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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子又显得贼眉贼眼的,更不像了。”甄 示,“你得哀怨起来,眼睛闪一点泪光,样子虚弱一些,走路小碎步。”
王正卿一听,照甄玉描述的样子 了一下,一时差点失笑,只问甄玉道:“这样呢?”
“还差一点。”甄玉看看王正卿,想了想,从案上拿了胭脂,在王正卿腮上点了点,点出一颗美人痣,左看右看,这才满意了,唐妙丹郡主耳下有一颗小红痣,就让这颗小红痣移长在王正卿腮上好了。
她略略失神,很快回过神来,笑道:“见过郡主。”
“免了。”王正卿马上入戏,作出一副郡主状。
甄玉先和红袖演了一回,且剧本又是她写的,自然驾轻就熟,照剧情往下演。
王正卿也认真演着,待演到画师重生后见郡主那一幕,他也像红袖那样,直接扑进甄玉怀里,半弯着腰,把头埋在她胸口作大哭状,一边用哭声喊道:“玉郎!”
“郡主!”甄玉入了戏,这会听得玉郎这个称呼,伸手托起王正卿的下巴,见他楚楚可怜的,神情动作居然有几分肖了妙丹郡主,一时略恍惚,不由自主就俯下头去。
王正卿极乖顺地闭上眼睛,期待着。
甄玉堪堪触到王正卿的唇,突然醒觉,手一伸,提住王正卿的领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居然把他提溜到门边,只一推,就推出门外,“咣”一声关上门。
王正卿怕闹出动静惹丫头笑话,只在门外小声喊了两句,眼见甄玉再不开门,他也不好再站在这儿,只得扯下头巾,转身走了。
只这晚到了书房,居然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到底在黑暗中举起五只手指,想像那是甄玉的手指,放到嘴边亲了亲,一时惊觉,又暗骂自己:有病!
甄玉这里,直至躺到床上,依然有些心跳。王正卿那一声玉郎,直唤到她心底去了,那么一刻,她确实动了心。可是,那是王正卿的声音啊,她怎么会动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了!
29、窗外窥佳人
夏初柳听闻王正卿只去甄玉房中坐了坐;并不安歇在她房中,依然回了书房;颇有些心痒痒的;一时想如上次那般;到王正卿书房中撩拨;只是想着王正卿和甄玉的约定,只怕为了那本什么书;会给她冷脸,因忍了下来,只交代小罗多些打探王正卿的动静。
这么一些时候,夏初柳才发现,小罗居然有些功夫在身;打听八卦也极有技巧;打听来的全是有用的东西,一时更是倚重小罗,差不多的事,都和小罗商议起来。
小罗倒是打听了一些甄玉的前事,和夏初柳道:“听侍书的娘说,三夫人先前爱闹爱吵的,就是老夫人也厌了她,平素不待见的,打那次病好后,却转了一个性子,讨喜起来了。只和三爷之间,究竟有心结,不是容易解得开的。”
夏初柳忖度一番道:“照你看,是讨好三爷紧要,还是讨好三夫人紧要呢?”
小罗道:“目下倒还得讨好三夫人。待三夫人引了姨娘为心腹,肯把姨娘当自己人了,那时自然会让姨娘服侍三爷,如此,姨娘两边都能讨好了。”
“说的也是。”夏初柳到底息了心思,只想着讨好甄玉为先。
另一头,胡嬷嬷却是禀报了甄玉,说道史铁手之父病情已稳定了,且他已寻着史文思,果然在史文思帮助下,进了王府当护院,其父也在王府当了看门人。
甄玉听得消息,松下一口气,有了史铁手这个眼线,再加上一些不曾消忘的回忆,或能查出是谁毒害自己的。那人既然毒害了自己,一定还会对九江王不利,对王正卿不利。且得及早掀出这个人,才能安寝。
胡嬷嬷说完史铁手的事,又跟甄玉道:“三夫人,这阵子夏姨娘的丫头小罗,却有些小动静,颇不安份呢!”
“哦,怎么说?”甄玉对小罗印象并不深,回想起来,只知道是一个眉眼还算精致的丫头,看着颇机灵,但姿色方面,跟夏初柳是没得比的。
胡嬷嬷俯耳道:“她虽没有凑到三爷跟前去,可是弯绕着巴结侍书,打探三爷的下落呢!再有,没事儿爱在园子里转悠,和人说八卦。”
甄玉道:“她是代夏姨娘谋算?”
胡嬷嬷道:“看着更像是代她自己谋算。”
甄玉一时倒笑了,“两位姨娘三爷且不沾,哪儿会注意一个丫头?”说着不再理论。
胡嬷嬷也深觉一个丫头不足为虑,一时也丢开了。
宁老夫人处,却是接到一个喜讯,原来王正卿的二哥王正冠,新近又添了一位千金,现下已有两儿一女了。
宁老夫人厚赏了报讯的人,笑和王揎道:“二郎又添了丁,却要给祖宗上香,禀告一下。”
王揎也笑道:“终是有儿有女了,也了了心事。只这几年在外为官,只怕不知收敛,回信时,还得提醒一番。”
宁老夫人笑道:“三个儿子中,也就二郎资质平凡些,但到底为一方父母官,且儿女双全了,你也别每封信只训他,到底也夸一两句。”
两夫妻说着,一时想起王正卿还没有一儿半女的,突然就沉默了。
宁老夫人隔一会道:“三郎一妻两妾一个通房,全没动静,到底要到庙里为他祈祷一番。”
王揎也摇了头,终又有些小悔,早知道三郎不喜玉娘,当初确实不该逼他。
因着王正卿这阵子水涨船高,到了宁老夫人寿辰这一天,来贺的宾客便比往年还要多,王家府门口人来人往,车马喧闹,竟是占了半条街。
王家还没有分家,且之前甄玉娘病弱,虽助着理事,到底凡事还得禀了宁老夫人才能定夺,并未扛过大旗独当一面。这一回宁老夫人生辰,甄玉作为媳妇,却是须得出来打理一切了。
一场寿辰办下来,宁老夫人倒是对甄玉改观了,平素行事虽惹人厌,办起大事来,倒是不含糊,应付各府夫人女眷们,也是进退有度,不算失礼。
待得宾客散了,宁老夫人难得和颜悦色,把甄玉喊到跟前夸了一句。
王正卿见宁老夫人对甄玉改观,趁机道:“玉娘还特意写了剧本,本想让戏班子排练了,今晚出演给阿娘贺寿,博阿娘一笑的,可惜时间太短,戏班子排练不及。”
“写了剧本?”宁老夫人最爱看戏了,京城里戏班子演的剧目,出名的皆看过了,今日寿辰,戏班子演的,也不过是几出常见的热闹戏,现下一听甄玉写了剧本,倒生了兴趣,笑道:“既然写了,明儿且拿来我瞧瞧。”
30月下巧邂逅
椅子磨地“吱”一响;甄玉猛地蹿向窗边,“啪”一声关上窗子;亲眼看着窗扇打在王正卿脸颊上;犹自不解气,叫你偷看,叫你偷看?
王正卿眼眶边一痛,捂着脸喊了一声,转身冲进门,气道:“ ,你这是想弄瞎我眼睛么?”
甄玉正忙忙卷起 图;听得王正卿声音不对;朝他一看,左边眼眶乌青一片;肿起老高,不由也吓一跳,他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待会宁老夫人问起要如何解释?
王正卿去妆台前一照镜子,倒吸一口冷气道:“不过偷看你一眼,你何至这样下狠手?”
“没瞎吧?”甄玉见王正卿这会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样子滑稽,又有些想笑,忙喊立夏进来,吩咐道:“三爷不小心撞了眼眶,肿了,你赶紧去厨房要两个熟鸡蛋来给他敷一下。”
王正卿敷了鸡蛋,虽好些了,到底没完全消下肿去,只甄 中人多,待要埋怨她几句,终是忍住了,悻悻回了书房。
甄玉见王正卿放了她一马,也暗松一口气。胡嬷嬷却是看出不对来,拉住甄玉问详情,甄玉笑道:“他突然来了,站在窗外 ,我被吓了一跳,走过去关窗子,关得猛了,窗扇打了他的眼眶,没料打得乌青了。”
“打都打了,只能想法安抚他了。打了一棒子,就给一颗枣吧!”胡嬷嬷出主意道:“三夫人这阵子练针线,别的还罢了,这绣的荷包却还能看一眼,就绣一只荷包送给三爷罢!”男人家粗糙,只要有荷包用,却不理论针脚不针脚的,料着能糊弄过去的。
甄玉听胡嬷嬷说起荷包,突然想起自己在王府瓜棚下拣到王正卿的荷包,本是揣在怀里的,后来又不知道落那儿去了?说起来,那荷包倒是精致,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绣给王正卿的?这么丢了倒有些可惜。一时试探胡嬷嬷道:“三爷还怕没有荷包呀?用得着我绣?”
胡嬷嬷戳一下甄玉的额角道:“也别尽跟三爷置气了,你嫁进来这些时候,只闹着,何曾给三爷绣过什么东西?这会三爷有心,你再奉上一只荷包,保准他就消了气。”
甄玉闻言,一时愕然,这么说,王正卿掉落的那只荷包,不是原主绣的?哪是谁绣的?莫非是白谷兰绣的?
甄玉猜测着,微微歪歪鼻子,这对奸。夫。淫。妇哪!
隔得几天,甄玉便绣好一只荷包,亲揣在怀里,到书房见王正卿。
王正卿见她来了,犹自记恨被她用窗扇打肿眼眶的事,哼一声不理她。
甄玉陪笑道:“让我瞧瞧,眼眶消肿了没有?”
王正卿一下转过脸让甄玉瞧个清楚,一边道:“这头,这脸,这身子,没少让你打过,不知道现下什么世道,女娘都是这般狠心的么?”
甄玉随口道:“除了我,还有谁对你狠心了?”
王正卿哼一哼道:“又疑心了是吧?但凡说一句话,总要疑心别的意思,也太没意思了。”
甄玉待要说什么,想起自己是来安抚他的,便笑一笑,从怀里掏出荷包递过去道:“送给你的。”
王正卿待她掏出荷包递过来,不由一喜,成亲一年多了,倒知道要绣荷包了?待见得荷包式样和针脚,不由拿来跟白谷兰所绣的那只相比,一时脱口就道:“这么丑的荷包你也好意思出手?”
“哪儿丑了?这可是花了我三晚功夫绣的。”甄玉微恼,这只荷包虽然大半是胡嬷嬷绣的,可还有小半是自己动针的呢,一番苦功下来,没有夸赞,居然批评了?
王正卿举着荷包,到底摇头道:“怪不得之前不敢送我荷包呢,原来针线这么差。你实话实说,那会呈给阿娘的鞋子什么的,是不是让胡嬷嬷代做的?若不然,凭这样的手艺,真的太怠笑大方了。”
“不要还我!”甄玉终于体会到姑娘家送荷包给男人,又被男人嫌弃的恼恨心态了,一时就要去夺荷包,只王正卿虽嫌丑,却没打算还她,只把荷包举得很高高的,引着甄玉来夺,待她一扑过来,手臂向后仰,胸口却向前挺,等着甄玉投怀送抱。
甄玉没夺到荷包,却撞上王正卿的胸口,一时后退一步,不再去夺,摇头道:“这么喜欢就收着呗,还故意嫌丑?”说着走了。
王正卿这里倒是愣了一愣,犹在回味适才撞在胸口处那团 。 看着瘦巴巴,该大的地方还是不小嘛,而且弹性也实在太好了,如果能 就美妙了,可惜她发了誓,半年内又不好动她。
他们夫妻各怀心思期间,安慧公主倒是送了帖子过来,请他们过府看戏。
甄玉一听戏已经排好了,也急着想看看演得怎么样,因到了日子,便和王正卿一起出了门,往公主府而去。
到了公主府大门外,马车停了下来,另有公主府的小轴青车候在一边,准备接了他们进去。
王正卿却是骑马随在甄玉马车后的,一下马,见着那头来了两拨人,却是三王爷唐晋明和四王爷唐晋山,他忙过去拜见。
唐晋明且不下马,居高临下笑道:“状元爷,听皇妹说,这回戏剧子的剧本,却是你家夫人写的。你可是娶了一个才女哪!这不,我们都沾光了,皇妹难得请我们喝酒看戏的。”
王正卿自是代甄玉谦虚几句,一时又问候四王爷唐晋山。
唐晋山一跃下了马,抬抬下巴道:“爱卿,什么时候过来本王的府中当谋士哪?别跟老九混了,跟老九没个油腥的,清淡得很。”说着自行笑了。
王正卿淡笑道:“王爷开玩笑了。”说着拱拱手,这才退下去。
甄玉在马车内听得说话声,悄悄掀起轿帘往外瞧了瞧,正好瞧见唐晋明和唐晋山说话,一时微皱眉,前世这个时候,他们却是在自己安排下,起了纷争,开始明争暗斗,已是不和。这一世,他们却还未起纷争,且似乎要联手对付九江王的样子,这事儿……
王正卿也在沉思,三王爷和四王爷一起出现在公主府,瞧着有说有笑,莫非已联手?
安慧公主正和季氏说话,听闻王正卿和甄玉来了,就笑道:“这 有些意思,写的剧本极好文采,快赶上甄榜眼的风格了。就是名字吧,居然也和甄榜眼一样,听说还是师兄妹,凑巧极了。”
季氏凑趣道:“模样儿也不错,只出身差些。”
安慧公主抿唇一笑道:“京城还少了贵女么?正是她们这些小家碧玉的,有时清新一些,惹人怜爱一些。”
“哦,公主莫非转了口味,爱上女子了?”季氏不由失笑,打趣安慧公主一句。
谁知安慧公主突然叹息一声道:“自打甄榜眼死了,还真个觉得男子索然无味,这两个月,还真觉得女子中聪慧的,也不错呢!”
季氏吓一跳道:“公主说真的?”
“放心,反正不会瞧中你。”安慧公主哈哈笑了,瞟季氏一眼道:“你不是本公主的口味。”
季氏拍胸口作定惊状,倒引得安慧公主 不止。
甄玉和王正卿进了公主府,自有人引了他们归座,男眷却是引到花厅里,女眷坐在楼阁内。戏棚子搭得大,花厅和楼阁里的人可以一边喝茶一边听戏。
毕竟是自己写的,甄玉有些按捺不住,要了剧目看,看到最后结局时,不由愣怔,这是改动了么?因喊戏班子的人过来询问,戏班子的人一听剧本原是她写的,自然不隐瞒,笑道:“结局呢,便是郡主和画师双双跳江自尽,化身鸳鸯,在水底 而眠,传诵千古。”
“都死了?”甄玉不由大悲,没要他们死啊!而且唐妙丹郡主也好,自己也好,不是还活着么?
正问着话,那头安慧公主已和季氏上了楼阁,众人一一上去拜见。
甄玉只得也上去拜见,顺便提了一句道:“公主殿下,那剧本的结局,还是不改的好。”
“本公主觉得改的才好。”安慧公主哪儿听甄玉的?只笑道:“这样改,才更赚人热泪,也更突出他们的爱情。像你原先那样的结局,太过温吞水,并不引人。只有死了,才轰动人心啊!”
甄玉一听,倒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
安慧公主见了她纠结的神情,突然心神微动,伸手去托她下巴,细看道:“瞧你这神情儿,倒像一位故人。”
甄玉一听,忙装出 害羞样子,低声道:“莫非公主要说我像了甄榜眼?我家三郎也曾如此说过呢!”
“哦,原来状元爷也发现了。”安慧公主看定甄玉,微动了心意。
一时唐妙丹郡主和白谷兰也来了,皆上前见过安慧公主。
唐妙丹上回落水受了惊,养了一段时间才稍稍好转,因听得安慧公主府中排了新戏,自要过来瞧一瞧。
甄玉见得唐妙丹容颜虽略憔悴,却还算精神,不若前世落水后,病了那么久才好,一时暗松口气。看来之前提醒之言,还是有一点效果的。
安慧公主拉了唐妙丹道:“妙丹,今儿排的戏,里面女主角可也是一位郡主,更奇的是, 对那位郡主的描写,极像是照了你的样子和性格儿来描写的,当然,描写得倾国倾城,性格时而温婉,时而刚烈,却是比你出色多了。”
唐妙丹一听这个话,不由暗恼,拿什么戏子来跟我比?她一时用眼睛去寻甄玉,正好甄玉看过来,不由给了甄玉一个冷眼,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屑。
甄玉本要上去问候的,见得她如此,只得退后半步,待她过去了,这才福一福,坐回自己的座位。
安慧公主见唐妙丹不喜甄玉,不由道:“想来是睹名想人了,这甄 和甄榜眼同名,只怕妙丹每见她一次,便要想起故人一次了。”说着深深叹息。
季氏陪笑道:“那甄榜眼先前不识趣,不卖公主的账,倒没想公主还记挂着他。”
安慧公主幽幽道:“满京城的才俊中,除了先头的驸马,也就甄榜眼和王正卿有资格当本公主的驸马了。可惜一个早亡,一个已娶妻。”她说着话,眼里却闪过寒芒,有狠厉在眼底一闪而没。
下面却有人高声禀报道:“九江王和苏孺人到!”
九江王却是因王妃申氏微恙,只嘱她好生休息,因转而带了孺人苏冰香来赴席看戏。
安慧公主一听九江王到了,却亲下去相迎,引了九江王到花厅中,另领了苏冰香上了阁楼。
一时众人又纷纷见过,这才各各落座。
苏冰香倒是坐在甄玉邻座,甄玉对她有好感,自是问候了几句。
苏冰香见甄玉这个状元夫人亲切,自是笑着应对。两人说了几句话,很快熟沾起来。
一时酒菜瓜果皆摆了上来,只一小碟一小碟的,搁在众人面前的案几上,让众人边吃边谈边看戏。
戏很快开演了,因唱作念皆佳,且故事曲折离奇,众人却是听得入神,忘记举筷。
甄玉听得忘记吃菜,却是斟了酒,一杯接一杯的饮了,一时有了几分醉意,这才惊觉,停了杯,心下却充了柔情,不时偷眼去看唐妙丹。