱,长指所过之处,衣衫尽褪。双手毫无隔阂地覆上女性最柔软的地方,那双翻云覆雨的手变着法在她体内撩拨。她身体一颤,双臂软软地揽住他,嘴中无意识地轻轻吟着他的名字。
“袁檀……”一波一波的情潮涌来,她感觉意识被瞬间抽空,好茫然地看着他。全身因欢爱染上淡淡的粉红色。
袁檀睁着黑亮亮的眼看她,呼吸有些急促,低首吻了吻她的唇,一手轻轻扣住她的脚踝抬起来,将自己置身其中,一点一点挤进来。
这种事不管是神仙还是凡人,只要是女的一般都会痛,凤隐是个一般的神仙,自然会觉得痛,她本能地想退开,又因为袁檀是个一般的凡人,拦不住神仙,所以凤隐退开得很容易,一骨碌翻到床内侧,脸色有些泛白。
袁檀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抱起她,吻了吻她的额头:“怕痛?”
凤隐脸红地点点头。
袁檀将脸埋入她发间,呼吸仍是急促。良久,他抬起头来,神色已恢复如初:“我本以为是个意外的惊喜,没想到是意外的失落,新婚夜里,你可逃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他们快要成婚了,还是把他们的第一次还是留到洞房花烛夜吧,嘿嘿。
第51章 牡丹花之会
三月;风和日丽的一天;袁家向郑家送去请期的贴子;敲定了婚期。
岁月静好;一切顺利得令人心生惫懒。
唯一不顺的她那大哥还未把红贞带走。
袁檀私下里对凤隐道:“改日我得了空闲;带你去郑家熟悉熟悉;你以郑家千金的身份出嫁;免得将来碰上郑家人却不认识;可就闹笑话了。”
凤隐心尖暖暖,应下来。
可袁檀一直未拨出空闲来,兼又红贞黏得紧。这事便一直未能成行,不过来日方长;她也不急。
这日,红贞硬是拉着凤隐去市集上溜达。凤隐看着她,顿时有些无奈。
红贞是天帝的嫡亲孙女,而天帝身为众仙之首,九重天上第一人,其威严姿仪自不必说。天帝是如此,教育出来的子女大抵也是如此,那样显赫的出身,一举一动都受到众仙瞩目,逼得他们无一例外的少年老成。不知红贞这跳脱的性子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凤隐心想去哪溜达也是溜达,那便去郑家溜达溜达吧。
郑家位于亲仁坊,凤隐听袁檀说这里毗临皇城,地段甚好,所居之人多是公卿大臣,皇室宗亲。这郑家竟在此坊辟得一方天地,不知是用女儿攀了几回龙,附了几只凤,才在这贵人云集的亲仁坊安居落户。
走进此坊,来往者皆是衣着锦绣,车马喧赫,前呼后拥,果然都是些既贵且富的人物。
红贞赞道:“这里的宅院都很气派,恢宏又漂亮。”
凤隐点点头:“有钱有势,自然气派。”
两人说说笑笑拐过一个小巷,巷子幽深绵长,柳絮飘飞。又前行了一段,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宽阔的街道笔直干净,精巧绮丽的宅院一字排开,居中那间宅院门庭尤为宽阔,门前好像集市一般,车水马龙。
一看便知,宅子的主人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打听之下才得知,这宅邸乃是当今皇帝敕令为他的宠臣安禄山建造的,还下诏说:“但穷壮丽,不限钱财。”
也难怪这宅子如此威武。安宅此番宾客济济,乃是因为这个时令正是牡丹花开时节,安禄山特地办了场牡丹花会。
凤隐并未接触过大唐的高官贵族,对他们的事情一概不知,她甚至想不起来当朝皇帝的名讳,可她听过安禄山的大名,由此可见,此人是多么的有名。
红贞眼珠滴溜溜地转,提议道:“我们进去看看?”
赏花自然是在后花园,红贞挽着凤隐连拖带拽地混了进去。穿过一道垂花拱门,便是一阵馥郁芳香扑鼻,放眼望去,是一片繁花玉海,各色牡丹亭亭绽放,端的是雍容华贵,白、黄、粉、红、紫红、绿……一花似有千叶,且是重瓣,牡丹之国色,当得起倾城二字。
园中随处可见搭起来的轻软红罗帐,隐约还能听到丝竹绕耳之声,帐子两边被银钩挑起来,端坐在里头的男男女女饮酒谈笑,品茗赏花,真可谓风雅至极。
凤隐同红贞走进凉亭,在美人靠上坐下来。
牡丹花争奇斗艳,在座的千金闺秀们也毫不逊色,均是盛装出席。相比较而言,凤隐和红贞的穿着委实寒碜了些,旁边的侍女都比她们来得花哨。
而且大唐的审美比较独特,欣赏圆润丰满之美,她和红贞既不圆润也不丰满。
红贞一向是输人不输阵,对凤隐道:“我们去把衣服换了?”
凤隐向来偏爱素色的衣服,也不是多在意,老神在在地赏花:“不起眼便不起眼吧,否则宴上这么多风流公子,你太起眼的话肯定免不了被人调戏。”
红贞眸里光华流转:“那可不一定,没准偏偏就是有人品味特殊,欣赏寒碜之美。”
凤隐一顿,脑中乍然灵光一闪道:“不如我们打个赌。”
红贞兴致勃勃:“什么赌?”
“我们在这里坐上半个时辰,看有没有人前来调戏。”凤隐沉思了会儿,笑道,“我赌没人调戏我们。”
“好,那就赌,赌注是什么?”
“我赢了的话你就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别让我大哥担心了。我输了的话,你愿意跟到啥时候跟到啥时候。”
“你还真是向着你大哥。”红贞轻哼一声,“赌就赌。”
于是两人坐等被人调戏之。
第52章 牡丹花之会
日光渐盛;满园的牡丹都蔫了;红贞也有些蔫。半个时辰转眼即将过去;凤隐心里得意;捏诀变出一把纨扇扇着凉风;嘴上宽慰红贞道:“你还能躲我大哥一辈子不成?迟早要回去的。这次是他理亏;你可以趁机跟他提些过分的要求;譬如只准你欣赏美男;不准他偷看美女什么的。”
红贞望着满园春色,没精打采的:“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么?”
凤隐打着扇子道:“是啊。”
“讨打。”
两人正说笑,一片阴影猛然罩下,凤隐和红贞齐齐望过去;来人是一位翩翩公子,面上挂着春风化雨般的笑容。
那位公子彬彬有礼地说:“满园妖娆艳色,两位姑娘真是清丽脱俗得宛如出水芙蓉。”
这是要调戏的前奏么?凤隐顿觉不妙,露在纨扇外的眸子瞟过去,红贞脸上的笑真是……得意忘形。她叹了叹,功亏一篑啊。
红贞盈盈站起来,露出含羞欲怯的表情道:“公子过奖了。”
那位公子谦和地笑了笑,又说:“在下是第一次来,两位姑娘可知道寻芳亭怎么走?”
“……”
凤隐掩面直笑,闹了半天是问路的,真是让红贞情何以堪呢。
于是情难以堪的红贞胡乱指了指,那位公子笑容满面地道了谢踏上歧途。
清风拂来馥郁花香,红贞颓唐地坐下来,垂着头不说话。凤隐靠近她一些,说:“你输了,是我送你回去还是……”
“好吧,回去就回去。”红贞仍垂着眸子,声音低低的,有些落寞,“其实我也想他了。就是觉得对他的惩罚还不够。”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跨过美人靠的靠背纵身跳了下去。
凤隐眼风里扫见一位美人领着两个侍女打亭下经过,她忙伸出手,却只拽住红贞一片衣角,转瞬又滑出掌心,她抚额重叹:红贞你这么冒失,你父王知道么?
万幸的是,打亭下经过的美人并没有被红贞砸中,却也被吓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左右侍女堪堪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美人定了定神,怒道:“哪里来的丫头跑到我这里来撒泼?”
红贞呆呆地看着美人。
美人风流妩媚是其次,服饰华丽暴露亦是其次,妆容浓郁还是其次,惹红贞侧目的是……眼前的女子挽就高髻,一朵鲜艳得显然是摘下没多久的硕大牡丹花盛开在女人盘结如云的青丝上。
在座女眷也有不少头簪牡丹花的,但是别人戴在头上自显雍容高贵,眼前美人却戴出无比俗艳的风采来。
“你盯着我看什么?”美人语气更加不善,略显丰润的脸庞在盛怒之下一抖一抖的,“你是谁家的家眷?”
听她的口吻显见得和安禄山有着莫大的关系。
红贞依旧沉浸在那股俗艳里不可自拔。凤隐忙走过去解围,学着凡界的礼仪屈了屈身道:“舍妹鲁莽,我代她给夫人赔个不是。”
周边渐渐有人聚拢过来看热闹。美人觉得太过轻易饶过对方显得自己分量太轻,于是道:“赔个不是就算完了?”
凤隐一愣,没成想对方还是个不依不饶的,这事原是红贞不对,她们都是讲道理的神仙,不会仗着仙法欺负人,可眼前美人仗势欺人就很不对了。她道:“那你想怎的?”
美人趾高气昂:“磕头赔礼道歉。”
这就有些过了。
凤隐潜移默化受袁檀影响,修养也越来越好,她抚着扇面笑吟吟道:“其实我们不介意磕上一磕,但是怕你受不起。”
美人咄咄逼人道:“反正我话撂这了,你们不照做便是驳我的面子。”
红贞也不是吃素的,自小被娇宠着长大,那是半点委屈也不能受的,闻言着了恼:“怎么,你的面子是镀金的,很贵重么?”
她这话刚说完,突然觉得眼前暗了下来,恍惚间还以为是雨师准备布雨,先用乌云酝酿一下气氛,正想继续说下去,凤隐突然一把拽开了她。
红贞不解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庞然大物,天啊,父王座下神兽也没眼前的生物这般庞大。不仅身材庞大,而且面目凶恶。以至于天帝的嫡亲孙女第一次在凡人面前有些胆怯。
凤隐瞧围观众人都是神色一敛,再联想到坊间的传言,心里大约有了底,这大约便是大名鼎鼎的安禄山,只见那美人凑近安禄山,委婉低泣地告状。
安禄山一双厉目扫来,显然对凤隐和红贞这样瘦骨嶙峋的美人不感兴趣,沉声问道:“你们是谁家的家眷?”
凤隐怕红贞莽撞起来会对凡人施法,尤其像安禄山是在朝堂上如此举足轻重的人物,更不能胡来。是以便将红贞掩在身后,安禄山不是讲道理的人,她也不打算跟他讲道理。
她掂了掂手中的纨扇,正寻思着一扇子挥过去,扇他个狂风大作,乱花渐欲迷人眼,她再跟红贞趁机开溜。一只有力的手自身后探来微微抵住了凤隐的背,凤隐正想避开,忽听红贞“呀”了一声,她顿住,感觉那只手忽然撤开,耳听衣袂声掠过,转眼间,那人已挡在了她和红贞面前。
云疏日朗,他掷地有声的声音在这微醺的春日里响起,“安大人,家妹无礼,冒犯了您的宠妾,在下在这里赔个不是。”
凤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很多时候她并不需要他出手,他却总在最关键的时机出现,给予她最好的保护,甚至为了她拂逆权倾天下的安禄山,这份心意弥足珍贵。
突听安禄山喝问:“你是何人?赔个不是就算完了?”
安禄山和那美人不愧是一家人,不讲道理的模样真是如出一辙。
第53章 悠悠踏马行
安禄山这一喝问;凤隐悄悄移步到袁檀左侧;低头瞅着安禄山着黑靴的脚尖;他们要是再不依不饶;她也不客气了。
袁檀却又拉开她;面上不卑不亢微微笑道:“家父是袁谌。”
他亮出父亲的名号;并不是为了让安禄山有所忌惮;因
为做官做到安禄山这份上;普天之下除了皇帝再没有人能让他忌惮了。他这么一说只是因为安禄山这么一问罢了,凶猛的狮子只能顺着,但又不能太顺着,因为他身边有很多善于逢迎的小人;这个度不好拿捏。
“原来是富室袁谌的儿子。这两个都是你妹妹?”安禄山扫了两眼,有些不屑,“瘦骨伶仃的,我听说袁家很有钱,怎么,连女儿都养不起?”
袁檀垂下眼淡淡道:“略有些钱财罢了。在下这两个妹妹天生便是如此,不及您的娇妾珠圆玉润之美。”
在一旁静默许久的红贞忽然“咦”了一声,不过声音极为轻细,并无人察觉。
凤隐暗叹,袁檀说这些违心话,都是为了她。
那美人被人这么一夸,且又是被这么俊雅年轻的公子夸,春心荡漾了一下,但因安禄山在场,不敢荡漾地太明显,只抿了抿唇浅笑道:“这位公子倒是会说话。”
安禄山瞟了他的妾一眼,袖手道:“我这宴会邀请的都是公卿贵族,世家子弟。你区区一介商贾出身,怎么进来的?”
这真是天大的难堪。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下的。朝廷历来实施重农抑商之策,譬如商人不得做官,不得穿黄衣服,不得坐马车之类的,诸多条令压制商人。袁家纵是富有,在这些书香贵胄眼里也只是身份低下的有钱人而已。
其实若在平日,安禄山也没闲情跟一个后生晚辈计较,可有人在皇帝面前告他谋反,皇帝特地把他从范阳召到长安,他信誓旦旦言表忠心,皇帝才打消了疑虑。可他心里也觉得窝火。
凤隐心里也觉得窝火,真想一扇子挥过去。可她不能,袁家的根基在长安,安禄山不能得罪。
而为了防止冲动的红贞出手,凤隐死死地按住了她。
袁檀面对这样的难堪尚能从容应对,只见他面不改色道:“安大人不知,我是随您的长子一同来的。”
“庆宗?”安禄山眯眼打量了袁檀,正要说什么,只见远处繁花幽静的小道上走来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众人都怔了一怔,他神色有些仓促,上前在安禄山耳畔耳语几句,安禄山听到最后脸色有所缓和,笑道:“老夫今日心情好,就饶你们一回。都散了吧。”
袁檀平静应道:“安大人雅量,袁某在此谢过。”
安禄山深深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众人也一哄而散,各自又赏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