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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裴党当权,朝廷官员都要另立裴妃为皇后,但是他从来没理会这些奏折;比如她失踪多日,他却没有为难过她的心腹丫头;比如她这次回来,他从来没有逼问过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而且没有多久就解除了坤秀宫的禁闭……
“皇上,请节哀!”素颜低着头,说着场面上的话,她记起皇后的最后要求,再次与他保持了距离。
似乎没有听见,皇帝依旧看着前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她……还回来做什么……”
素颜一愣,随即明白了,皇帝原来在皇后刚出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不是没来得及拦住,而是放任她的离开,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离开,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回来。
素颜的手摸进怀里,掏出有点铬手的虎符,递给他,说道:“她是为这个离开的,也是为这个回来的。”
皇帝的视线转到素颜手上,眼皮微跳,他伸出苍白的手指,接过虎符,紧紧握在手里,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眼睛里有闪闪发亮的东西,在眼眶里转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掉下来。
素颜深吸一口气,说道:“皇后交代,说只要虎符在手,还可以召回不少阮家旧部。还有……”素颜看着越发消瘦的身形,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你也要保重身体,战乱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消停的,你也应该保重身子。不要内乱未停,自己倒先倒下了,要不然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魏王,他怕还是没有足够强的能力打理。”
皇帝点点头,双眼盯着虎符,眉头深皱。
素颜猜测他的神思已经飞到十万八千里了,已经在筹划派谁去筹集阮家旧部,怎样筹集……
知道不该再打扰,但是想着坤秀宫那个已经开始僵硬的身子,素颜还是忍不住,喝了一口水,滋润一下干哑的喉咙,继续说道:“她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应该去看看她。”
皇帝点点头,依旧看着虎符,眉头皱成“川”字。
素颜不便再打扰,告辞之后便离去。
“我想让殷常卿负责召集阮家旧部的事情。”
身后传来带着皇帝的声音,带着商量的语气,只是话语里的要求有些突兀。素颜踉跄了一下,急忙站稳,转身看着皇帝。
“因为他和阮家的关系密切。和阮家军队的其他人的交情自然也不会差,所以他是很好的人选,如果……你不愿意……”
“没什么不愿意的,”素颜打断他的话,笑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皇帝犹豫了一下,看着她无所谓的态度,再次确认道:“我是怕你两头为难……”
素颜笑了笑,更加淡然地说道:“我只希望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皇帝放下心来,说道:“如此,我这就拟一道公文,让他快速来京。”
素颜点点头,微笑着退下,稳步走到门口,沉着地抬着脚步出去,前脚迈出之后,后脚却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急忙手扶着门框站稳,然后飞快地走出去,身子隐在墙角,背着墙面,双手死死捂着胸口,眼睛酸痛酸痛的……
*
素颜没有直接回偏殿去,而是去了羽儿的正殿,今天把她一个人留在御花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有点不放心。所以打算过去看看。
敲开门,一个宫女出来开门,正殿里黑乎乎的,一点火光都没有。素颜微微皱眉,一边问道:“怎么不点灯?”一边抬脚踏进屋里。
宫女低声答道:“贵妃娘娘不许。”
“不许?”素颜诧异地停下脚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宫女立在门边,躬身答道:“奴婢不知。”
素颜摇摇头,叹了口气,扶着宫女的手摸黑走至羽儿的寝殿。
“出去!”
床上传来一个怒喝,伴随而来的是一个东西对着素颜迎面而来。素颜连忙侧头避过,却还是慢了一步,硬硬的东西砸了她的额头,有些痛感从受伤的地方传来,接着便有温温的东西流下。
“呀!”素颜没有开口,身边的宫女倒是帮她喊出来了。
“还不出去!”床上的怒吼更加大声。
“羽儿,是我。”素颜连忙回答道,一边用手捂住额头,黏黏的液体还是从指缝里流出来,一边吩咐宫女将烛火点燃。
“是姐姐?”羽儿连忙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丫子就跑过来扶住素颜,紧张地问道,“羽儿刚才可有伤到你?”
素颜摇摇头。笑着说道:“还好!”
一旁,宫女已经点亮了烛火,羽儿看见素颜额头上的血迹,大吃一惊,慌忙拉下素颜的手,发现血液不断地从素颜的额头流出来,她手足无措地看着素颜受伤的额头,不知道要干什么。
素颜用另一只没有沾上血迹的手拉住她,笑道:“只是小伤罢了,快去拿药箱子给我包扎一下。”说话间,血液已经流到了眉毛处。没一会就要到眼睛处,素颜连忙抬手擦去。
羽儿回过神,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药箱子,揽着素颜坐下,先用清水擦洗干净血迹,这才看清楚额头,伤口有拇指般大,却很深,因为刚才她那一砸,是带着怒气的,所以力道很重。
“对不起!”羽儿边打理她的伤口,边愧疚地道歉。
素颜笑了笑,低头看了一下凶器,是一个巴掌大的金豆蔻匣子,匣子一个角上还残留着血迹,不知道羽儿滔天的怒气为哪般,遂问道:“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谁惹你了?”
羽儿眼眶子一红,没有说话,直到将素颜的额头撒上金疮药,用绷带缠了几圈,打理好了,将东西交给宫女放好,便让她退下,这才倒进素颜的怀里,忧心重重地说道:“这次我真的惨了。”
“怎么了?”素颜安慰地摸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道。
羽儿停顿了一下,轻声答道:“我把惠嫔给打了!”
“什么?”素颜一阵惊呼,连忙扶正她,严肃地说道,“怎么这么冲动!”
“是她不讲理的!”羽儿既生气又委屈地说道,“本来姐姐走了之后,我就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休息,看见她来了,不想惹是非,想起身要走,可是她却在后面指桑骂槐。冷嘲热讽,我都忍下来了,不想与她计较,可是她还不罢口,甚至还骂叫我‘贱人’,说我……”
羽儿的脸涨的通红,那些脏话连她这个转述者都不好意思讲出口,于是干脆略过,道,“反正骂我的话很难听,我当然受不住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她算什么!”
羽儿越讲越委屈,眼睛已经红得很厉害,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就是倔强着不让它流下来。
素颜看着心疼,将她抱进怀里,问道:“你打她哪里了?伤得厉不厉害?还有谁看见没有?”
“当时旁边有个绳子,我拿起来就她身上抽,因为被气昏了头,也不知道下手重不重,更不知道抽了几鞭,她摔倒在地上,当时旁边还有三个妃嫔,姐姐,”羽儿抬起头,看着素颜,泪眼婆娑地问道,“我是不是闯大祸了?”
素颜叹了口气,虽说是惠嫔挑衅在先,但是羽儿动了手就是错,若是四下无人,倒还可以赖上一赖,可是三个妃嫔就在旁边看着,惠嫔是得宠的人,她们肯定是偏向惠嫔,情况于羽儿是大大的不利的。
羽儿知道素颜沉默,便是事情到了没有挽回的余地,于是腾地坐直身子,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发狠道:“闯祸就闯祸吧,好歹也打了那女人一顿,值了!大不了被贬去冷宫,与裴妃她们做伴,也强于现在半死不活地吊着!”
素颜握住她的手,分析道:“进冷宫倒还不至于,羽凉国刚从裕朝撤兵,他还不能立刻就做出这般过河拆桥之事,但是你也要做好准备,毕竟杨左丞相现在正在朝中势力正如日中天,所以对你的责罚是逃不过去。”
“怎么罚我都行,我只是不服气,想当初他对我……可是现在……”羽儿眼眶又红了红,低下头不说话。
素颜暗叹一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正想着说几句安慰她的话。
羽儿反按住她的手,期待地看着她,说道:“姐姐,要不然你也进来吧!我知道他是爱着你的,虽然我一直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以前是我好斗心强,怕你靠近他的身边,压住了我的风头,可是现在反正我横竖都是失宠,已经无所谓了,你进来倒可以将那个惠嫔压下去,我们……”
素颜倏地抽回手,隐压着怒气,冷声问道:“你只想把我当做你争宠的工具!”
羽儿一慌,赶紧起身,解释道:“不是的,我……我……我只是看不惯惠嫔小人得志的样子,所以……所以……”
“所以拿我当工具来打压她!”素颜冷冷地替她接下下面的话,冷笑着紧盯着她。
“不是的……我……”羽儿恍了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讷讷地开口道,“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被她踩在脚底下……”
看到羽儿眼中的泪水即将掉落,想起冷宫里那具已经发冷变硬的躯体,同是女人,生活都是这般无可奈何。素颜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无奈地说道:“不甘心又能怎样。”
想当年皇后如此风华,为了后宫之位做了这么多事,若是论权术,后宫那群女人谁能比得上她,可是最后也只是落得如此的下场。
素颜复叹了一口气,收紧了手,柔声对羽儿说道,“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吧,我也累了。”
说完,也不用宫女过来送客,便独自一人回去了。
第三卷 回到京城 第一百五十四章 疯女寻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疯女寻子
大老远就听见耳房的孩子的哭泣。不知道哭了多久,现在的喉咙都哑了,素颜心里一紧,连忙加快脚步走进去,看见奶娘抱着孩子在不停地转圈,可是小家伙不依不饶地张口哭叫,小脸蛋儿涨得通红。
素颜连忙接过,一边探手把着他的脉搏,一边问奶娘,“怎么回事?哭了多久?”
奶娘答道:“今天下午睡醒后一直哭,喂他奶也不喝,以为是不舒服,可是也没发热什么的,一直哭个不停,真是可怜。”
素颜搂抱着孩子,两只胳膊轻轻摇动,嘴里轻声哄劝道:“不哭哦,宝宝乖,不哭哦……”
小宝宝张开泪眼看了看素颜,小脑袋朝她的胸前挤了挤,哼了哼几声。止住了哭声,扁着嘴巴,时不时再小声抽泣一下,神情甚是委屈。
素颜怜爱地笑了笑,小声说道:“宝宝乖,闭上眼睛睡觉觉了……”
小宝宝嘴里哼了哼,果真听话地闭上眼睛,乖乖地开始睡觉。
奶娘笑道:“原来是想娘亲了,所以才哭得这么惨。”
看着素颜温柔的神情,奶娘斗胆建议道,“小孩子都是需要娘亲疼的,公主也应该抽出些时间多抱抱孩子才是。”
素颜一怔,回过神,回头对奶娘笑道:“是我疏忽了,我今后注意些。”
也难怪奶娘会抱怨,着实是她跟孩子呆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因为看着这个孩子,她就想到远在边关的亲骨肉,然后心里就忍不住开始发痛。但是无论这个孩子是小思是从哪里弄来的,总归也是从亲娘的肚子里出来的,也是需要疼爱的,她私心让他代替自己的孩子进宫,以后可能一生都会困在这个皇宫里,想想真是可怜的,她怎么能再对他不理不睬呢。
如此一想,心里的愧疚感越扩越大,低头看着沉睡的孩子。愈发觉得他乖巧可爱,于是抬头对奶娘笑道:“孩子我抱回去,今晚便和我睡了。”
*
今天是皇后出殡的时间,坤秀宫内,到处是一片哀乐之声,整个皇宫的乐师日夜鸣奏,配合着宫人的或真或假的哭泣声,使整个坤秀宫笼罩在哀声之中。
哀乐演奏了几天,便有从外面请来的大法师的做法,全裕朝斋戒一个月,三年之内禁婚娶之事,所有的人都要为皇后追荐超度。法事要做到皇后出殡那天。
接着先是三宫六院的各个妃嫔上前行礼、哭泣,然后是各大大小小地宫女太监挨个上前叩拜。
皇后静静地躺在双重棺椁内,内一层由金丝楠木所制,外一层是梓木所制,浮雕着三层象征着天上、人间、地狱的图案。棺内放着一些陪葬品,有梳子、镜子、簪子等等,都是一些皇后生前常用的物什。
皇后身著凤袍,头戴凤冠,面带微笑,神情安宁而慈祥。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下一刻又能睁开眼睛一样,她的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素颜上前行礼的时候,发现她的右手半握成拳头,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定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揪头发。
心里有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今生无爱,他许给了她来世……
皇后无儿无女,找不到守灵的人,本来皇帝要给在叔伯之间过继一个,后来听了素颜的意见,将侍月收为她的女儿,虽然地位相差甚大,但是因为二人感情深厚,足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素颜行过礼后走至一边静静地站着,等着另一拨人过来行礼,无意中看见惠嫔,以手绢半遮着脸,和几个嫔妃一道过来给皇后行礼。在放下手绢的时候,素颜见她额头还有一块淤青没有退散,脸颊也有半边肿胀着,可是参拜时候手脚利索,丝毫不见伤得很重的样子。
素颜的目光冷了一冷,暗暗替羽儿不值。羽儿性子直,又容易冲动,发起火来就没有理智,但因为性格豪爽,没有这么多的诡计。当时发火了就拿绳子抽打惠嫔。如果是有心机的人,肯定鞭鞭往女人的面部去,可是此番看惠嫔的脸上的伤,明显不是绳子抽打而成的,倒像是被人用耳光和硬物砸的。
羽儿逞一时之气,却被她加以利用,成了陷害羽儿的证据,如今羽儿被皇帝关禁闭,连皇后的葬礼都不许参加,最开心的就是惠嫔了,一战得胜,眉梢上全是笑意,脸上却硬挤出哭丧的表情,看起来格外讽刺。
等待吉时来临,便是皇后归葬皇陵的时候,皇帝亲自主持葬礼。
素颜跟在大队的送葬队伍之后,没有哭泣,没有表情,就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突然间,竟然觉得皇后其实还是很幸福了,一死了之。什么事情都不用再管理,不用再为家人和丈夫牵肠挂肚,她的陵墓也是早就建好了的,和皇帝用的是同一个。
生的时候有个坤秀宫永远属于她,死了之后也有个墓地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可以与心上人生同居,死同穴,还有什么遗憾呢?可是她呢?别说现在身困于皇宫无法逃脱,就是出去,又得为孩子的心疾奔波,不知何年马月才是个头。
治疗心疾的方法本来就少。更何况她的孩子的心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看了这么多的医书,素颜还是束手无策,如果在三年内找不到法子,她的孩子就是生命危险,三年……不知道有多长……
一支浩浩汤汤的队伍经过京城的大街,在即将走出城门的时候,前面的队伍突然有些混乱,有喧闹声传到后边的马车。
素颜皱了皱眉头,虽然与皇后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是也算是她敬重的人,于是招来身边的音容,让她上去看看。
不多时,音容回来了,登上素颜的马车,说道:“有疯婆子闯进了仪仗队,直接扑上了龙车,被侍卫们给拦下来了,将要关进天牢,后来皇上出来看了一眼,心有不忍,让侍卫将她轰走就成了。可是无论侍卫动粗还是怒喝,那婆子就是不走,嘴里还一直喊着‘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素颜心里一跳,想起这些天耳房的孩子总是无缘无故的啼哭,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肯定是个丢了孩子的女人,想想怪可怜的。”一旁的雨帘同情地说道。
素颜想了一下,趴到音容的耳边耳语嘱咐几句,摘下怀里的荷包递给她。
音容接过荷包,诧异地看了一眼素颜,但是并没有相问,而是顺从地点点头,走下马车。
不多时,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队伍开始往前走。
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累得半死。可是耳房里的孩子还在不依不饶地哭泣着。
素颜匆匆回房卸下沉重的头饰了礼服,简单绾了个发髻,换上轻便的素色家常衣服,便急急来到耳房,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又是哄劝一番,才将他慢慢哄睡。
奶娘担心地看着孩子的哭红的眼眶,忧心道:“这孩子以前都是很乖巧的,从来不掉眼泪的,而且还经常笑,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常常哭泣,哭起来就没有停止的时候,还是让太医看看吧。”
素颜轻拍他的后背,淡淡答道:“没什么,估计是真的想娘亲了。”
“公主说什么?”奶娘没有听清楚,复又问了一句。
素颜回过神,笑道:“没什么,以后我多抽出些时间陪他就好了。”
奶娘点点头,伸手要接过孩子放在摇篮里。
素颜没有松手,依旧紧抱着孩子,看着他入睡的容颜,笑道:“今晚他还是和我睡吧,免得又啼哭不止。”
奶娘看着素颜满脸的倦意,担心道:“公主劳累了一条天,还是早点休息吧,小公子有我看着呢。”
素颜摇摇头,看着孩子粉嫩的脸颊,笑道:“没关系,我不是很累,倒是你也被孩子折腾了一天,还是先回去睡觉吧,睡好了明天才有精神带孩子。”
皇后的葬礼已经结束了,明天她还是应该再去趟坤秀宫,去看看侍月那三个宫女,如果她们愿意离开,她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