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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颜按下他乱点的指头，如今她也看出了些名头，能让那些人屈服于村长的权威之下的，要么是被威逼屈服，要么是被利诱投降，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为权，二是为钱，相结合他们的处境，为钱的可能性更大些。而村长如此劳师动众，不知又为的什么，为名？为权？还是其他？
不过既然有所求。那么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只要逼他亮出底牌，便可以与他进行交易，她和唐风的性命可以无虞。
素颜淡淡一笑，冷声问道：“不知村长想要怎样？”
“你这个无知的夫人和这个大胆的小子，竟然敢冒犯我们神圣的天山，若是守护神怪罪下来，就会将灾难给我们村子，到时候我们村里上百口人都别想有活命的机会，为了避免山神怪罪，我们要将你祭山！”村长说完，对后面的两个壮汉招了一下手，喝道，“把他们两个人带走！”
“你们敢？”唐风跳到素颜前面，将她护在身后，红着眼睛，双手紧握成拳头，怒视着即将上来的两个壮汉。
两个壮汉均领教过唐风厉害，踟蹰着不敢上前。
“混账！还不上去将他们拿住！”看见两人怯弱，村长不由得破口大骂，“只知道浪费粮食的饭桶。他们能有多厉害？而且身后有这么多的村民帮着你们，难道害怕他们这两个外地佬！”
“你们敢！小心我将你们撕成两半！”唐风红着眼睛，威胁道。
在山上的这段时间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若是对着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倒还是绰绰有余，但是若是加上身后这么多的群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自信起来。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素颜安全离开，然后再回来将老爹安顿好，继续寻找妮子，这样一来，又得耽搁好久的时间，不知道后果会是怎样。
眼看着两个壮汉就要来到面前了，而唐风身上的杀气也越来越重。素颜站在他的身后，除了感觉到杀气的寒冷之外，还有感动的温暖。
素颜站在唐风的身后，一手附上唐风的拳头，温言劝阻道：“不要动粗，我们跟他们走。”
唐风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怒视着即将走到面前的壮汉，分神怒道：“你说什么胡话！”
素颜继续浅笑着将手放在他的拳头上，纤细的手指握住他半个拳头，温柔地说道：“不要动粗，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两个壮汉走到两人的面前，皆有所顾忌，迟迟不肯动手，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在素颜手掌温暖坚持下，唐风的拳头终于像一个块碰到春天的冰块。融化般地舒展开来。
两个壮汉舒了一口气，相互使了个眼色，握着手中的绳子，首先将唐风五花大绑。
“不要害怕，会没事的。”素颜微笑着对他说道，成功地抚平了他的紧张，和不安的挣扎。
不等两人绑好唐风再来绑自己，素颜走到村长面前，笑问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村长能不能答应。”
“一个阶下囚还有请求！”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村长对着身后的村民一通大笑，然后嘲笑地看着素颜，问道，“说出来听听。”
素颜微微笑道：“我很是担心李老爹的病情，可不可以请村长通融一下，在带走我们之前，让我看看李老爹的状况。”
被嘲笑一通的素颜不但没有生气，更没有畏惧，反而脸色如常，连脸上的笑容都镇定得没有一丝慌乱，明明是她才是被嘲笑的对象，可是村长反而觉得，自己倒成了她眼中的小丑。
不由得有些恼羞。村长对两个壮汉说道：“还愣着干嘛，一并绑走！”
两个壮汉连忙走上前，粗糙的绳子绕过肩膀，将素颜的手腕困得严严实实。
心里有个小小的失望，但是心情却蓦然变得轻松起来，虽然不知道老爹的近况如何，但是不见面也好，她真的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像老爹交代，一个大活人交给她，才几天就没了，就是她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素颜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唐风。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接着就被壮汉推攘着，跟着村长和村名的后面，向村子走去。
五花大绑的被他们关在村长的柴房里，唐风怒气冲冲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因为其实他们多是些好人，只是一时受了村长的蛊惑，我不想你伤害他们。”素颜说道，接着沉默了半响，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此生已经走到了末端，我不能再欠下孽债，因为没有时间弥补，若是撒手人寰之后，因果循环到我孩子身上，我在下面又怎么安生？”
唐风怔怔地看着她，问道：“你还信这些？”语气颇有嘲笑她愚昧无知的味道。
素颜点点头，坚定地说道：“我信！”、怀孕之前，她从来不信这些，在看到那些姑娘小姐，大妈大婶在参神拜佛时候，也很是不屑，但是怀孕之后，她也不能免俗，沦为他们中的一员。
“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唐风看着素颜，很是不解为什么她愿意束手就擒，人家都说要将他们祭山了。
素颜看着疲惫的他，淡淡一笑，道：“睡觉！”
“什么？”唐风张大了嘴巴，看见一脸从容的素颜，怀疑她是不是脑子坏了，“他们要将我们祭山！”
素颜笑道：“你以为他们就这么看重他们的山神？要是果真如此，当初在我们上山的时候，便会极力拦着我们，可是他们没有，虽说我们的上山行动不是大张旗鼓地进行。但也不是偷偷摸摸的，身为村长，李老爷早就知道我们要爬山，可是没有出来阻止，却在我们下山之后，却要逮捕我们，显然真正的目的不在于平息山神的怒气，而是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唐风紧接着问道。
素颜轻轻一笑，说道：“什么好处，明天就知道了，今晚我们就安安心心在这里睡上一觉，你听外面的声音，又是杀鸡，又是宰羊，这台宴席怕是要摆到下半夜去，等他们喝醉了，自然也没有精神审问我们，我们今晚就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力应付他们。”
唐风敬佩地看着素颜，好奇地问道：“师姐怎么能把他们摸得这么透？”
素颜无奈地一笑，说道：“智慧都是靠岁月的风霜磨砺出来的，你还年轻，经历的事情少，所以看不破这一些。”
唐风紧接着说道：“很早就听闻师姐的动人事迹，师姐能不能和我讲讲江湖上的事情？你是怎么当上他们口中人人佩服的女神医的？江湖人一向看不起女人，你能走到这一步，着实不简单吧！”
素颜淡淡一笑，“也不难，他们看不起女人，你就把自己也当成男人呗！”只是一句淡淡的应付，那些成年往事，讲起来，口累，心更累。
素颜走到柴火边坐下，身子靠在柴火上，闭上眼睛，耳边充盈的尽是外面喧闹的嘈杂，明明想要想想明天的脱身之计，可是脑子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昏沉，成了一片混沌，突然想起村长在他们上山之后抓住他们，除了想要权钱之外，大概也看上了天山顶峰的极品雪莲，那可是无价的宝贝。
突然感到手腕一紧，睁开眼睛，发现唐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断了绳子，走过来解开她身上的束缚。
素颜微皱眉头，说道：“这恐怕不大好吧。”
唐风瞥了一眼从外面漏进来的通红的光线，愤愤道：“怕他做什么！我能听你的话，乖乖被他们捉住，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难道还要委屈我五花大绑地在这个破柴房睡一晚上？”
一被解开绳索，素颜便迫不及待地取下身上的竹筒子，塞进最里面的柴火垛里，接着揉了揉破皮的手腕，对唐风说道：“这些天累了，快抓紧时间睡一觉，才能有时间与他们周旋。”
唐风点点头，走到另一处柴火堆边坐下，头靠在柴火上，却没有闭上眼睛，也没有说话，就着沉默着。素颜知道他还在想掉下悬崖的妮子。
她也不再说话，一只手搭在柴火上，脸庞埋进胳膊弯，却也是久久无法入眠，老爹还在病床上握着，不知道病情有没有好些，若是按着她的方子好好服药，应该很快就可以下床了，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为难一个人老人家……
迷迷糊糊被一阵摇晃感弄醒，素颜睁开朦胧的醒眼，看见一个老婆子抓着她的肩膀摇动，嘴里还叽里呱啦地讲着什么，聒噪得不行。
看见素颜醒来，老婆子放开手，厌恶地看着邋里邋遢的素颜，恶声恶气地说道：“老爷让你去大堂等候族里的审讯。”
说完往地上啐了一口，走到依旧沉睡的唐风面前，轻声叫唤，声音温柔得如同一个慈母在叫唤摇篮里的宝贝。
唐风听到声音，感受到来人就在自己身边，马上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便警觉地跳起来，看清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婆子，便放下戒备，不悦地看着她，责问道：“做什么？打扰本公子睡觉！”
老婆子如此待他，而唐风却恶声相向，旁边还有个素颜看着，老婆子觉得脸上挂不住，语气也生硬了许多，瞪了唐风一眼，把素颜也捎带上，没好气地说道：“老爷请你们过去一趟！有事商量！”说着便首先往门外走去。
唐风见素颜跟上了，于是也跟着出去，一路尾随老婆子来到大堂，看见坐在一屋子的老人，都是些资历比较深的人，坐在主座的当然就是他们的村长，看见唐风和素颜轻轻松松地进来，顿时阴下了脸，看着老婆子，沉声问道：“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个罗里吧嗦的婆子解开他们的绳子？”
老婆子眼皮朝上翻了一下，白了一眼李老爷，有些脾气的地说道：“老爷好不明理，他们两人的绳子在我进柴房的时候就已经被解开了，怎么说是我解的。”
李老爷一拍桌子，紧皱眉头，骂道：“还敢还嘴？”
婆子脖颈一缩，不服气地辩解道：“无端受冤枉，当然要还嘴，难道吃哑巴亏不成？”
老婆子的顶撞，让李老爷的火气又窜高了一些，因看见周围的老人正看着他，无奈地按下怒气，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夫人应该起床了，快进去伺候！”
老婆子朝上翻了一记白眼，哼了一声，高傲地走进内堂。
李老爷好不容易咽下去的一口气又提回到胸膛，无奈地看着念念叨叨的老婆子背影，摇了摇头，这个老婆子是她夫人小时候的奶娘，夫人进入李家之后，娘家人因为害怕没有贴心伺候的人，便让她跟了过来，因为受夫人宠爱，又仗着自己在自己的资历老，这些年越发无法无天起来。
第三卷 回到京城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命买卖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命买卖
李老爷重新坐下。绷着一张脸，瞥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水，明明是这个镇上卖的最贵的茶叶，可是喝了五六年，到现在还没能尝出是什么味道来，却故意舒展眉头，连声赞好。
底下坐着的老人们也纷纷捧起茶盏，平时习惯了大碗喝茶的他们，拿着这么精致的瓷器甚是不称手，一时间呯呤哐啷声音四起，那些老汉们不是碰翻了盖子，就是摔掉了茶船，看得李老爷心惊肉跳，暗暗后悔不该拿这些十文钱一套的茶盏招待这些粗人。
活似看了一出闹剧，唐风以手抵唇，极力憋气，以配合着严肃的场面，可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李老爷的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了唐风一眼，看着素颜说道：“你们师姐弟俩触犯我们村里的村规。冒犯神山，可是知罪？”
素颜微微一笑，配合着说道：“民妇不知，请村长大人示下。”
李老爷火大地拍了下桌子，骂道：“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呆在家里伺候公婆，照顾丈夫，像个男人一样四处流窜，还和不清不楚的人搞在一起，简直伤风败俗！”
唐风见他如此侮辱他和素颜的关系，怒气腾地一下子窜上脑门，就要大步上前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
担心事情被闹大后无法收拾，素颜紧紧拦住他，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色，才让他的情感回到理智的管辖区域。
素颜重拾浅笑，对主座上的李老爷说道：“李老爷说的这一条，不知出自大裕朝的邢典何条，还请明示。”
李老爷一愣，张大的嘴巴忘了合上，半响才清清喉咙，看了一眼四周皆一片茫茫然的老人，按捺住怒火，愤声说道：“放任一个妇人家出来作乱，那是你丈夫没有本事管你，你再无法无天，丢的也是你丈夫的脸，与村长老爷无关。本老爷就不再追究，我只定你私攀天山这一条。天山是我们村子的神山，神圣不可侵犯，极品雪莲更是我们天山的镇山之宝，你私自盗窃，罪加一等，就是这两条罪，也足以让你们师姐弟两人死一百次的。”
素颜继续笑问道：“请问李老爷，不准私攀天山，不准采摘极品雪莲，又是大裕朝哪一条的规定？”
李老爷哑然，看了看围坐两边的老人也是茫然，不知道该怎么作答，身为秀才老爹的他，娶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夫人，自己认识的字，用扫帚扫一扫，也装不满一箩筐，又怎么知道裕朝的邢典里有哪些罪名。
不愧是村里最富裕的人，鬼脑经也多，眼珠骨碌碌转了一下。便瞪大眼睛，喝道：“大胆，这里是商将军管辖的地方，干裕朝何事？你满嘴将裕朝挂在嘴上，难道是不服商将军的管制，如果真是这样，即便是个外地人，孤身一人在外面可怜巴巴的，也容不得我们同情，我要据实禀告衙门，抓你去让官府定罪！”
素颜笑道：“好，不提裕朝邢典，就是商将军的刑罚里，又有哪一条与私攀天山，私采雪莲有关的？”
李老爷的脑子又混沌了，瞥见唐风忍不住溢出嘴角的嘲笑，才明白过来又被这个女人给耍了，顿时火冒三丈，一拍桌子，睁圆眼睛，怒道：“商将军江山都还没有拿下，哪里来的邢典，天山属于我们村子的管辖范围，本老爷是村长，本老爷说你犯法了，你就是犯法了！依照本村的规矩，择日将你们师姐弟俩祭山，以熄山神的怒气！”
素颜浅笑不语，毫无惧义。身后的唐风却按捺不住了，就要发火，素颜一个眼神投来，明白过来不会有事，于是也安静下来，静静地看这一出好戏要怎么演。
李老爷这边刚扮了白脸，那边马上有个年纪最大的老人站起来，先咳嗽一通，再吃力地说道：“村长大老爷息怒……咳咳咳……毕竟都是两条活生生的……咳咳……人命……就这么祭了山神……实在可惜……咳咳……不如换个法子……咳咳咳……”
老人说完之后坐下了。
李老爷看了一眼面前两个毫不害怕的两个人，无奈奈何不得，于是环视一圈底下的众老人，问道：“不知道其他老爷子有什么看法？”
一个即将步入老年的中年人站起来，先对李老爷拱了拱手，然后又对在坐的比他年纪大的老人行过礼，才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主意，老汉便来献献丑，都说破财消灾，就让他们拿出一定的银两来把自己的命买回去。”
李老爷假意思索，然后一笑，问底下众人，“不知各位老人家是否同意这个主意。”
没有思考，列位老人皆赞叹不绝，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然后李老爷从主座上起身。走到素颜和唐风的面前，笑问道：“不知夫人和这位公子觉得怎么样？银两无价，生命无价，想必两位不会不答应吧？”
素颜笑问道：“不知我和师弟的两条性命值多少银两？”
李老爷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一个手指，笑了笑。
“一万！”唐风生气于村长的狮子大开口，走到素颜前面，苦笑不得地看着贪婪的村长，吵讽道，“本公子就是把你们这个破村子全部买下，也不用一万两银子。你的胃口还真大！”
“臭小子，你说什么！”听唐风如此贬低他们的村子，中年人愤怒地站起来，要冲上来跟唐风决斗，却被周围的老人们给拦下来了。
李老爷不可思议地看着唐风，咽了咽口水，心里一阵窃喜，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出口都这么有气势，于是改变了初衷，伸出两个手指，说道：“公子想错了，一条人命一两千，两条人命两千两，夫人和公子只要拿出两千两银子，分给我们每家每户赔罪，我们便不再追究你们私攀天山和私采极品雪莲的两条罪责。”
素颜笑道：“二千两银子容易，只是我和师弟二人离家已久，身上没带这么多的银子，可否容我们回家去取？”
那些老人原本以为即使要一千两他们也会反对，还正为李老爷私自加大筹码而担心，没想都他们对这么一笔大数目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那些老人除了羡慕之外，剩下的全是窃喜，村子里一共有一百来户人家，若是每户平均分一下，差不多可以得到二十两，想想这笔足以支撑一家四口一年开支的数目，大家均是开心得不得了，大堂里笑语连连。
李老爷不屑地瞟了一眼众人，继续与素颜交谈，“若是夫人和公子都回去取银两，到时候不回来怎么办？全村一百多户人家，即使身为村长，本老爷也无法与他们交代，还是委屈夫人暂住我们家，让唐公子回去取银两来赎夫人吧。”
素颜笑道：“村长老爷所虑极是。我就在这里等我师弟回来。”
“不知道唐公子需要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