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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 第44章
香茹效率高超,那支香只烧了一半,她就把药材分拣完了。完全照着谢医婆的吩咐,分做叶子、茎和根三堆。
“非常好,我喜欢你这个本事,能告诉我怎么练出来的么?”
“呃,这是我还在厨房做杂工时练出来的,每天上午我要洗一大堆菜,要是动作慢了,厨娘会骂得很难听,而且……”香茹把一切都推到厨房上。
“而且容姑姑的鞭子还会抽下来?”谢医婆截过话头。
“嗯,是的,她尽管以前是我的掌事姑姑,我也要实话实说,她非常严格。”
“多亏她你才能练出这身本事。茯苓,我上次听说药房柜上有职缺,麻烦你回去问问方姑姑,香茹这么好的人才浪费可有点可惜。”
“呃,医婆,柜上的人都是方姑姑亲自挑选的,这突然加个人进去……”
谢医婆摆摆手打断茯苓,“别在我面前找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柜上经常有人粗心大意抓错药,事后也不收拣,直接扔角落里发霉。听说最近太医院……”
“太医院?医婆可是听到些什么?”茯苓咻地竖起两只耳朵。
“只是小道消息,还未得经证实,似乎院使大人越来越不能忍受药房的过于浪费,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哎哟,谢医婆,您消息灵通,要是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回头方姑姑一定记您这个情。”
“茯苓姑娘太看得起我了,我区区一个医婆,哪里会知道院使大人成天忙什么公务。”谢医婆端坐不动,捧了茶杯来吃。
“别这样说呀,谁不知道谢医婆人缘好,人人都爱跟您说两句话,您又有机会去外面给娘娘们瞧病,听过看过的比咱们强多了。您受累,帮着打听打听,咱们医馆好,医婆们也好不是?”
“茯苓你挺会说话啊,理是这么个理,可我不能白帮这个忙,毕竟药房是方姑姑管着呢,我就是个给人看病的医婆,僭越之罪我可担待不起。还望体谅。”
茯苓瞅瞅香茹,“我去跟方姑姑说说。”
“有劳茯苓姑娘了,茜草,把桌上收拾一下,替我送茯苓姑娘出去。”
“是,师傅。”茜草把桌上三堆药材重新拢到茶盘里,将茯苓送出门外,把茶盘塞到她手里,微笑目送她下楼。
茯苓捧着一堆混合药材回到第二进院落,见院子里那几个丫头子还没拣完,顺手就把那一茶盘的东西给倒进了一个簸箕里,那可怜姑娘望着茯苓的背影欲哭无泪。
方姑姑听了茯苓的报告,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副不太在意懒洋洋的神情,三言两语打发了茯苓。
“姑姑,您说谢医婆的话有几分可信?”白薇神情稍有些紧张。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能天天往外跑,消息比咱们灵通,要是院使大人真的要彻查药房过度浪费的事,别说底下的人,就连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咱们怎么办呢?”
“她不就是想把香茹那丫头塞到柜上来么,就让她来呗,她那么会分拣药材,正好,就像谢灵芝说的,那么多扔在角落里发霉的药材就让她去整理吧。”
“知道了,我去跟茯苓说,让那丫头明天就来柜上。”
茯苓得了令去找香茹,此时香茹也才刚回到自己屋子,听了茯苓的传话,她欣喜若狂地拼命道谢,茯苓受不了香茹这番热情,更不耐烦看到香茹的脸,照例叮嘱几句就急步走了。
合上房门,二冬扑过来抱住香茹,与她道喜。
“香茹,就知道你能干,看才来几天,就能上柜上做事,多少人做梦都梦不来的好事,去了那里大家都不敢欺负你了。”
“听说柜上的活不好干,我只求每天能太太平平的就阿弥陀佛了。”香茹保持着一贯的谦虚。
“话不是这样说的,这是身份知道么,身份!就算是打杂,也比咱们洒扫的丫头强!”
“还有,柜上的人有与医婆接触的便利,还记得我们曾经跟你讲的那个故事么,就是那个做了娘娘婢子的丫头,她就是柜上出来的,不然你以为一个洒扫丫头哪里有拍医婆马屁的机会?要拍马屁,起码要能见到人,你说是不是?”天冬最为激动,扳着香茹双肩使劲晃她。
“还有还有,香茹,这是个学习的好机会,你一定要利用在柜上的这段时间死命学习,这都是你将来的资本,知道么?别管柜上那些贱人,她们跟你不是一路的,她们现在都是熬日子而已,你还有机会,知不知道?”
“麦冬说得对,不管是什么原因要调你去柜上,在那里有那里的好处,就算去不了谢医婆门下,被别的医婆收了也是一样的。”
“嗯,我知道了,我会抓住这次机会的。”
次日一早,早饭过后,茯苓领着香茹去了第二进的药房,在门外把她交给了白薇。这时香茹才知道原来白薇是柜上的管事,柜上里里外外的事都归她管,难怪是方姑姑的亲信。
“香茹,想必你也知道,你能来柜上都是托了谢医婆的福,她老人家喜欢你,你就不能给她脸上抹黑。”
“我明白,我一定勤恳做事。”
“这就好,跟我来,介绍大家给你认识。”
白薇带着香茹跨进室内,三拍手掌,屋里的众丫头们立刻齐刷刷地在屋当中站了一排,香茹眼睛一扫,粗略数下来,算上自己和白薇,才一共六个人。
白薇将双方引见了一番,那四人名字,香茹只记住了一个,叫附子的,因为白薇多数时间要和方姑姑呆在一块,所以柜上真正管事的人是附子。
看上去很高傲的一个人,没什么亲切感,香茹跟她行礼她只是鼻子哼哼就算应了,有了她这个领头的,后面三人也都是同样的态度欢迎香茹这个新成员的加入。
白薇丝毫没在意这冷淡的欢迎场面,她介绍完毕后就把香茹交给了附子,她自顾自去伺候方姑姑。
“听说你很会分拣药材,这就是你调来柜上的原因,正好手头上有事给你做。你跟我来。”附子示意三位手下回柜上做事,她负着双手带香茹进了左手暗间。
一踏进去香茹就发现这间房间桌椅暖炕齐备,原本是间很好的休息室,但现在却是杂物间模样,家具上落着灰,只有柜子的把手铜环是干净的,但凡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放着大小不一的纸包,那纸张淡黄色,看着很有质感。
“这些都是包错的药材,柜子里有桑皮纸,你这几日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药材重新分拣出来。拣完后再把这屋子打扫打扫,别留着灰尘过年。”
“若是有霉坏的药材呢?”
“一样拣出来,另外包好,一日一结,别让我看到你偷懒。”
“是,我知道了,姑娘您忙。”
附子走后,香茹就忙开了,她先把桌上的所有纸包全部抱到炕上,再从柜子里拿出一沓干净的桑皮纸在桌上一张张的摊开,铺满了整桌,只留了一个空档用于放药包。
香茹从成堆的药包里,寻找灰尘最少的拣出来,灰尘少说明没放多长时间,收拾一番,说不定这些药材还能回收再利用。
这完全就像抽奖,每一个药包里的药材都不一样,而且还都加工过了,切成了段或片,这比分拣完整的药材耗时更多。
香茹仔细分辨这些药材,这不是以前那惩罚人的手段,这是大夫开的药方,一付药里面多的有十来味,少的也有五六味,加之很多药材本来就外形相似,又切成了各种形状,稍不注意拿错就白忙活了。
尽管这份工作枯燥又累,但整整一天下来,香茹还是完成了二十多包药的回收,分拣出了三四十个药包,眼睛都盯花了,她把包好的药抱到柜台上放好后,就向附子告退了。
“嘁,瞧都不瞧咱们一眼,端什么架子,摆什么谱。”同事们对香茹充满了敌意。
“闭嘴,废什么话,现在是说废话的时候么?听说院使大人要彻查药房,我们必须做好防范,不然包括方姑姑在内大家都要倒霉。原先叫你们收拾没一个动手的,现在人家来做还那么多话,把这些药找个干净的柜子收好,等个好天好好晒晒收拾一下。”附子喝斥道。
“是。”
香茹连续忙活几天,堆积的药包只减少了一小部分,眼看年边越来越近,香茹觉得要在年前把这屋子打扫干净,恐怕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伸了个酸痛的懒腰,香茹把一上午的工作成果小心的尽数揽在怀里,准备抱去前面柜台。
刚转过身来,突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咆哮声,还夹杂着拍桌子的声音,香茹起了好奇心,心想是什么人跑这来发火,于是站在帘子后头偷听起来。
外面那个女人一口一个笨蛋蠢猪白痴没脑子睁眼瞎没脑子二愣子,从这些骂人的话中,香茹挑出了重点。很简单,柜上的人粗心大意包错了药,医婆开的药方里有六味药,抓了三付,结果拿回去一检查,却发现少了一味,只有五味药,因此立马来找柜上算账。
香茹在帘子后头听得咋舌,这得神经粗到什么地步才能屡屡犯这样的错啊?当从五品以下的娘娘们不是主子是怎么着?是该好好骂骂她们
入门 第45章
正听得带劲,又听一阵嘈杂,好像又有人冲进来劝架,香茹听了一会儿,分辨出那劝架的两人好像是方姑姑和白薇的声音。但听上去她俩似乎也拉不住那个暴跳如雷的姑娘,因为那姑娘连方姑姑都一块骂。
这姑娘真会骂人。
香茹在帘子后头佩服得五体投地,又听不到半点附子她们辩解的声音,好奇心爆棚,因此想偷偷看一下外面是个什么情形,自己不能总在里面等着呀,干了半天的活,一口热水没喝,屋里也没个火盆,她早就又累又渴又饿了。
这才刚刚用手指勾开了一道帘缝,也不知怎的,居然就被发现了,只听一声大喝,“什么人!”
香茹还没反应过来呢,“唰”的一声,眼前一花,就见帘子被人重重掀开,一个横眉倒竖的鹅蛋脸姑娘站在面前怒视自己,身上穿的是医婆专用的雨过天晴色袄裙。
“呃,医婆,我是在这打杂的,收拾一下屋子,准备过年。”香茹抱着满怀的药包,满脸堆笑地解释。
对方根本没理会香茹,反而用力把香茹一把推开跨进屋去,香茹一个踉跄差点撒了满怀的药包。
在她身后的方姑姑等人想拦又不敢拦,齐齐拿如刃目光狠命地剜香茹,要不是她大意,怎么会让医婆发现帘后有人,偏生她又是外人,想到在外人面前丢脸,方姑姑等人简直恨死香茹了。
香茹被这恐怖目光盯得浑身发毛,步步后退。
“你过来。”那位医婆打量完了屋里的情景,冲香茹勾勾手指。
“医婆有何吩咐。”香茹如释重负,赶紧狗腿般奔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婢子香茹。”
“在这多久了?”
“呃,才来不久。”
“你来的时候是不是这屋子里就已经这副模样了?”
“呃……这……”香茹犹豫着不知答是不答,转脸偷瞧方姑姑。
“看什么看!脸对着我!”医婆的狮子吼吼得香茹耳膜发麻,立马立正站好。
“你怀里的是什么?”
“是药包,医婆。”
“这些纸都是新的,听说近几日柜上来了个整理药材的能手,就是你吧?”医婆冷笑道,眼神凌厉,“你在给她们收拾烂摊子。”
“呃,大家都是柜上的,各人职责不同。”人家都指出来了,香茹也就认了。
“好个职责不同,你拣了这么几天,这屋子里还有这么多落满了灰的药包,可见她们平时的浪费到多严重的地步,真是屡教不改。方木瓜方姑姑啊,想必您还不知道吧?我听说院使大人想轻轻松松过个年。”
“我知错了,我一定好好反省检讨,请夏医婆放过我们,别说出去,我一定把一切安排妥当,绝不叫女医馆为难,一定让院使大人过个好年。”方姑姑身形突矮,一下跪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进来求饶,白薇附子她们五个姑娘也跪在门外磕头求饶。
“这是你说的,说到要做到,不然谁都救不了你,我想一定有很多人觊觎你这个位子呢。”
“谢夏医婆提醒,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请给我一次机会。”
“做到是应该的,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积习难改,方姑姑,我一定如您所愿,给您换个地方好好养老。”
“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方姑姑咚咚咚咚磕头不止,“您饶我这回饶我这回,我一定整理干净好好管教手下。”
“希望你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夏医婆一甩袖子,转脸又找香茹,香茹被她目光一瞪,满怀的药包差点撒落一地。
这位夏医婆好有气势!
“你叫香茹对吧?”
香茹立正站好狂点头。
“这没你事了,把东西搁下,跟我走。好好一丫头,犯不着做她们的替死鬼。”
香茹不敢二话,忙把怀中药包尽数放在桌上,跟在夏医婆身后出了药房,方姑姑等人没一个敢起身,就这么跪送她二人离去。
过角门跨进第三进院子,夏医婆打发香茹回去吃饭,下午在屋里呆着,回头会有人另外安排她。
香茹弯腰低头一副谦卑状,急步走远。
进了屋,背倚着门板,香茹才有空摸摸自己的心口,只觉得咚咚咚咚跳得激烈。
见香茹脸色难看得紧,天冬和麦冬赶紧迎上来扶她在炕上坐下,又给她倒水,安抚了好一阵才看她渐渐平静下来,两人这才放心。
刚想问发生何事,听外面喊吃饭了,没得问,两人搀起香茹先去吃饭。席间饭厅气氛正常,丫头们有吃都堵不住一张嘴,唧唧呱呱,菜沫伴着唾液横飞。
匆匆饭毕回来,又去小厨房泡了壶粗茶,三人这才关起门来围着炕桌详聊。
“现在能说说出什么事了么?”
“你们知道夏医婆是什么人么?”香茹不答反问,她对这人心存好奇。
“咱们这有两个夏医婆,你指年长的还是年轻点的?”二冬不解其意。
“呃,我也不知道,鹅蛋脸,长得挺标致,个头也高,就是脾气火爆,好会骂人。”
“啊,那就是年长的那个。怎么?她去柜上骂人了?”麦冬饶有趣味,天冬也一样。
“柜上的坏毛病被这夏医婆逮着了,跑到柜上破口大骂,骂得方姑姑跪在地上求饶。”香茹招招手,示意二冬凑近点,压低了嗓音道。
“哇,真的?你当时也在?方姑姑也有今天?!”天冬幸灾乐祸地大笑。
“柜上又抓错药了吧?该!那帮不长眼的东西!不闯个大祸出来她们不晓得消停。”麦冬解气地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柜上少给了药。那个夏医婆来骂人的时候,我正在内室收拾药包,听得一清二楚,她还进到内室查看,把我给揪走了,叫我别做她们的替死鬼,下午在屋里呆着,另外有人来安排我。”好八卦自然要和好姐妹分享才过瘾。
“香茹你运气不错啊,有福了!夏医婆亲自安排你,下午一定有好事,跑不了,将来发达了千万别忘了咱们姐妹两个。”二冬眼睛闪得跟探照灯似的。
“放心,姐妹一场,有好处自然会记得你们。只是这夏医婆什么身份啊?连方姑姑都怕她,你们是当时不在场,方姑姑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呢,咚咚咚咚的可响了。”
“哈,方姑姑居然这么狼狈?跟你说,这夏医婆是医婆们的头儿,好像叫夏红藤,明年还是后年就要离宫了。”麦冬想了想道。
“啊?就要走了?那她走了之后,岂不没人能治方姑姑了?”
麦冬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也不干咱们的事。反正你只要入了医婆的门下,她就不敢招惹你,就算她亲娘老子死了,对着你也得满面笑容。”
“别,千万别,我可受不了那样的笑,非炸毛不可。”香茹抱着双肩猛搓,逗得二冬吃吃笑个不停。
睡了中觉起来,香茹三人边做针线边等着安排她的人来,不知几时,外面终于有人敲门,猜是给自己下达新指令的人来了,香茹跃下炕,鞋都没穿好,冲过去大力的把门打开。
“咦?茜草?”香茹诧异,房门外站着冷着一张臭脸的茜草。
“看什么看?不认识我?行李收拾好了吗?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在外人面前,茜草就没个好脸色给香茹。
“啥?”
“你真有本事,竟然让夏医婆对你另眼相看。快点儿,大家都等你呢,你总要敬杯谢恩茶吧。”
“要的要的要的!进来喝口水,我马上就好。”香茹大喜,将茜草拉进室内,给她倒了杯热水,自己赶紧收拾东西,二冬也加入进来帮忙,很快就打了好几个包袱扔在炕上,香茹大方的把那两个桃花村的口脂与防冻膏留给了天冬和麦冬。
香茹与茜草跨出房门,天冬麦冬在后面相送,直送到角门处,院里所有人都出来观望,个个眼神复杂。
茜草带着香茹回到她们住的院子,沿游廊来到香茹先前天天都要洒扫的那段走廊上,推开一楼中间的那扇门,绕过屏风,这才展露可爱笑容张开双臂对香茹笑道:“从今天开始,这间屋子就是你的了,快快,叫声师姐来听听。”
香茹冲茜草做了个鬼脸,径直到床前把身上的包袱扔到床上,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摸摸床柱,又摸摸桌椅,最后仍像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这真的是我的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